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六折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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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客廳的升降機到了他的停車場——這間酒店的套房是包含私人停車場的——她才發現開不了這里的門,門邊只有一個感應器。 如果上樓去,他未必會理人的,剛剛也正是怕他才一溜煙地跑了。是的,她有些怕哥哥。嬪妃和君王的關系,和他演繹了上千次,次次力圖情真,多少會侵染到他們的真實關系上。 正在猶豫糾結,忽然聽到了腳步聲。回頭看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衣,外套搭在手腕上,神態自若,步伐瀟灑,走了過來。 沉默中卷軸自動升起,外面的清光從他的下巴開始漸漸向上映亮他整張俊臉,像掀起了蓋頭或者面紗似的。 “阿嫻,十年前你那樣慪人,是為了保護我,今天是為了什么?莫不是還如你信上所說,要看哥哥吃醋才覺得安心。”他板著臉,說完卻笑了。 她也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又立即收了回去。不敢去深想他的問題,和沉照行有約,又有何說不得呢? 他們一起走到外面。昨晚雨中沒有細看,冬盡春初,茶花已經開了滿園。自幼meimei很喜歡茶花,他在洛杉磯家中種滿了,只是那時沒有開,好像它們也跟著跑到這里,開了起來。 白茶高冷素雅,粉茶嬌俏柔美,紅茶艷麗醉人,他一路看過來,只覺得每一枝花都是meimei的不同情態。她本該也是一位可塑性極強的演員的——“阿嫻。”他轉過身去看她,夜風輕輕刮拂著她的頭發,“你小時候那么喜歡表演,現在還想不想做這一行?我可以幫你。” 她正仰頭看著高枝上的一朵,對著那花笑著說:“不用擔心我的活路,我要是缺錢了就去媒體上曝光我們的關系,實在沒得說了我就編嘛,你不要來拆穿我就可以。” 他笑著搖頭:“我是說你想要實現的理想,你的人生目標。” “我的人生目標嗎?就是一輩子唱戲。十年前你毅然要走,再不和我登臺,把自己的目標排在我前面,我就知道了我沒有那么重要——就算我不曾被人霸占,你也不曾娶妻,也不會改變我不大重要的事實。”她仍是仰著頭對茶花說,不看他。 他只是怔怔喚她:“阿嫻!” 她快步走過來,在與他擦肩的時候,像是地下工作者匆匆在街面上接頭那樣,小聲又快速地說:“其實也不能這樣怪你。你不唱,我還可以唱啊。十六歲半,去美國找你回來,我還可以繼續登臺的,但是不敢。生得略好些,香港又是什么地方,我保護不了自己。” 他一把抱住了她,雙臂有力環住她的腰,深深呼吸了一下,她身上溫柔的香氣和冰冷的夜風綜合成一種清冽的味道,“你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她知道這花園是“套房”的一部分,便也由他抱著。 “躲過來的。”她笑了笑,“有個現成的比方,說三四歲的小孩手捧金元寶獨自行于鬧市。我不敢招搖,白天深夜都不出來做事,又沒讀過書,可以做的工作不多,就是傍晚去教堂、福利院做做灑掃清潔,掙一點吃飯的錢。” “住呢,住在哪里?” “我們小時候住的地方——記不記得那里被人家買下來,改成藥材倉庫了?可惜后來他們家去星洲打貨,風浪翻了船,老少掌柜都沒了,只留一個事頭婆。我從美國回來后的第一夜,無處可去,自己莫名其妙就走到了那里。事頭婆問我來由,看我可憐,便收留我住在倉庫里,說是叫我幫她看房子。” “那后來呢?” “后來認識了照行。有一天,他紓尊降貴,帶著公司的職員到社區里給老年人講理財,事頭婆怕被騙,一定拉著我去。” “你喜歡他么?” 她不回答,只是繼續講:“照行讓我把積蓄給他,他幫我炒股。他言之鑿鑿說賺了一千倍,但我懷疑他在貼補。之后我就不用那么辛苦打很多份工了,買了一套小小的老舊公寓,還給事頭婆請了幫傭,剩下的錢存在銀行吃利息。” “如果那個沉先生有內幕消息卻幫人炒股,這沒有道德,至少沒有職業道德。”他說完又覺得沒有道理,難道希望meimei受苦嗎?但心里就是不愿讓meimei覺得別的男人很厲害。 她只是從他懷中仰頭,笑了笑:“我很感謝照行,有他在,香港也變得安全多了,我可以在白天上街,也可以去行山看海,面對星探的邀約和不懷好意的暗示,我都不再惶恐,因為我知道打個電話就會有人保護我。” 他偏過臉去,眨眼睛,好像快哭了。 “誒?你知不知道,我這身棗紅色的大衣,還是為了見照行的母親才買的呢。”她伸臂搖了搖他的腰,“雖說有照行在,我到底不敢穿得艷麗,總是穿得素凈,但見家長總要穿個好顏色,就買了這一件。” “你當時都打算結婚了?”他要扯開meimei的手,又瞬間將她抱得更緊。 “對啊,照行正式向我求過婚,我也答應了。只是他家里人不答應,他父母是港大的教授,看我無父無母來路不明,又唱戲出身,長得又妖調,哪里配得上好人家的兒子呢?” “胡說八道!”他因這話貶低meimei而憤恨了一句,可是他又覺得無奈,如果人家不是這么想,現在meimei就不會在他的懷中了。 “照行愿意為我和父母斷絕關系,可天知道我們這種小孩多想有個家,我不愿意讓他失去這種可貴的幸福,就主動說了分手。他狠纏了我一段時間,為了擺脫,我便去找你了。” 他震然無語,終究問道:“你不是因為看到一些關于我的報道,覺得我需要你才……” “原因兼而有之啊。”她嘻嘻笑。 “那你現在為什么要和他見面,不怕他纏你了?” “電話里他說自己以終身不娶為要挾,父母終于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