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37節(jié)
程錦那天的折子里還不止為燕州百姓免了些許賦稅,還將籌措糧草的功勞分了些給燕州太守于懷平。原本并沒出多少力的于懷平受了嘉許,還特去了一趟程家,據說與程遠相談甚歡,倒是結了個善緣。 彥桓見雖然此處除了他們兩個,就只有個香桐跟著,程錦卻依舊言語謹慎。彥桓便不由得也學著多謹慎一些,就笑著提了旁的事:“珍珠和嫣jiejie會來京城么?” 程錦笑道:“她們如今比我都忙一些,說不好來不來。她們如今也不在燕州,珍珠去了相州,嫣jiejie去了瓊州。” 彥桓輕聲笑道:“珍珠總得來一趟的,還想聽她叫我姑爺呢,或者叫姐夫也好。” 彥桓說著,想到待他和程錦成親之后,那就是他與程錦睡在一個屋子里,珍珠想要敲門都沒得敲,只覺出了多年的悶氣,心中越發(fā)得意。 程錦笑道:“她們若是知道你就是珊瑚,怕是要嚇一跳的。” “早晚都得知道的。”彥桓笑道,“有人已經挖出了這件事,正打算拿這樁事做文章呢。” 程錦輕聲道:“這原不是什么大事,端看你在不在意。就算做文章。你若應對的好,或許還是好事。” 彥桓笑著點了點頭,看向了程錦:“我知道的。” 不過兩日,彥桓在程家的過往就被揭了出來。彥桓由著人去傳,遇到有人來打聽,就從容笑著應下:“卻有此事,程家確實對我有救命之恩。” 便是有人宴會上拿這件事取笑,彥桓也并不在意。如此,倒更顯得彥桓大度了。 隨后便有人將彥桓在程家的事變成了故事,說起了書,雖然名字都被化用了,但一聽就是彥桓的事。 故事里,彥桓落難至燕州后,身受重傷,因失去了記憶,便被當做女孩留在了程家。后來得程家細心照顧,彥桓恢復了記憶回到了京城,程家因此升了官職。 隨后北蠻南下,程家姑娘便籌措糧草到了軍中,得勝之后獲封縣主,兩人這才在京中重逢。但因彥桓不再似孩子模樣,長大了不少,程錦并不認得彥桓。等元家做媒,兩人定下了婚事。程錦原本不敢高攀,彥桓來見過程錦,訴說往事,說救命之恩,當以身許之…… “成家姑娘方知姻緣天定,她與寰王既有這番奇緣,便含羞點頭應下寰王。”彥桓笑著拿了話本,又反復念了一遍,“含羞點頭應下寰王……” 程錦便不由得當真羞了起來,嗔道:“不必念了,快將這書燒了吧,如今別人可盯它盯得緊。” 彥桓見程錦繡了,便聽話地將那話本丟在了火盆中,看著那話本燃盡后,對程錦輕聲道:“我為二皇叔求情,跪得膝蓋都青了,阿錦幫我揉揉吧。” 當彥桓在程家的那段往事被變成故事后,彥桓身著便衣,去聽過一出書,并給了賞銀,笑道:“雖是編造的,卻還算曲折有趣。” 彥桓即便沒有言明身份,他的容貌和氣度,也讓人一看便知他的身份。 但是當故事傳播開了,便有人除了好奇彥桓是不是當真容貌好到可是被當做女孩,感嘆程錦的忠義良善,兩人的天賜良緣之位。便多了一層疑惑,彥桓一個堂堂的皇孫,怎么就能落難至燕州? 便是京城的尋常百姓都知道如今成帝只有一個兒子瑞王,一個孫子衡王。將來必然是瑞王和衡王兩人之間,于是誰想讓衡王死,似乎就很明顯了。 這種疑惑之聲起來后,這個故事便不許再說了,所有相關的書本全部收繳燒毀。 關于彥桓在程家的過往就這么又被封口了,沒人再敢在宴會上提及。他們都知道這段過往,衡王彥桓是不在意的。但是可能涉及到了其他皇家爭斗,牽連到了旁人,而那個旁人是不容別人議論此事的。 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1,讀書人又極厭惡焚書禁書一事,便有人索性直接寫了叔侄爭產,叔將侄兒殘害致死的戲。這樣行為惹怒了瑞王,竟開始胡亂抓人。這事便鬧大了,被人參到了成帝面前。 成帝一查,發(fā)現瑞王曾經派人去燕州查探過彥桓的身世,當初在宴會上嘲諷彥桓的人,也是瑞王府中一個側妃的親戚。成帝極為震怒,他是真沒想到瑞王竟然自己做局,把自己坑在里面了! 而彥桓在這一局中,是大度寬和的,是知恩圖報的。