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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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盒打開,熟悉的狼毫筆陳列其中,看著就讓人想起她在馬車上那郁悶的神情。 ——“她倒是瀟灑,一根狼毫筆就求來了婚事,我也買了,怎就求不來。” 嘟嘟囔囔的,像個眼饞的小孩兒。 眉目緩和下來,江亦川望著那支狼毫筆,猶豫片刻,終于還是將它拿了起來。 門第之見固有其因,但他和她是活生生的兩個人,不是冰冷的門第,只要心里當真有彼此,又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呢。 念頭起,江亦川都忍不住暗唾自己,一會兒一個心思,變得也忒快了些。 可唾過之后,心里倒是釋然了。 他執正筆鋒,將那張積勞成疾的藥方重新寫完,然后折起,仔細地放進了袖袋里。 · 寧朝陽今日心情極差,下樓的時候人雖是笑著的,可身側一丈之內除了華年無人敢靠近。 “把這些后生嚇成什么樣了。”華年嗔怪她,“里頭有好幾個都是長舒打算籠絡的人才,要真嚇得人不敢來鳳翎閣了,長舒可要找你拼命。” 皮笑rou不笑,寧朝陽道:“拼命這事兒好啊,又刺激又有趣。” 華年:“……” 她哭笑不得:“不是把人搶回來了嗎,怎么還氣成這樣。” 搶回來了有什么用,人家也沒把她當好人。 寧朝陽冷著臉想,說什么跟沈浮玉一樣,她還不如沈浮玉呢,沈浮玉喜歡就去擄,倒比她這兜兜轉轉的要省事得多。 “你的馬車到了。”她提醒華年。 華年頷首:“可要捎帶你一程?” 朝陽剛想答應,側頭卻發現自己的馬車也停在了不遠處。 已經過去了這么久,江亦川也應該到家了。 抿了抿唇,她道:“我自己回去就是。” “那便祝你溫香軟夢,一夜好眠。” 在寧府那破地方,能有什么一夜好眠。寧朝陽敷衍點頭,目送華年離開再轉身。 提裙踩上自家車轅,她沒好氣地道:“明日不去花明村了。” 車夫一愣:“那,后日?” “后日也不去,大后日也不去,再也不去了!” 她什么身份,犯得著熱臉貼人冷臀么,這個不行就換下一個,就算換的沒這個好看,也總能比這個聽話。 氣惱地一掀車簾,寧朝陽僵住了動作。 江亦川坐在車廂里,已經換回了雪白的長袍。聞言抬眼看她,漆黑的眼眸里粼粼有光。 略顯尷尬地摸了摸耳垂,她沒好氣地道:“你怎么在這里。” 他沒答,倒是皺了皺鼻尖:“你喝了多少?” 哼笑一聲,她邁進車里坐下,倚在軟墊上懶洋洋地道:“與你有什么關系。” “你病還沒好,不宜飲酒。” “又是大夫這套。”她道,“我也沒雇你做府醫。” “是沒雇。”他點頭,“寧大人第一次來看診,甚至忘了給診金。” 第二次也沒給,是他順手給她開的治胡思亂想的藥方。第三次就更別說了,把人帶回家?????照看,也沒提什么錢。 “你不是我的病人。”他下了結論。 寧朝陽怔了一瞬,眉梢微挑。 小大夫這意思是不是他關心她,跟身份沒有關系? 她有些驚訝地咂舌,心想這外頭什么風這么厲害,能把這人的腦子都吹得開竅了? “那三車藥材,多謝你。”江亦川雙手放在膝蓋上,認真地與她道,“我現在可能還不了你那么多銀錢,但我會慢慢還,直到還清為止。” 這話就沒有方才那話討喜了,寧朝陽不悅,剛想開口,卻又聽他接著道。 “——待我還清之后,大人能不能繼續去花明村?” 明日不去可以,后日不去也可以,甚至大后日不去也沒關系。 但不要再也不去。 他抬眼,清眸如石上流泉,干干凈凈地映出她的影子,一如初見時那般,天光乍破,盈盈燦燦。 寧朝陽眼眸微微睜大。 她都氣一下午了,這人怎么說低頭就低頭?