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48節
想著顧家,不免又牽出一個更讓彥桓厭煩的顧玨來。想到已經回到顧家的顧玨,彥桓微微皺起了眉頭。 彥桓只從程錦偶爾提及另一世的幾句話里,就猜到了是顧玨上輩子娶了程錦,并且顧玨對程錦并不好。彥桓跟程錦成親的時候,程錦對如何洞房也不懂得。一個男子都不肯和妻子同房,能對她有多好?程錦這么好的人,只要稍微給她幾分尊重幾分好,她都不會這么憎惡一個人的。而這么令人厭煩的顧玨,竟然又回到了顧家,顧家還真是要爛到底了…… 就在彥桓獨自胡思亂想的的時候,程錦皺眉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要起身如廁。隨著孩子的月份大了,程錦起夜的次數明顯增多了。程錦為了讓彥桓睡個好覺,本來是想和彥桓分開睡的,只是彥桓不肯。最后程錦無奈退步,兩人可以同床,但是程錦因為夜里要起來,需得睡在外面。彥桓往常總是愛睡在外面,他偏愛把程錦困在他跟墻中間,這樣會讓他睡得比較好。 如今換了位置,彥桓覺得不習慣,因此總比程錦會晚睡一些。 這會兒看著程錦起身,彥桓也連忙起身,叫來守夜的宮女來伺候程錦如廁。其實這些事彥桓自己也能照顧了程錦,只是程錦怕羞,。待程錦回來,彥桓重新把程錦圈在懷中,看到程錦又迷迷糊糊地在他懷中睡了過去。彥桓仔細瞧了一陣程錦,便笑著又親了一下程錦的臉頰,隨后就將所有煩心事盡數放下,抱著程錦安心睡去。 至登基大典那日,彥桓與程錦已于私下走過數次流程,這樣大的典禮,一整天忙下來,也沒什么錯漏。只是從上到下都勞累的厲害,便是程錦雙手接過鳳印時,也顧不上欣喜,就要提起精神做別的事。到了夜間,彥桓和程錦這對新任帝后,竟是呆呆歇了好久,才勉強說出幾句話。在旁人面前一直提著一口氣的彥桓,終于能松了那口氣,有氣無力地對程錦,輕聲嘆道:“這個位置果真不易做,身體不夠強健真是不夠折騰的。我們都累成這樣了,卻不敢讓旁人看出來分毫?!?/br> 程錦雖然累得厲害,聽得彥桓如此感嘆,卻也笑著忙給他撫背摁肩。彥桓哪里肯讓程錦再勞累,換了寢衣就將程錦整個人環住,不肯讓她再cao勞,兩個人便一道歇下。 彥桓著實會更辛苦一些,大典之后就立即又要忙朝堂上的事了。程錦倒是比彥桓能多歇兩天,但也不便多歇,如今所有目光都落在她和彥桓身上,程錦也不想讓人多想。好在程錦身體底子好,雖然疲乏地厲害,歇個幾天便緩和了過來。程錦身子剛緩過來,就迎來了靖陽郡主的探訪,靖陽郡主這次直接就提了顧茵茵的事。 盡管程錦已經做了皇后,但靖陽郡主卻還當程錦是自他們府里出去的奴仆之女,對程錦說話時,倒像是隨口吩咐:“茵茵那個丫頭怎么樣也得給個嬪位吧。就算她不是個好的,但看她姓個顧,也該夠個嬪位了?!?/br> 就是因為她姓顧,才不給她這個嬪位。 程錦便笑著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茵茵是咱們自家的人,怎么可能對她全沒個打算?陛下已與我商量過了,正在想著后如何給她找個好親事。” “親事?”靖陽郡主皺了眉頭,“她哪里還能嫁給別人?她都已是陛下的人了,本該封妃的。如今只是一個嬪位,為什么……” 程錦笑著打斷了靖陽郡主的話:“陛下一直對茵茵姑娘當meimei一樣看的,其實滿天下的百姓,誰又不是陛下的人呢?茵茵姑娘哪里都沒短缺,如今待字閨中,怎么就不好成親了?” 靖陽郡主沒想到程錦能夠拒她,而且程錦素來處事周全,從未說過如此尖利過。