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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賢妻,不干了! 第23節

    因著龐氏這回來澄風苑是要“好生敲打”蘇和靜一番,一些體己話不能讓外人聽去,龐氏便把丫鬟和婆子們都趕了出來。

    只留下自己與蘇和靜二人一同待在內寢。

    冬吟立在廊下心里嚇得直打鼓,只盼著太太能多憐惜大奶奶幾分,不要在她重傷未愈之時便責罵譏諷她。

    蘇和靜倒不似冬吟這般惴惴不安,她坐在了床榻上,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番龐氏,見她身量頗矮,雙眼精明狠厲,只身形偏瘦小些。

    她從前是被豬油蒙了心不成?竟能百忍成剛地在這婆母手上艱難地討生活?

    大不了和離就是了,反正她對那裴景誠半分感情都無。

    蘇和靜這般肆無忌憚的打量的確是讓龐氏有些驚訝。

    她了解自己這個長媳,她是再賢惠不過的人,從不敢拿正眼來瞧自己,自己說東她便不敢說西,唯自己這個婆母的命是從。

    龐氏卻未往深處多想,只當是蘇和靜傷重未愈,反應比平常略遲鈍些也是有的。

    她往宋和靜坐著的床榻前一站,便笑道:“你放心,這一回我定要讓方氏好好吃些苦頭。”

    蘇和靜按兵不動,只說了句:“多謝。”

    龐氏因這聲生疏至極的“多謝”而沉下了臉子。

    她知曉自己這長媳這一回受了委屈,可自己已算是給她些體面和尊重了,她怎得這般不知好歹,只回了自己個多謝?

    她難道還想讓方氏給她賠命不成?且不說景誠舍不舍得,單看在言哥兒和瑤姐兒的面上,便不能將方氏往死里懲治。

    蘇和靜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龐氏便冷哼了一聲,說道:“我知你是受了些委屈,可到底沒有傷了根本,方氏是有不對的地方,你總要看在言哥兒和瑤姐兒的面上放她一馬。”

    蘇和靜心內嗤笑不止,見龐氏不再裝出一副疼愛媳婦的慈祥婆婆的樣子,便道:“還請母親賜教,我該如何放方氏一馬?”

    她說這話時語調里盡是戲謔之意,可龐氏卻未曾懷疑,還當是蘇和靜識大體,不想鬧得她們端陽侯府雞犬不寧。

    龐氏的臉上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只聽她道:“讓她去家廟里為你誦經祈福幾日便是了,我再派個婆子去教教她規矩,這事兒也就過了。”

    蘇和靜心內的火氣隨著龐氏話音的落下而堆積在了胸口,若是不用盡全力壓下,只怕下一瞬蘇和靜便要抄起雞毛撣子往龐氏頭上扔去。

    且再等等。

    現在她離龐氏的這個距離還太遠了些,自己腿腳不便,用雞毛撣子可夠不到她。

    蘇和靜便莞爾一笑,道:“母親說的很是。”

    龐氏愈發滿意,便笑著上前貼近了幾步蘇和靜,邊說道:“你是個好孩子,老太太這幾日總尋了理由磋磨你,我知你比尋常的孩子都要更明事理幾分,有些話該不該說你心里也明白,你二弟妹凡是皆不懂,那些賬本總要你多擔待幾分才是。”

    蘇和靜知曉龐氏話里的弦外之音,這便是方才冬吟告訴自己的做假賬一事。

    也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腦袋里裝了些什么東西,明明不是自己昧下的銀錢,卻偏要替龐氏姑侄二人擔下全部的罪責。

    莫非她是個傻子不成。

    蘇和靜便又沖著龐氏揚起一個乖順又和善的笑容,只是說出口的話卻刺耳至極。

    “老虔婆,想讓我給你做假賬?你倒不如一頭撞死了還痛快些。”

    那一瞬,龐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素來溫順聽話、半點脾氣都無的長媳方才說了什么?

    龐氏瞪大了眸子正欲質問蘇和靜時,卻見蘇和靜從身后掏出了一個細長的雞毛撣子。

    龐氏心里愈發不安,她不明白蘇和靜拿著雞毛撣子是要做什么,總不至于是要毆打自己這個婆母吧?

    蘇和靜才不敢龐氏心里是何等的驚訝不解,眼瞧著自己和龐氏的距離近了,她便抄起雞毛撣子往她脖子里、腰上、大腿上各抽了兩下。

    她力道不重,抽打的速度卻無比快速,龐氏仍在發愣之際,蘇和靜已狠狠抽了她六下。

    記記都抽在了易疼又不至于傷了肌膚的地方。

    “別以為你比我多活了幾十年,半只腿嵌進土的年紀就能在這兒倚老賣老,姑奶奶可不慣著你,若你再來姑奶奶跟前大放厥詞,姑奶奶便送你上西天。”蘇和靜邊痛罵了龐氏一通,手上的雞毛撣子卻沒放下來過。

    龐氏活了這四十來年,幾時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身上被蘇和靜抽打的火辣辣般疼痛,又聽她口出的話語難聽之際。

    一時便瞠目結石地抬起手指著蘇和靜,半晌也說不出個半句話來。

    蘇和靜卻提起雞毛撣子往她的手指上抽了一下,又罵道:“給姑奶奶滾出去,姑奶奶才懶怠和你說話。”

    龐氏又氣又窘,身上手上疼的發緊,罵又罵不過蘇和靜,一口氣沒提上來便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推基友的文《常樂》

    常樂見到那個小乞丐的第一眼,就想把他收入囊中,只因他長了一張和那人相似的臉。

    而那人是她不可接近的月亮。

    她培養他習字,學禮儀,成為芝蘭玉樹的少年郎。

    她想,月亮終究是月亮,并不屬于自己。

    唯有眼前人是她的。

    可惜,美夢終究有破碎的那天。

    藏起的畫卷被翻出,一句“他是誰?”

