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13節
“姑娘……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是珍珠在哭。 她是可以死,可是珍珠怎么辦?珍珠才十一歲,她要是死了,有誰能照顧珍珠?還有關嫣的病還沒有治好,關嫣也需要她來安排,她若死了,關嫣繼續在那賭鬼父親手里,怎能落個好? 比她還苦的人都還活著,她怎么能撇下手不管呢? 她若不在了,她們往后可怎么活? 程錦咬緊了牙,終于睜開了眼睛,就見珍珠已經哭得一臉淚水。程錦只覺全身乏力,下腹悶疼,她對珍珠勉強擠出個笑:“別怕,沒事。” 珍珠哭著給程錦擦著汗:“可是姑娘你一頭的汗,還哭了……我怎么喊都喊不醒。” “沒事……”程錦蒼白著臉,笑著搖了搖頭,“還好好活著呢,應該只是來了葵水。我頭一次來,是會厲害一些。” 程錦說著,掀開了被子,就見她的褲子已經透出血來。程錦深吸了幾口氣,強撐著試圖坐起來。但她已經疼得周身無力,剛直起身就先出了一身的汗。 程錦只能對珍珠輕聲吩咐:“不要緊的,你去給我找一身換洗……換洗衣服,給我換了。把先前我備下的月事帶和益母草找出來,把益母草湯煎了。我喝過益母草湯之后,再歇一歇就沒事了。” 珍珠連忙應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忙把程錦吩咐的東西都找了出來。珍珠先給程錦換上了衣服,綁好月事帶,再把弄臟的被褥都給洗了,隨后就忙去熬益母草湯。程錦瞧著珍珠一邊哭,一邊忙著給她熬藥,心中越發舍不下。 憑什么又要她去死一回? 都已經重生了,不該把日子過得更好些么?就算日子再艱難,只要活著,就有法子解決了。 而且又不是沒有解決的法子,上一世不是看顧玨病好了,靖陽郡主就不愿意再認這門親事了么? 這一世若是顧玨病好的快些,他心心念念的芮湘jiejie可還沒成為瑞王妃,他快些回到京城,不是正好和芮湘湊做一對?顧玨上一世在病好之后,就忘了在程家的日子,如今有他的芮湘jiejie在他身邊,又哪里會再想起她程錦來? 到時候,這門親事靖陽郡主、顧玨以及她都不愿意,怎么還能成得了? 興許靖陽郡主這一世看她知情識趣,不僅治好了顧玨,還不再貪圖和顧玨的婚事,還能給她做個后臺撐撐腰。往后她的生意或許還能做到京城里去,到時候多少銀子賺不得?不過是些過時的仇怨罷了,還能為它耽誤了現成的財路? 若是當真擺脫不了這場婚事…… 程錦一咬牙,那就再嫁進定國侯府又何妨? 這次她盡知前事,難不成還要做那空頭擺件? 顧玨別想安安心心再做個什么攝政王,她定要施手段讓他反了。顧玨再不肯反,程錦也有法子讓旁人都認為他已反了。她程錦不要做什么朝不保夕的攝政王妃,要做就做皇后,也要做一回太后。顧玨不想與她生孩子,她如今也不樂意碰他了呢。 顧玨不是和芮湘生了個兒子么?將那個孩子奪來就是,之后除去了顧玨,她不還是太后? 等顧玨和芮湘的兒子長大,那就再讓他生孩子,挑出個最弱最小的繼續捧上皇位。 他顧玨若要當真敢拖著她繼續做那個空頭攝政王妃,不肯讓她好過,她就要踩著顧玨的血脈做個幾十年大權獨攬的太后。 程錦想到這里,竟激起了一腔斗志。待珍珠端來了益母草湯,程錦略吹了吹,就一口飲下。然后程錦就強撐起精神,細細吩咐珍珠這一天要做的事。 關嫣的藥要及時煎好,這一天的飯菜如何安排,那胭脂花也必須在今日種下。 總之,憑他什么婚事喪事的,她程錦手里的每件事都不能耽誤了。 第24章 好爹娘 珍珠驟然被委以重任,再沒功夫去哭,立即緊繃起一張小臉,忙按照程錦的吩咐做事去了。 程錦將事情安排下去,強撐著喝了兩碗粥,最后仍然疼得實在受不住。程錦就找出吳惠蓮留下的一套銀|針,為自己扎了幾針止痛,隨后又讓郭mama幫著煎了一劑麻沸散。 程錦一口氣飲下麻沸散,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程錦也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藥勁兒過了,便又被疼醒了。程錦皺起了眉頭,剛睜開眼睛,就見關嫣坐在她的身邊。 關嫣一邊摸著程錦的耳朵,一邊閉著眼睛念念有詞:“百病全消,百痛皆散……” 程錦便強撐起一些力氣,輕笑著問:“嫣jiejie這……這是做了女道士了?” “噓!”