比起惱怒,靖陽郡主竟先是一愣,心頭一涼。 這世道果然變了! 程錦前些天也不能這么說話,只是成帝對顧家的心思已有了轉變,顧家所掌的兵權,也該到分出去的時候。最要緊的是顧玨又回到了顧家,而且程錦聽著顧玨如今的行事,竟和先前大不相同,做事更加穩當,也不似先前那么不通人情世故。顧家把顧玨安排在軍中,他身邊還添了一個幕僚。 那一個幕僚,是顧玨上輩子后期招攬在他身邊的,確實有些才干,只是做事太過冒進了,喜歡擅自做主。但顧玨也只能用他了,因為其他更好的人已被程錦提前讓彥桓招攬過來了。 但顧玨既然能找到那樣一個幕僚,說明顧玨也有了關于前世的記憶。 顧玨或許并不是聰慧的人,但擁有另一世記憶的顧玨,誰知道他仰仗著另一世的記憶,借著顧家的勢,做出什么事來呢?如今芮湘沒有做成高高在上的太后,怎能甘心?顧玨便是為了芮湘,還有芮湘肚子里的孩子,怕也不會安生。是的,芮湘竟有了身孕,但肯定不是瑞王的。 程錦與彥桓在知道這事后,查清楚了芮湘肚里的孩子的生父是誰,并將那個讓芮湘有孕的男子扣押下來,又搜刮了些切實的證據,就也不聲張此事。 如今彥桓才剛登基,就拿瑞王妃的丑事宣揚,只會讓成帝以及朝臣以為他容不下瑞王,反倒對彥桓與程錦不利。還不如等一等,若是芮湘還像用這個孩子謀個太后之位,再將一切公布于眾。 只是讓程錦意外的是,這個孩子竟然不是顧玨和芮湘的。但不是又如何,程錦覺得,依顧玨對芮湘的情分,哪里會在意芮湘孩子的生父是誰?所以芮湘才有了孩子,顧玨就有了上輩子的記憶,便想要回到顧家搏一搏,然后大概就是去幫著芮湘爭權了。 便是跟芮湘無關,一個再活一世的顧玨若是持續留在軍中扎下根去,彥桓與程錦也不放心。 襄陽王確實需要除,但是不能為了除去襄陽王就讓顧家繼續做大。況且就是因為根除襄陽王,才得先把顧家料理好,不然顧家越發張狂,不知道何事就亂了大事。本朝可用的將才不少,顧家不過是因為托了一層姻親關系,讓成帝更放心用。如果顧家不能讓人放心,那還不如提一下旁人。 靖陽郡主如此著急過來要顧茵茵一個封位,其實不過是因為彥桓登基后雖下旨給顧遠山封了王,卻收回了顧家的兵權,連顧玨也召回來封了個閑差。靖陽郡主踩踏著程錦習慣了,自家在彥桓那里受了委屈,就想在程錦那里找回來,順便試試程錦的態度。 可靖陽郡主沒想到她剛說了幾句話,才提到給顧茵茵封妃,還沒說到讓程錦勸說彥桓放回顧家兵權的事,竟就碰了釘子。 顧家的兵權確實收得順當,因為顧遠山這一兩年多住在京中,顧玨先前半瘋半癡地在軍中并沒威望,顧珩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而且程錦又在軍中待過,這些年也沒斷了往來。別說那些副將參軍等官職的人,就算與程錦認識的那些尋常兵役。逢年過節,程錦都會備下禮送去。若是有難事,程錦也竭力幫扶。 便是與程錦不相識的,只要來信求到程錦這里。若戰死沙場的,程錦會盡力照顧其親眷。病傷退役的,程錦幫忙另謀出路。在軍中遭受苛待,被搶奪功績的,程錦就為他想辦法尋個公正。 而且她和彥桓也都有自己的人在軍中,選幾個放心的人來分割顧家的兵權,對于程錦和彥桓并不是難事。 據說顧遠山不舍兵權,得了圣旨也沒有痛快將虎符交出。彥桓也不問顧遠山討要虎符,也不去治顧遠山的罪,只是讓已定好的人選先行掌兵,隨后打算另制虎符?;⒎蔷饔脕碚{遣將士的憑證,可不是將士用來挾持君主的把柄。彥桓才剛登基,此刻不治顧遠山不遵皇命的罪,并不是此后不治。 據說顧遠山在知道他先前掌管的兵馬已經被拆分開來,都被順利接管。顧遠山雖然封了王,卻大病了一場。 