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給靈府破碎的廢人 第38節(jié)
當(dāng)日修律院弟子反叛,穆家趁著大陣伺機(jī)上山,打的是救助霍玨的名號。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們就是來趁火打劫的,但是到底也沒有真的抓到他們作惡的現(xiàn)行,穆家怎么能服? “不用理會,”霍玨說,“讓他們盡管來,門派自有辦法打發(fā)他們?!?/br> 穆晴嵐聞言撓了下頭,說:“???那他們怕是來不了了,都被我給廢掉了。” 穆晴嵐氣道:“他們的密謀我都聽到了,上山根本不是為了要我們放了穆家的人,而是要司機(jī)聯(lián)合山上的其他長老和皇族衛(wèi)兵,還要蓄意沖撞你,想要你的命!” “我當(dāng)時氣瘋了,把他們都廢了?!?/br> 穆晴嵐搓了搓手道:“我沒壞了門派的打算吧?” “你殺了人?”霍玨根本不在意散宗以穆家旗號集結(jié)要密謀什么,他甚至有些疾言厲色地問穆晴嵐:“你殺了人嗎?” 妖族若是害了人命,便沾染了洗不脫的因果,就再也無法修成正道了,即便是修為愈強(qiáng),也終究會死在天雷劫閃之下! 霍玨一激動,又是一陣劇烈地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 穆晴嵐趕快將掌心灌注少量輕緩的靈力,撫在他后背平順?biāo)麆邮幍臍庀ⅰ?/br> 霍玨卻抬手摸索著抓住穆晴嵐的手腕,他也不知道是因?yàn)榭鹊脜柡?,還是過于激動,一雙晦暗的眸子,眼眶紅得嚇人,他氣息不穩(wěn)地問:“你殺了多少人?” “我沒殺人。”穆晴嵐急忙解釋,“真沒殺!我從不殺人。” “我只是聽他們說要利用五衰要你的命,實(shí)在氣不過,把他們的四肢經(jīng)脈都給絞斷了?!?/br> “他們死不了的,頂多日后不能修煉了?!?/br> 霍玨垂下眼,重重喘息,壓下咳意,然后緩緩松開了穆晴嵐的手。 沒殺人就好。 若真是穆晴嵐為他出手殺人沾染因果,霍玨真不知怎么辦好了。 “不用理會的,”霍玨冷靜下來,氣息也平緩了,輕聲說,“他們說得也沒錯,五衰之人本就極其容易被沖撞,也很容易死?!?/br> “我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你不必為了我沾染因果?!?/br> “你不要胡說?。 蹦虑鐛狗词肿阶×嘶臬k的手腕,又下滑到他的手掌,摩挲了一下霍玨戴著儲物戒指的手指。 她笑著說,“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 她一字一句,分外堅定道:“等你這次病好了,我每夜都來給你輸送靈力,我的靈力很厲害的!保證將你溫養(yǎng)得五衰凝滯,你有充足的時間等待重生蓮被送回來,結(jié)出花苞,重塑身體?!?/br> 穆晴嵐晃著霍玨的手腕笑,“生一次病而已嘛,不要灰心喪氣,人食五谷生百病,這很正常啊。我已經(jīng)把藥給你抓回來了,等會兒去飯?zhí)媒o你熬制明早的份,按時吃藥就好啦。” 霍玨被晃著手臂,聽著穆晴嵐哄他的話,心中滋味難言。 他身體狀況越來越糟,這一次怕不全是因?yàn)樗谠⊥八鹆孙L(fēng)寒,而是……修士五衰不可逆,他已經(jīng)強(qiáng)撐了這么久,要到極限了。 而且這一次衰敗的速度比霍玨想象的快多了,他甚至能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但霍玨卻沒有反駁穆晴嵐說的話,兩個人折騰了這么一陣子,霍玨感覺到喝下去的藥力開始發(fā)揮作用了。 