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跟我相愛相殺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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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人馬都不愿意停學(xué),此時一口咬定沒有矛盾。大家不論身份背景、修為高低,都有牢不可破的同門弟子情,難得達成一致。 “玩笑話不要出現(xiàn)在學(xué)堂,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楚并曉冷聲告誡,沒再提停學(xué)之事,轉(zhuǎn)而道,“下午帶木劍到修煉場集合。” “是?!?/br> 眾人目送楚師兄離去,終于長松一口氣,仿佛撿回條性命。 風(fēng)波結(jié)束,屋內(nèi)空氣好似重新流動,不再是劍拔弩張的狀態(tài)。 盧禾瑋僥幸沒被停學(xué),但他方才被逼低頭,待在屋里自覺丟臉,沒多久就帶同伴溜走。一群人往日在學(xué)堂趾高氣揚,現(xiàn)在卻像狼狽的敗家之犬,好似剛被人痛打過一頓,連步伐都有些踉蹌。 弟子們看他們風(fēng)光不再,對方才的鬧劇津津樂道。 “瞧瞧他吃癟的樣子,就沒見他那么慫過!” “不就仗著他爹是島主,這回可算踢到鐵板,別人的后臺更硬呢?!?/br> 議論聲中,蘇紅栗起身尋人,她想要跟楚在霜道謝,但書案后的座位空蕩蕩,不由好奇地詢問:“她去哪里了?” “咦?真的?!崩钋G芥四處張望,“望淮也不見了?!?/br> * 走廊里,楚在霜趁亂逃出學(xué)堂,她哼著小調(diào)、步伐輕快,興高采烈地往前躥,好似一面招搖的小黃旗,任由清風(fēng)將雙袖吹得發(fā)鼓。 [你哥不是沒罰你停學(xué)了嗎?]小釋疑道,[這是下山路吧。] “對,但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打算自罰三杯,來個停學(xué)三月?!?/br> [?] 四下無人,楚在霜一路暢行,直至她向右拐彎,一抹雪白映入眼簾。 墻邊,有男修長身鶴立,他雙臂環(huán)胸,微倚灰欄桿,如同風(fēng)吹不折的竹。日輝輕撒在蕓水袍之上,好似照亮白玉,瑩潤通透的光。 楚在霜一望來時路,又瞧瞧眼前人,愕然道:“你怎么……” 她明明比他先離開學(xué)堂才對。 “打算去哪里?”斐望淮看到她,緩慢地直起身,擋住她的去路,“下午是劍術(shù)?!?/br> 楚在霜逃學(xué)被抓個正著,她頓時扭捏起來,支吾道:“我思來想去,無顏面對其他弟子,還是不待在學(xué)堂里了。” “理由呢?” “盧禾瑋當(dāng)眾揭穿我修為,說我是個三葉初期的廢物,大家那么厲害,就我實力差勁,簡直抬不起頭,沒準(zhǔn)被嫌棄,沒準(zhǔn)被排擠。”她可憐兮兮道,“我的自尊心受挫,還是獨自修行好……” 斐望淮挑眉,他啞然失笑:“你還有自尊心?” 他以為她的臉皮比上品防具都要厚,估計千軍萬馬擊不破,這才能順利當(dāng)上仙尊。 楚在霜捂住胸口,痛不欲生道:“連你都這么說,我現(xiàn)在很難過,更沒法去學(xué)堂!” 不得不說,斐望淮已經(jīng)習(xí)慣她胡說八道,他見對方假裝顧影自憐,從懷中取出熟悉的紙袋,悠然道:“哦,那好吧,看來我要一個人吃桂花包了?!?/br> 楚在霜一眼就認出來,瞬間像捕食的幼獸,驚喜地朝他撲過來:“你從哪里弄來的?” 