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26節
因為程錦只穿著里衣,彥桓一握住程錦的胳膊,竟似直接觸碰到了程錦一樣,彥桓便慌忙松開手。 “給你講,不累的,我也解解悶,等我去拿點吃的來。”程錦披著衣服下地,點了蠟燭后,便一手提著晚飯時吃剩的一壺果酒拿,一手拿著一個干果盒子,回到了炕上。 程錦打開干果盒子,里面裝著花生、瓜子、還有些小點心。點心只做了大拇指蓋那么大,里面卻還都是有餡的。彥桓見了這些吃的,便拿了一個點心來吃,微甜味道入口,彥桓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程錦抿了一口果酒,輕聲道:“這都是早先的事,大概是三皇五帝前面,人們都是按照群落聚在一起住,當家管事的人被叫做大首領,算是一個群落的帶頭人,食物或是戰利品都得大首領來分,所以大首領的權利可不小。大首領有兩個兒子,他更疼小兒子一些。但兩個兒子誰做大首領,不止要得大首領喜歡,還得讓部族里面的長老們同意。那小兒子雖然勇猛善戰,又得大首領喜歡。但長老們更喜歡寬厚的大兒子,因為他們犯了錯,大兒子都會礙于情面放過,但是小兒子卻不肯輕易繞過。” “賞罰分明才是道理,小兒子明顯更有才干。”彥桓聽得認真,便開口說道。 程錦笑道:“道理是對的,可你若是這個部族里的長老們呢?你會更喜歡對你網開一面,什么好處都會想到你的大兒子,還是對你的錯處抓著不放的小兒子?” 彥桓想了想:“如果我是長老,確實是會更喜歡寬厚的大兒子。那然后呢?是大兒子還是小兒子做了大首領?” 程錦繼續道:“兩方僵持不下,小兒子為了爭得大首領的位置,向眾人顯示自己勇猛,便想去獵一只大虎。結果小兒子沒敵過大虎,被大虎給咬死了。大首領眼見自己心愛的小兒子死去,他本該恨那咬死小兒子的大虎。但是因為那大虎兇猛,不是他能敵的,他無法找大虎報仇,便……” 彥桓眨了下眼睛,忽地笑了:“便遷怒在了大兒子身上?” 程錦點了一下頭,笑道:“正是,大首領覺得若不是大兒子跟小兒子爭奪首領之位,小兒子便不會因為想要顯示自己的勇猛而死。大首領因此處處針對大兒子,有一天大兒子突然消失了,等被人找到的時候,竟滿身傷痕。” “眾人問他,他才說自己去找那大虎為弟弟報仇去了,因此受了重傷。大兒子痛哭流涕,直說自己沒用,說他拼盡全力,也只用木矛刺中那大虎,并沒有殺死大虎。他哭著跟大首領說,他將來會變得更加強壯,會召集很多勇士,一定會將那大虎殺死。” “大首領聽了這話,便不再針對大兒子,見大兒子又得長老擁戴,就把首領之位傳給了大兒子。大兒子自從成了新任大首領,等他坐穩了首領之位,就提拔了更敬仰他的新長老,將先前的長老或放逐或是殺了。” 彥桓便笑道:“想必這些長老是古人,并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1的道理。” 程錦輕聲笑道:“便是現今的人懂得,難道這樣的事就少了么?翻開史書看看,多得是這樣的人。那些有從龍之功的文臣武將,難道就不懂得這個道理?但他們還不是做了被烹的走狗,被藏的良弓么?想來他們是覺得已自己的本事是能夠挾持住自己捧上位的君主,或是覺得自己當真選了個顧念舊情,盡其所有包容他們的仁君,是不會被烹也不會藏的。卻沒想到自己選的君主并不任由他們擺布,而且他們所求的‘仁君’也并不是真正的寬厚,并不似他們所想的那么顧念舊情。” 彥桓沉吟片刻后,便輕聲問道:“那姑娘心中所想的仁君是什么樣的?” 