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24節(jié)
一直神態(tài)自若的程錦聽了顧玨又喚她“jiejie”,她才頓了一下,但也不過頓了片刻,隨后便立即快步走出了西廂房。 程錦才剛走出西廂房,卻又被芷蘭追上,她紅著臉問程錦:“姑娘……我們家小侯爺這么樣可怎么辦?” 程錦已站到院中,還能聽到顧玨喊“jiejie”的聲音,便明知芷蘭問的是什么,卻笑著反問:“他怎么了?” 芷蘭羞紅了臉,卻不知該如何說,擰著帕子說不出話來。 程錦就笑了笑,隨后就帶著彥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珍珠和關嫣忙去了,屋里也沒人。一回到屋里,彥桓便立即打了水來給程錦洗手,程錦還依著往日里那樣洗手,也不見她因為被冒犯了,就多洗了幾下。 程錦洗過了手,就見彥桓竟還在生氣,就對彥桓笑道:“氣什么呢?一個病人罷了。” 彥桓胸膛劇烈的起伏,眼睛通紅,緊咬著牙,許久才帶著哭腔對程錦說出一句:“他冒犯你。” 程錦拿起桌上一本書,翻到先前看的頁數(shù),笑道:“這說明他有了知覺,并非壞事。今天在他的腰和大腿施針,我碰了他,正常男子大多經(jīng)不住的,都算是尋常反應。先前季屠夫也這樣過,不過他不癡不傻,自己會遮掩過去,并沒有像小侯爺這樣胡鬧。” 彥桓氣得臉漲得通紅:“我就不這樣!是他們心思不純才會如此!姑娘救治了他們,他們就應該心懷感恩,拿姑娘當神明看待。人哪里能對神明生出齷齪之心?” “神明?若人當真都能把醫(yī)者當做神明,就太好了。”程錦拿書抵住了下額頭,然后看向彥桓,忍不住笑了。 若還是上輩子的程錦,她確實會為了撞上這種事羞惱的。上輩子她給顧玨治腿的時候,不知道羞成什么樣子。但后來她隨著顧玨出征幾次,顧玨在前方打仗,她就再后方醫(yī)治傷患,她害羞猶豫的功夫,或許就會多死一個人。比起人命來,什么男女之別,一些無法自控的冒犯,并沒什么要緊的。 程錦說著,又對彥桓笑著問:“而且你又不是男子,你又怎么知道男子是哪個樣兒?便是你是男兒身,你如今年紀這么小,也是不懂得的。這是我為他們治病時,不得不碰到了他們,才引起的再尋常不過的反應,沒什么齷齪的。這種事,又哪里控得住的?” 程錦雖然憎惡顧玨,但在這件事上卻不認為他有錯。 彥桓自知失言,竟差點泄露了自己是個男孩兒裝扮的假丫鬟,便抿住嘴唇,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過了許久,程錦看書看得都有些困了,才突然又聽彥桓慢吞吞地說:“反正他們那樣不好,跟畜生無異,不能學他們……” 程錦聽了想笑,但也不便再多說了。左右等彥桓再長個一兩歲,通了人事,再遇到個中意的女孩,就明白過來了。 彥桓見程錦合了眼睛,歪靠著枕頭,是睡非睡。因這個時候有些熱,彥桓便強忍著心中委屈,拿了團扇靠過去,給程錦一下一下的扇著風。 彥桓知道他如今年紀小,又是女孩兒打扮,如何表明心意,程錦都不會當真。但彥桓想,或他長大了些,或是等他不用再隱藏男兒身份的時候,他就會讓程錦知道,這世上還有他這樣尊她敬她的男子。他才不會像顧玨那樣冒犯程錦,顯露出那等畜生行徑!齷齪心思! 但此后顧玨就纏上了程錦,程錦只在院子中,顧玨就坐著木輪椅黏在程錦身后。程錦想了想,卻沒有阻了顧玨親近她。 她之所以先給顧玨治腿,就是因為頭上的xue位復雜,一時不慎,輕者致殘,重者致死。在頭部施針,又不能用麻沸散,極其需要病人配合,程錦得讓顧玨聽她的話。為了盡快將顧玨治好,讓顧玨快些回京城去,程錦是忍得了的。 程錦對付恢復正常的顧玨,本事還有限。但對于如今癡癡傻傻的顧玨,她卻有的是手段。不過一個月左右的功夫,顧玨就對程錦言聽計從,眼里也再無旁人,氣得文mama背地里連罵了好幾聲“狐媚!”。 