態度這么軟,弄得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是覺得我高高在上又一意孤行?”她挑眉。 “不是。”他歉疚地道,“大人待我并未如此。” “那我還和沈浮玉一個德性嗎?” “云泥之別。” 頭頂的陰霾一點點散開,寧朝陽想勾唇,又覺得自個兒這般也忒好說話了些,便清了清嗓子,故作高冷地將頭別到旁側。 江亦川輕嘆一聲,跟著她的動作換到對面去坐下:“謝過寧大人今日相救之恩。” 還找了他那么久,著實不容易。 寧朝陽淡哼,又將頭換了一側別著。 他好笑地又換回去坐著:“也謝寧大人維護之情。” 與同僚對峙不是那么輕巧的事,她都是為了他。 嘴角勾起又抹平,她板著臉道:“你知道就好。” 原本平穩行駛的馬車突然往前沖了一下,江亦川沒坐穩,倏地往里一跌。 寧朝陽被逼無奈、勉為其難地又將他抱了個滿懷。 “唉。”她說,“誠意都給到這個份上了,我也沒有不接的道理。” 這是哪門子的誠意! 江亦川扶正坐穩,趕緊解釋:“我不是要這么謝你,我……” “大人。”車夫突然嚴肅地喊了一聲,“江大夫的家里好像有異動。” 第15章 帶你走 江亦川一聽這話就掀開了車簾。 原本僻靜的巷道,此時竟站著十余個高大的壯漢,這些人穿的雖是布衣,身上卻有股不同尋常的氣勢,嚇得左鄰右舍門戶緊閉。 江家大哥正堵在自家門前,雙手撐著門框,惱怒地喊:“不許欺負我娘!” 江亦川跳下車便沖了上去。 為首的趙旗剛要動作,面前就多了一道白色的影子,他定了定神,揮手就想喊抓人。 結果話還沒喊出來,肩膀先被人按住了。 “趙大人這是做什么?”她問。 “寧大人?”趙旗退后兩步,連忙行禮,“卑職奉沈大人之命查胡海一案,此戶人家嫌疑甚大,卑職正打算帶人回衙門。” “真是巧了。”寧朝陽挑眉,“這小郎君下午剛得罪你們沈大人,傍晚你們就查到他家有嫌疑。” 伺機報復得也忒明顯了些。 “這……”趙旗拱手,“大人明鑒,這戶人家的舉止的確不合常理。” 江亦川神色緊繃,抬手牢牢護著家人:“我母親重病在床不得起身,日夜以淚洗面。我兄長雖已弱冠,卻癡若四五歲的小兒,這般境況,大人想要我們如何合乎常理?” 寧朝陽看著他那氣得發顫的手臂,微微抿唇。 她不悅地轉向趙旗:“區區一個胡海,你們沈大人查了足足半個月也沒有任何進展。與其在這里找由頭為難無辜百姓,不如回去稟了你們大人,將案子轉交給我。” 趙旗一凜,慌忙低頭:“是卑職們辦事不力。” “知道不力還堵在這里?” “可是——”趙旗抬手還欲指江亦川,迎頭被寧朝陽一盯,氣勢瞬間弱了下去。 “卑職告退。”他拱手。 巷子里的一群人眨眼就散了個干凈。 江亦川松了口氣,回頭打量自家大哥:“傷著哪兒沒有?” 江大搖頭,又指了指屋內。 那些人雖然沒有闖進來,但著實鬧了不小的動靜,江母原本就易驚易怕,此番更是嚇得咳嗽不止。 江亦川抬步就想進去安撫,袖口卻突然被人捏住。 “沈浮玉既然有了動作,就不會善罷甘休。”寧朝陽看著他道,“你這地方住不得了,與其讓令慈繼續身處險境,不如徑直將她帶上車,隨我走。” 江亦川怔了怔,有那么一瞬間的猶豫,但寧朝陽已經扭頭吩咐車夫收拾車廂里的雜物,要騰地方供江母躺著了。 他頓時覺得自己先前在仙人頂上質問她的話也真是不知好歹。 “東西多不多?”寧朝陽問他。 江亦川回神,微微抿唇道:“容我先去告知母親。” “好。” 江大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急得抓耳撓腮的,正想哭鬧,卻突然聞到了一股甜香。 “大哥。”朝陽微笑,“要不要嘗嘗這仙人頂的春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