程錦抿了口果酒,笑道:“我只知道我若是臣子,我希望的仁君就是不要揪我的錯處,對我多多提拔,多多給銀子。耳根子最好也軟一些,我說什么,他都聽我的。性格寬厚,我冒犯了他,他也不會輕易砍我的腦袋。我犯了錯,或是家人犯了錯,求一求他,他就能寬恕。若是有□□廷不成了,他最好還能先擔著些罵名。最好我能踩著他做成一世名臣,這對于我,就是仁君了。” 彥桓忍不住笑了:“姑娘真是會罵人,我還以為姑娘會說心懷天下百姓才是仁君。” 程錦笑道:“臣子所求的仁君、讀書人所求的仁君,與尋常百姓所求的仁君,不見得相同。對于尋常百姓,一個能穩住朝堂,多保幾年太平,要再少些賦稅,他們能多得幾畝地,就算了不得的君主了。他們何嘗敢勞煩帝王心中掛懷?至于讀書人,他們當然是誰能重用他們,許他們官職前程,誰才是仁君了的,也未必非要心懷天下的才是仁君。” 程錦說著,輕輕一嘆“說起來,尋常百姓所求,竟是最不要緊的。帝王不讓臣子滿意,臣子要反了他。帝王不讓讀書人高興,要被他們寫書來罵的。只有尋常百姓,他們既大多不識字,不會寫書來罵人。手里最厲害的武器,不過是把鋤頭菜刀。但即便有了武器,也不敢反的。總得先賣了兒女,再賣了田地,最后被逼的實在沒了活路,才勉強敢為了口吃的拼一把。” 彥桓靜了片刻后,才低聲問道:“想必那大兒子也未必去殺了猛虎,只是為了解開他和大首領的心結,要大首領傳位給他。” 程錦點頭道:“是的。” 彥桓看向程錦,笑了:“這個故事好,比先前的都好。” 程錦笑著問道:“哪里好?” 彥桓笑道:“結果好。” 程錦笑道:“若是這個大兒子當真能帶領著這個群落壯大起來,那才是真的結果好。不然,就是個空有弄權手段的詭詐之人罷了。他既然能做得大首領,那別人自然也做得。不中用的話,大首領的位置也會被別人搶走的。” 程錦說完,終于有了些困意,便對彥桓說:“說了這些話,終于想睡了。” 程錦說著,便起身穿了鞋,將將點心盒子放好,隨后讓彥桓和她一道重新用牙粉漱了口,才又躺下了。程錦喝過了果酒,又說了好一陣話,再躺下時很快就睡著了。彥桓側過身,看著程錦,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露出被子的外面的衣角,也閉了眼睛。 程錦醒來之后,才自覺失言。她是昨天夜里,真的是將彥桓當做了珍珠一般,一時想什么就說什么了。那故事可以講,后來的什么臣子,什么仁君,什么良弓藏之類的話當真是不該說的。彥桓畢竟不是真正的小丫鬟,并不是她能對著胡說一通的人。 隨后程錦對著彥桓時,就多了些謹慎小心。但再如何謹慎,也會在每日的相處中松懈下來,彥桓又是個很會做出乖巧模樣的人。等到了京城時,程錦就對彥桓如往常一樣了。進入京城的時候,程錦還迷迷糊糊地枕著彥桓的肩膀。但因為彥桓的肩膀還太瘦弱,枕著并不舒服,程錦便想將頭挪開。程錦才把頭挪開,彥桓就立即在肩膀上墊了件小襖,輕撫著程錦的腦袋再靠向他。 待程錦靠在彥桓的肩膀上再次睡熟,彥桓才松了一口,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還仍有些單薄的肩膀。 程錦也沒睡多久,就聽得馬車有人喊:“殺頭了,去看殺頭了!” 程錦立即醒過來,這才想起來今天竟然是瑞王妃趙氏,全家被斬首的日子。 因為路上遇到一場大雪,程錦是正月初七才到了京城。這一天瑞王妃趙氏自縊身亡,趙家滿門因為貪墨軍餉被斬首示眾。 作者有話說: 1《資治通鑒·漢紀三》 第48章 別怕 瑞王妃趙氏, 是兵部尚書的嫡長女。 