關嫣輕聲道,“我看著他們都歇下了,才過來看你的。我每回有了病,娘就這么一邊摸著我的耳朵一邊給我念,娘說這樣可以為我分些病痛在她身上,很靈的。” 程錦微微一怔,隨后輕聲嘆道:“嫣jiejie已經夠苦了,哪里還能為我擔著病痛?” 關嫣認真道:“我歷來來葵水都不痛的,自然能為你分擔些。你快閉了眼睛,讓我再念兩次,你就好了。” 程錦歪頭靠在了關嫣身邊,輕輕的呼吸著,由著關嫣一邊摸著她的耳朵,一邊輕輕念著:“百病全消,百痛皆散……” 關嫣念完了之后,便問程錦:“可覺得好了些?” 程錦忍著疼,點了點笑道:“好多了,還是嫣jiejie的法子好。” 關嫣忙又給程錦倒了杯熱水,抿起嘴笑道:“再喝些水就更好了。” 程錦喝了幾口水,就笑道:“確實更好了。” 關嫣為程錦掖了掖被子,小聲道:“那我先回屋里了,在你屋里久了,別被人看見。” 程錦忍著痛,解釋道:“嫣jiejie,我將你安排在后院的小屋。只是怕別人出言傷你,你心里難過,并不是覺得你見不得人。” 關嫣點頭笑道:“我知道,我避著人,也是怕別人出言傷我,你為我難過。” 程錦抬眼看向了關嫣,覺得此刻她們也不需再說什么了,就只對關嫣笑了笑。 程錦隨后又喝了一劑麻沸散,昏昏沉沉地挨過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才好些了。肚子只是微微有些漲疼,倒不似昨天那樣疼得厲害。 程錦臉雖然還黃黃的,人也沒有多少力氣,但人卻精神了起來,倒也能仔細去聽珍珠回話了。程錦沒想到珍珠當真能把她吩咐下去的事情做個大概,心中又是驚喜又是寬慰,更覺得好了些。程錦便耐心仔細教珍珠怎么把事情做得更好,先前做下的事又有什么需要添補。 程遠自知道程錦來了葵水,也挑了一個避開人的時候,站在程錦的窗外,十分不自在地囑托了程錦該注意什么事。比如什么不能沾涼水、不能吃涼食之類的。 程錦心中還惱著自己這位萬分忠義的父親,只懶懶地應了,并不愿跟他說話。 程遠尚沒察覺女兒已然跟他生分了,聽著程錦應下話來,竟當真安心的離開了。 程錦此后便一天比一天好了,過了個三四天,身上終于大好了。程錦身上一好,忙讓郭mama燒來熱水,洗了個澡。 隨后程錦將簡行之退給她的診金翻了出來,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找了簡行之。 程錦這幾天雖病著,倒是把事情梳理清楚了。旁得倒也罷了,只是她不能再和簡行之這么下去了。她和顧玨這門扯不清的婚約,怕是要等顧玨的病徹底好了才能有個了斷,這樣便要等個一兩年去。而且即便顧玨的病好了,能不能解了婚約還不一定。雖然程錦心里猜著有九成能解了婚約,但仍有一成沒有把握。 倒不如趁著她和簡行之兩人的情分還淺,快快了斷了才是,也省得她虧欠簡行之更多。 簡行之原本見到程錦還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但聽著程錦的話,又見程錦把銀子退給了他,簡行之就慢慢白了臉。 “可……可是程老爺嫌我不好?我那天去給小侯爺看診是呆了一些,但我并不是一直那么呆……”簡行之慌忙道。 程錦聽著簡行之的話,更覺得對他有愧,因此更怨了瞞下她和顧玨婚約的所有人。她若是早知道跟顧玨有所謂的婚約,怎么可能去招惹簡行之? 程錦立即搖了搖頭:“再沒有比簡大夫更好的人了,只是我父親將我已經定給旁人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簡行之忙問道:“定給了誰?他是不是好人家?能不能對你好?是否知道對方的底細?女兒家的終身頂要緊的……” 程錦有些意外:“你竟不怪我,還在擔心我?” 簡行之點了點頭,哽咽著低聲道:“我……我……我跟姑娘錯過,確實心里難過。可我是個男子,終能活得下去。但姑娘的婚事若是胡亂定了,往后你是要受許多苦的。” 程錦細細地看了一陣簡行之,只覺心頭一刺,倒真有了幾分不舍。 程錦原本親近簡行之,是以為看中了簡行之懂醫術,看中了他性子和軟好拿捏,看中了他有一間藥鋪,看中了他還算不錯的相貌,但從沒這么仔細的看過了簡行之。 程錦方才還埋怨是那些瞞下她和顧玨的婚約的人,但現在程錦覺得自己當初也錯了。像簡行之這樣的人,本就不該存著利用之心靠近。若她沒有前世今生,沒有顧玨這些事,她或許當真會好好喜歡著簡行之。 