他的眼皮沉得抬不起來,渾身也開始綿軟,坐在那里都在搖晃。 穆晴嵐一直盯著霍玨呢,很快發(fā)現(xiàn)他的變化,看霍玨揉自己額頭試圖清醒,笑著安慰他說:“大夫跟我說了,那藥里面加了安神的藥物,大夫說風(fēng)寒就是要好好休息,再多吃一點(diǎn)易消化的東西,很快就退燒了!” “你快躺下休息,已經(jīng)很晚了?!蹦虑鐛狗鲋臬k躺下,給他施了好幾道清潔術(shù),又蓋好被子,壓好了被角。 甚至還給他把長發(fā)都撩到枕頭上面,免得睡著了壓著難受。 穆晴嵐撩頭發(fā)的時間有點(diǎn)久,霍玨瀑布一樣的黑發(fā),手感實(shí)在是順滑綿軟,像水中水草,太好摸了。 他平時可不會讓穆晴嵐這么隨心所欲地摸。 霍玨閉上了眼睛,微微偏頭半張臉埋在枕頭里,對于穆晴嵐摸他頭發(fā)沒完沒了的事情仿若無覺。 穆晴嵐過了手癮,突然想起一件事,輕推霍玨問:“你晚上吃了什么?” 霍玨哼了一聲,臉又朝著被子里埋了埋。 穆晴嵐把他腦袋挖出來,輕拍他的臉問:“吃了什么?” 霍玨因?yàn)樗幬锏淖饔谜麄€人都很迷茫,輕飄飄的,他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細(xì)縫,看不見東西,又很快閉上了。 穆晴嵐一看他的樣子,猜測他沒吃,又問:“餓不餓?想吃什么?” 霍玨輕輕搖頭,又要轉(zhuǎn)頭,穆晴嵐不依不饒,霍玨才開口低低道:“沒吃……” 怪不得他把那些蜜餞都吃了。 穆晴嵐放他先去睡覺,怕他睡覺不安穩(wěn)手亂動,甚至給他被子外面捆了樹藤。 這才又半夜三更的去煮飯,加上熬制早上霍玨要喝的藥。 把床上已經(jīng)睡著的廚娘徹底震昏,穆晴嵐開始忙活,兩個小鍋咕嘟嘟開了,穆晴嵐才感覺到自己累。 段琴軒這個師尊十分嚴(yán)厲,穆晴嵐兩天才撈到一晚上休息空閑,想著來看霍玨一眼,再回去休息,誰料到他竟然病成那樣,還不肯告知門中弟子下山買藥。 穆晴嵐觀察了霍玨很多年,到處搜集他的各種消息,也算是除了霍玨之外,最了解他的人。她大概能明白,霍玨為什么生病了不告訴弟子,天元劍派的弟子這時不宜下山,會被埋伏,節(jié)外生枝。 況且霍玨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怕是……他就算感覺到了死期將近,也不會告知任何人,他性子太淡漠冰冷,也太執(zhí)拗。 折騰了大半夜,穆晴嵐索性也不打算休息了,熬好藥晾了差不多灌起來,又把粥隔水弄成溫度適宜,這才拎著回了霍玨的雪松院。 院中弟子們都在入定修煉,巡邏的也有,但是穆晴嵐想要不被發(fā)現(xiàn),還是很輕松的。 進(jìn)屋之后,霍玨睡著,不過和穆晴嵐預(yù)料的一樣,他睡得不安穩(wěn)。 穆晴嵐撤了藤蔓,試圖叫醒他,霍玨一直蹙眉蜷縮,穆晴嵐好一會兒才把人叫醒,哄道:“喝一點(diǎn)粥,喝那么多藥肚子里沒食不行的。” 霍玨睜著無神的眼睛,抿著唇,穆晴嵐扶著他起身,他就朝著床上軟去。 穆晴嵐只能把他上半身半抱在懷里,把粥送到霍玨唇邊。 “張嘴,吃點(diǎn),給你喝的藥我專門讓那大夫給加了量的,你不吃東西,到時候要渾身發(fā)抖。” 霍玨沒有一丁點(diǎn)力氣,本想說“我自己吃”。 可實(shí)際上他一根手指都沒有抬,都在被子里呢。 穆晴嵐把粥送到他嘴邊,霍玨手指在被子里蜷縮了一下,揪住了自己的衣料。 然后他張開了嘴。 他心想著反正都這樣了,那就……這樣吧。 他乖乖被穆晴嵐喂掉了整整一碗粥。 漱口后重新躺下,已經(jīng)開始發(fā)汗了。 穆晴嵐貼心地又給他甚至是他的鋪蓋施了清潔術(shù),而后霍玨渾身清爽胃袋溫暖地睡熟了。 