甚至他還是敬愛長輩,孝順至極的。當他知道成帝和瑞王言語不和,成帝要拔劍殺瑞王時。只有他敢攔著,只有他敢跪下求情,為得不過是怕成帝盛怒之下,做出讓成帝自己都追悔莫及的事。 作者有話說: 第66章 走吧 自從和彥桓定下親事后, 程錦一直很少參加宴會,但有些宴會是避無可避的,比如說靖陽郡主的壽宴。 而且因為顧玨曾經在賽馬會上的舉動, 如今但凡忠郡王有事, 彥桓和程錦都要出席,免得再傳出什么別的話來,讓本來打算往彥桓這邊靠一靠的人,再起了動搖之心。 顧家自然不比元家謹慎,來得人都很雜亂。靖陽郡主又喜好熱鬧,只要有機會辦宴席必是大宴, 唱上一整天的戲,敘上一整天的話。程錦坐了一會兒, 就不知有多少個婦人姑娘湊過來與她說話。如今衡王妃是定了程錦, 而且先前程錦救過彥桓的故事一傳揚開, 想要再爭一爭正妃位置的人也都歇了心思。 但兩個側妃還沒有定下來,許多人就只能到程錦這里來試探。尋常王爺的側妃是不要緊,但如今衡王的側妃之位將來許就是妃位。而且看衡王既然能為了往日的恩情,就和看起來很尋常的程錦定下婚事, 也是個知恩重情。這會兒趁著衡王年少存些情分, 比不往后衡王真得了大位, 身邊人多了, 再往里添的好。 其實但凡宮里有個皇后妃子什么的, 都不該試探道程錦跟前兒, 自然有娘娘為彥桓的事cao心。 但偏偏如今的皇宮里連半個芝麻點兒的女主人都沒有, 成帝又是不管這種事的。想要走元家的路子, 元家卻不肯沾這種麻煩, 一概圓滑的推脫開, 連個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眼看著衡王的聲望越來越盛,許多想要冒險往上再走一走的人家,也看出來這側妃之位還得將來的衡王妃來定,便只能在未來的衡王妃面前程錦跟前多說說話了。 她們與程錦說話,也都不直說,大多只是說些家常話。但程錦是明白人,不用挑明,她就懂了。 程錦細心留意著過來的人,這些人家既然有心圖側妃的位置,那就是有心站在彥桓這一邊的。這樣的人家,程錦自然要幫彥桓仔細留意著,等宴席過后,也好把那些人告訴給彥桓,方便彥桓那邊做事。而且程錦也有心看一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雖然彥桓說他如今不想選側妃,怕往后王府中雜人太多,再添了禍亂,但難保什么時候他就改了主意。 程錦此刻留意一些,也免得真到時候亂了手腳。 雖然彼此說話雖然大多是很和氣,大多是是互相夸贊的。可有些心思淺的小姑娘,還是忍不住從眼神神態(tài)上流露出對程錦輕視,大有一副只要她得了側妃之位,就能瞬間憑容貌家世將程錦這個正妃壓下的樣子。程錦的家世樣貌在許多人眼里是不夠看的,便是如今多了個縣主封號,又有奇緣故事加身,也是不夠的。 家世比的不是一個人能站多高,而是她的兄弟,她的姐妹,她的父母,她的叔伯姨母,她往上三四代的血親都是誰。 這些,程錦確實不夠看。 不得不說,有幾個人家真好,雖然此刻不顯眼,但家族枝脈甚廣。只欠個機會,就能再恢復世家大族的榮光。姑娘也樣貌好,知進退,懂禮節(jié)。這樣的人家真要做了側妃,必是助力。便是往后她們有心跟程錦相爭,程錦也更樂意和這樣的人的爭,既能多長長見識,也更有意思。 雖然程錦真有心留意這幾個好的,卻也不好多與她們說幾句話。別說她這會兒還不是真正的衡王妃呢,便是正成了親之后,做了真正的衡王妃,她也不能讓別人看出來她真正中意了哪個。不然她不中意的人家不免埋怨她,再另走了路子從進王府來,那就是死仇。而她中意的人家,若是最后進不到王府,又會埋怨她耽擱了自家姑娘,而且會被人看破程錦的底細,看穿程錦的能耐在哪里。 有好的,便也有不好的。 有的人氣焰很盛,姑娘上來就又問程錦可會詩詞,又問程錦在軍中如何回避男子,并把自己做得最好的詩詞誦讀一番,還遙遙看著遠處男席的方向,似是希望坐在男賓席的彥桓能聽得到一般。她的母親也是魯莽的,自己夸起自家姑娘來,跟兜售個上好的物件一樣。 