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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耕云釣月在線閱讀 - 耕云釣月 第50節

耕云釣月 第50節

    袁雙第二天起來,果然就看到了那個猥瑣男留下的差評,他言辭惡劣地控訴旅店的老板會打人,把昨天袁雙澆酒和楊平西教訓他的事添油加醋地一說, 還附上了自己打著石膏的胳膊, 卻絲毫不提自己會被打的原因。

    那個猥瑣男不僅在訂房網站上留了評, 還去“耕云”在各大平臺上的賬號底下留言賣慘, 將自己塑造成了被害者的形象,引得不明真相的路人跟著他一起討伐旅店。

    袁雙見他顛倒是非地抹黑“耕云”, 氣得七竅生煙, 當下就在各條評論底下回復他, 把他咸豬手性sao擾的行為捅出來。但小人之所以是小人,就是因為他臉皮厚,沒有廉恥心, 那個猥瑣男拒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還反過來誣陷袁雙, 說是她勾引的他。

    流言總是跑得比澄清快,猥瑣男這么厚顏無恥地一攪和,袁雙后續就算是拿出再有力的證據, 或是把評論刪了, 也不能完全消除負面影響。

    袁雙一大早起來,因為一根攪屎棍, 心情跌到了谷底。本以為旅店的生意會受影響,出乎她意料的是, 今天一天主動上門入住的人比前兩天加起來的還多, 且來的都是之前就在店里住過的老顧客。他們一來就和楊平西攀談, 還主動提了網上的差評。

    袁雙好奇, 問:“看了差評你們還來?”

    其中一個老顧客哈哈一笑,回說:“我們還能不知道楊老板是什么人?”

    袁雙這才明白這些人都是看到了網上的評論,特地從黎州各地趕來旅店給楊平西撐場子的。她心里動容,覺得不能白白叫人跑一趟,就和萬嬸打了聲招呼,讓她晚上多備點菜,招待客人。

    晚上,萬嬸做了一大桌子菜,袁雙招呼住店的客人都坐下吃飯,正分著碗筷,店里又來了人,還不少,一下子進來四五個。

    打頭的是一個剃了光頭,穿著花襯衫,戴著大金鏈子的壯漢,看上去就來者不善。袁雙以為這伙人是昨天那個猥瑣男找來尋釁滋事的,霎時冷下臉,走上前就要發難。

    不料那個光頭大漢見著她,反而喜笑顏開,非常客氣地問了一句:“是弟妹吧?”

    這一個“弟妹”直接把袁雙整懵了。

    楊平西這時從廚房端了菜上來,見到大廳里突然多出來的一伙人,表情稍稍有點意外,很快又恢復了尋常。

    “老楊。”光頭大漢看到楊平西,省去了寒暄客套,指著袁雙開口就問:“是弟妹吧?”

    楊平西放下手中的盤子,看了還愣在原地的袁雙一眼,唇角微勾,坦然應道:“嗯。”

    光頭大漢走過去,抬手搭上楊平西的肩,嘖然道:“你小子,悶聲干大事啊,給‘耕云’找了個這么漂亮的老板娘。”

    袁雙聽了兩句,反應過來了,這伙人不是來鬧事的,他們和虎哥一樣,是楊平西的朋友。她登時放下警戒心,輕呼一口氣,抬起頭朝楊平西使了個眼色。

    楊平西心領神會,介紹道:“老宋。”

    袁雙剛才聽這個“老宋”喊自己“弟妹”,估摸著他的年紀應該比楊平西大,因此就笑著打了聲招呼:“宋哥。”

    老宋一聽這稱呼,心花怒放,笑著拍了下楊平西的肩,對袁雙說:“老楊這小子,我讓他喊我一聲哥,他死活不愿意,還是弟妹識大體,是個爽快人!”

    楊平西又向袁雙介紹了另外幾個朋友,袁雙一一打過招呼,那些人也很爽氣,左一口“弟妹”,右一口“嫂子”的,叫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過一個稱呼罷了,袁雙沒有上綱上線,很是熱情地招待道:“店里正好吃飯呢,宋哥,你們吃了嗎?沒吃一起啊。”

    老宋回頭看了眼,拼著的餐桌上已經坐了不少人,他問:“我們幾個坐下方便嗎?”

    “沒什么不方便的。”袁雙抬手喊大雷加碗筷,又說:“今天晚上店里本來就請客,菜做得多,宋哥你們就坐下一起吃吧,人多熱鬧,我去給你們拿酒。”

    袁雙說著就去了吧臺。

    老宋搭著楊平西的肩,看著袁雙說:“弟妹真不錯,不怯生,大大方方的,人還熱情,有老板娘的風范……你從哪兒又找到的一個‘寶貝’?”

