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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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那話本子又這么厚,我好不容易抄得幾句有用的。”許管家嘟囔說著,陡然一凜,正經(jīng)了神色道,“不知江大夫可明白老奴的意思?” 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江亦川神色復雜地道:“在下不過一介布衣,管家難道覺得堪與寧大人相配?” “哎,我們大人說了,大盛有的是登云梯,只要有本事,誰都能做人上人,故而前朝那些高門聯(lián)姻的把戲在她看來只是庸者抱團,無甚作用。她想要的人,合她心意就好。” 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紙條,確定不是照著念的,江亦川抿了抿唇。 兩人才相識不久,要說這么快墜入愛河死心塌地,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說他完全無動于衷,那更是不合常理。 沒有人會不為那種坦蕩炙熱的心意而動容,再清心寡欲也不行。 袖口一動,碰著了里頭折好的藥箋,紙張摩擦,窸窣作響。 江亦川垂眼看著那方子,想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開口問: “她人呢?” 第17章 你都可以說給我聽 寧朝陽一早就被召去了鳳翎閣。 主殿里氣氛嚴肅,皇長女高坐鳳位,鳳眸含怒:“本宮半個月前就讓你徹查胡海,你查到哪里去了?” 沈浮玉跪在下頭,一掃先前的囂張,身子直顫:“微臣一直在查,那胡海詭計多端,不但將證據(jù)藏得死死的,還唆使左右鄰居哄騙暗探,這才讓微臣與手下走了岔路,耽誤了功夫。” “人就在牢里,你都問不出真話來?” “殿下明鑒,胡海那骨頭真是比牢里的鐵柵欄還硬。” 閉了閉眼,皇長女寒聲道:“青云臺的人可不會管你有多少借口,他們已經(jīng)知曉了此事,還揚言若本宮敢輕易結案,他們就去御前告本宮一個隱匿人證誣陷手足之罪。” 此話落地,在場的官員皆是一驚。 “怎會如此?”華年不解,“胡海去告狀的那個衙門,里外全是咱們的人,消息絕不可能走漏。” 秦長舒也道:“暗探一直在花明村附近守著,胡海的居處沒有任何人去過,也不見有誰去打聽什么。” 一直都瞞得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被青云臺的人知道了。 皇長女心里煩悶,抬眼看向旁側的人:“朝陽,你說呢?” 寧朝陽拱手:“事已至此,自然只能快些找到胡海所說的證據(jù)在何處、驗明真?zhèn)危挪恢劣谧屒嘣婆_的人捏住把柄。微臣手里那樁內(nèi)侍下毒案已經(jīng)了結,愿自請?zhí)讲榇耸隆!?/br> “好。”皇長女欣慰頷首,轉頭道,“有勞沈大人去將相關卷宗整理妥當,送去寧大人府上。” 沈浮玉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卻還是只能叩首:“微臣遵命。” 議事結束之后,寧朝陽被單獨留在了大殿里。 皇長女看著她,略有擔憂:“你父親今日一大早就往吏部參了一本,說你忤逆不孝,獨身分府別居。” 寧朝陽垂眸頷首:“讓殿下cao心了。” “本宮倒不是怪你。”皇長女輕嘆,“本宮就是沒想明白,天下哪有這樣的父親。” 自己女兒功成名就,不為她高興,反而成天想著怎么把她拉下馬。那折子也就是落到了她手上,若真落去推崇孝道的圣人手里,寧朝陽說什么也得掉層皮。 朝陽是她近兩年最看好的后輩,什么都好,就是可惜攤上這么個爹。 想了想,皇長女道:“本宮賜你一名男侍可好?如此一來,你想分府別居也就名正言順了。” “多謝殿下美意。”提起這茬,寧朝陽愉悅地勾了勾唇,“但微臣那別院里已經(jīng)有一個了。” “哦?”皇長女意外了,身子都往前傾了傾,“你是為他才分的府?” 低笑一聲,寧朝陽默認。 皇長女霎時展顏,撫掌道:“本宮就說你這人行事從不沖動,怎么就給了寧肅遠上奏參本的機會,原來如此。” 頓了頓,又試探著問:“那吏部的折子?” “可繼續(xù)往上呈。”她平靜地拱手,背脊挺直,無懼無畏。 皇長女看得萬分滿意。