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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41節(jié)

    程錦都不知彥桓這一夜有沒有睡覺,她昏睡過去的時候,彥桓在動著。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彥桓還在輕咬著她的指尖,咬得程錦又癢又麻。程錦試著抽了抽手,彥桓便松開了,然后笑著親了一下程錦的唇。如今彥桓也跟之前不同了,他長了本事,只親了一下便不夠了,還要舔咬上好一陣。這么親過之后,彥桓想要放開程錦,又不舍得放,便翻身覆在程錦身上,又細致地跟程錦行了一回事。

    程錦本沒經(jīng)過這些,又沒個人跟她說這些事,便以為別家少年夫妻也都是如此。她雖然疲憊,就也由著彥桓了。

    以至于程錦起來沐浴更衣的時候,臉還是潮紅的,就只能多涂些粉來蓋。彥桓自己穿好了衣服,就又黏在了程錦身上。成婚之前,彥桓還有些顧及。但成婚洞房之后,彥桓卻跟餓狼終于叼到rou一樣,又黏又纏,恨不得他和程錦中間一點空子都沒有,兩個人整日黏在一處才好。

    “你讓我快些裝扮吧,別誤了進宮請安的時辰。”程錦小聲哄著彥桓。

    彥桓沾了些口脂,就往程錦唇上輕點了幾下:“皇爺爺說我們今天可以晚些進宮請安的。”

    程錦輕聲勸道:“但我們卻不好真的晚了,不然讓別人看了,要笑的。”

    彥桓輕輕摁了一下程錦的嘴唇,又忍不住要親,就被程錦看了眼周圍伺候的人,搖頭止住了。彥桓只好作罷,有些沮喪地貼著程錦耳邊低聲道:“若是還有來生,我就真做個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貧苦小孤兒,給你做上門女婿吧,省得還要顧著那么多。我們就天天黏在一塊兒,一起做事,一起吃飯,一起歇著……”

    “若是有來生……”程錦也湊到彥桓耳邊低聲道,“我可不希望你那么苦,你就做家里最受疼的小兒子。父母雙全,家中富裕,一個哥哥一個jiejie,他們都極疼你,什么好的就先緊著你,一會兒怕你餓了一會兒怕你冷了。他們?yōu)槟氵x妻,既不圖家世也不圖容貌,就只圖會對你好,仔細挑選來挑選去,便選了我……”

    程錦說到最后,微微有些羞。她含羞笑著再看彥桓,就見彥桓眼中閃過一瞬淚光。

    程錦輕聲問:“怎么了?我說的不好呀?”

    彥桓搖了搖頭,貼在程錦耳邊笑著說:“沒有,是太好了。我都怕來生的自己被寵壞了,養(yǎng)出一身臭脾氣,會把你氣到的。”

    程錦笑著抬手摸了摸彥桓的臉,輕輕軟軟地笑著說:“你啊,你壞還能壞到哪里去呀?”

    “我也有壞的時候。”彥桓說著,便伏在程錦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程錦聽得滿臉通紅,想要說幾句,卻怕再勾出彥桓更多混賬話來,便只瞪了彥桓一眼。但對于如今的彥桓,程錦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只勾著他黏過去。可彥桓怕程錦真惱了,便只坐在一旁歪頭看著程錦裝扮。

    待程錦裝扮好,因怕來不及,程錦就只和彥桓吃了兩口點心一杯茶,就進宮去了。

    程錦戴著王妃的沉重頭冠,卻依舊腰背挺直,給成帝行禮的姿勢也極其標(biāo)準(zhǔn)。原本成帝這幾天就疲乏地厲害,本懶得跟程錦說話,但看了眼程錦的儀態(tài),倒是輕聲說了一句:“你的禮儀倒是學(xué)得不錯……”

    然后成帝就不再和程錦說話,只跟彥桓說了幾句,便讓程錦和彥桓走了。程錦垂眸退下,心中卻在想,成帝這個面色,身體怕是不妥當(dāng),上輩子成帝也是在兩年后駕崩的。

    程錦和彥桓離開皇宮,返回王府之后,彥桓就忙幫程錦把那一身沉笨的王妃朝服換了下來。彥桓掂了掂王妃的頭冠,忍不住皺眉道:“這也太沉了,難為你了……”