    楊平西抬眼看向袁雙,挾著笑道:“她自己闖進來的。”

    老宋一聽,捶了下楊平西,揶揄道:“好小子,‘守株待兔’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大雷拿了碗筷過來,老宋他們入了座,餐桌上更熱鬧了。袁雙從吧臺拿了幾瓶酒,在楊平西身旁落座,她熟練地開蓋倒酒,絲毫不忸怩作態,直接敬了老宋他們一杯,把場子盤熱了。

    “宋哥,你們今天怎么一起來‘耕云’了?”一杯酒下肚,袁雙開口問。

    “聽說老楊打人了,我們特地過來看看。”老宋放下酒杯回道。

    袁雙咂舌,“就因為這個?”

    老宋笑著說:“老楊好久沒和人動過手了,上回還是兩年前?”

    老宋說著不太確定地看向楊平西,楊平西輕點了下頭,老宋這才接著對袁雙說:“他這人啊,輕易不動火,但誰要是踩他底線了,他是真揍啊,所以我們好奇,這回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摸到了他的逆鱗。”

    老宋說完又看向楊平西,謔道:“我可聽說了,這回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啊?”

    楊平西輕呵,沒否認。

    “弟妹,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啊?”老宋問。

    袁雙回想起昨天那猥瑣男半瘸不拐的樣子,到最后還真說不清到底是誰“欺負”誰。她笑笑,回道:“那人沒占到便宜。”

    “老楊下了狠手吧?”老宋瞄一眼楊平西,和袁雙透露道:“他以前練過,知道怎么打人最痛又不致命。”

    袁雙不知道楊平西還是個練家子,不過昨天看他打人的架勢,是有那么兩下子的。她問老宋:“楊平西上回打人是因為什么?”

    老宋憋著壞水,故意說:“也是為了‘紅顏’。”

    袁雙回過頭看向楊平西,臉上倒是沒什么不悅,反而帶著幾分促狹的意味,說:“原來楊老板這么憐香惜玉啊。”

    楊平西一個眼刀劈給老宋,老宋攤了下手,嘿然一笑說:“老太太怎么不算是紅顏?”

    老宋見袁雙看過來,這才正經解釋道:“藜東南很多寨子現在都是‘老人寨’,年輕人全都出去打工掙錢了。兩年前,有一伙地痞流氓打著巡山護林的名頭,到各個寨子找留守的老人收保護費,老楊知道了,和幾個朋友一起,把他們收拾了一頓。”

    “他這一頓打,算是聲名遠揚了,從那兒之后啊,就再也沒人敢打留守老人的歪主意了。”

    袁雙聽完心里稍稍震撼。

    楊平西果真如武俠小說里匡扶正義的俠客一樣,快意恩仇,也難怪他在藜東南的聲望這么好,之前幾回她隨他去別的寨子送酒,寨子里的人見著他都很熱情。

    “老楊有兩年沒動過手了,他這回還是在店里打的人,看來是氣得不輕。”老宋剛才在袁雙面前坑了楊平西一回,玩笑開過之后,就幫著他說好話。他看著袁雙慨然道:“原來老楊的‘逆鱗’是弟妹你啊。”

    袁雙心頭微動,回以一笑。

    老宋舉杯和楊平西碰了下,喝下一杯酒后說:“上回來‘耕云’,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問你什么時候給店里找個老板娘,你說隨緣,看來老天待你不薄啊,隨到了弟妹這么一個又漂亮又能干的姑娘。”

    老宋說著,目光在楊平西和袁雙身上轉了轉,好奇問一句:“弟妹是怎么來到‘耕云’的,聽人推薦?”

    “我是被忽悠來的。”袁雙看了楊平西一眼,玩笑似地說。

    老宋聞言,抬手點了點楊平西,笑道:“我當是老天爺牽的紅線呢,原來是你小子自己給自己牽的,敢情你的‘隨緣’隨的是自己的眼緣。”

    “怕不是第一眼見到弟妹,你就上心了,這才想著法兒把人忽悠過來。”

    袁雙回頭,透著笑意的眼睛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著楊平西,聽老宋拿他打趣,她似是樂見其成,還問他:“是嗎?”

    楊平西回視著袁雙,被老宋這么調侃,他絲毫不覺難為情,反而見袁雙高興,眉峰一挑,揚起唇笑著佻慢道:“嗯,見色起意。”

    老宋酸倒牙,忍不住嘆一句:“瞧你得意的樣兒,看來弟妹是真砸你心坎上了?”