這是孫大娘烤鴨店里的紙袋,連折疊的方法都如出一轍。只要撕開那層紙,糖桂花包的清香就飄出來,說不定還會熱乎乎地冒白氣。 “幫楚師兄領(lǐng)東西,順路就下山一趟?!?/br> “那不是很遠么?” 斐望淮當(dāng)時也不知道,為什么要使用無遠弗屆,小題大做只為一袋包子,原因就是想起她喜歡吃。然而,他回神時已經(jīng)抵達紅塵澤,站在鬧市區(qū)的烤鴨店門前。 或許母后說得沒錯,魅族向來對人沒有感情,但只要產(chǎn)生就格外濃烈,不論是愛,亦或是恨。由于種種原因,他陰差陽錯對她投入過多情緒,以至于注意力隨時都被拉扯,偶爾會圍繞她的喜好來思考問題。 “你到底吃不吃?”斐望淮握著紙袋,他單手舉起手臂,又向后倒退一步,便讓她撲了個空。 兩人有一定身高差距,除非楚在霜踮起腳,否則很難伸手碰到桂花包。 一擊失敗,她的視線仍沒有挪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紙袋,鍥而不舍圍著他蹦跳:“吃吃吃!” 斐望淮莫名有凡人逗貓的錯覺,他見她靈活地蹦來蕩去,調(diào)侃道:“你不是難過得都沒法去學(xué)堂?” 她剛才還要垂淚,現(xiàn)在卻相當(dāng)迅猛,敏捷得要飛上天。 楚在霜委屈巴巴:“但我沒難過到吃不下飯?!?/br> “……” 連獻媚討食的神情都同靈獸一樣。 斐望淮將紙袋丟向她,只聽她歡呼著接過,這才凝眉提醒道:“總是吃這些東西,對修行有害無益?!?/br> 楚在霜已迫不及待撕開紙袋,她偷看他一眼,怯怯道:“那對修行沒什么好處,我是不是不用分你了?我看你修煉很努力的?!?/br> 斐望淮:“?”這話聽起來還挺為他著想? 楚在霜見他笑瞇瞇地盯自己,她趕忙將桂花包遞過去,乖巧道:“您先挑,您先挑?!?/br> 最后還是老規(guī)矩,斐望淮只吃一個,別的由她來笑納。 微風(fēng)徐徐,荷塘靜好。兩人結(jié)伴靠著欄桿,在靜謐的走廊里進食,望著不遠處的云卷云舒。 柔軟桂花包殘留余溫,輕輕一咬就流出糖漿,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叫人五臟六腑都溫暖妥帖。 楚在霜大快朵頤,小釋也相當(dāng)滿意。 [你這同桌可以,雖然好管閑事一些,但比山下送餐的靠譜,他要總?cè)“舆€能處!] 蓮峰山和紅塵澤距離甚遠,但糖桂花包竟是溫?zé)岬?,堪稱奇跡。 斐望淮用余光一瞄,發(fā)現(xiàn)她鼓著腮幫子,如今吃得正香甜。 他給自己取包子的行為找到充足理由,借機調(diào)查死敵的弱點,以便讓她早日放下戒心。他向?qū)O大娘詢問她過往,好讓自己能夠?qū)ΠY下藥。 孫大娘說,想要控制楚在霜,就要用好吃的和好玩的。她屬于有興趣就廢寢忘食,例如烤鴨、讀棋譜,沒興趣恨不得往地上一癱,別人從她身上踩過都沒反應(yīng)。 果不其然,楚在霜吃完桂花包,舒坦地伸起懶腰,看上去心情愉快。 他推測此計是有效的。 可惜好景不長,轉(zhuǎn)瞬故態(tài)復(fù)萌,她原本老實挨著斐望淮,很快躡手躡腳地往外挪,軟聲道:“謝謝款待,那我不打擾了,就先走……” 斐望淮隨意放下手臂,直接壓住她的衣角,令她動彈不得。他眉眼含笑,溫聲道:“剛吃完就想跑,你是看我好欺負么?” 真是糖桂花包打她一去不回,這計謀的管用時間短得可以! “我也不知道,實踐出真知,非要問的話,不然你讓我試試?”楚在霜扭著身,試圖扯回衣角,她眼珠子亂轉(zhuǎn),真誠建議道,“我現(xiàn)在先欺負你一下,就知道好不好欺負了?!?/br> “……” 孫大娘還說,她偶爾會磨磨唧唧、頻出歪理,這時候不要再聽她狡辯,就得摁著她做事才行,否則能拖到??