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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云釣月 第51節(jié)

    明天也是,我盡量早點更新

    第45章

    老宋他們來的那天晚上, 袁雙再登上“耕云”在各大平臺的賬號看了眼,發(fā)現(xiàn)那個猥瑣男的評論底下多了好多自發(fā)來為旅店,為楊平西說話的人。猥瑣男許是欺軟怕硬,被眾人這么一討伐, 隔天一早起來, 袁雙就發(fā)現(xiàn)他主動把評論刪除了

    她頗有一種贏了場戰(zhàn)爭的感覺, 于是乘勝追擊, 又去訂票網(wǎng)站上申訴,申請刪除猥瑣男留下的差評。

    猥瑣男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在, 但“耕云”接下來幾天卻并不冷清, 老宋他們走了之后, 店里每天都有新的朋友上門做客,有些是藜州本地的,有些則是大老遠從別地趕過來的。這些人統(tǒng)一口徑, 都說是聽楊平西和人動了手,好奇, 就來看看,但袁雙心里透亮,明白他們是知道旅店遇到了點麻煩, 特地來給楊平西撐場子的。

    “出門在外靠朋友”, 這句話袁雙從小就聽過,但也就是這幾天她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這話的深意。楊平西的朋友多, 也講義氣,他們像是約好了似的, 輪流來“耕云”照顧生意, 托他們的福, 店里載歌載笑了好些天, 全然沒有頹靡的氣氛。

    就這么過了一陣兒,猥瑣男的事算是徹底過去了,之前山洪的影響也降低了不少,黎山鎮(zhèn)上的游客又多了起來,“耕云”入住的散客也就隨之增加了。

    這天午后,袁雙小憩一覺起來,見前臺沒人,知道阿莎還沒從千戶寨回來,就暫替了她的位置,坐在前臺,用電腦去網(wǎng)站后臺看旅店的訂房情況。

    雖然這兩天在網(wǎng)上訂房的人比前幾天多了,但總體情況并不理想,還是訂床位房的人多,訂單間的少。

    袁雙都在考慮要不要把店里所有的房間都改成床位房算了,當然這只是個賭氣的想法,一棟房子自有它的承載量,人太多,“耕云”反而承受不住。

    瀏覽了遍網(wǎng)站后臺,袁雙又拿出手機登上短視頻軟件去看,打從她跟著楊夕南學習剪輯視頻以來,她每天都會像完成作業(yè)一樣,剪一個不長不短的視頻發(fā)布到平臺上。她學習能力強,幾個視頻可以明顯地看出剪輯水平的進步,但視頻的播放量卻是不見增長。

    自媒體時代,只要有個手機就能當up主,短視頻的熱度高、市場大,但想分一杯羹的人也多,如楊夕南之前所言,“耕云”想要在一眾視頻中出彩,不太容易。

    理想和現(xiàn)實總是有出入,袁雙退出視頻軟件,趴在桌上幽幽地嘆一口氣。她現(xiàn)在愁的都不是旅店能不能賺錢變現(xiàn),而是單純地覺得“耕云”明珠蒙塵,為自己沒有能力把它擦亮而沮喪。

    “老板娘,我來退房?!?/br>
    袁雙立刻打起精神,她站起身,見來退房的是在店里的床位房住了有一陣的小伙兒,不由問一句:“要走了?。俊?/br>
    “嗯,在這兒充滿電了,得回去接著當社畜了?!毙』飪鹤晕艺{(diào)侃了句。

    袁雙理解地一笑。

    床位房退房沒什么手續(xù),既不需要交鑰匙,也不需要退押金,袁雙以為小伙兒就是來知會自己一聲的,就轉(zhuǎn)過身,從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一份自己之前在網(wǎng)上定制的“耕云”的周邊小禮物送給他。

    小伙兒接過禮物道了聲謝,又說:“老板娘,你算一下賬吧?!?/br>
    袁雙愣了下,問:“什么賬?”

    小伙兒回道:“我在店里吃了好幾頓飯,都沒交錢呢。”

    這幾天楊平西的朋友來得多,袁雙每天晚上都會讓萬嬸做頓大餐,請店里的人一起吃飯,既然說是老板請客,袁雙自然不會事后再收錢。

    她擺了下手,說:“最近老板心情好,餐費就不用給了,你回去之后多推薦些朋友來店里玩,就算是飯錢了?!?/br>
    “朋友我肯定是會推薦的,但是我也不能白白占你們便宜?!毙』飪嚎粗p,很真誠地說:“開店做生意不容易,楊老板還處處不收錢,這樣下去,旅店要是維持不下去關門了,多可惜。”

    小伙兒雖然只是“耕云”的一個過客,但卻像是店里的一員一樣,很是擔憂旅店的未來。他見袁雙不算賬,就自行掃了碼,轉(zhuǎn)了一筆錢過去。

    轉(zhuǎn)了錢,小伙兒像是了卻了在旅店的一樁心事一般,臉上露出了笑。他抬起手朝袁雙揮了下,開朗道:“老板娘,我走了……希望下次來,‘耕云’還在?!?/br>
    袁雙有所觸動,便也回了個笑,點頭承諾道:“會的?!?/br>
    小伙兒離開后,袁雙輕呼了一口氣,覺得方才郁結(jié)在胸口的悶氣一并消散了。

    她想,雖然目前“耕云”的生意不太景氣,但只要內(nèi)核還在,旅店一時半會兒就還倒不了。

    .

