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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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紙包打開,五顏六色的糕點甚是喜人。江大哪見過這種東西,眼睛都瞪圓了,立馬接過來抱在懷里看。 這廂一消停,江亦川也就輕松了,順利扶江母上車之后,便返身收拾行李。 寧朝陽看了他兩眼,跟著挽起了衣袖。 華貴的官袍在這簡陋的瓦屋里顯得格格不入,她的動作卻很麻利,將他堆積的醫書捆上細繩,又把幾個常用的藥罐子都遞給車夫。 江亦川在一個轉身間嗅到了她身上還未散去的酒香。 他不由地有些恍惚。 這人是當真想帶他走,還是只是喝醉了沖動行事? 寧朝陽沒有看他,兀自收著東西,卻在下一次與他擦肩而過時淡聲道:“沒喝醉,不是一時沖動。” 江亦川:“……” 他下意識地遮住自己的心口,驚慌地看著她。 寧朝陽看得輕笑出聲。 她越過他將支著窗戶的木棍取下,合上窗的同時抬眼道:“江大夫該遮的是臉。” 干干凈凈的一張臉,有什么心思都寫在了上頭,叫人一覽無余。 緋紅漫溢上臉側,江亦川狼狽地移開視線,匆匆去抱桌上的藥經。寧朝陽暗笑,拿起旁邊的硯臺,放進箱籠里一起抬上車去。 馬車雖大,但里頭放這么多東西,躺了一個病人還坐了一個大男人,委實有些擠。 寧朝陽松開袖口吩咐車夫:“你先過去,我跟江大夫散散步也好。” “是。” 馬車緩緩開走,江亦川看著那車頂上的銅鑄梅花,后知后覺有些不安:“我們要去哪里?” “放心。”寧朝陽拂袖與他并行,“不是寧府那個吃人的地方,我在平宣坊有另外的私宅。” 私宅? 江亦川一聽這詞,腦海里頓時浮現出兩扇緩緩開啟的大門,大門之后,無數衣袂飄飄的美男奔涌而出,一邊跑一邊揮著手絹喊:寧大人~ 打了個寒戰,他眉頭緊皺。 寧朝陽快被他這豐富的表情給笑出內傷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看著挺美貌的一個人,怎么這般不聰明。 不過,也就是這般的不聰明,她反而更是喜歡。 朝堂上勾心斗角煩不勝煩,寧朝陽就想要這么個白紙一樣的人,身份低微、相貌端正、還柔弱不堪惹人憐惜。 輕輕撫掌,她笑得眼尾彎起。 平宣坊離這邊有些距離,但兩人走了許久,竟也不覺得累。 江亦川不累是因為每日去花明村看診走得更遠,他習慣了。寧朝陽不累則是因為旁邊這人臉上的大戲實在太好看,她一路看過去,還有些意猶未盡。 “到了。” 高大的宅院,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華麗些。 江亦川一看門開了就下意識地往后讓位置,生怕誰家小郎君沖出來撞到他。 然而,門扇打開,里頭只吹來一陣清風,帶著春日的花草香,沁人心脾。 “這宅子一直空置。”寧朝陽抬袖掩唇,悶笑不止,“你躲什么?” 意識到自己想太多了,江亦川輕咳一聲,掩飾似的道:“這等好宅,大人竟也舍得空置?” “我尚未成婚,又沒有別的男人,按大盛律法,不能避開父母獨居。” 這話聽來是在正經解釋的。 可是,可是…… 江亦川捏緊了拳頭,緩了一會兒才惱羞成怒。 “這里只有你我,什么話非得貼著耳畔說!” 第16章 不一定神,但是助攻 清風吹拂,一身絳袍的女官踮腳貼上來,溫熱的氣息盡數落在他右耳里,一陣酥麻之后,耳廓也跟著發燙。 江亦川連退了三大步。 作惡之人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納悶地道:“這里既然只有你我,那做什么不能貼著耳畔說?” “……”乍一聽還挺有理。 他羞惱又無奈,薄唇抿得泛白。 “好了好了,知道于禮不合了。”寧朝陽安撫似的擺手,“我畢竟是個醉鬼,江大夫包容包容?” 方才還說自己沒喝醉,這會兒就是醉鬼了? 氣悶地搖頭,他頓了好一會兒,才與她并行進門。 天色?????已經暗了,四周也看不清什么,寧朝陽徑直將他們安頓在了一處院落里,四間廂房,每一間都比他們先前住的兩間屋子加起來還大三倍。 “這里被褥枕頭都齊全,你們先好生休息。”她道,“待明日再去添置些物件。” “多謝。”江亦川悶聲與她道。 欲走的步伐一頓,寧朝陽轉回身來,好笑地揚眉:“道謝都帶著氣性?我又沒親著你,只挨近了些罷了,你就這般不喜歡?” “不是。”他搖頭。 “不是什么?” “不是因為不喜歡。” 清澈的眼眸抬起來,他看向她,欲言又止,無地自容。白皙的肌膚蒙了一層緋色,脖頸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和著那滾動不止的喉結,只一眼就叫她明白了意思。 寧朝陽的臉莫名就跟著他紅了一下。 她輕咳一聲,難得地有些結巴:“你,你歇著吧,我就住在隔壁院子,有事就找外頭那幾個粗使的奴仆便是。” “好。” 大步離開東院,寧朝陽一邊走一邊唾棄自己。 官場上打滾這么久,還有什么場面沒見過,竟也能因為別人一個神情就臉紅?人家風華正茂血氣方剛,她不該高興才是嗎。 只要再找個機會得到小大夫的首肯,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另府別居、逍遙自在了,真是妙極。 哈哈笑了兩聲,寧朝陽坐回自己的房里,拿手捂了捂發燙的臉頰。 春意深深,鳥獸蟲魚逃不過,花草樹木也逃不過,人自然是更逃不過。 太糟糕了,一點也不優雅。 “大人。”許管家立在門外,拱手道,“里外里都交代清楚了,一定會照顧好東院那幾位。” “嗯。”寧朝陽瞥了外頭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許叔,勞煩您進來說話。” 許管家恭順地站到她身側:“大人有何吩咐?” “我有一個朋友,想與人求偶,但又沒想好該怎么跟人開口。”她抬頭,“您可有什么含蓄又優雅的法子?” 許管家差點沒站穩。 他神色復雜地看了看自家大人,又看了看燈火尚未熄的東院,覺得大人這就挺含蓄的了,還提什么朋友,跟他沒長眼睛似的。 “此等要事,自然要先讓對方感受到誠意。”許管家配合地道。 寧朝陽攏眉:“誠意已經給得很足了。” 又是救人又是給藥又是百般維護,華年給的點子她已經都用上了。 許管家想了想,慈祥點頭:“那就該輪到老奴出馬了。” 這種戲份里,怎么能沒有一個從小看著大人長大的老管家呢? 于是第二日,江亦川一打開房門,就看見這位老管家樂呵呵地站在外頭道:“江大夫早。” 他不認識這人,只下意識地回禮。 “這是您的早膳,令慈與令兄的早膳也已經送過去了,您不必再cao心。” 神色緩和,江亦川與他拱手:“多謝。” “是老奴要謝謝您才是。”老管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跟著感情濃厚地念,“大人已經許久沒這么笑過了,這全都是因為您啊!” 江亦川莫名打了個哆嗦。 他困惑地道:“我看你們大人每天都笑得挺開心的。” “非也非也。”許管家搖頭,自信背誦,“老奴從小看著她長大,真笑還是假笑一眼便知。對外頭那些人,大人是敷衍應付,但對著江大夫您,大人可是發自肺腑地高興。” 這位管家昨日有見過自己嗎? 江亦川欲言又止。 許管家拍了拍他的肩,欣慰地道:“老奴一直盼著大人身邊能有個知冷熱的人,能讓她不再形單影只,今日看見江大夫,老奴終于可以放心了,待死后下了九泉,也能對老爺有個交代。” 他一怔:“寧大人的父親已經?” “哦不是。”許管家擺手,“我說的老爺是大人的三姨父。” “……” 捏了捏眉心,江亦川問:“您來是為了?” 終于說到重點了! 許管家站直了身子,低頭想繼續看自己手里的詞兒,結果手再打開,里頭的紙條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納悶地低頭四處尋找,找著找著就聽得江大夫開始念:“老奴命不久矣,死前惟愿大人能覓得良人,不知江大夫可愿與大人托付終身,舉案齊眉……” 倏地跳起來搶回紙條,許管家咳嗽不止。 江亦川哭笑不得:“還要提前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