菔癄€。 斐望淮又用上老辦法,輕拎住她的后衣領(lǐng),果斷道:“下午學(xué)習(xí)劍術(shù),跟我去修煉場?!?/br> “不,其他人劍術(shù)那么好,我看著自慚形穢,完全沒成就感!” “成就感?”他略一沉吟,點頭道,“行,那就給你點成就感。” 第八章 蒼山郁郁,重重疊疊。 嵐靄為群峰披上一層輕紗,峻拔峭壁倚靠相連,好似怒放的蓮花。無數(shù)蓮峰石刃刺向蒼穹,恨不得將云霞撕成碎片,正是怪石嶙峋的奇景,讓此山被譽為蓮峰山。 修煉場位于蓮峰山主峰,供蓮華宗所有弟子使用,偶爾還會有長老露面。入門弟子離開學(xué)堂后,就會拜入不同長老門下,長期在修煉場練習(xí)。 從高處俯瞰,修煉場如巨大蓮蓬,其間有無數(shù)孔洞,正是分隔的場地。威嚴的大門前,有兩名白衣弟子值守,各自管理著一個入口。 左邊的入口是普通修煉場,提供給一葉至五葉的弟子;右邊的入口是化境修煉場,提供給六葉以上的弟子及長老。六葉修士就能創(chuàng)造花境,那是獨屬自己的空間,各種修行也變得不同。 楚在霜和斐望淮作為入門弟子,他們自然要前往左邊的入口。 “且慢,進入修煉場需身著門服。” 楚在霜遭看門弟子攔下,像被天上的餡餅兒砸中,她欣然地回頭:“真是不湊巧,還是改天吧,下次一定……” “不用下次,這次就行?!膘惩丛缬袦?zhǔn)備,他遞出手中蕓水袍,淡然道,“新領(lǐng)的門服,那邊有房間,你過去換上?!?/br> 楚在霜心如死灰:“為什么你會有新門服?” 斐望淮笑意盈盈:“不但覺得我好欺負,還覺得我不夠聰明,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哀道:“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br> “哪兒變了?” “你最開始多溫柔,看上去謙和有禮,現(xiàn)在卻……”楚在霜停頓片刻,“陰、陽、怪、氣?!?/br> “哦——可能被氣多了,就有不少怪氣。”斐望淮倒不惱,他輕巧地揚眉,“你說這怪誰呢?” “怪我,怪我,換衣服去了?!?/br> 楚在霜見他皮笑rou不笑,趕忙機靈地改口,一溜煙奔去更衣。 雄偉肅穆的大門聳立,時不時有弟子出入。她抱著嶄新的門服,途經(jīng)一塊巨大石碑,青灰色石面上雕刻遒勁有力的大字,好似一沖云霄的蛟龍,透著震撼人心的力度。 石碑上書:窮理盡性,達天入神,謹言慎行,約己清心。 楚在霜在石碑前停下腳步,在心底默念熟悉的門訓(xùn)。她自小將此話背得滾瓜爛熟,這是她幼年啟蒙的句子,更是蕓水袍背后的寓意。 或許正是如此,她很少穿門服,因為做不到,所以不敢穿。 蓮紋白緞的榮耀不該披在她身上,就像荷花終會綻放于水面之上,而不該跟水底的雜草、淤泥糾纏在一起。天生沒有道心的她,只是池塘里的小石,開不出花的種子,跟金蓮凝翠不同。 人生之苦常來自循環(huán)往復(fù),要么懶得做事,要么做到最好,最怕既要又要,怕累卻又羨慕,自然患得患失,生出無限酸楚。 既然都打算做廢物,按理說,她不該換這身衣服。 [還不過去換嗎?]小釋發(fā)現(xiàn)她不動,催道,[你那同桌等著呢!] 楚在霜低下頭,望著懷里的蕓水袍,久久沒回神。 片刻后,斐望淮在門口靜候多時,終于瞧見更衣后的楚在霜,一時間神情恍惚。 她穿著雪白蕓水袍,更襯得面如桃花、色若凝霜,跟夢中容貌相差無異,只是不知為何耷拉著頭,宛若被雨打歪的粉白藕花,看上去無精打采。 “快走吧,要到點了。” 授課就要開始,她卻神游太虛,動作磨蹭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