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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龍椅(重生) 第155節

    他心心念念,夢寐以求的可人兒,明明已擁在懷內,卻要逼迫他親手推開?

    宋鳴珂抬手輕撫他的臉,柔聲勸道:“我掐算過時間,咱們實在被動,如若在宋顯揚抵京時,未能掌握充分證據……后果不堪設想?!?/br>
    “因此,你要求霍家盡快與你們撇清關系,站到中立的位置上?你覺得他們會信嗎?”

    “相信與否無所謂,我要的是,他們沒法以此來打壓你們。為今之計,能保一個是一個?!?/br>
    霍睿言以手搓臉,艱難開口:“咱們……沒別的法子?”

    “你答應過我,會一直站在我這邊?!?/br>
    霍睿言目視她俏麗的面容,那雙漣漪微漾的水眸隱藏堅忍。

    她有她的決定,他理當信任她。

    片晌,他探手圈上她的纖腰,嗓音輕柔之余,滲透著nongnong篤定。

    “我大可如你所愿,提出悔婚……但你,只能是我的。”

    說罷,以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俯首吻住她潤澤的粉唇。

    溫柔相抵,彼此交換醇酒甘醇與清茶芬芳,在由淺入深的迷醉間尋獲短暫離別的愁緒,以及攜手共度劫難的堅定決心。

    宋鳴珂于內心深處默默回應——你也只能是我的。

    她伸臂抱緊他,軀體隔著春日薄裳,感受到他火熱心跳,而他結實臂膀、纏綿親吻,仿如傳遞了綿綿不斷的力量,使她無懼天地間如潮洶涌的惡意。

    前路茫茫,世間險惡,無論順境或逆境,她的身側,必將有他同在。

    第一百二十七章 ...

    南國春暖,正是鶯歌燕舞的好時節。

    宋顯揚依依不舍,辭別孕中的嬌妻,踏上北行之路。

    聽聞皇帝為長公主和霍二公子賜婚,他心下蔑視之情頓生。

    霍二竟然要當他的妹夫?娶那說話含糊不清、磕磕巴巴的小丫頭?為美色還是權勢?

    然則沒兩日,宋顯揚又接到霍睿言與長公主退婚的消息,與此同時,還有安王催促他快馬加鞭的急報。

    信上隱晦地暗示,京中起了重大變故,是他奪位的大好機會,不容有失。

    宋顯揚得此密函,矛盾之情從心底涌至全身,教他頭暈目眩,心如針扎。

    記得年少時,他對至尊之位也曾有過熱切向往。

    自從皇帝展現出驚人的才華與魄力后,他備受震動,逐步收起覬覦之心。

    外加栽花種草的休閑生活,淡化了他對朝政權勢的野心;又因被貶至南方,他雖備受屈辱,倒也覺得山高皇帝遠,坐擁嬌妻愛女,樂得清閑。

    再得悉自己是安王的私生子后,他更認定自己名不正言不順,只求安分守己,平穩度過下半生。

    他有時也會做噩夢,夢見有關身世的秘密被人揭發,每每醒后,都嚇出一身冷汗。

    只有饒蔓如半睡半醒間的幾句模糊勸誘,一個溫柔的擁抱,才能令他重新入眠。

    妻子自產女后,對他的愛意越發濃厚,時常規勸他勤勉做人,少走歪門邪道,為子女積福,又一再提醒他,如今兩家結為姻親,饒氏百年的命脈,掌控在他們夫妻二人的手中。

    宋顯揚總覺得,饒蔓如知道了什么。

    可他不能問。

    此時剛踏出嶺南地界,宋顯揚因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惴惴不安。

    既然他無緣無故從蔡師爺手中收到那封告密信,即便把知情者殺個干凈,他仍舊放不下心。

    凡事只要做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他若隱世無爭倒也罷了,真要登至廟堂巔峰,萬一身世機密遭人揭穿,妻兒難保,辛苦積攢的美好幸福,終將毀于一旦。

    可他此次北行,是奉命上京,領封受賞,不能不去。

    思前想后,他心生一計。

    次日,北??ね醯碾S行隊伍放慢了速度。

    只因郡王本人車馬勞頓,水土不服,并在抵達郴州后“一病不起”。

    …………

    二月末,整個京城都被“皇帝龍體欠安”、“寧王與安王共同主理政務”、“鎮遠侯霍睿言請旨退婚”三件大事而震動。

    熙明長公主府內,海棠盛極,花意深濃。

    宋鳴珂終日在府里,絲毫未露外界推測的恐慌、焦灼、羞恥。

    她翻翻書,練練字,閑來游園賞花,仿佛全盤接受現實,不再抗爭。

    這一日,她如常身著華美裙裳,描畫精致妝容,與靜翕于花間品嘗點心,對坐飲茶。

    “阿翕jiejie,”宋鳴珂環視看似寧靜的四周,淡然一笑,“你猜猜看,咱們周遭藏了多少雙窺覬的眼睛?”