程錦咬了一下牙,狠心道:“那個人家也很好,我父親都仔細看過了,再沒有比他們更好的人家了。你不用擔心我,父親就我一個女兒,怎能害了我?倒是你,你父母不在了,身邊又沒個周全的人,要多顧著些自己。這是早先給你的診金,我不能再收著了,你自己拿著吧。” 程錦說著,就把銀子塞到了簡行之手里,隨后笑道:“往后我們家里倘若還要用藥,還要麻煩簡大夫呢。簡大夫若是不肯收著,我們往后也不好再往來了。若是往后我們連個話都不好說了,連路上撞個對頭都要躲開,反倒沒意思。” 簡行之見程錦似又恢復了早先待他端莊大方的樣子,不再有那小女兒的羞怯模樣,心中竟奇怪地也不十分難過了。簡行之就將銀子收了下來,隨后再與程錦說話,也慢慢變得跟早先一樣了。 程錦跟簡行之了斷之后,就回到了程府。 程錦因為如今越發覺得簡行之好,很不自在了大半日,才將簡行之徹底放下了。 但程錦雖然將簡行之放下了,簡行之的命終是要救的。簡行之上一世是因為夏天的時候去山里采藥,被山上滑落石頭給砸死的。具體是哪一天,程錦是不記得。原本程錦想等手里再有些錢,就把去山里那條路修一修,雇了人將松動的石頭清一清,再用網兜將山石罩了。那樣不止能救了簡行之,還能讓許多人免于受難。 只是這么一算,又要多出一筆開支。 好在夏天前總有一筆藥材回款到手,不然當真周轉不開了。 待將簡行之的事盤算清楚,程錦便深吸一口氣,拿起了吳惠蓮留下的那套針,去找了自己的父親程遠。 程遠聽得程錦能夠治好顧玨的腿傷,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怎么能治?你莫要胡鬧,再給小侯爺看壞了。你不要略看了幾本醫書,就當真拿自己當做大夫了。” 程錦道:“我只是想要摸索著治治看,總比這么干耗著強吧。父親若是不放心我,那我先去找別人治去。待我將別人治好了,我再給小侯爺看過就是。” 程遠皺眉道:“你可不要胡鬧,再醫壞了旁人,讓旁人來尋麻煩。” 程錦輕笑道:“只要父親不要責怪我先去治了別人,沒有先救了小侯爺就好。” 程錦說罷,就站起身,出了程遠的屋子。程遠卻沒再阻攔程錦,竟已存了幾分讓程錦先試試的心思了。 程錦跟程遠說過要治顧玨后,回到屋里,靜坐了許久,心里仍悶著一口氣。 說什么世上難有雙全法,這當真是有福之人的煩惱,竟有兩個都很好的選擇由著他去選。 可對于程錦這樣的人,許多事情有時竟連一個周全的選擇都沒有。不過是在惡心和更惡心的選擇里,選下一個自己忍得過去的罷了。 程錦這口悶氣還沒有散,就見珍珠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進門的時候險些被門檻絆倒了。 程錦忙起身扶住了珍珠:“你做什么?怎么慌成這個樣子?” 珍珠急得帶出了哭腔:“姑娘,嫣jiejie被她爹賣到花船上去了。” 程錦緊皺起眉頭:“什么?” 珍珠哭道:“今天嫣jiejie一直沒有來,我就去她家里找她。到了她家就聽到她娘在哭,說她遠嫁了。我不信,怎么能那么快遠嫁?我就問了她家鄰居,才知道嫣jiejie是被她爹賣到花船上去了。那花船就停在燕江碼頭……” 程錦氣極恨極惱極,竟忍不住笑道:“當真都是好爹娘啊,有的為了忠義賣女兒,有的為了錢財賣女兒。他們一個個,當真都太好了!” 第25章 傾國傾城 程錦不敢再有片刻耽擱,忍住氣,忙問珍珠:“你可知道嫣jiejie賣了多少銀子?” 珍珠哭道:“聽說不過二十兩銀子。” 程錦就開始收拾銀子,但如何整理,如今程錦手里不過只有五十多兩銀子,另有幾大串銅錢。 雖然關嫣賣到船上不過二十兩,但當真要贖回來就不知該多少銀子了。如今沒個一百兩銀子在手里,程錦真是沒把握能從船上將關嫣帶下來。 程錦不禁暗悔,太急著去種什么胭脂花了,將銀子大多都用在了買地和雇傭長工上。哪怕關家再晚上一兩個月將關嫣賣了呢,她都能有一筆賣藥材的錢回籠在手里。 程錦已經盤算好了,那筆銀子她除了要用來救簡行之,還要幫關嫣離了那個家。 關嫣在燕州是脫不了那個家,但程錦可以使些銀子,從關家手里將關嫣要了來,將關嫣送到蜀州去。程錦認得一家藥材鋪子,將來她或許還要自己置辦些鋪面,終有關嫣的容身之處。可程錦沒想到,關家竟然連這些時候都等不得。 關嫣這些日子也是拿銀子家去的,怎就等不得?非要做這等殺雞取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