元家從來都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從來都不會讓雜人打擾到程錦。其實元家二房這一代雖然沒有女兒,但元家旁支以及幾位夫人、少夫人娘家里面還是有女兒的,稍微少思量些稍微松散一些,哪里會有程錦與彥桓悄悄說話的時候? 程錦依舊笑著一一對那姑娘說,“我在詩詞雖不通,可聽著姑娘的詩卻覺得好。看來好詩好詞便是如此,是我這樣的人也能懂得好的。”“在軍中,是那些將士回避著我。我那時充個大夫用,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都盼著不要見到大夫呢。” 程錦并不氣惱這樣人的冒犯,沒人冒犯,還顯不出她大度呢。程錦也不覺得她們是癡心妄想,她上輩子在那些世家貴婦眼中,未必比她們強多少。雖然無城府無底蘊的人家,想要往上走,怕是很難。恐怕最后在權勢中撞成了飛灰,也只會成為這些世家貴婦閑談間的笑料。但憑什么她們就不能去試著往上走一步呢?能夠想去爭一爭,總比龜縮一輩子有志氣。 小半天你來我往,含而不漏的話說下來。程錦到底有些乏了,她不愿意在眾人露出疲態(tài)來,便尋了個借口離了席,找個地方歇上片刻。她讓香桐留在席上,防備著誰來問她去處,就帶著香茗與兩個婆子出去歇一口氣。如今的忠郡王府是定國侯府改的,規(guī)格并沒大動,只是按照郡王府的規(guī)式改掉了先前侯府的規(guī)式,程錦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個清凈的地方。 雖然清凈卻也不偏遠,若是當真遇到了為什么危難,只要大聲叫嚷就能喊來人。雖然程錦帶的這兩個婆子是關嫣送過來的,說是身上都有些功夫,但也難保遇見什么她們都不能應對的事。其實彥桓也打算派幾個拳腳好些的人過來護著程錦,但被程錦笑著婉拒了。程錦不是信不過彥桓的人,但彥桓才回京城三年的時間,身邊能培養(yǎng)出幾個真正信得過,又有本事的人不容易。一個個都要用在最關鍵的地方,不能耗費在她身上,要緊最大的力量保全彥桓。而且他們兩個人若是只能選一個人保護,那就只能是彥桓。 程錦是很愛惜自己,自她重生以來就很愛惜自己這具身體,身體一直很好。她雖然第一次來葵水的時候疼一些,但之后她細心調養(yǎng),就從沒再疼過。哪怕天氣再熱,她也很少會沾染冷水。 但盡管程錦這么愛惜自己,既然決定走這條路,就決定了在這張斗爭必要的時候為彥桓犧牲。這個關鍵時候,彥桓若是出個意外,她就算活著,也是輸了。可哪怕她在最后要贏的時候倒下了,彥桓也會因為她的付出,善待珍珠、關嫣她們吧。只有彥桓在登基之前,好好活著,才能最大保全跟她有關聯的人。這也是程錦帶著身邊人一道冒險,她必須盡到的責任。 程錦有過很想很想做某個人妻子的時候,但她輸了一輩子。現在程錦先把自己當成彥桓奪得大位的幕僚,然后才是妻子。哪怕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彥桓要是為了大局,要與她退婚,程錦也會絕對的服從,并盡量想辦法讓退婚這件事成為彥桓的助力。 大概什么時候彥桓得了皇位,朝堂穩(wěn)定下來,再生下個繼承人,她才能再想想別的事。 程錦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便閉了眼睛,靜坐在一處。但不過歇了一會兒,香茗就輕輕碰程錦一下,程錦便睜開了眼睛。 程錦一睜開眼睛,就見顧玨竟走了過來,而顧玨身后跟著芷蘭。芷蘭看了程錦一眼,立即心虛地低下了頭。程錦笑了笑,她先前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有個人影像是芷蘭,看來是芷蘭告訴給了顧玨她在這里。 多年未見,芷蘭瘦了也蒼老了,日子眼見過得不夠好。也是的,顧玨這個人上輩子就不是個細心的,這輩子的顧玨還不如上輩子呢,怎么會顧及得到芷蘭在后宅的難處? 