連芷蘭都有些吃味,原本她很盼著程錦能在顧玨身上費些心思。如今程錦當真在顧玨身上費心思了,也和顧玨親近起來了,但看著顧玨只聽程錦的,眼里心里只裝著程錦,芷蘭卻也高興不起來。 但文mama再如何罵,芷蘭如何吃味,都抵不過彥桓對顧玨的厭惡。 顧玨有時追著程錦來她屋里一趟,彥桓都要在他離開后,仔細地做了清掃,仿佛顧玨是什么令人作嘔的臟東西。便是顧玨沒有用過茶水,彥桓也都要認真將茶杯茶壺清洗過一遍,才肯讓程錦用。仿佛,只因為顧玨看過一眼茶杯,就把它給玷污了。 作者有話說: 第44章 何必深情 顧玨這么纏著程錦, 程錦心中也是不耐煩的,但她想著往后的日子,竟也生生忍了下來。程錦都覺得這一世她的心性確實平和了許多, 忍性很是見長。 夏天快要過去的時候, 顧玨竟也會下地走幾步路了,侯府那邊得了消息,終于派了人過來。雖然來的也不是定國侯與靖陽郡主身邊最要緊的心腹,卻也算是很得臉的人了。他們見顧玨當真能笨拙地走幾步路,但人還是癡癡傻傻的,就嘆了口氣, 將侯府送來的東西一放,當天就回去了。 侯府送過來的東西, 有給顧玨的, 也有給程遠和程錦的。東西雖都是好東西, 但一看都是沒上心挑選過的。非但給程錦的幾匹緞子花色太老,并不是程錦能穿的,連顧玨此刻能真正用得上東西都沒幾樣。也只程遠歡喜地將東西都收了起來,為了收這些物件, 竟要多置辦兩個定好的樟木箱子去裝。 程錦也將所得的東西都好好的收起來, 卻不似程遠那般只一心收著, 全然并不去動用。緞子花色老, 程錦就等著哪家老人過生日, 給她們送過去。首飾樣式不好, 程錦就打算只留著一兩件去侯府戴。其他的, 等過兩年就能熔了, 改個樣式自己用也行, 送給別人也好。 只是幾件玉器擺件難以處理, 明眼人一看就是皇家出來的東西,不好亂送給別人,那樣式如今程家也擺不的。但總歸都是好的玉石料子,天長日久的難保哪天可以用上,或是能夠賣出去或是當了的,可如今就只能好好收著。 程錦太知道侯府那邊的人都是如何做事的了。 如今侯府里最要緊的就是定國侯與靖陽郡主與二公子,先前顧玨也算個要緊的人,但如今人又癡又傻,也不算要緊了,自然就輕忽了。靖陽郡主好臉面,必然吩咐下來是要給好的。但是給什么好的,靖陽郡主又不能一樣樣說,自然由著下面辦事的人拿捏。那辦事的人當中有一些是雖自己不能得利,也見不得別人好的,怎么肯讓與他無關的人輕易得了好?因此才有了這些東西送過來。 程錦上輩子已經(jīng)與侯府這些人生足了氣,連珍珠都折在里頭了,如今也懶得再去氣了。總歸給了東西,就沒給好。能有侯府的勢力可依,就比沒勢可依好。那些輕視與傲慢,程錦又不是沒見過,如今就只當沒瞧出來。 程錦雖不計較,珍珠和關嫣瞧了出來,卻替程錦不平。珍珠與關嫣不高興,彥桓更是因為顧玨纏著程錦,整天緊繃著小臉。恰趕上七夕節(jié),燕州城中不僅有夜市,還能放河燈。程錦就帶了三個氣包子換了新衣裳,在家里焚香迎過仙,對著燈穿過幾枚針,弄完這些迎仙乞巧的事后,就忙出去看熱鬧了。 燕州沒有京城里那么大的規(guī)矩,到了七夕這天,已成婚或是有婚約的男女是能出來一道逛逛的,而尚沒有婚約的男女也能出來湊熱鬧,去月老廟求根紅線,再在月老廟旁邊的算命攤子上算算姻緣。其他時候羞于出口的婚姻一事,只在今日可以去求一求。 七夕節(jié)里,集市上最常見的除了小吃攤,就是胭脂水粉與首飾攤子最多。一對有情人放了河燈,去過月老廟,那些男子少不得或是買些胭脂水粉或是些珠釵首飾送給身邊的女子,女子也少不得挑個香囊配飾送給身邊的男子。珍珠名下的那家胭脂水粉鋪子,也在集市上找了個攤位,此刻店鋪里的伙計正照看著。 一到了集市上,珍珠就也顧不上去氣了,忙四處湊起了熱鬧,很快手里就雜七雜八買了許多東西。彥桓則盯了那些小吃攤尋起了吃食,關嫣卻看著那買胭脂水粉的攤子,仔細與自家的貨比了比。雖然如今胭脂水粉鋪子是在珍珠名下,但珍珠畢竟年紀太小,許多事珍珠都要托了關嫣出主意。