    午后,阿莎從千戶寨回來了,袁雙從前臺出來,本想去寨子里逛一下,但一出門就被熱辣的太陽逼回了店里。

    大雷滿頭大汗地從外面回來,立刻找了架電風扇對著自己吹,一邊和袁雙絮叨著今年的天氣真怪,往年八月份下旬藜東南都開始降溫了,今年的氣溫卻還在升,再這樣下去,藜江的水都要被曬干了。

    袁雙以前沒在黎州呆過,不知道這邊八月份的天氣是怎么樣的,但在北京,這時候是差不多該有點涼意了。

    她才來黎州,受不住這樣的燥熱,但更受不住的是“寶貝”。這陣子隨著氣溫的高升,白天里它總是病懨懨的,安靜地窩在旅店的一角,吃飯不積極不說,對漂亮的小jiejie也沒那么大的熱情了。

    袁雙走到角落里,蹲下身摸了摸“寶貝”的腦袋,聽到楊平西回店的腳步聲,她抬起頭,朝他招了下手。

    楊平西把客人的行李箱放下,招呼阿莎和大雷幫人辦入住,隨后走向袁雙。

    “‘寶貝’會不會生病了?”袁雙蹙著眉,語氣擔憂地問。

    楊平西也蹲下,摸了下“寶貝”,說:“太熱了?!?/br>
    “那怎么辦?”袁雙看向楊平西,問:“我們要不要帶它去寵物醫(yī)院看看?”

    一聽“寵物醫(yī)院”,“寶貝”倒是有了反應,它不情不愿地叫了一聲,搖了下尾巴像是在反對。

    楊平西攢眉盯著“寶貝”看了會兒,薅了薅它的毛,忖了下開口說:“幫它把毛剃了。”

    “啊?”袁雙猶疑道:“能行嗎?”

    “試試。”

    楊平西說干就干,起身就去找推子。

    袁雙不放心,給養(yǎng)狗的朋友打了電話,詢問后知道天熱給狗剃毛是挺正常的cao作,這才安了心。

    楊平西找來了電動推刀,牽著“寶貝”去了樓后頭的空地,袁雙跟著他一起出了門,打算搭把手。

    他們牽著狗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從山下回來的楊夕南,在知道要給“寶貝”剃毛后,她很興奮地跟了過去,拿著手機全程跟拍。

    袁雙怕“寶貝”惜毛,會對剃毛有抵觸心理,便先摸著它說了一些好話,和它解釋了剃毛的原因,等安撫好狗后,她才讓楊平西動手。

    許是袁雙的解釋和安撫起了作用,“寶貝”很配合,全程不叫不鬧的,就乖乖地讓楊平西把身上的毛剃了。

    楊平西的手很穩(wěn),他沒有把“寶貝”剃禿,考慮到狗長毛的周期,特地給它留下了一層毛護體。“寶貝”腳爪上方和尾巴上的一小撮毛他沒去動,腦袋上的毛他也沒剃掉,只是拿剪子稍微修了下。

    袁雙看楊平西動作細致,絲毫不見手生,像是干慣了剃毛的活兒,便打趣道:“以后‘耕云’要是開不下去了,你可以去開個寵物店,專門給狗洗澡剃毛?!?/br>
    楊平西手上動作不停,聞言只輕笑一聲,說:“那你還當我的老板娘,幫我哄狗?”

    開寵物店當然是在說笑,楊平西附和袁雙的玩笑,袁雙便也故意埋汰他一句:“沒了我,你什么也干不成。”

    楊平西牽了下嘴角,應了聲:“嗯?!?/br>
    邊上正在拍攝的楊夕南被秀了一臉,忍不住吐了下舌頭。

    此時一陣風過,樹蔭下的光點如粼粼波光閃動,“寶貝”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吐著舌頭一副享受的模樣。

    身上的毛剃了后,“寶貝”就不再蓬松,變成了一只細狗,頭大身小,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它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新造型,楊平西松開它后,它覺得涼快,也不再郁郁寡歡地窩著,撒了歡地跑了一陣。

    幫“寶貝”剃完毛,時間已近傍晚,袁雙想著這個點從景區(qū)出來的人多,就拉著楊平西去山下賣酒。有她幫忙吆喝,一冰柜的酒不消多時就賣完了,她還順帶拉到了兩個客人入住旅店。

    晚上,楊平西收到了一朋友發(fā)來的消息,說推薦了兩個人來“耕云”,在知道他們是搭動車來的藜東南后,袁雙就讓楊平西開車去市里接人,順便把寨子里一些老人委托購買的東西給帶回來。