靖陽郡主一氣之下,顫抖著手,指著程錦道:“沒有我們顧家,你覺得你能做得了皇后么?” 靖陽郡主是膽小,但她怕得是動輒剮殺滿門的成帝。但是程錦和彥桓,一個她顧家出來的奴仆之女,一個是依靠她家顧家才回到皇宮的落魄皇孫。靖陽郡主見過程錦和彥桓最落魄的樣子,便是如今程錦和彥桓貴為帝位。在靖陽郡主眼中,卻還是兩個要依靠顧家存活的小孩子。 如今竟然被看不起的人駁斥,靖陽郡主片刻地怔愣之后,便是勃然大怒。 程錦倒也不惱,平靜看向靖陽郡主:“本宮做皇后,是因為陛下奉圣詔登基。忠王妃這樣說,本宮甚是疑惑不解?!?/br> “你!”靖陽郡主指著程錦,想要怒罵幾句。但因想到圣詔是成帝命人書寫的詔書,一時間勾起對成帝的畏懼來,靖陽郡主便收了些許氣焰,隨后甩袖,便出了程錦的殿門。 程錦并沒有太多時間和靖陽郡主計較,她如今身體舒緩了過來,就把修整宮殿的事從彥桓手里接了過來。彥桓的事那么多,非得累垮了,而且也只程錦知道彥桓想要把宮殿修成什么樣子。 程錦忙了一會兒事,看著到了時辰,就出去散步。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回來,程錦回到殿中,就聽到宮人對她說陛下過來了,正在殿中歇著。程錦走進殿中,就見彥桓果然歪靠在她慣常躺著的榻上睡著了,他手里還拿著塊吃了兩口的糕點。 程錦看著彥桓這副疲累的樣子,心生憐惜,見他既睡得好,便悄聲退出內殿。程錦囑咐宮女好生守著,有事先報到她這里來,不要驚擾到彥桓,她就到旁處歇下。等程錦吃過了晚飯,沐浴過后,也沒聽得彥桓醒來。程錦便想彥桓這一覺大概要睡到明早去了,為怕彥桓沒吃晚飯,半夜醒來再餓了。程錦正準備讓小廚房備著粥飯,等彥桓什么時候醒來,就什么讓彥桓去吃。 程錦的話才吩咐下去,就聽得有人驚呼幾聲“陛下”!程錦的心一緊,忙起身,慌忙向彥桓歇著的內殿快步跑過去。但程錦才跑了幾步,就頓住了,就見彥桓光著腳,慌慌張張地盯著她。原來彥桓沒出什么事,程錦長出一口氣。驚懼平息,程錦緩步走到了彥桓身邊,輕聲問:“怎么了?” 彥桓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只牽著程錦的手回到內殿。坐回到榻上,遣走了旁人,彥桓才羞赧地低聲道:“睡迷了,還以為仍在云州,被個老太監關了起來罰我。好不容易掙扎著醒來,見四周昏沉沉的,一模你又不在身邊,便當夢是真的,嚇得我想要去燕州找你。” 程錦聽到彥桓這話,心軟成一團,忙道:“我的不是,我本該好好在你身邊守著的。見你睡魘了,就該叫你起來。你要是睜開眼睛看到我,就不會怕?!?/br> 彥桓笑道:“你也是想我多睡一陣子,哪里能怪的到你?是我沒用,如今還會怕被關起來挨餓受凍?!?/br> 程錦低聲道:“人都是怕挨餓受凍的,我也是頂挨了不了餓的人。你晚膳還沒用,我讓人給你傳膳過來?!?/br> 彥桓忙牽緊了程錦的手,他一時緊張地笑都收起來了,嘴唇緊抿著,心里發慌,卻不知該說什么。按照他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身份,只因為做了個噩夢,就如此纏著程錦,不讓她離開一步,著實有些羞于說出口。 程錦看了彥桓一眼,卻也沒問,只笑著反握住彥桓的身,提高聲音喚了個人進來,讓他們把晚膳送進來。隨后,程錦緊握著彥桓的手,靠在彥桓肩上,輕聲道:“天也冷了,終于能吃鍋子了。明天我讓小廚房做個鍋子,我想著羊rou是少不得的,還該些rou丸,魚丸,豆腐……” 彥桓聽著就咽了一口口水,聲音很響。