關嫣因知道鋪子都是程錦出的銀子,且程錦在里面還有股,關嫣自然希望哪個鋪子都能為程錦賺銀子的,就拿那間胭脂水粉鋪子當做自己的一樣費心打理。 見攤子上的貨大多粗劣,均沒有自家的好,關嫣就回到了自家的攤位上。那珍珠只顧著去湊熱鬧,竟忘了自己也有個攤位在做生意,胭脂水粉的生意便只得由關嫣來照看。關嫣一邊笑瞇瞇地照看著攤位,一邊想著等回去再如何去罰珍珠。 珍珠尚不知回家還有處罰等著她,正抱著一紙袋的炒栗子全神貫注地聽人說書。 說書人坐在長案后,正很應景地講著癡男怨女悲歡離合的故事。因是在市井中說書,并沒太多規(guī)矩,就只顧著新奇有趣。 此刻講的這個故事,是說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姓周,又是生得風流倜儻,又是才高八斗。這周公子原和自家的姑表妹青梅竹馬,情根深種。但哪料周公子的母親不允兩人一起,勢必將兩人拆散,讓周公子另與一戶姓桂的人家結親。周公子母命難違,就只得娶了那桂家的女兒。可周公子一心記掛表妹,雖與桂姑娘成親,卻每日郁郁寡歡。而那表妹更是思念周公子至極,竟直接病死了。 表妹死后,她的魂魄去不肯入地府輪回,只游蕩于周公子身邊。而那周公子知道表妹的死訊想要尋死,表妹便數(shù)次救周公子于危難。后來地府神君為表妹的深情所感動,便允許表妹返回陽世。但吳表妹尸骨已腐,恰好嫁給周公子的桂姑娘抑郁而終,表妹的魂魄便落在了桂姑娘身上。 經(jīng)過一番周折,周公子認出了桂姑娘的身體里竟是自己表妹的魂魄,兩人自此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程錦坐在珍珠身邊也聽著這個故事,聽得說道表妹死后,周公子欲追表妹而去時,周遭一片啜泣聲。待聽得周公主和表妹兩人白頭偕老后,周遭都是一片欣喜的感嘆聲。珍珠也是先哭后笑的,竟吃光了一袋子栗子。 程錦是既不啜泣,也不欣喜。她并不在乎周公字與其表妹如何情深不悔,又是如何百轉千回終成眷宿,這種情深似海的故事她上輩子都經(jīng)過了,只不過她并非故事里的表妹,而是只略提過幾句的那個婚后備受冷落,還要及時死了將身體讓給表妹還魂的桂家姑娘。 說過了這個故事,說書人又說了個相許十生十世的故事。程錦一聽,如今夜已深了,這十生十世怕是講不完,要留著明天繼續(xù)引人來聽的,程錦明天可沒時間再來聽故事,而且不定又聽到什么讓人憋悶的故事。程錦索性就站起身來,牽著珍珠與彥桓往回走。 “唉,周公子當真是一往情深之人……”珍珠還在回憶著方才聽來的故事,就突然頓住,低聲道,“那不是簡大夫么?誒,他旁邊的不是徐銀匠家的姑娘?” 程錦看過去,就見簡行之和徐銀匠的姑娘正提著的小燈籠走在不遠處,簡行之為人羞澀,徐銀匠家里的姑娘也是個靦腆的。兩個人挨著一塊兒走,兩張臉都紅通通的。因集市上的人多,簡行之小心護著徐姑娘,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為許姑娘擋開別人。簡行之的手腕上幫著一條紅線,與徐姑娘手腕上的紅線竟是一樣的。 程錦見他們這樣,就忍不住笑了。原本她就覺得簡行之很好,現(xiàn)在更覺得簡行之好了幾分。 什么情深不悔,生死相隨?程錦上一世就是被顧玨那癡情之人給坑了。現(xiàn)今在程錦看來,好的男子合該是簡行之這樣,和哪個女子在一處,就該對哪個女子一心一意的好。既與一個女子成親,就什么前情舊事都應該盡數(shù)拋了。哪有一邊娶妻,一邊記掛著別人的道理? 她程錦上輩子的眼光不好,這一世的眼光竟然不錯。 程錦再一想,若不是她重生回來,讓簡行之避開禍事,徐姑娘哪兒能覓得佳婿? 程錦便寬慰許多,先前聽那個故事所產(chǎn)生的些許憋悶,就全散了。上輩子程錦與徐銀匠家有些來往,與徐家姑娘也見過幾面,知道徐家姑娘嫁得并不好。