芷蘭雖也會積蓄些人情,但她一碰到顧玨的事,就犯了癡,總是一心顧著顧玨,旁人都不顧著了。往常有個流月在,別人就只嫉恨容貌更好的流月。如今流月走了,她們自然就只盯著芷蘭。而且眼見顧玨成了郡王世子,雖要是做了他的房中人,。見芷蘭一心想著顧玨,別人并不覺得她是忠心,只覺得她是想要把顧玨整個霸去,不給旁人出頭的機會,實在內心狡詐。 于是,芷蘭時不時被府中的婆子丫鬟擠兌,雖然看起來還是顧玨身邊的頭號大丫鬟,但卻一直受著閑氣。受了委屈,芷蘭又不肯告訴顧玨,讓他煩心。而顧玨又是個察覺不到這些細微之處的,并不知道芷蘭受了什么委屈。 其實顧玨就是察覺了又如何,顧玨自燕州返回京城的那幾年里,芮湘很忌憚芷蘭和流月,不肯讓顧玨親近她們。聽到顧玨若是護著她們,被芮湘知道了,必是要哭哭啼啼地耍脾氣,顧玨怎么會舍得? 程錦雖然沒打聽過顧玨的境況,但她和忠郡王府來往的多了,就算不打聽也知道一些。據說跟顧玨去過燕州的這些人,流月被程錦帶走了,文mama因為犯了錯也趕出了府,墨松在最后的一次戰(zhàn)場上斷了條胳膊,也不在顧玨跟前兒伺候了。據說如今能伺候顧玨的,竟只有墨竹一個,難怪顧玨的衣服都褶皺了。據說顧玨被忠郡王責罵了一頓,就禁足了,直到今天靖陽郡主壽宴才把他放出來。據說靖陽郡主已經相看好了一個家世不錯、容貌不錯、性格柔順的姑娘,只等著定下來。顧玨卻不從,正在鬧…… 程錦笑著站起身,向后退了幾步,對顧玨行禮道:“見過世子殿下,郡主娘娘還等著我回去把方才的故事講完呢,就不打擾世子殿下了。” 這里地方清凈,顧玨這么特意過來,必然是找麻煩的。 程錦一時也想不明白顧玨找麻煩的緣故,但想來應該還是因為芮湘。或許是為了給芮湘出氣吧? 畢竟因為前段時間瑞王受了成帝責罵,瑞王竟險些被成帝拿劍劈了,芮湘與瑞王前不久的那場婚禮辦得不夠體面。雖然去的賓客依舊不少,不管站了哪邊,終究是王爺大婚,誰都不至于連這個面子都不給,連元家和忠郡王府都派人過去了。元家出的是自家生得最和氣的三兒子,顧家出的是顧珩。但在婚宴上瑞王一直黑沉著臉,都不曾給賓客敬酒,又挑剔誰家不是正經當家做主的人過來。 瑞王心中悶氣,喝了幾杯酒,竟痛苦地懷念起了先前的瑞王妃趙氏,為此痛哭失聲。之后芮湘三天回門,瑞王也沒有跟著回去。 瑞王對芮湘的態(tài)度跟上輩子差不多,所以上輩子才會有芮湘去找顧玨哭訴她的處境艱難,才有顧玨覺得是他傷病后去了燕州,才導致芮湘所嫁非人,對芮湘心懷愧疚,屢次去見芮湘,還傳出了一些不好的傳聞。程錦那個時候才知道了芮湘的存在,她之前遠在燕州,后來又隨著顧玨去了戰(zhàn)場,并不知道顧玨心里有個芮湘。 那個時候程錦想要放棄了,但是顧玨說他和芮湘都已經過去了,以后都不會去見芮湘。之后無論芮湘送來多少舊帕子舊香囊,顧玨真的沒有去見芮湘,當瑞王想要起兵逼宮的時候,顧玨也聽了她的勸,選擇置身事外。 程錦便信了,她也舍不下跟顧玨這么多年的情分。 但是他們成婚那晚,顧玨卻還是去見芮湘了。他消失三天后,再回來,就不愿意碰程錦一下。有時候程錦強忍著害羞,有意親近他,他也會躲開她,看著她好像是什么臟東西。但是這樣的顧玨,竟然會和芮湘生一個孩子。 如今雖然程錦也不知道為什么芮湘受了委屈,顧玨就來找她麻煩。但程錦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其他原因,能引得顧玨如此。可能他是覺得芮湘被冷待,都是因為她挑唆了忠郡王府偏了衡王,才能瑞王失去了忠郡王這個助力,因此才讓芮湘受了委屈? 無論什么原因,程錦這么和顧玨見面說話終究不好,程錦對顧玨行完禮,便打算離開。 “不許走!”顧玨用力攥住了程錦左手手腕。他大概被關地久了,看起來瘦了一些,臉色蒼白,目光竟有幾分癲狂。 程錦身邊的兩個婆子立即上前,但程錦在驚訝過后,連忙制止了那兩個婆子。這里地方雖然清凈些,但吵嚷的聲音要是大了,也會引來別人。 