    楊平西輕點了下頭,漫不經心地附和說:“知道吊腳樓的結構吧——”

    袁雙一聽這話,立刻知道楊平西要說什么了,她怕他一股腦就把“榫卯結構”給說出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出聲阻止道:“欸——”

    楊平西被打斷,噤了聲后,眼睛卻泛起了笑意。

    餐桌詭異地靜了兩秒,袁雙回過頭,就看到了老宋他們幾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氣氛突然澀起來了。

    袁雙一窘,頓覺自己失了方寸。老宋他們都是藜州人,肯定知道吊腳樓的主要結構是什么,本來不過是一個尋常比喻,她這一阻止反倒顯得欲蓋彌彰,沒那意思也變有那意思了。

    袁雙臉上燒得慌,遂輕咳了下,起身說:“酒沒了,我再去拿兩瓶。”

    袁雙倉促離開餐桌,人走后,老宋他們這才笑出聲來。

    楊平西的目光投向吧臺里的身影,牽了下唇角,也隨著低笑一聲。

    夜色愈加濃郁,天際幾顆星辰隱隱浮現,寨子里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薄涼的晚風拂來,吹不散“耕云”大廳里的熱鬧氣兒。

    直至深夜,這一場晚宴才盡興而散。

    袁雙給老宋他們安排了房間,把人都安置好后,她下了樓回到大廳,一時不見楊平西的身影,正疑惑間,往前走兩步,就看到了躺在“美人靠”上的人。

    有朋友來,楊平西多喝了兩杯,袁雙走過去,低頭見他闔著眼,似是睡著了,不由無聲一笑。

    時間不早,收拾完餐桌,袁雙就讓萬嬸和大雷回家了。她把旅店的門關上,再次走到“美人靠”邊上,彎下腰盯著楊平西看。

    雖然這兩天他們是同床共枕,但袁雙其實并沒有看過楊平西的睡顏,每次折騰完,總是她累得先睡過去,第二天他又醒的比她早。

    大廳的燈被袁雙關了,此時一輪皎月高掛空中,楊平西就睡在一片月光之中。喝醉了就愛在空曠處睡覺,他這人,就是睡著了,身上那股浪蕩自由的氣息也不減分毫。

    袁雙失神地看了楊平西好一會兒,忍不住抬起手順著他高挺的鼻梁骨往下滑,最后堪堪停在他的唇瓣上,輕聲呢喃一句:“酒量真差。”

    她說完,正欲要收回手,不料卻被抓個正著。

    楊平西大手一拉一攬,袁雙就撲在了他的身上。

    袁雙懵了下,回過神來,抬眼氣道:“你沒睡著?”

    “嗯。”

    “那怎么不吱一聲!”

    楊平西懶笑,“想看看你想干什么。”

    袁雙心虛,別開眼說:“我什么也沒想干。”

    她手一撐,就想從楊平西身上起來,但他搭在她腰上的手箍得她動彈不得。

    “別鬧,萬一等下有人來大廳,‘耕云’除了老板打人之外,又要多一則逸聞了。”

    楊平西摟著袁雙的手使了點勁,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聽到她的話,他從喉間溢出一聲低笑,附在她耳邊說:“怕什么,今天晚上住店里的人,誰不知道你和我是‘榫卯’的關系?”

    袁雙耳廓一熱,惱道:“誰讓你沒事提什么吊腳樓的結構,多容易讓人想歪啊。”

    “誰想歪了?”

    袁雙抿唇。

    楊平西輕輕嚙咬了下袁雙的耳朵,曖昧地低語道:“就是想歪了也沒什么不對,我們的確是像榫卯一樣,很、契、合。”

    袁雙的耳朵很敏感,楊平西一咬,她的身體就忍不住輕顫一下。她抬手捶了下他的胸膛,惡狠狠地質問道:“你不會和宋哥他們也這么解釋的吧?”

    “想知道?”

    楊平西抬手,學著袁雙剛才的動作,一根手指順著她的鼻梁骨,滑到她的唇上,暗示意味十足地摩挲了下。

    袁雙自然懂得楊平西的意思,要是平時,她肯定啐他一句“流氓”,但許是今晚月色正好,她被他如深潭一般的眼神勾引,便主動湊過去,低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這樣可以——”

    袁雙一句話未說完,嘴巴便被堵住了。楊平西抬手按著她的腦袋,微微起身,追上了她的唇,把這個吻從蜻蜓點水變成了纏綿悱惻。

    明月漸移,灑下的月輝將一對璧人的身影勾勒了出來。

    一吻結束,袁雙脫力般地伏在楊平西身上。

    楊平西一手攬著袁雙,一手往下輕輕捏揉著她的后頸,等她喘勻了氣兒,才側過頭,在她耳邊愉悅地答復道:“我告訴老宋他們……你既是我的‘榫’,也是我的‘卯’,有你在,‘耕云’的結構才算完整。”

    作者有話說:

    抱歉哈,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