    亙在兩人之間,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終究離開了,痛心之余唯有放手。

    ……

    許安見到常樂的那一刻,他還只是個泥里打滾的小乞丐,卻被公主帶入府中,從此成為了她的面首。

    她教我習字、禮儀——

    他的名字也是她取的,還記得她對著自己說:“許你一世長安”

    他以為她心里是有他的,直到翻開那副被藏起來的畫卷。

    畫卷上的人與他相似,但不是他。

    “許你一世長安”

    殿下,你到底是想對誰說這句話。

    第27章 報仇

    龐氏被氣的暈了過去。

    蘇和靜一個人也唱不了獨角戲, 她便朝著外頭喊了句冬吟。

    外頭的冬吟便在龐氏帶來的丫鬟婆子們的注視下緩緩走進了內屋。

    她步伐雖瞧著穩健,可心內卻慌亂無比。

    她家大奶奶如今是再嬌弱不過的人了,腦袋上的傷還未曾痊愈, 膝蓋上更是紅腫不堪,連路也走不動幾步。

    若是太太存心要難為大奶奶, 只怕大奶奶招架不住。

    懷揣著這般憂思的冬吟便一把撩開了簾子,卻見本該嬌弱無依的蘇和靜正坐在床榻上拿著雞毛撣子不斷戳著地上的龐氏。

    冬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本該耀武揚威的龐氏的確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蘇和靜覷見冬吟的身影后, 便道:“太太暈了,快把她扶起來。”

    冬吟雖不明白寢屋里發生了什么, 卻知道不能讓龐氏帶來的人瞧見她這般人事不省的樣子,她便上前將龐氏拖到了軟塌之上。

    蘇和靜料想著龐氏沒個把時辰不會醒轉過來,便側身躺在床榻上, 與冬吟說道:“讓春染、抱廈她們進屋里頭來,替我把嫁妝收拾收拾。”

    嫁妝?

    這下冬吟是再憋不住話頭,只聽她焦急地問道:“好好的收拾嫁妝做什么?”

    蘇和靜挑了挑眉, 狡黠一笑道:“自然是要和離了。”

    她的臉上許久未出現過這樣靈動的神色, 連冬吟都看晃了眼,記憶仿佛回到了蘇和靜待字閨中時無憂無慮的歲月。

    冬吟知曉蘇和靜被方氏的那一推撞到了腦袋, 不知怎得忘了成婚后的許多事,卻沒想到她會因這一撞而改了性子。

    思及此, 冬吟不免苦笑了一番,怎么會是改了性子?大奶奶在嫁進端陽侯府前本就是這樣灑脫隨性的利落人兒。

    是這幾年暗無天日的日子磨平了她的性子。

    如此看來,失憶倒是件好事。

    冬吟正欲感慨一番之時,抱廈卻撩開簾子走進了內寢, 抬眼瞧見軟塌上昏迷的龐氏后, 她嚇得怔在了原地:“這是怎么了?”

    冬吟朝她擺了擺手, 一副避而不談的模樣:“說來話長,外頭的人可都還安分?”

    抱廈這才說道:“聽說咱們大奶奶醒了,老太太院里的山嬤嬤便來了,還說非要親眼瞧一瞧大奶奶才放心。”

    “山嬤嬤?”床榻上的蘇和靜忽然開口道:“就是老太太身邊的那個刁奴?每一回都給你們臉子瞧的那個?”

    冬吟回身應了,心里頗有些感慨,幸好自己將端陽侯府內的人事都說給大奶奶聽了一回,便是碰上了各處的人,也總能心里有個數。

    “正是呢,大奶奶如今還病著,我這便出去回絕了她。”冬吟如此說道,一旁的抱廈則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呆愣模樣。

    只是冬吟顧著去外頭回絕那山嬤嬤,蘇和靜也只顧著盯著自己頭頂上的床帳出神,她便是想問也沒機會問出口。

    “不必了,把我扶起來罷。”蘇和靜朝著抱廈揚了揚手,抱廈便上前去將她從床榻上扶了下來。

    蘇和靜走路仍是艱難地很兒,可見那老太太罰跪自己的力道有多狠。

    她們婆媳打架,卻偏要來磋磨自己,這世上可沒有這樣沒道理的事兒。

    抱廈瞅了好幾眼蘇和靜,見她靈透的眸子里閃過幾分算計之意,一時便有些驚訝:

    大奶奶這是想做什么?

    冬吟停在了簾子外,正等著蘇和靜接下來的動作。

    “抱廈去外頭尋根粗長些的棍子來,再隨便尋塊帕子。”蘇和靜如此吩咐道。

    抱廈雖不解其意,卻仍是乖順地照做。

    目送著抱廈出了內寢后,蘇和靜便對冬吟說道:“不必驚動其他人,將那山嬤嬤放進來便是了。”

    冬吟這才膽戰心驚地往外頭走去,邊走著心里邊打鼓,可轉念想到大奶奶如今連太太都敢整治,又何況是山嬤嬤這個色令內荏的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