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始有終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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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早,窗外馬路恢復寂靜。 她扭頭盯著映在墻上的樹影,又一次想起那只邊牧,不知它現在痛不痛,能否熬過今晚。她挺害怕明早醒來接到它離開的消息的。 許歲抬手撳亮床頭燈,三友睡在衣柜旁,聽見動靜抬起頭看著她,黑黑一小團,通過光線反射才能找到它的大眼睛。 許歲叫:“三友?” 它歪了下頭。 許歲又叫一聲。 它的小腦袋立即朝相反方向歪,好像終于知道這是它的新名字。 許歲笑笑,多叫幾次。 三友似乎明白主人在逗它,不再回應,把下巴搭在墊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像一種無聲陪伴。 手機忽然振了下。 許歲取來看,是陳準發給她的一條短視頻,畫面中邊牧趴在醫院的格子間里,狀態仍然欠佳,卻在大口進食。 許歲不自覺彎起唇角,翻身趴在床上,又重新看一遍。 陳準緊接著發來文字:“它身體多疼都在努力吃飯,求生欲比我們想象中強很多。” 看著這行字,許歲竟有些激動。 她抬眸掃一眼屏幕上方時間,差十分鐘零點,動動手指,“還沒回去”幾個字出現在編輯欄。 可尋思片刻,許歲還是刪去了。 陳準盯著左上角的“對方正在輸入”,卻很久都沒等來她的回復。 但這種感覺挺奇妙,她沒睡,兩人都在看彼此的對話框,無論她猶豫什么,這一刻腦海里必定是在想著他的。 他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后腦枕著椅背,又打字:“有消息通知你。睡吧。” 這次,許歲關掉手機和床頭燈,閉眼睡覺。 原本打定主意不再踏入寵物醫院半步,可第二天醒來許歲又反悔了。 她惦記著那只邊牧,沒和陳準打招呼,下班自己開車過去的。 陳準沒在,處置室里只有林曉曉一個人,面前架著手機在直播。 昨天的視頻發到網上后反響不小,很多人都在評論區里留言,給小邊牧打氣加油,希望它能堅強活下來。 大家都想看一看它的狀態,于是林曉曉下班過來開直播。 手機對著處置臺,它后腿剛剛換完藥,在用鐳射烤電,幫助傷口愈合。 林曉曉悄悄和許歲打招呼,嘴上仍回答大家問題。 許歲過去,摸了摸邊牧的頭。 小家伙仍然抖得像觸電,沒有麻藥緩解,每一次換藥和烤電對它來說都是煉獄之苦。它無聲無息地瞧了瞧許歲,費力抬頭,鼻子往她身上緩慢蹭著。 它竟認得她。 林曉曉稍微調整手機角度,盡量將許歲挪出鏡頭。 有人給邊牧起名叫來福。 曉曉說:“叫‘來福’的太多了,有沒有其他選擇?” 直播間立即出現一大堆名字。 “‘旺財’是在開玩笑吧,它可是個女孩子。”林曉曉逐條消息看過來:“等等,‘瑞瑞’很好聽。” 雙瑞象征吉祥。許歲沖林曉曉小聲:“這個好。” 林曉曉一拍手:“那行,回頭告訴陳準,就叫瑞瑞吧。” 接下來的幾天,許歲抽空就會過來看瑞瑞。它精神依舊欠佳,好在食欲不錯。 許歲內心已經接受義工這份工作,陳準給她挖了一個大坑,她跳進去了,想上也上不來。 休息日,許歲回順城住了一晚,不得已帶上三友。郝菀青把三友好頓嫌棄,說它又黑又丑,養來沒用,燉掉都吃不到幾兩rou。 三友還賤兮兮沖郝菀青搖尾巴,一有機會就湊過去翻肚皮讓她摸,賣力討好。 這次回來許歲還遇見一個人,是曾經無數次安利港臺言情給她的高中同桌。 