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龍椅(重生) 第156節(jié)
“呲”的一下細響,刀被鋒利匕首削掉一小截。 此舉出乎殺手意料之外,再猱身而上時,書房門外忽然傳來高呼:“刺客!有刺客!” 聽聲音,倒像是中年女子。 宋鳴珂酸麻的右手死死抓牢匕首,而殺手聽得有人叫破,疑慮全消,不顧一切舉刀劈來! 靜翕原先驚恐萬分,危急之下,隨手抓起高幾上的梅瓶、粉盒、果盤等物接二連三砸向三人。 她力氣不大,準頭也不佳,但或多或少起到了干擾作用。 再無可砸的東西,她抖出了午后為宋鳴珂調制的助眠香粉。 粉末彌散在半空,使得對方躊躇躍開數(shù)步。 宋鳴珂靈光一閃,笑吟吟地虛張聲勢:“你們已中了五族的獨門七步斷腸散!還不快下跪求饒?” 三人不知真假,頓時僵立原地。 借著這短暫的延遲,她們等來了兩名中年婦人,而其中一人,恰恰是前段時間為她們驅車的臉生女子。 那兩人身穿仆役服飾,手舞長劍,飛身而入,即刻與三名刺客交上了手。 隨后府內各處傳出了刀劍相交的打斗聲,此起彼伏。 宋鳴珂猶豫是否該和靜翕退至密道,又恐招來刺客緊追,只得步步靠向博古架的所在。 仆婦雖會武功,但功力大不如刺客,且以二敵三,很快處在下風。 眼看己方要命喪于此,宋鳴珂一咬牙,旋開了密道機關。 博古架緩緩挪移,她顧不上別的,牽了驚呆的靜翕,邁步直奔過去。 殺手們連忙越起,繞過受傷的仆婦,如蒼鷹般飛撲向二人! 宋鳴珂見他們來勢洶洶,嚇得腿腳發(fā)軟,步子禁不住一凝。 剎那間,密道嗖嗖嗖數(shù)聲,迸射出微小的暗器,直直打在三名刺客身上! 這下來得出其不意,別說刺客,就連宋鳴珂也始料未及。 再觀密道口閃出一昂藏身影,以迅雷烈風之勢,拔劍將刺客籠罩在劍芒下! 此人青衫翩飛,俊顏隱藏殺氣,出手干凈利落,正是霍睿言! 因暗器刺中兩名刺客的xue道,導致他們腿腳不靈,霍睿言只使出數(shù)招,已占據(jù)上風,并以猛烈狠招,卸下當中一人的手臂! “晏晏,你們沒事吧?” “沒……”宋鳴珂驟然見他挺身而出,喜出望外,再看他迅速制住刺客,點了對方的xue道,揮拳打落他們的牙齒,狐疑問道,“你竟來得如此之快?打掉大牙又是為什么?” “防止他們吞下藏在牙上的毒,”霍睿言以劍尖挑開地上帶血的牙齒,對兩名仆婦道,“你們的傷不礙事吧?” 兩名仆婦各受了點傷,躬身道:“侯爺,小的未及時覺察殺手,驚擾了兩位長公主,請您責罰。” 霍睿言蹙眉道:“你們去叫三個哥們,穿上殺手的衣服,假裝逃脫,再把這三人從秘道押送至鎮(zhèn)遠侯府,務必留活口。” “是。”一仆婦應聲退出書房,另一人則取了繩索捆綁刺客,并搜集掉落的牙齒,另行存放。 宋鳴珂方知,霍睿言早在她府里布了一批部下,想起先前來得古怪的銅鑼聲,立即明了。 霍睿言將書房的一切交給仆婦處置,而后領著宋鳴珂和靜翕離開。 三人走在燈影之外的幽暗角落,霍睿言提醒道:“長公主府已混入半數(shù)細作,從現(xiàn)在起,除了你自己帶來的人,誰也別信。” 宋鳴珂驚魂初定,悄悄握住他的手時,肩頭微微顫抖著。 畢竟除了敵人派來的jian細,還有大部分正規(guī)府兵和禁衛(wèi)軍,府中的動亂持續(xù)了兩盞茶時分,逐漸停歇。 宋鳴珂送靜翕回房后,確定剪蘭受了點輕傷,而縫菊因為出去弄吃的避過一劫,她才放下心頭大石。 吵吵鬧鬧至亥時,被捕獲的細作已由官府扣押,但依照霍睿言的推斷,這些人只會落入安王手里,無損其名聲。 整個清查過程中,霍睿言一直未公然露面,只在長公主的寢居內,向兩名部下交待要務。 宋鳴珂手捧半碗熱湯,靜靜端坐一旁,雙眸片刻未離久別多日的他,目光從他的墨發(fā)、寬肩、窄腰寸寸下移,仿似怎么都看不夠。 他容顏略顯憔悴,也稍稍瘦了些,想必奔波勞碌、憂心忡忡所致。 待霍睿言擺手命人退下,回望她軟綿如水的眼眸,沒來由臉頰生紅。 “想我?”他箭步挪至她身旁,彎腰將她連人帶椅擁入懷中。 宋鳴珂嘟嘴:“才不要想念跟我退了婚的二表哥!” “明明是你逼我退的婚!”霍睿言磨牙。 宋鳴珂瞧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偷笑道:“可退婚終究是事實!” 霍睿言無從辯駁,怒而捧起她的臉,輕輕啃了一口。 “晏晏你給我記住!來日諸事安穩(wěn),我定饒不了你!” 溫熱嘴唇貼著她的耳根,絲絲縷縷纏綿氣息瞬即涌向她周身,灼得她嬌顏如海棠初染。 不用多說,她已能猜出,他將會在哪一件事上,對她不依不饒、使勁渾身解數(shù)。 第一百二十八章 ... 