    程錦笑道:“許多人還攤不上這份難為呢,你也快換了衣服。我們吃幾口飯,再好好歇一歇。”

    彥桓忙應(yīng)了,換了衣服,和程錦一塊兒吃了飯。彥桓的王府雖是新開的,但彥桓為了程錦進來住得省心,也費了心思。上來的菜樣雖只有六樣,但都是合程錦胃口的。程錦夜里被折騰了一整夜,早上起來就又立即去了宮里,本就是強撐著一口氣。如今累得太過,程錦本沒有胃口,可見菜色都是合她胃口的,便喝了一碗碧米粥、吃了個松仁卷、還有一些菜。

    吃過飯,程錦漱過口,洗過手,飲過了一盞香片茶,便到榻上躺著歇下。彥桓隨后也躺到了程錦身邊,他本想再抱一抱程錦,但見程錦實在累極了。彥桓就不敢再動,只側(cè)身看著程錦,想等程錦睡熟了,他再輕輕親一下程錦。

    但程錦卻疲憊地微睜開眼睛,看了彥桓一眼,自己主動靠在了彥桓懷里,小聲道:“抱著我睡吧。”

    “嗯!”彥桓連忙抱住了程錦,他看著程錦靠在自己的胸口閉上眼睛,彥桓就忍不住臉上的笑意。他低頭,親了一下程錦的頭頂。

    彥桓看著程錦閉起了眼睛,就仔細看著程錦的臉。他都不知道看了多久,只覺得越看越喜歡。彥桓實在忍不住,就靠在程錦耳邊,小聲道:“阿錦,我心中很歡喜。阿錦,你可別嫌棄我煩,我就是太高興了……”

    程錦半夢半醒間,隱約聽到了這句話,就忍不住笑了一下,將頭靠在彥桓胸口。

    那里,少年的心正在劇烈地跳動著。

    作者有話說:

    第73章 貓兒

    顧玨被粗繩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捆著, 他一天一夜滴水未沾,粒米未進,嘴唇已經(jīng)干裂。

    “阿錦……”顧玨動了動嘴唇, 聲音嘶啞。只是念出這兩個字, 他就已經(jīng)費盡了全力。

    但似乎無論他如何叫著這個名字,他的阿錦再也不會笑盈盈地走向他。

    他的阿錦嫁人了,嫁給了別人,嫁給了一個本該死去的人。

    他想要搶回阿錦,但才剛露出動向,就被幾個侍衛(wèi)壓在地上, 然后塞了嘴拖走了。他的衣服因此被弄臟了,這是他回京前新?lián)Q的衣服。顧玨不想在他的阿錦面前太過落魄, 他進京之前特意換了衣裳, 刮了胡子, 重新梳了頭發(fā)。他匆忙從南方逃離,只來得及帶一些銀子。一路走來,銀子已經(jīng)花了不少,但顧玨還是用最后的一點銀子買了一身看得過去的衣裳。

    如果太落魄了, 阿錦是不會嫌棄他, 但是會擔(dān)心他。她會悄悄地哭, 然后再眼圈兒通紅地對他笑著說:“一切都會好的。”

    可是進了京, 他竟然聽到他的阿錦要嫁給衡王的消息。胡說!他的阿錦怎么可能另嫁他人?必然是別人逼迫她的, 她是那么期待他們成婚的那一天, 他們是多艱難才等到了那一天, 怎么可能變呢?

    而且哪里有什么衡王, 哪里有什么皇太孫?如今陛下就只有瑞王一個子嗣啊!彥桓?那是從哪里鉆出來的邪魅?竟敢還混淆皇室血統(tǒng), 還把他的阿錦搶走了?