程錦忍不住笑出聲,彥桓就也笑道:“你若要做就做,何必說這些來饞我呢。” 程錦笑道:“又不是什么要緊的菜,我哪里知道你如此沒有定力?” 彥桓將程錦攬在懷中,用力親了程錦幾下:“我自然是沒有定力的,你還不知道么?我小時候,你對我那么好,什么吃得都緊著我,從不取笑我貪吃。如今你也學壞了,還會笑我了,是不是珍珠來信多了,把你給帶壞了?” 彥桓說著,就似真生了氣一樣,竟張嘴輕咬了一下程錦的臉頰。程錦由著他咬,還把臉往彥桓嘴邊送了送,口中笑道:“你最好咬得再用力些,讓我幾天都見不了人。若是有人偶然看到了,我就說陛下夜里餓了,拿著我的臉當水晶豬蹄兒啃了。” 彥桓便大笑起來,一邊給程錦揉臉,一邊大笑道:“這可是嚇到我了,別人說我貪食倒不要緊。往后把皇后的臉跟水晶豬蹄兒勾連上,可怎么好呢?” 彥桓說著,捧著程錦的臉,笑著看:“快讓我好好看看,這張臉哪里像水晶豬蹄兒,竟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程錦便任由彥桓看,然后學著彥桓以前習慣做的動作,用臉頰在彥桓手心里蹭了蹭。彥桓就也舍不得放手,兩人就這樣,一直到晚膳送進來。彥桓吃晚膳的時候,程錦也坐在彥桓身邊,喝著雞湯,一邊喝一邊稱贊:“今天的湯燉得特別好,正合我的口味,你呢?” 彥桓笑道:“我?我吃著這些都很好,但今天的小菜特別好?!?/br> 程錦挑眉得意道:“我叫小廚房這么腌得小菜,就知道你喜歡吃的?!?/br> 彥桓笑著看向程錦,一時間有些癡了。程錦見他這樣,也不喚他,就笑著由著他看。過一會兒,彥桓才低聲道:“阿錦,我們下輩子,下下輩子,還做夫妻吧?!?/br> 程錦點頭笑道:“嗯,可只兩世怎么夠?怎么也得十生十世才行。” 這樣的癡話,彥桓竟在認真思慮:“那會不會太貪心了?” 程錦笑道:“我們只好好過日子,好好管著這個國家。讓百姓的太平日子久一些,挨餓的日子少一些。這么大的功績,怎么不夠換個十生十世夫妻來做呢?” 彥桓聽得程錦這么說,連連點頭,笑道:“聽著你這話,我都不覺著累了。” 彥桓說罷,竟又吃了三個小包子。程錦知道他過一會兒還要睡,怕彥桓吃多了,夜里不舒服,便開口勸了勸。彥桓一聽程錦說話,便立即放在了手中的小包子。 程錦看了眼碟子中的包子,想起一事,便低聲道:“聽說御膳房給我們鹵些鵝掌鴨信,沒只鵝鴨便只摘些鵝掌鴨信,其他的都要棄了,據說是宮人不能與我們同食,如此損耗也不知進了誰的口袋。但這是先前立下的規矩,如今這個時候也不好改,我也不想動太多他人的利,倒是不怕他們想咱們刻薄,只怕他們為了銀錢再生出什么蠢念頭來,就暫且擱下了?!?/br> 彥桓哼了一聲:“他們用山珍海味做得那么多菜,我吃著也沒有個包子好吃。飯菜最要緊得是有rou、管飽、有滋味、然后是熱的。弄那么精巧,不知道為了孝敬哪個二層主子,三層主子去了。我們兩個是見過外面的,他們是騙不過我們。但往后咱們的孩子生在這里,可不能他們哄了。我小時候,被他們哄得,還以為一個白面饅頭真得一兩黃金來換呢。” 彥桓說著,就扁了扁嘴:“無論什么人,這世面減少了,就是要被欺負的。” 程錦見自己才剛哄好的皇帝陛下,這會兒又委屈起來了,便伸手捏了捏彥桓扁起的嘴,笑道:“那你可得好好說說,你都是怎么被哄騙的,這樣也好讓我教導孩子們,讓他們少受一些坑騙?!?/br> 程錦說完,就松開了捏著彥桓的嘴。 彥桓怪聲怪氣地長嘆一聲:“我小時候真的很可憐的,我跟你說,你可都要流眼淚的……” 第86章 真鳳凰 但彥桓終究沒舍得程錦為他掉眼淚, 他有意挑揀著自己小時候有趣的事跟程錦說,可他小時候有趣的事實在太少,哪怕經過了夸張的潤色, 程錦還是為他紅了眼眶。