如今徐姑娘能與簡行之在一處,依兩個人的性子,往后余生怕是連架都難吵起來的,但是一段很好的姻緣。 “簡大夫他……”珍珠還想說話,卻被程錦拉住,扯到了避人的地方。 程錦忙捂了珍珠,低聲道:“別喊,到時候讓他們聽到了,他們會不好意思的。” 珍珠探出頭又看了簡行之與徐姑娘一眼,皺著眉頭,扁著嘴:“我還以為簡大夫能等一等姑娘的,想來像周公子那樣癡心的男子還是少的!” 彥桓在一旁聽了珍珠的話,明白過來珍珠話里的意思,就立即探出頭去看簡行之。彥桓先前也見過簡行之幾次,只記得簡行之很和氣,對簡行之其實并不厭煩。 但彥桓如今只看著簡行之的背影,就覺得簡行之突然面目可憎起來。面甜心苦的人多了,別看簡行之看起來和氣,難保就不個表里不一的人。而且簡行之走路的儀態(tài)不夠端正,腦袋也太大了些,只提了一會兒燈籠竟然還要換下手。想必騎馬射箭也是不會的,如此羸弱,怎能為夫? 待彥桓想到聽珍珠話里的意思,程錦與那簡行之的事大概已經(jīng)過去了,彥桓才心氣稍平,再看簡行之也不覺得太過可憎了。但簡行之就算大概是個不錯的人,也不能成程錦的夫君,程錦的夫君最起碼騎馬射箭上,應該比得過他彥桓。若連他不及,那是萬萬配不上程錦的。 “都已過去的事,自然各尋各的姻緣,何必再等什么呢?以后都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程錦忙攔住了珍珠。 程錦說著,笑了起來:“我看簡大夫這樣很好,比那個什么癡情的周公子要好多了。你當情深是什么好的?有的情深之人最是可惡,比如那故事里的周公子,既無法違背母命,不能跟表妹在一起,另娶了桂姑娘。他就該對前面的情意撂開手,對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他卻成了親,還冷落妻子,害得妻子抑郁而終。” “而他在聽了表妹去世的消息后,竟然不顧父母家人,自己尋死去。早有這份膽氣,當初怎就不敢違背母命跟表妹在一起?這是有鬼神的故事,倘若沒有呢?表妹因他的懦弱而死,桂姑娘因他的冷漠而死,他的母親知道他的死訊,大約也得傷心而死。他這樣的人,有怎么好的?”程錦說著,搖了搖頭。 程錦是在罵那周公子,也是在罵顧玨,更是罵上輩子的自己。 珍珠從未聽過這樣的話,皺眉道:“姑娘說的是有些道理,可他們都說深情的男子好呀。” 程錦笑道:“可不能能因為自己的深情去拖累別人啊。營生也不管,事業(yè)不顧。把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家里妻子兒女,都狠心拋下了。倫理綱常全都不在意,只追著一份男女私情去。這算什么好人?所謂的深情之人多為偏執(zhí)狹隘,不好相交。但凡心胸開闊一些,又有事業(yè)要奔走,哪里能只追著一個人去深情?” 程錦這話說完,彥桓便猛地抬頭看了程錦一眼。 說到深情,彥家的男兒倒是出了好幾個癡情種子。從成帝開始,就為了皇后空置后宮。待到他的父王,就更為深情了。自他母妃薨逝之后,父王就沒再親近過一個女子,將他這個獨子當做仇人一樣看待。 彥桓念及自身,很是贊同程錦的說法,便點頭道:“深情之人確實多為偏執(zhí),我也不喜歡那樣的人,將來也必然不會去做那樣的人。” 珍珠見彥桓這樣說,雖心中仍疑惑,卻也立即道:“嗯,我也不做那樣的人。我還有姑娘,還有嫣jiejie,還有流月jiejie,還有胭脂鋪子要顧……” 珍珠說著,看了眼彥桓,勉為其難地加上了他:“當然還有小珊瑚要照顧,我也不能去做那深情的人,去追著哪個兒男子去死。” 程錦沒想到因為一段說書人胡謅的故事,一個簡行之,竟然扯住這么些話,竟還讓彥桓和珍珠互不相讓的爭著表明不去做那深情之人來了。 程錦便笑道:“今天是七夕,合該祈求姻緣的,哪里像這么樣互相比著不做那等深情之人的。這些癡話若是讓別人聽了,怕是要笑得。我們?nèi)フ益蘪iejie吧,她剛才正看胭脂水粉呢……” 程錦她們找到關嫣后,珍珠才猛然想起自己竟還有個攤子要顧。