據說瑞王妃端莊嫻雅,與瑞王感情頗深。她們趙家貪墨軍餉雖然可恨,卻也沒有用在自己身上, 都是填在了瑞王身上。自從那在皇陵行宮的皇太孫沒了, 整個行宮都被燒了,成帝對瑞王的疑心更重。瑞王這兩年的處境就越發艱難起來了,就再也等不得了。 成帝雖然如今只有瑞王一個兒子,又厭惡那被他“流放”到皇陵的皇太孫。可哪怕瑞王是成帝的唯一兒子,瑞王也不能冒犯他的威嚴。他才是皇帝,是他從那些虎狼般的兄弟手里奪來的皇位! 成帝憎恨那些與他爭搶皇位, 讓他和自己嫡親jiejie長久活在惴惴不安中的兄弟們。如今他竟然從自己的唯一兒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兄弟的影子。 成帝原就是有些過度偏執的, 甚至可以說, 他是有些瘋的。 他的愛恨都很極致, 偏愛先皇后,就散盡后宮,信任重用先皇后的娘家。偏愛先太子,就因先太子的死, 遷怒旁人。因先太子的死被牽連的不止有彥桓, 先太子妃的父族母族都受到了牽連。自從先太子因先太子妃的亡故而頹喪, 先太子妃就成了造成一切的罪魁。就是因為她的早死, 才讓他最看重的長子頹廢抑郁。在成帝看來, 先太子妃既然命薄無福, 那先太子妃的父族母族也是不堪用的無福之人。 先太子在時, 還能護一護先太子妃的娘家。但先太子一死, 就護不住了。先太子妃的娘家, 有的流放, 有的退隱。在朝堂上,已經再難尋先太子妃娘家里的人。 而成帝原本就不太看重瑞王,瑞王相貌普通,人又平庸,比起成帝看重的長子差太遠了。 如今,這個瑞王竟然敢忤逆他,私底下竟與各方串謀,成帝怎能忍受? 正月里不見血,一般人的斬首都不能定在正月里,更何況是皇親國戚。而且即便是落罪的皇親,也該死的有些尊嚴,大多私下里處決,哪里能這樣在許多平頭百姓面前處斬? 這也是在折損瑞王的臉面,但這事成帝卻做了。 “晦氣。”長順停下了馬車,在車上綁了塊紅布,才對車內的程錦說道:“姑娘,別的路都封了,想要去咱家里,只能路過法場了。” 程家在京城有一處小院子,是程家先前在京城置辦的。院子很小,是先前的大宅子隔出來的賣的,院子也不方正,只三間西向的屋子。后來程家雖然去了燕州,但程遠每次應召回京述職,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便將小院子留了下來。如今程錦來到了京城,也是先去那里歇著。 程錦聽了長順的話,不由得一嘆。封了別的路,這是逼著大家去觀刑了,成帝果然瘋得厲害啊。 程錦想著,不由得攥緊了身邊彥桓的手。程錦后悔了,她不該把彥桓帶到京城來,不該想著什么他要恢復身份。這樣瘋狂的成帝,這么復雜的局勢,彥桓若是回到那皇城里,該有多么艱難?這怎么是她讓他學得一些馬術,以及一個故事的提點,他就能撐過去的? 在剛救彥桓的時候,程錦也知道當中的風險,所以就拿了一些將來或許能得到的好處寬自己的心。她想過將來若是彥桓恢復身份,她還有關嫣、珍珠等人或許會因為救命之恩得到些許好處。可如今,程錦養了彥桓這么久,怎么可能不在他身上放幾分真心呢? 將來的富貴有什么要緊的?人死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她還不如把彥桓帶回去。明年,不今年,她給他安排個身份,讓他遠遠走了,去西北做個浪蕩游俠兒,從此逍遙自在。她也可以悄悄在西北或者漠北,給彥桓置些產業,待他恢復了男兒身,也能再那里安下家。