最后還是彥桓慌手慌腳哄了程錦好一陣, 程錦才又笑了起來。彥桓見程錦笑了,就也笑著把程錦抱在懷中親。 彥桓覺得過去經過的困難可能會跟隨他一輩子,哪怕他有程錦在身邊,也不會淡忘曾經的苦痛。那些過往的經歷,以后還會不會時不時的翻出來,讓他哪怕坐在高殿之上, 仍然會擔憂會不會再被哪個老宮女老太監關在破敗的宮殿中挨凍受餓。獨自睡著宮中的時候,他還會怕他早已亡故的父王會提劍沖進來, 把他從被子里拎出來, 扔到冰冷的雪地里。 但是能夠跟程錦成親, 能夠和程錦在一起過日子,會讓彥桓覺得上天還是垂憐他的。讓他苦過之后,竟能吃到些甜,讓他不會一味充斥著不甘怨氣。讓彥桓覺得只要程錦在這里, 哪怕是冰冷的皇宮, 也變得像是家了。彥桓只要一想到他若是沒遇到程錦會怎樣, 就會很怕, 怕得只有把程錦用力抱在懷里才能安心。 程錦每次醒來, 都得先扯開彥桓的手, 才能起身。哪怕程錦的動作再輕, 彥桓都會醒過來。因為孩子的月份大了, 程錦有些笨拙地起身。彥桓瞧見了, 又扶著程錦的腰, 正要去幫著程錦換衣服。程錦輕輕避開了彥桓,輕聲哄著:“你快忙自己的吧,別誤了早朝。” 彥桓便點了下頭,聽著程錦的話起身換好衣服,吃過了早膳,囑咐過了程錦不要太cao勞,才上朝去了。彥桓坐在御輦上,都已經離開程錦的寢殿一段路,卻還忍不住轉頭看了眼程錦的寢殿。就見程錦被宮人扶著,就站在殿門口,遠遠地目送著他。因為已經走遠了,彥桓看不仔細程錦的表情,只遙遙看著程錦似乎對他笑了一下,年輕的帝王就也笑了。 身邊的太監很懂得看眼色,見到彥桓一直往后看,便小聲詢問:“陛下,是不是要回去?” 彥桓心里很想回去,他就想黏在程錦身邊,跟程錦躺在榻上,聽著她說話,看著她笑,摸摸她的臉…… 他和程錦在一起越久,這種渴望就越強烈,沒有絲毫能夠磨滅的趨勢。 但彥桓也知道,他要是一味只是任性,他和程錦的日子就沒有長遠可言了。而且程錦也不會讓他那么做,她會不高興的。 彥桓強迫自己不去看程錦,對太監低聲道:“不回去了,去上朝吧?!?/br> 哼,等他下了朝再去問問阿錦,為什么她在背后送他,卻一直沒有告訴他。 程錦瞧著彥桓走遠,才笑著轉身回到寢殿。程錦料想,等彥桓下朝回來,大概會纏著她問為何一直送他,卻不跟他說。他哪里是真想問個結果?還不是想聽些羞人的話。程錦這么想著,許多話還都未對彥桓說出口,她的臉就先紅了起來。 忠王府里的氣氛卻很凝重,比起前段時間迎接封王圣旨的闔府歡喜,簡直是天差地別。 雖然那天的歡喜也很短暫,顧遠山才以為自己被封王而翹起嘴角,卻聽得那圣旨上不止有封王的事,還有藏著將兵權收走的消息。雖然這個消息隱藏在一大堆對顧家的忠勇稱贊地瑰麗辭藻中,甚至像是真的再對顧家照拂。 顧珩在接到圣旨時,都沒有聽明白,還在高興,卻看自己的父親冷沉了臉,自己那個最近屢次得父親稱贊的兄長也變了臉色。還是之后顧珩聽顧遠山分析何為明升暗降,他才知道原來是他們顧家的兵權被奪了。 顧珩并不在意兵權的事,他不想去帶兵,他更喜歡辦宴會,打馬球,聽戲游園。他們顧家跟新帝的關系如此親近,還能斷了他們顧家往后的富貴?而且彥桓是個脾氣和軟又重情義的人,比起太上皇要好相處很多,那何必再去打仗呢?但是他父親罵他沒出息,說若是手中沒有兵權,往后他們王府就是別人砧板上的rou。他的母親雖然護著他,臉上卻也露出不贊同的表情。顧珩就被顧遠山趕了出去,倒是他那個曾經瘋瘋癲癲的兄長竟然留了下來,跟他的父親和母親議事。 