穆晴嵐趁夜回了冰塵院轉(zhuǎn)了一圈,天亮之前又到了霍玨院子,扶他起來喝了早晨份的藥。 沒有蜜餞了,霍玨昏昏沉沉喝得眉頭緊鎖。 穆晴嵐天亮之前回到冰塵院,而后按照她新鮮出爐師尊留下的早課,又開始到雪原去揮劍,這次換了幾個招式。 段琴軒其實(shí)是對這個新徒弟很滿意的,她不光像大徒弟一樣聽話勤勉,資質(zhì)還十分不錯。 她這兩日只是讓穆晴嵐練揮劍,還以為她要問為什么,畢竟當(dāng)初大徒弟也問了。 但是穆晴嵐什么都沒有問,只是按照段琴軒說的做。 在雪原里面,段琴軒看了她一會兒,主動解釋道:“劍修其實(shí)沒有什么秘訣,只是苦修,天元劍法需要經(jīng)年累月的用劍底蘊(yùn),達(dá)到劍隨意動,才能修習(xí)。在此之前,你要先和你的劍溝通、磨合、甚至將靈識融入其中。” 段琴軒一臉肅麗,在茫茫雪原之中,宛如雪塑的仙子,她說:“揮劍的次數(shù)多了,等你面對真的敵人,就根本無需動腦子去想怎么出手,你的劍會比你的思想還快一步穿透敵人的胸膛。” “你別急。只需要按照為師說的做,等個三五年,為師便為你鑄一柄本命劍,有了自己的劍,才是真的劍修。” 若是尋常弟子,可能確實(shí)會急,任誰三五年只拿一把弟子劍在山上瞎砍,都會著急的。 但是穆晴嵐不會,她很清楚自己拜段琴軒為師,只是為了留在北松山。她根本無心劍道,也不靠苦修進(jìn)境,就應(yīng)付段琴軒做個樣子。 穆晴嵐乖巧應(yīng)道:“是,師尊?!?/br> 段琴軒很滿意,很欣慰,吝嗇的露出一點(diǎn)笑意,但是很快被臉上的愁苦取代。 小徒弟這么好,大徒弟為什么那么不省心! 段琴軒想到自己昨天又去寒牢問自己的大徒弟,為什么。 為什么要背叛宗門。 結(jié)果那孽障只是死死盯著她,什么都不肯說,被她用鞭子抽得后背皮開rou綻,也不肯吐一個字! 段琴軒又看了穆晴嵐這乖巧的小徒弟幾眼,然后準(zhǔn)備再去問問那孽障,總有原因的吧,他本來一直都很乖的。 穆晴嵐對著漫無邊際的風(fēng)雪嚴(yán)寒,手中抓著弟子劍每一下都揮得十分用力。 她面前不遠(yuǎn)處的雪坡,沒一會兒就要讓她砍平了。 她看上去很勤勉,很專注、和北松山所有求劍道的弟子一樣,虔誠且刻苦 但是實(shí)際上她的腦子和身體是分開的。 身體在無休止地重復(fù)一個動作,腦子卻在想她的霍郎。 她看了一眼天色,時間可不早了,霍郎早飯吃沒吃?她以陣法保溫的食物他應(yīng)該知道在哪里吧?昨晚上貼著耳朵告訴他,也不知道他昏昏沉沉的,有沒有聽到。 他的病到底有沒有好轉(zhuǎn)?這方子要是沒用,她要不要晚上偷偷背霍玨下山去找個更好的大夫? 穆晴嵐走神走得太厲害了,一個沒抑制住,手中氣勢洶洶的長劍便灌注上了精純靈力。 “轟”地一聲,這一次可不是山頭被砍平,而是地面凍土生生被斬出了一道裂痕,裂痕“咔咔”蔓延,裂冰一樣迅速朝著遠(yuǎn)山而去—— “轟轟轟……” 北面高山雪崩了! 穆晴嵐連忙回頭看向四周,還好這一片雪原就只有她自己。 等雪崩停下,穆晴嵐不敢再隨便分神,兢兢業(yè)業(yè)老老實(shí)實(shí)地練劍。 等完成了段琴軒交代的揮劍次數(shù),到了深夜,才總算回了她的冰塵院。 冰塵院里面靜悄悄的,她那素未謀面的大師兄在寒牢關(guān)著呢,師尊估摸著去打她大師兄了。 整個冰塵院淹沒在風(fēng)雪之中,比她修煉的冰雪莽原看上去也差不離,只是多了幾個不被風(fēng)雪覆蓋侵襲的屋子。 穆晴嵐整理好自己,以靈力掐個自己本相用來障眼,悄悄溜去了霍玨的雪松院。 她一到,被嚇一跳,段琴軒在屋子里,正跟霍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