長公主府的夜間動亂,被有心人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翻不起任何波瀾。 但輾轉聽聞此消息后,寧王和晉王均迅速作出反應。 寧王把隨他練武多年、忠心耿耿兩名的近衛(wèi)派遣至熙明長公主府;晉王則調動了兩隊府兵,恰恰是去年宋鳴珂為他選拔的拔尖人才。 宋鳴珂對此倍感欣慰——兩位弟弟并未因她從“兄長”變成jiejie而置之不理,且敢于逆朝廷風向而護著她。 得知被軟禁在康和宮的宋顯琛未受滋擾,她安心之余,難免覺得奇怪。 倒是靜翕一言驚醒夢中人:“他們真正忌憚的人,絕非拿不定主意的軟弱皇帝,而是在位掌政了六年、仁威兼并的長公主。” 宋鳴珂恍然大悟。 假設天家兄妹同時出事,將會引起極大的轟動。 直接殺掉有所作為的長公主,比起刺殺宮內的皇帝,不僅難度較小,民眾的關注力度也會相對偏弱。 刺客只差一步就得手,幸而霍睿言早早為她布防。 事實上,早在宋顯琛搬入長公主府時,霍睿言已向他打過招呼。 只是宋鳴珂來得倉促,霍睿言干脆命人暗中保護,以防被細作瞧出破綻。 經(jīng)刺客一事,霍睿言每夜都從秘道偷溜進宋鳴珂的書房。 礙于多了靜翕和護衛(wèi)在旁,他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看看書,偶爾做點小雕刻哄哄小丫頭,盡可能維持他對外展現(xiàn)的溫文爾雅。 可有時候,明明半句話也沒出口,光是不經(jīng)意的眉眼來去、細微動作,就已讓空氣中溢滿濃情蜜意,令見者臉紅耳熱、心癢牙酸。 ………… 三月,北海郡王府已換上初夏的景致。 由宋顯揚親自打理的花園恰似仙境一般,層層疊疊的奇珍異草美不勝收,教人目不暇接。 饒蔓如原本要隨夫婿北上,沒想到剛懷上第二胎,不宜舟車勞頓,只好選擇留在北海。 最近這幾天,她惡心作嘔,吃不下東西,先前豐腴的體態(tài)又瘦了些。 得悉宋顯揚在郴州養(yǎng)病,卻讓她每隔兩日派人快馬加鞭到他的所在,告知她的飲食狀況、孕期反應以及女兒的趣事等等。 饒蔓如心下關切他的病情,又有甜暖滋味如流,殷切盼他早日歸來。 可連續(xù)十余日,聽回報說宋顯揚賴在當?shù)兀簧暇┮矝]南歸,偏生他行動說話如常,瞧不出有何毛病,她越發(fā)覺得,事有蹊蹺。 按理說,宋顯揚為皇子時已是騎射箭法樣樣皆通,身體一向康健,幾乎沒見他得病,緣何此行因病耽擱了這么久? 沒兩日,京城的重大變故傳到北海郡王府——皇帝身染頑疾,由寧王主政,安王重新?lián)螖z政王。 倘若不明就里之人,大抵沒嗅出當中的意味。 但饒蔓如對應宋顯揚離奇的舉動,猜出安王終歸邁出了那一步,而宋顯揚因有所猶豫,選擇回避。 饒蔓如自從知曉夫婿的秘密,一直提心吊膽,生怕事敗或遭人揭穿,會連帶饒氏家族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只想讓宋顯揚回到北海,和她相依相守,過著富足悠閑的小日子。 南國雖炎熱,但他熱衷的花草四季常開,也有她喜愛的明珠翠玉、鮮美海鮮,一切恰到好處。 這一夜,她忐忑難耐,想試著制造“胎象不穩(wěn)”的假象,騙他回家,從長計議。 等待仆侍研墨時,她周身乏力,倚靠在案邊,目視案上的斑竹管筆,斑斑紅淚在燭火下,觸目驚心。 正要執(zhí)筆,院落忽然多了急促腳步聲。 “什么人!竟敢……”門外侍衛(wèi)出言喝問,話未說完,似被人點了xue道,啞口無聲。 眨眼間,數(shù)名黑衣大漢強行闖入書房,立馬占領了門窗口。 當先一人玄色窄袍,虎背熊腰,對饒蔓如略一躬身,亮出一枚銅質令牌,魚形龜紋,頗似皇宮暗衛(wèi)令。 “屬下為御前密使,請郡王妃即刻準備,遷居京城。” 饒蔓如聽他連姓名也不報,難辨真假,猶自猜測對方的來意。 是皇帝或寧王催她北上為質?如若他們不希望宋顯揚入京奪位,更應留她這郡王妃在北海,嚴加看管才對。 她雖因孕事而飲食難安,腦子倒也沒笨多少,轉念一想,已然明了。 “是安王叔讓你們來的?” 她話音剛落,從對方錯愕且尷尬的神色尋獲答案,當下淡然一笑:“既是自己人,何必隱瞞?” 那玄衣人狐惑:“這……” “王爺要求我早日進京,好讓郡王加快啟程腳步,別再猶豫不決,對吧?” “郡王妃如此聰慧,實在令人佩服。”玄衣人似是沒想到她知曉內情,語氣瞬即緩和了幾分。 饒蔓如垂下眉目,收斂平日的嬌縱,淺淺一笑:“數(shù)千里路遙,何不將我送至郴州,由我勸他一勸?” “嶺南山多路窄,路途顛簸,咱們走水路更穩(wěn)妥。等您到了京城安胎,郡王自然會聽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