    靜翕原本對于他們兄妹秘密被揭破之事甚感惶恐,但見宋鳴珂維持一貫的從容,她也隨之淡定了不少。

    “阿翕不會武功,未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真是慚愧至極?!彼獙?,鼻子卻細嗅食案上的茶水香氣。

    府中明里暗里換了半數下人,宋鳴珂看似全無防備,實則飲食器具一律改成銀制,每一道菜,皆由心腹主理,且經試食無異樣,才敢入口。

    此時,見靜翕微露遲疑,她抬眸欣賞枝頭搖曳的花團。

    “喝了小半日的茶,腹中饑餓。長公主若不介意,請容許我嘗嘗這些精巧美點?!膘o翕淺淺微笑。

    她私下改稱宋鳴珂“晏晏”,眼下無外人,卻刻意喊了聲“長公主”,擺明覺察狀況。

    宋鳴珂笑得明麗:“jiejie喜歡什么,盡管吃便是了?!?/br>
    靜翕把綠豆糕端到跟前,優雅地品嘗,又捧起阿膠糕的小碟,吃了一塊,笑道:“這糕點很是別致,您也來試一試?”

    宋鳴珂以筷子夾了一塊,卻聽靜翕聲如蚊飛提醒“別吃”,登時會意。

    假意送至嘴邊,她以袍袖遮擋,悄然把阿膠糕藏進袖內,嘴巴卻不停作出咀嚼的動作。

    阿膠糕最上面的那塊沒問題,但其余的就如當年宋顯琛喝下的燉湯一般,混了毒··藥。

    靜翕特意為她試吃,卻將計就計,讓她裝作吃下有毒的糕點。

    宋鳴珂借口說身體不適,回房歇息,繼而下令,密切留意前來打聽的仆役,果真扣下一名新來的侍女。

    “看來,有人按捺不住,要先出招了。”

    宋鳴珂猜想,或許因為她出人意料的鎮定,會讓對方疑心她備有后招,因而甘愿冒著危險,在糕點中下毒,意欲置她于死地。

    靜翕放心不下,干脆搬到她所在的院落,住到了隔壁居所。

    自那以后,二人同飲同食,未給旁人留一線縫隙。

    杏月盡,桃月至,榮王已到京城,宋顯揚卻遲遲未有音訊。

    多方打聽,宋鳴珂方知,宋顯揚滯留在兩湖地區養病。

    這下倒讓她大感狐惑。

    要知道,此為宋顯揚最好的機會,他怎莫名其妙生病了?

    宋鳴珂摸不著頭腦,又有點幸災樂禍。

    是夜,她拉了靜翕一同看書,以慰藉彼此見不到意中人的寂寥。

    靜翕只專注于藥學的書冊,沒看一會兒,掩卷閉目,幽幽嘆了口氣。

    宋鳴珂溫言問:“你在想你哥,還是在想我哥?”

    興許這話問得繞口,靜翕淡淡的哀思散去了一些。良久,她笑得羞澀:“都想?!?/br>
    當下,她聊起北山上靜修時遇到宋顯琛,并與之作伴的歲月,宋鳴珂莞爾道:“所以……我哥早就為我結交了一位小姐妹?”

    提起“小姐妹”,她難免記起舒窈,眸底掠過稍縱即逝的遺憾。

    無妨,各有各的新伙伴,各有各的美滿,也算是一大幸事。

    正當宋鳴珂略感困乏,放下書冊,想要回房歇息時,外頭隱約傳來低呼,隨即似有人跌倒在地的聲響!

    宋鳴珂立刻從書案之側抽出一把短匕首。

    這是之前霍睿言留給她的,以作防身之用,她嫌日日帶身上累贅,直接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本想拽靜翕進入秘道,可尚未走到博古架,“澎”的一聲,書房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只覺眼前一晃,三道黑影閃身而入,牢牢擋在屏風之外。

    跳躍燭火下,宋鳴珂清楚看到,來者均以布蒙臉,手持利刃,刀鋒上沾有血跡!

    顯而易見,外面的侍衛已遭不測!

    宋鳴珂自顧不暇,無力再去糾結剪蘭等人的安危,不由自主倒退數步,厲聲喝問:“大膽狂徒!擅闖長公主府,嫌命長?”

    她既不驚呼,也不尖叫,但嗓音提高了不少,意在看能否引來別處的救援。

    三人對望一眼,為首者見她俏生生的麗容竟凜然不懼,似感驚奇,冷笑道:“長公主果真如傳聞中容貌傾城,倒教我舍不得下殺手了……”

    “喔?我就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用得著三名壯漢來殺我?你們的主子是太抬舉我?還是太小瞧了你們?”

    已非初次歷經生死考驗,就算死在此地,未能再獲新生,她也絕不會自亂陣腳。

    三人本該不問青紅皂白,確認身份直接提刀殺了就走。

    可她臨危之際仍左顧右而言他,粉嫩檀唇在柔柔燭光下如有笑意,勾得他們情不自禁吞了吞唾沫。

    宋鳴珂兩世皆見識過類似的獸目,不由得一陣反胃。

    但她和靜翕力弱,扯著嗓子大聲呼救,或奮起抗爭,只會死得更快。

    她保持鎮靜,甚至眼眸微瞇,挑起若即若離的嫵媚。

    滿腦子想的是,如何將這幾人誘開,再帶上靜翕跑進密道。

    忽聽長公主府的某處突然響起連續的三聲銅鑼,猛地敲破寂靜夜色。

    “事不宜遲,動手!”三人總算從無匹美色中回神,同時撲上。

    宋鳴珂早有預備,揚起藏在袖口的匕首,對準最前面的一把刀直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