    楊平西不在店里,袁雙也不讓大雷加班,晚上喝酒的人多,除了店里的住客,一些鎮(zhèn)上的人也會上來喝兩杯,她一個人招待著客人,雖然忙,但也充實。

    等時間再晚點,大廳里的人散了,袁雙才有時間坐下來,往各大平臺上分享些“耕云”的日常。雖然這些賬號經(jīng)營了一段時間,流量也就那樣,每條分享下基本上都是楊平西的朋友們在捧場,但她沒有因此消極懈怠,還是堅持日更。

    今天下午袁雙忙著幫楊平西給“寶貝”剃毛,晚上又忙著店里的事,都沒時間拍視頻,她正愁著沒有視頻素材,楊夕南就把一條已經(jīng)剪輯好的視頻發(fā)了過來。

    袁雙點開看就看到“寶貝”一臉享受地沖著鏡頭瞇著眼睛,吐著舌頭,像是在笑。

    楊夕南的視頻是下午楊平西給“寶貝”剃毛的時候拍的,她沒怎么加工,只是稍微剪輯了下。視頻里,楊平西沒有露臉,只露出了他拿著推子剃毛的手,但視頻的背景音卻很豐富,有風聲、葉聲、蟲鳴、鳥叫,還有路過的寨民打招呼和好奇的住客們問詢的聲音,以及袁雙和楊平西的對話。

    “以后‘耕云’要是開不下去了,你可以去開個寵物店,專門給狗洗澡剃毛。”

    “那你還當我的老板娘,幫我哄狗?”

    “沒了我,你什么也干不成?!?/br>
    “嗯。”

    ……

    這條視頻可以說是沒什么內(nèi)容,就是旅店里一個極其尋常的午后,但袁雙卻覺得意境豐富。她給楊夕南發(fā)了個“點贊”的表情包,隨后就把這條視頻發(fā)到了“耕云”的短視頻賬號上。

    對完一天的賬,夜已經(jīng)深了,袁雙收到楊平西發(fā)來的消息,說高速上發(fā)生了車禍,他被堵在了路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讓她不用等他,早點休息。

    夜里走山路,危險程度更高,袁雙知道楊平西出門帶了旅店大門的鑰匙,但她還是放心不下,所以也沒關店門,就一直坐在大廳里等著。

    楊平西帶著客人回來時,見店門沒關,大廳里還有燈亮著,走進來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身影,頓時心頭一軟。

    這么些年,他早已習慣了只身來只影去,從來不知道有人點著一盞燈等著自己歸來的感覺,原來這么好。

    楊平西見袁雙睡著了,先去儲物間拿了件毯子蓋在她身上,過后才帶著兩個客人上了樓,給他們安排了房間。

    袁雙打了個盹兒,睡著睡著忽然驚醒。她還惦記著楊平西的安全,拿起手機正要給他打個電話,余光就瞥到了身上的毯子。

    她怔了下,過了會兒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抬手揉了揉眼睛。

    旅店的門被關上了,袁雙聽到樓下的廚房有動靜,便起身,把毯子疊好放在一邊,循聲走了下去。

    楊平西正在灶臺前煮面,廚房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映著騰騰升起的熱氣,莫名有一種人間煙火的氣息。

    袁雙輕悄悄地走過去,從身后把人一抱。

    楊平西倒沒被嚇著,他不用想也知道身后人是誰,只微微側(cè)過頭,笑著說一聲:“醒了啊?!?/br>
    “嗯。”袁雙摟著楊平西,腦袋往他后背上一磕,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這才從噩夢中徹底脫離出來。

    “這么晚了怎么還煮面?”袁雙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抬起頭問。

    “剛來的客人沒吃晚飯,給他們弄點吃的?!睏钇轿靼鸦痍P小了些,一手撫著袁雙交握在自己腰前的手,問她:“餓嗎?給你也煮一碗?”

    袁雙本來不覺得餓,但這會兒聞到香味,又有些饞了。打從住進“耕云”后,她在飲食上就完全沒有節(jié)制,此時突然驚覺,自己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量過體重了。

    她頓時有了危機感,遂搖了下頭,義正言辭地說:“不行,我這段時間胖了,不能再吃宵夜了。”

    “哪胖了?”

    “感覺。”

    楊平西失笑,勸慰她說:“你每天山上山下地跑,吃再多也胖不了?!?/br>
    袁雙想了下,“好像也是”

    楊平西聽出了她話里的動搖,暗笑一聲,往鍋里又下了一把面。

    袁雙看到他的動作,嘟囔一句:“我看你就是存心誘惑我。”

    “嗯?!睏钇轿麟S口接道:“想喂胖你,把你從袁雙,變成袁又又?!?/br>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高級,袁雙卻被逗笑了,她低聲抱怨了句:“再這么吃下去,估計真被你得逞了?!?/br>
    “就一碗面,長不了幾兩rou,還是你想吃點別的?”楊平西噙著笑,回過頭謔問:“藜州的‘葷腥’?”

    袁雙聽楊平西又拿這個梗打趣,瞥他一眼,故意唱起反調(diào),用一種不屑一顧的口吻說:“藜州的‘葷腥’也就那樣,我已經(jīng)有點嘗膩了?!?/br>
    “是嗎?”楊平西被挑釁,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還有閑心攪動一下鍋里的面條,懶散道:“我怎么記得你昨天晚上不是這么說的,還纏著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