往后若是亂世過去,他們或許還能再見幾面。彥桓這么好的相貌,該多幾個孩子,尤其是應多生幾個女兒的。 而不是小小年紀就死在漂浮在江面的華船上,尸骨被隨意丟棄在江中。不該或是悄無聲息地,或無端背負罵名地死在某次權利斗爭中。 程錦的手是冷的,這些年的日子太安穩了,她都幾乎忘了那些權勢斗爭多么慘烈。 但彥桓的手更冷,他一只手緊握著程錦,用另一只手拿著帕子捂住了半張臉,透過車簾飄動的縫隙,看到了外面正在行刑的法場。 因為周圍的路都封了,法場周圍圍了許多人與車馬,想觀刑的,不想觀刑的,都要在這里看著趙家人被處斬。 趙家闔府,不分老弱婦孺均要被處死。這時被推上了的就是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他生得倒是清秀,渾身打著顫,被推著走到了行刑臺。他只嗚咽地哭了一聲,就被砍下了腦袋。在那臺面上,已滾落了幾個腦袋,一個面無表情的衙役正拿了鐵棍挨個戳起,裝進麻布袋子里。這么個殺法,往后是很難給收拾個全尸了,只能胡亂埋了。 程錦見馬車經過了法場,也看到法場上不斷被砍下的人頭,心中卻奇怪地安定了下來。她在戰場時,死的人越多,越是危難的時候,她反倒下手越是穩,越是冷靜。 程錦心一靜,便覺得她方才都是些癡念罷了。彥桓這樣的樣貌,藏得住一時,藏不住一世。他這樣的血脈,他就只能去往皇權堆里去爭去斗,這樣方有一線生機。不然將來無論誰做帝王,彥桓這個先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脈,一旦被發現,都必死無疑。 到時候不止是他,或許知道他身份的所有人都沒有活路。她程錦、珍珠、關嫣,以及其他和程家有牽扯的人,都得死。 更何況彥桓若是不想去爭,就不會尋到程家,也不會跟著她來到京城了。程錦想,若她是彥桓,也舍不得放棄這近在咫尺的皇位。 法場上那濃重的血腥味,甚至漫到了程錦的車里。如今的趙家,就是權勢爭斗中戰敗者的下場,許多人見狀大概都要嘆息一聲,爭那么多權做什么? 但那些人是不知道權勢的力量,死確實是很可怕,權利是值得人冒著殺頭的風險,也要去一爭的。 一旦勝了,那皇宮都不再是牢籠,那是可以睥睨天下的權利塔尖。程錦見識過這種力量,所以她太知道有些人拼死爭奪的是什么了。 哪怕是芮湘曾經悲悲切切的哀嘆,說什么她的太后之位并未她所求,她更希望做個尋常婦人。但程錦知道,芮湘那么說,不過是說給顧玨聽,讓顧玨來憐惜她的。 若是芮湘當真做尋常人家的婦人,從此天下的供奉不再由她拿了頭一份兒,她沒了太后的尊榮,芮家也不再得享富貴,芮湘必然不愿的。 程錦想著,手慢慢暖了起來,她還是緊握著彥桓的手,輕聲道:“別怕,那些血很快就沖干凈了。” 彥桓低垂了下眼睛,看向程錦,乖巧地笑了笑。 彥桓雖然沒有與程錦說話,但這一刻卻與程錦想的一樣。他已經從旁人的議論中,知道了正在行刑的竟是瑞王妃的族人。他這位二叔,太過沒用了,已成了唯一的皇子,占盡天時地利,竟還沒成為太子,還讓他的王妃闔府被殺。這樣的人,不能坐在那個位置上。他無法再猶豫,他不能繼續留在程錦身邊,不止是要去爭那個位置,也是對程錦的保護。 若是他繼續留在程家,由著他的身份被別人察覺,他以及程家就成了砧板上的魚rou任人宰殺。為了遮掩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殺了程家所有人滅口呢? 如今成帝殺了瑞王妃一家,能氣得成帝下此命令,想必瑞王背后必有大不敬的地方。