她就喜歡這種清醒的姑娘,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該怎么去要。果斷干脆狠得下心,實乃成大事不可少之臂膀。 于是寧朝陽回去的時候,車上就多了一盆華光四溢的寶石樹。 這不是殿下第一次賞她,以往更貴重的東西也是有的,但這一次,寧朝陽覺得自己的心境有所不同。 她擋了車夫的手,自己將寶石樹抱起來,下車往東院走。 因顧忌著沈浮玉,江亦川今日沒有出診,只在院子里熬了藥給母親和兄長,便?????在檐下靜心抄著藥經(jīng)。 聽見腳步聲,他眼睫一顫。 余光里擠進來一片絳色衣角,上頭繡著繁復的四品梅花,威嚴又莊重。她站在他桌邊,一時沒有出聲。 心里有些緊張,江亦川喉結滾了滾,然后才慢慢抬頭。 他以為會看見一張嚴肅亦或是疲憊萬分的臉。 然而,視線往上,映入眼簾的卻是寧朝陽那明媚至極的笑顏。 “江大夫好呀。”她彎著眼道。 江亦川怔了怔,不自覺地就跟著她揚起了嘴角:“這是有什么好事?” “也沒什么。”輕巧地將懷里的寶石樹放在他桌上,她滿不在乎地道,“殿下隨手賞的小玩意兒。” 五光十色的寶石被累絲鑲嵌在金枝之間,華光四溢,貴氣逼人。金絲纏繞,做得枝頭彎曲自然,巧奪天工。風一吹,整棵寶石樹還沉甸甸地跟著晃動,折射的彩光落在干凈的墻壁上,如夢似幻。 “好生貴重的賞賜。”江亦川站起了身,左右細看兩圈之后,抬眼看她,眼眸微微睜大,“你得立多大的功勞?” 寧朝陽擺擺手:“只是得了殿下偏愛罷了。” “殿下的偏愛又豈會是平白來的。”他搖頭,認真地道,“大人一定做了很多努力。” 沒貶低這物件,也沒說她只是運氣好,江亦川很真誠地夸獎著她,清澈的眼眸里滿是替她高興的光彩。 寧朝陽有些不適應:“你怎么也學外頭奉承的那套?” 江亦川莫名:“這為何叫奉承?不是實話嗎。” 是實話嗎? 朝陽有些迷茫。 她在九歲時寫了一篇詩文,機緣巧合入了名家之眼,人家就贈了她一方寶硯。當時她高興壞了,立馬拿去給寧肅遠看。 結果寧肅遠只瞥了一眼,就笑她拿個不值錢的玩意兒當寶。 “一個垂髫稚子,能有什么驚世駭俗的文采,人家心慈罷了。” “就這么個破爛也值得你得意忘形?” 寶硯當時就被揮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喜悅的心也跟著被摔了個粉碎。 得了獎賞是不值得高興的,高興只會挨罵——這是寧朝陽在這么多年里逐漸根深蒂固的認知。 但現(xiàn)在,江亦川在替她高興。 他說寶石樹很貴重,說殿下的偏愛不是白來的。 還說她一定做了很多的努力。 寧朝陽捏了捏手,只覺得喉嚨干澀得緊。 “還有什么其他高興的事嗎?”江亦川道,“我現(xiàn)在有空,你都可以說給我聽。” 第18章 開心的事 “有啊。”她開口,聲音沙啞。 江亦川一聽就皺了眉,想看她怎么了,這人卻低著頭。 她兀自道:“我得了一樁很重要的任務,一旦做好,明年升遷有望。” “毒害我的人也有了報應。” “回來的路上還看見了很好看的景致,這些都是能讓我高興的事。” “但最重要的是——” 寧朝陽抬頭,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紅,眼尾卻是一揚,朝他笑起來:“最重要的是,我遇見了江大夫你~” 后頭這一件,比前頭那幾件加起來都更讓人高興。 目光相接,江亦川心口驀地一緊。 這人總是與他裝哭,騙他安慰之后臉上一點淚水也無,可惡極了。但此時當真看見她眼里的水光,他又覺得這東西不該在這里。 方才自己的話哪句說得不對了嗎? 他皺眉想道歉,面前這人卻很快就恢復了常態(tài)。 她將那寶石樹往他面前一捧,笑瞇瞇地問:“我若用它作禮,可否求得江大夫長留此處?” 空寂的別院,雖然時常有奴仆打掃,卻也冷清又幽靜,也就是他搬進了東院,這一方院落才沾上了點人味兒。 江亦川想起那管家說的話,又看了看面前這棵華貴萬千的樹,沉默片刻,還是伸手將自己袖袋里的藥箋拿了出來。 “這是什么?” 薄薄的紙張對折了兩下,打開一看,是一張治疲憊乏力高熱不退的藥方。 “是回答。”他說。 寧朝陽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這算哪門子的回答? 豎著看了看每種藥材的首字,拼不成一句話。又橫著數(shù)了數(shù)藥材的數(shù)量,還是沒頭沒腦。她好笑地問他:“直接回答觸犯大盛律法嗎?” “不觸犯。”他斂眸轉身,“但多少無趣些。” 手指剛要往前晃,卻被人倏地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