讀書那會兒兩人關系很要好,大學以后聯系才變少的,后來都忙于工作,只在過年時才互相問候一下。 她們找地方坐下來聊了會兒,同桌告訴許歲她要結婚了。 許歲問:“沒聽衤糀你提過,我認識么?” “就我家鄰居。” 許歲攪著咖啡:“那時你好像說,就算永遠單身也不和他在一起。” “逃不開躲不掉,就湊合過吧。”她口中嫌棄,神色間的歡喜卻藏不住:“到時候一定來,還想著打電話告訴你呢。” 許歲笑笑:“一定。” 這天傍晚,許歲返回南嶺。下高速后她直接去了寵物醫院,陳準也在,三友見到他撒起歡,跳進他懷里不出來。 林曉曉邊直播邊在鏡頭后面啃面包,調皮地跟許歲擠眉弄眼。 瑞瑞趴在格子間,竟朝許歲搖起尾巴,這是被救以后,它第一次向外界示好。經歷絕望以后,它也在嘗試重新接納人類。 許歲蹲下來,湊過去親了親它,完全忘記當初救它時的環境。 它精神一般,但身上皮膚病rou眼可見的有所好轉,惡臭味變淡了,滲液也減少,那些黑色痂殼脫落大半,只剩一些紅紅的新rou。 陳準走到她身邊:“吃了沒?” “沒。”許歲抬頭:“你呢?” “面包。”和林曉曉一樣。 許歲問:“它白細胞降了嗎?” “降到32,離正常值還有些距離。”他拉來一個小矮凳,往她腿邊碰了碰。 “謝謝。”許歲挪過來坐著:“那后腿用不用截肢?” 陳準蹲在她旁邊:“可能不用,敷藥還是比較見效的。” 許歲點點頭,“那就好。” 忽然沒了話題。 兩人視線都落在狗的身上,聽著林曉曉直播講話。 陳準扭頭看她:“回順城了?” “嗯。” “許伯身體怎么樣?” “還好。”許歲想起來:“我媽給你腌了蘿卜,還有帶給陳叔的蘑菇干和老班章,放在車里,待會兒拿給你。” “不著急。”陳準指了下后面桌子:“吃個面包墊墊肚子?” “好啊。”許歲要起身:“我去拿。” 他抬手按住她,手下感覺跟幾年前差不多,薄薄的肩,指尖剛好觸到她鎖骨:“坐著吧,我來。” 正說著,林曉曉那邊傳來點動靜。 她提高音量:“我不明白,有些人為什么會有這種骯臟想法!” 陳準走過去,看到直播間對話框里有人提出質疑:這狗都病成什么樣了,你們還有心情開直播賺錢?吃相太難看了吧。 林曉曉立即反駁:“開直播也是大家想看瑞瑞,好心人捐助的錢我們一分錢都不會動,全部用在救助上。” 屏幕又蹦出一行字:用不用誰知道,里面水很深,騙騙善良人罷了。 林曉曉氣憤道:“我們所有賬目都公布在網站固定板塊,每月更新,每筆都很清楚,長眼睛就去看!” 一時間,直播間里沸騰起來。 有人幫忙回懟,也有人暖心安慰。 陳準手背敲兩下林曉曉后背,湊近一點低聲訓她:“叫什么勁呢?多看看那些好的評論。” 林曉曉緊咬下唇不說話,眼眶氣通紅。她下班以后倒了兩趟公交車,沒顧上喝一口水,偷偷蹲在鏡頭后面啃面包,可無論怎樣付出都有人質疑,她只是覺得很委屈。 林曉曉低頭抹了把眼睛。 陳準擰著眉,想不通這有什么好哭的:“哭什么哭,你是不是有毛病……” 話沒說完,他腰間一疼。 陳準嘶了口氣,扭著腰彈開一步。 許歲不知何時站到他身旁,掐他的手才收回,口型說:“別說她了。” 陳準揉著腰,閉了嘴。 那人又連噴好幾條—— “就是在作秀,這叫利用。” “假慈悲,怎么不去救雞鴨牛羊?” “賺錢賺到手軟吧。” “直播完把它們賣掉還能賺一筆。” 許歲兩手搭著林曉曉肩膀用力捏了捏。 她有輕度近視,稍微湊近,剛虛起眼看幾條,眼尾忽然一晃,陳準手臂擦著她耳朵伸過來,廢話沒說,簡單粗暴把人拉黑了。 許歲扭頭看他。 陳準也側眸。 都是弓著身的姿勢,距離很近,他學她用口型:“小爺還真不缺那點錢。” 許歲點點頭,視線轉回去:“缺的的確不是錢。” “什么?”陳準直起身,還在揉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