她一個將來的衡王妃,跟顧玨這個忠郡王世子爭執(zhí)起來,那忠郡王和衡王是不是真的和睦,又要被人猜測。 程錦便由著顧玨握著她手腕,隨后眼睛里蓄起了淚花,輕聲求道:“世子殿下,你弄疼我了……” 女子的柔弱與眼淚也是個武器,尤其是對付顧玨這種鐘愛芮湘那類纖細柔弱的男子。程錦雖然不喜歡用,但就像顧玨交給她的箭術一樣。招數有沒有用,比她喜不喜歡更重要。 顧玨自見過程錦用弓箭射殺敵人,見過程錦冷靜的救治傷患,卻沒見過程錦這番柔弱可憐的模樣。顧玨一愣,便松開了手。見程錦的手腕果然被他掐紅了一圈兒,程錦皮膚本就白,顧玨又用了十分力,看起來確實有些駭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讓你走,我想跟你說說話。”顧玨結結巴巴地說。 程錦見這招有用,便垂眸,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世子殿下是最知禮的人,必然是有什么急事,才讓世子殿下如此。世子殿下與我年少相識,又有共同御敵的同袍之誼,我的父母又都是忠郡王府出來的人。若是有什么煩心事,世子殿下想要交給我辦,我必然盡力辦妥。” 顧玨驚喜萬分,上前笑道:“那好,那好!我就知道你還是在意我的,并不在意那個衡王。我想好了,程錦,我們走吧。你跟我一道走吧!去個沒人認識我們地方,我們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亂七八糟的人了。他們想要笑我就繼續(xù)笑我吧,你愿意得意就得意些吧,我是一刻都不能在這里呆了。他們不管我,我也不管他們了。我根本就不該回到京城,我就該在燕州做一個傻子……” 顧玨這話一出,跟在程錦身邊的丫鬟婆子,以及芷蘭都深吸了一口氣。 芷蘭甚至忍不住出聲道:“世子你……” 顧玨轉頭對芷蘭怒道:“閉嘴!” 嗯? 程錦用力控制了一番自己的表情,才讓自己沒露出嫌惡和震驚的表情。 程錦沒功夫去想顧玨到底存的什么心思說得這番話,她只想著該怎么盡量不吵不鬧地將顧玨哄走。 程錦選得地方沒有可藏人的死角,她看過沒有人躲著偷聽,便笑著問:“怎么走呢?我如今是下了圣旨的未來衡王妃。若是走了,必要有人來捉拿。我們總得有銀子,有車馬、有干糧、有弓箭、鋸子、斧頭、鍋碗瓢盆、還有被褥和四季的衣服吧?往后就算躲在深山,也的有個活下去的法子啊。” 顧玨只是多日郁憤,才突然生此念頭,并沒想過往后如何,也沒想過離開這里還要準備這么多,便是一呆。但顧玨卻覺得這樣為他出謀劃策的程錦好熟悉,仿佛她本該就是這樣,顧玨這么久的不安終于被撫平了。連今天他在宴席上,又因為不知說錯了什么話,做錯了什么事,而被父親趕走的委屈都消散了。 顧玨一時間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哪怕是逃亡的日子,也應該很好。 顧玨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嗯,對,還要做準備,不能這么就走了。我都聽你的,三天……三天后我去你家等你,就是你們程家在琵琶胡同的院子……” 程錦驚喜道:“沒想到你竟然知道我家的院子……” 顧玨紅了臉小聲道:“我,我還記得你很多事,我還記得你射箭射得很好,你……” “哎呀,我忘了。”程錦輕聲打斷了顧玨的話,“郡主娘娘還等著我給她說故事呢,我得快些回去了,不然引得她們來找,我們就做不成什么事了。” 顧玨聽了程錦的話,就點了點頭:“那三天后……” 程錦笑道:“我記得。” 程錦說罷,就帶著香茗等人向前走了幾步。程錦走得很慢,見顧玨果真沒有攔著她,還回頭對顧玨笑了一下。 “姑娘下一步……”走出很遠后,香茗才皺眉問道。她跟了程錦這么多年,還上過戰(zhàn)場,并不信程錦能跟著顧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