呲,他們不愿意和他商量,他還不愿意跟他們說話呢。顧珩皺了下眉,就出去找人喝酒去了。他在圣旨里也被提到了,如今已是王世子了,怎能不找人好好慶一慶?只是可惜彥桓自從做了皇帝后,就不能與他再如之前那樣宴會喝酒。但就算彥桓能夠再與顧珩一道喝酒,顧珩也會很不自在。彥桓便是再和氣,也是帝王了,顧珩與彥桓見面,他就得看著彥桓的臉色,哪里有跟其他人一起,被其他人追捧痛快? 顧珩想到這里,微微頓了一下,隱約明白自己父母口中的兵權意味著什么。若是沒有兵權,就意味著他從此就只能小心翼翼留意著彥桓的心情如何,不能再跟之前一樣毫無忌憚地跟彥桓勾肩搭背,吃酒玩笑了。他雖是被旁人巴結討好的王世子,但在彥桓面前,卻也不過是看著他的喜怒過活的貓狗,從此身家性命都仰賴彥桓的一喜一怒。 顧珩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哪怕彥桓曾經是衡王,顧珩也沒有覺得彥桓高出去他一等。他原先一直跟著彥桓,也并非考慮什么戰隊。只是是因為彥桓生了個傾國傾城的容貌,打得馬球又好,人又和氣??涩F在,他的生死,他的家族榮辱,都捏在了彥桓手中。他往后要看著彥桓的臉色,彥桓高興他就得跟著高興,彥桓不高興,他就要膽戰心驚。就像他的父母,對成帝那樣。 顧珩一時間也沒了出去宴會的興致,便皺眉回到后院,找到他最寵愛的嬌妾,臥在她膝頭嘆息,將心頭的煩惱說給她聽。那美妾聽了顧珩的煩惱,卻笑著對顧珩出了主意,讓顧珩想想另一條路:“若是女兒家有本事,也能讓天下父母,不重生男重生女呢。1” 顧珩挑眉看向那個美妾:“楊貴妃?” 那美妾便靠在顧珩耳邊,細細的說了顧茵茵的事。顧珩聽得美妾提起顧茵茵的容貌,顧珩惋惜道:“那可真是個美人兒,可不知怎么了?她卻不大得恒之喜歡,恒之進宮時,也沒帶了她。我曾經問過恒之,要給她個什么位份,結果……” 恒之是彥桓的字,是他的老師給他取的。彥桓剛接到繼位的圣旨后,顧珩曾經去跟彥桓道喜,那個時候顧珩還沒有從此兩人身份天差地別的念頭。竟跟彥桓玩笑著說,要給顧茵茵一個看得過去的封位,畢竟顧茵茵是他們顧家出去的姑娘,結果彥桓笑著把話頭轉開了。 顧珩說到這里,便覺得很沒意思,嘆道:“有時候我想那個程錦到底哪里好?容貌平平,出身也低,也不似會個歌舞才藝的樣子,一副端端正正地無趣模樣,竟引得恒之這般,連茵茵那樣的美人,都冷落下來了。當初茵茵被送進王府的時候,我還以為往后能占個便宜,讓恒之叫我一聲姐夫呢。結果呢,恒之這個不憐香惜玉的,竟把好好的美人花丟在后院冷落?!?/br> 就聽美妾在一旁勸道:“世子見多了美人,都覺得茵茵姑娘是個美人,那可見茵茵姑娘的容色當真出眾。不過是有人攔著,讓茵茵姑娘無法與陛下親近罷了。這正室夫人怎么想法子攔著我們這樣的人不能親近爺的委屈,我也不是沒受過……” 那美妾說著,就扭身輕輕啜泣起來了,哭得顧珩再顧不得其他,只忙著哄懷中的美人。然后顧珩就被美妾哄著,答應了下來要幫顧茵茵謀個位份的事。顧珩應下來后,倒也覺得這事可行,若是能再宮中多個貴妃meimei,倒也不是件壞事,更顯得他和彥桓親近。 美妾見顧珩點頭,就好奇問道:“聽說這位新帝,堪稱絕色,不知道比妾身如何。” 顧珩輕點了一下美妾的鼻尖:“論起相貌來,你可比不上他,誰都比不上他?!?/br> 那美妾一直以容貌為傲,聽了這話,不敢相信:“他生得再好,也不過是男人家,哪里能比得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