珍珠當下就知不好,見關嫣并不先發(fā)怒,反而對她笑瞇瞇的,珍珠就更加心慌,一路都很忐忑。 等回到程家,珍珠挨過關嫣的罰,一顆心才算落了下來。 程錦又忍著顧玨纏了她小半年,終于將顧玨趕在年前治好了。 程錦可沒閑心等著顧玨的腿全部養(yǎng)好了,再治他的癡傻之癥。看顧玨已全然聽她的話了,程錦就一邊給顧玨治腿,一邊去治顧玨的癡傻之癥。 上輩子顧玨的癡傻之癥并非程錦治好的,程錦那個時候可不敢輕易在頭上下針。程錦把顧玨的腿治好后,他還傻了好久。 一直到顧玨十九歲那一年,因為他想要給程錦送一件生辰賀禮,便去山里采藥。他并不知道程錦制藥,是因為藥材能夠賣些銀子,只以為程錦是喜歡藥材,就傻傻地進到山里去采。 顧玨一腳踩空,跌到了腦袋,從此就不癡傻了,又成了定國侯府里的小侯爺,也將他這段癡癡傻傻的日子盡數(shù)忘了。 后來,程錦怕顧玨再犯了癡傻之癥,才去學著醫(yī)治了這個病癥。 顧玨是突然恢復記憶的,顧玨離開的那天,程錦不在家里。她帶著彥桓去了趟莊子上,想將彥桓先前打下的獵物帶回去,順便再讓彥桓練一回騎射。彥桓如今箭法很好,再也不會射壞皮子了。今年程錦過生日時,顧玨還給程錦做了一身雪狐貍裘衣。 程錦回來的時候,還能看得到一點顧玨乘坐的馬車的影子。倒是比上輩子強些,上一世程錦只去買了一回藥回來,顧玨就走了,連個馬車影子都沒看到。 顧玨的腿其實還沒有完全養(yǎng)好,但他太急著回京城了,甚至許多行李都來不及帶。他的家在京城里面,那里有他的家人,也有他的一生摯愛。 顧玨他們一走,這院子里就只程遠與珍珠最為失落。程遠雖然一心忠于侯府,但是顧玨猛然恢復記憶,就要離開燕州,急急忙忙地回京城去,到底讓程遠有些心寒。 而珍珠則因為流月的離開失落難過,珍珠還忍不住哭道:“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急?讓我跟流月jiejie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那小侯爺當真可惡,傻得時候難纏,好起來就只顧著冷沉了臉催著離開,好似我們欠了他什么,能臟污了他什么似的,當天就非得立即找馬車走了。他腿沒好利索就走了,路上又顛簸,仔細養(yǎng)不好,往后成了個大瘸子!” 倒不至于成了瘸子,程錦心里最知道一旦顧玨不再癡傻,就必要立即回到京城的。所以程錦是將顧玨的腿治的差不多,才給他治得癡傻之癥。若是顧玨的腿再瘸了,她程錦的功勞不是被埋沒了?且還可能又背起顧玨這個包袱。 但顧玨終究是沒養(yǎng)好了腿就急著走的,路上又冷又顛簸。怕是往后天氣略冷些,或是下雨的時候,顧玨這雙腿會狠疼個幾天。 怎樣能讓顧玨好了,還能受些病痛。程錦是仔細掐算過的,她終究還是不甘心將顧玨徹底治好了。 而且只有顧玨腿還沒養(yǎng)好就離開,程錦才能有個借口追去京城定國侯府。她既有了功勞,就得去拿報酬,她一定要拿到售酒權。 程錦覺得這大概就是當初吳大娘子不肯收她為弟子的緣故,她到底還是欠缺了醫(yī)者仁心。吳惠蓮就絕不會有意疏忽病癥,去整治人算計人。哪怕那個人她極恨,也會奔著將人完全治好,不留任何病癥,盡力去醫(yī)治的。 作者有話說: 第45章 忠心 顧玨他們走得匆忙, 連行李都沒帶全,乘了兩家馬車就走了。程錦一面讓關嫣珍珠等人幫著把他們余下的行李收拾了,一面去跟程遠商量去定國侯府的事。 程錦看著程遠失落的表情, 心中暗樂, 面上卻皺眉嘆道:“小侯爺也走得太匆忙了,連行李都沒帶全。他的腿又沒有好,這么走了,若是落下病癥,好似我們沒有盡心待他一樣。父親,女兒想著把他們落下的行李收拾了, 雇上兩輛大馬車,趕緊給他們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