    這時, 顧玨大腦中卻出現(xiàn)了截然相反的記憶。

    在那段記憶里,彥桓是存在的,彥桓就是貨真價實的皇太孫,他身上的胎記和他的樣貌可以為他證明血脈。據(jù)說他跟當(dāng)今陛下的生母簡直一模一樣,那是一個傾國傾城又脾氣暴躁的女子,她靠著絕世的容貌曾經(jīng)獨得先皇寵愛,又因為惡劣的脾氣把先皇逼到了柔妃身邊,她是彥桓的曾祖母,也是他顧玨的曾外祖母。

    在那段記憶里,他的阿錦對他很冷淡,不會對他撒嬌,不再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她的目光也不會只留在他的身上。她甚至是討厭他的,憎惡他的,她會看著癡傻的他在寒風(fēng)里撐開窗,卻不加以理睬,任由他感染風(fēng)寒。她沒有為了哄他將頭發(fā)扎起來,去親自做條藍色的發(fā)帶。她沒有推著他去曬過太陽,沒有帶著他去河邊抓過泥鰍,沒有親自給他做過糕點,沒有哄著他喝過藥,沒有為他的病急得掉過眼淚……

    她沒有在小孩子圍著他笑話他是個傻子時,沖過來把他擋在身后,氣呼呼地對那群小孩說:“他都沒有嫌棄你們長得丑,你們憑什么笑話他傻?”

    但在看著小孩子被她罵哭后,她又會很不好意思地翻出幾塊芝麻糖去哄那些小孩子。

    她更沒有在他在父親弟弟戰(zhàn)死后,不得不領(lǐng)兵出發(fā)奔赴戰(zhàn)場時,騎馬追上了他,跟他說大不了一起死。

    在他的記憶里,他不過是個剛剛還在打馬球的十二歲少年郎,怎么一覺睡醒就到了十九歲。還突然被委以重任,成了不得不上陣殺敵的將軍?他還什么都不懂,只是因為朝中無人出戰(zhàn),所以他不得不率軍出戰(zhàn)。這么多的人命都壓在他肩膀上,顧玨是害怕的,怕到甚至想要逃走。他只能冷著一張臉,把所有恐懼和不安都藏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阿錦來了,騎馬奔向了他。

    她那天其實并不好看,風(fēng)吹亂了她的頭發(fā),她的臉凍得煞白。但她的眼睛很亮,當(dāng)時一下子就落在了顧玨心里了。此后戰(zhàn)場上的生死與共,更是將她一下下的烙在了他的心上。

    怎么會有兩個阿錦?怎么會有待他截然不同的兩個阿錦呢?

    為什么阿錦又會突然掉下眼淚,為什么她會說后悔嫁給他?阿錦怎么會問他為什么在新婚之夜把她獨自留在洞房?問他為什么去了三天還不回來?

    他那么想娶阿錦,怎么可能獨自把她留新婚那夜?

    顧玨的頭劇烈地疼著,他緊皺著眉頭,深吸了幾口氣,卻依舊不能緩解這種痛苦。

    “阿錦……阿錦……我好疼……”顧玨用著微弱的聲音輕聲喊著,似乎程錦的名字就是止痛的良方。

    “孽子!你竟然還敢跑回來,試圖攪亂衡王的婚禮?”

    “你是真的瘋了!”

    “大哥,你怎么能這樣?”

    ……

    顧玨忍著頭疼,艱難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兩個人。

    妖邪!這里有妖邪!不然怎么能多出來個皇太孫,甚至連他早已戰(zhàn)死的父親和弟弟還活著?

    “阿錦……阿錦……”顧玨在劇烈的頭疼和錯亂的記憶中,只能反復(fù)念著程錦的名字,這個名字已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東西了。

    ……

    “阿錦……”

    “阿錦……”

    程錦耳邊還殘留著少年情動時反復(fù)叫著她名字的聲音,少年的聲音微微低啞,把她的名字念得繾綣纏綿。當(dāng)彥桓再靠在程錦耳邊叫著她的名字時,她就先紅了臉。彥桓如今也學(xué)壞了,見程錦臉紅,就笑著靠在程錦耳邊低聲道:“如今我都沒做什么呢,只是問阿錦晚上要吃什么,阿錦臉紅什么?”