起因如何也無關緊要了,如今對于瑞王,成帝就是薄情寡恩的父親。對于成帝,瑞王就是大膽犯上的逆子。此時成帝與瑞王已成僵局,再難回轉,瑞王又未成氣候。他此時若是恢復身份,倒能有些勝算。 只是,哪怕下定了決心,卻還是不舍。 彥桓坐回車里,往程錦身邊靠了靠,輕聲道:“姑娘,先前我怕聽到炮竹聲,你都直接來捂耳朵。現在擔心我怕血,怎么不來遮我的眼睛?” 程錦便伸手遮住了彥桓的眼睛,輕聲道:“別怕。” 因為先前一場大雪耽擱了行程,彥桓與程錦這個年是在客棧里過的。程錦雖然先前對這個狀況有所準備,但當天真的下起了大雪,她還是忍不住難受。不止是為了在客棧過年,還因為這么一耽擱,回燕州也要晚上幾天了,正月十五是絕不能回去跟珍珠在一起過了。 程錦因要盡力讓彥桓他們都能吃上頓像樣的年夜飯,一直強撐著笑意。等長順等人吃過了飯,各自回屋去,她自己一個人才忍不住掉了眼淚。但等炮竹一響,彥桓就抱著枕頭進到程錦的屋內,來到她的身邊,只輕輕說了一句:“姑娘,我害怕。” 程錦就忙捂住了他的耳朵,輕聲道:“別怕。” 程錦這個時候的眼淚都沒來得及擦,眼圈鼻頭都是紅的。但只聽得彥桓說一聲害怕,她還是先顧著他。 彥桓從來都不怕爆竹聲,他也從來不怕血。 他只喜歡程錦用溫熱的手捂著他的耳朵,眼睛,輕聲對他說:“別怕。” 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覺得,世上當真可以讓他怕的。 作者有話說: 第49章 追來 因為在法場上堵得太久, 程錦她們的馬車上午進的京城,一直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程錦一行人才到了程家在京城里的小院子。 因為提前收到了信, 給程家守院子的齊mama知道程錦他們要來京城, 早就將屋子收拾了一番。 這三間小屋子,齊mama因為睡覺輕,受不得跟旁人一起住,程錦便讓她自己住一間屋子。長順和車夫住一間屋子,余下就剩下一間屋子給程錦和彥桓住。 等程錦他們將行李陸續搬到屋子里,原本就很小的屋子, 就更顯得狹小。 “還好是冬天來,若是夏天過來, 這屋子住著就更顯得憋悶了。今天實在太晚了, 就吃頓面條湊合著吧, 明天再給你做些好的。”程錦一邊擦著桌子,一邊笑著說道。 彥桓將包袱放下后,忙道:“我去幫姑娘燒火。” 程錦笑著點了下頭,就跟彥桓一去出了廚房。這里的廚房自然也是小的, 而且平時齊mama都是湊活吃, 配料也是不齊的。 好在程錦東西帶的齊全, 看著程錦在廚房忙, 齊mama本想幫忙。但程錦將面和好, 把面放在一邊醒著, 就洗了手把齊mama扶出去了。 程錦笑道:“我們既然來了, 哪里用得著您老人家伸手呢?趁著醒面的功夫, mama去試試我帶來衣服吧, 若是不合身, 我也好盡快找人改了。不然等我們走了,mama又好湊合穿了。” 齊mama的命很苦,早年喪夫,中年喪子,房子也被人霸去了。若不是得個給程家看房子的活兒,如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程錦這一兩年因看齊mama年紀越發大了,本想接到燕州去的,房子可另外找人看著。可因為齊mama兒子埋在京城旁邊的魏州,她只做一天車,就能去給兒子墳上拔拔草,舍不得離開京城。程錦沒法子,便只得由著齊mama繼續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