    程錦側(cè)過頭,本想避開彥桓的吐息,卻沒想到彥桓靠的她太近,讓彥桓的嘴唇擦過她的耳朵。彥桓順勢就輕咬住了程錦的耳垂,程錦短促輕呼一聲,就被彥桓壓在了榻上。

    程錦抬手撐住彥桓的胸口,見伺候的丫鬟們退下了,才輕聲道:“你可饒了我吧,哪有總這樣的……”

    程錦經(jīng)過上一世,雖知道彥桓這么樣對她,是說明彥桓心里有她,是彥桓對她好。可這好得太過了,程錦便是有心去受,身子卻受不住,而且對彥桓的身子也不好。

    彥桓如今看程錦跟先前又不一樣,只覺得如今的程錦嬌得很,他得加倍哄著順著才行,哪里敢不聽程錦的話。

    彥桓便停下了動作,只輕輕親了一下的嘴唇,便將程錦抱在懷里,一邊捉了她的手揉捏著,一邊極委屈地小聲道:“據(jù)說新婚都是這樣的,等過兩三年才能好些,我也只頭一天夜里放縱了些,之后哪次不是你說累了,我就不再繼續(xù)的……”

    彥桓話雖這么說,但多少也有著一點私心,比起疲乏至極的程錦,他更喜歡能給他回應(yīng)的程錦。

    程錦便只得點頭:“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的。”

    雖然程錦只是這么尋常應(yīng)話,但在彥桓看來卻覺得程錦極其可愛,便貼著程錦嘴又連親了幾下。程錦和彥桓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地,耗費了好久才將晚上的飯菜跟彥桓擬了下來,吩咐了下去。

    成婚的頭兩天,程錦都沒怎么出屋子。直到第三天回門,兩個人才出了府。因為程錦是以元家義女的身份出嫁的,而且程家在京城也沒有體面的宅子,此時回門也是回的元家。程遠雖是岳丈,也得早早過來元家恭迎著彥桓和程錦。元家最懂里面的禮儀,彥桓與程錦一到元府,處處安排妥當(dāng),連程遠都順著元家的安排沒出什么錯漏。

    倒也難為程遠了,本就不是習(xí)慣做這些禮節(jié)的人。這幾天的事忙下來,幾乎是將這輩子的禮數(shù)都盡到了。既然已回過了門,程遠便想明天就回燕州去,珍珠便也只得跟著回去。程錦跟程遠說了幾句話后,便又跟珍珠說了好半天的話,臨分別時,兩人又忍不住哭了一會兒。

    彥桓原本很怕珍珠會去王府住幾天,妨礙到他和程錦。如今聽到珍珠要走,彥桓便在一旁假意安撫幾句。彥桓的話雖說得好聽,但面上卻是掩不住的得意,看著珍珠氣極了。但珍珠如今大了,已不似小時候那樣處事不周全。她不想因為自己,傷了彥桓和程錦的情分,即便再氣,也不能發(fā)作。珍珠便生生忍住,只抱著程錦悶聲哭。

    程錦臨走的時候,眼圈兒都是紅的。因為程錦坐馬車,彥桓便也不騎馬,跟著程錦一道坐的馬車。因為彥桓早就猜著程錦這次回門大概還要見到珍珠,見到珍珠就免不了哭,便特意備了兩塊柔軟的手帕,恰好用上了。彥桓給程錦擦了一陣眼淚,程錦正覺得暖心。彥桓卻看著眼圈兒通紅的程錦實在可憐可愛,便忍不住貼著程錦的唇,又親了親。

    程錦隨后又被彥桓纏了三四天,終于等彥桓去出府去忙別的事了,程錦才松了口氣,開始料理衡王府的事務(wù)。衡王府畢竟是新開的府邸,又只彥桓和程錦兩個主人,事情并不多。

    程錦只一個上午就理清楚的所有事,并把緊要的人都記了下來。這么忙了一上午,程錦卻覺得神清氣爽。

    但到了下午,彥桓便又回來了,他還跟程錦笑著說:“他們問我是不是回來陪你,問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竟讓我連個跟他們吃酒的功夫都沒有。我才不跟他們說你的事呢,我就是家里多養(yǎng)了一只貓兒,正是纏人的時候。”

    程錦聽得耳根一熱,輕輕錘了一下彥桓,氣道:“你這樣說,他們就更有的想了。”

    彥桓這才明白過來,臉也紅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啊?他們不至于把你當(dāng)做那只貓兒吧?我……我……明兒就真抱只貓給他們看。”

    隨后彥桓無奈地看了口氣,將程錦攬在懷來,低聲道:“我如今也癡傻了,阿錦你也別嫌棄我。我這幾天,都歡喜傻了。這些年來,我都沒過到這么好的日子。”

    程錦雖氣,但聽他說得這么可憐,就也消了氣,抬手摸了摸彥桓的臉,安撫了一下。

    程錦心道:便是養(yǎng)貓,也該是我養(yǎng)了一只纏人的貓吧。

    作者有話說:

    第74章 可憐

    彥桓擔(dān)心旁人真因為他的幾句話, 想出什么不好的事來,還真弄來了一只貓兒,甚至給那天與他一起參加宴會的人看過。

    再有與他親近的兒郎笑著問他新婦新婚如何, 彥桓就只端正著一張臉說程錦“賢良淑德”、“端莊持重”, 新婚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旁得話再不肯多說。

    彥桓也強忍著不再每日里不再賴在程錦身邊,既是因為他還有大事要辦,為了往后的長遠日子,他也不能太過縱著自己。也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揣測程錦如何,他的阿錦這么好, 自然也得有個好名聲。往后高居后位的程錦,才能少些被人攻訐的“罪名”, 帝位不易得不易坐, 那后位又豈是易得易坐的?

    如今因他任性, 不打算再添置別的女子在他和程錦中間,程錦哪怕是再好,也會有人議論她善妒。彥桓不能再讓程錦背負再多惡名,那樣程錦就太辛苦了。

    彥桓有時也恨的, 恨別的男子貪心, 為了找個光明正大占據(jù)更多女子借口, 生育更多子嗣, 便立下許多勒令女子賢德的規(guī)矩。

    女子吃苦, 像他這樣的男子也跟著受連累。可這三妻四妾的規(guī)矩偏就難改, 這是天下男子占久了的便宜, 這是一個稍微有點錢勢的家族想要子嗣繁茂必行的辦法, 哪里是一兩個人覺得辛苦就能改的?

    即便他當(dāng)真做了帝王, 下令去改, 他們哪里又會舍了自己的利益當(dāng)真聽從?只會尋個jian猾的手段避開皇命。或許還會讓許多女子過得更慘,男子既無法納妾,那就殺妻另娶,或者連妾室的身份都不必給,只充作婢女玩弄著。女子更不好過,就會有更多女嬰出生時就被溺殺,到時候女少男多,民數(shù)難增,又何談國強民安?

    彥桓是見過被溺殺的女嬰的,只一團灰白的rou漂浮在河里,眼睛緊閉著,只一個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彥桓才知道,剛出生的孩子,都不太像個人,更像是一只被扒了皮的小猴子,看著很駭人。她那么小,都不用野狼來吃,大概沒過多久,就被大魚給啄沒了血rou。程錦只要見了,都會把她們撈起來埋好。她做這些事的并不說話,也沒有哀嘆她們的命苦,只像是在做一件尋常事一樣那么做了。

    程錦對他說過,其實燕州還好些,其他地方更厲害。其實朝廷也下令過禁殺女嬰,但禁不住。越是貧苦的地方,越是禁不住。太窮了,只能養(yǎng)活最合算的孩子。比起將來要嫁人,又沒有大力氣種地的女孩子。還不如把那口糧食省下來,去養(yǎng)一個能給家里添置人口,還能幫著家里種地的男孩。更何況根據(jù)現(xiàn)在施行的土地制度,非官宦人家,是有要男丁才能有土地份額的。

    盡管如今這條土地制度也被各大世家各地豪紳圈地占地給廢的差不多了,可對于普通人家,多生個兒子就又一點多得些土地的機會。就算這個機會很渺茫,但也比生個女兒有用。

    這些事,彥桓之前只能自己一個人悶悶的想。

    他的這些憂慮,不止是生在錦繡堆里的世家子少去想,便是科舉出身的“寒士”,也未必會多想。能夠讀書的“寒士”,又怎么能是真正的貧寒?不說每年的束脩,就是筆墨紙硯,又怎么是貧苦人家能消耗得起的?所謂的“寒士”,不過是對比那些一出生就定好前程的世家子來說的。即便是真正有苦出身的“寒士”,能走到彥桓他們面前,也已是苦盡甘來,這樣的人有時候倒比不知民間疾苦的世家子,更懂得如何欺壓百姓。他們厭棄自己的貧苦出身,也憎惡著跟曾經(jīng)的他們一樣同樣貧苦的百姓,非要踩一腳別人,才能證明自己擺脫了曾經(jīng)的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