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5節
流月嘆道:“要是有玫瑰花就好了,我最愛玫瑰花香了。” 流月說著,又瞥了眼珍珠:“不過最好的是你這里的口脂,成色竟比我們京城里用得好些,既上色,又滋潤。只是你家這小丫頭忒小氣,我只抹了一下,就給收起來了。 程錦笑道:“我家這小丫頭雖然調皮些,可說她什么都成,獨獨說不得她是個小氣的。著實是她知道這東西來得不易,就格外珍惜些。這次也是實在是我忙糊涂了,忘了囑咐她口脂的事。這死眼兒的孩子,就不敢自己做主。若是她自己的東西,能自己做得了主,是什么都舍得給別人的。倒還要我勸上她好幾次,讓她別只念著旁人,也顧顧自己。” 程錦說著,點了點珍珠的額頭,笑著說:“珍珠,去拿兩盒口脂,給兩位jiejie用。” 珍珠撇了撇嘴,轉身去翻出了兩盒口脂來。 流月卻看著程錦,搖頭笑道:“我還沒這小丫頭什么,姑娘就先護上了。” 程錦笑道:“只要是我們院子里的人,我都護著。兩位jiejie往后要是碰到什么麻煩,只管告訴我,自有我幫你們出頭。” 程錦見珍珠拿出了口脂,便又笑道:“燕州雖然苦寒,但也有些產出。比如這里夏天就有一種艷紅的花,花開得好看。把花瓣碾碎了,用來做胭脂最上色,這里的人就叫它胭脂花。不過這種花嬌貴,不好養。運氣好了,才能碰到幾株。因著產量小,又難尋難養,折騰一回還不夠格本錢,也只有我這樣的閑人能當著玩兒做些口脂,還沒商戶費心思侍弄它。我去年養了兩株,卻沒有養活,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芷蘭聽了這話,抬眼看了看程錦,若有所思的輕聲道:“這要是養活了,將來用來做口脂,怕是連京里的皇商都要來求姑娘了。” 程錦笑道:“兩位jiejie要是在這里多留一段時間,等天再暖暖,我們一起種花。兩位jiejie都是見了大世面的人,人又生得好。那胭脂花見了兩位jiejie,看到這天下間竟還有比它標志的人,就要起志氣來,能多活些時日呢。” 流月忍不住笑出聲來,芷蘭也拿著帕子輕笑道:“那程大姑娘養花的時候,可千萬告訴我,可別忘了我。” 程錦笑道:“jiejie這么個標志的美人兒,哪里能忘得了呢?哎呀,說說笑笑的,我差點忘了正經事。一呢,是要給大公子配些安神香,我怕有什么相沖的,正為難呢。二呢,是我不知道大公子和各位的口味,不知道明天做什么給大家吃,還想讓兩位jiejie提點一下。有什么我們能做,你們又樂意吃的菜,擬個單子出來。” 芷蘭輕聲道:“這沒什么,我來說罷。” 程錦便叫來珍珠:“你拿來紙筆,好好的記下來。” 珍珠雖然懶怠寫字,但在旁人面前,也知道給程錦撐撐臉面,老老實實的拿了筆寫了下來。 芷蘭說完后,就碰了碰流月,輕笑道:“你看看,我還有什么疏漏的。” 流月瞥了眼芷蘭:“你是最細心的,哪里能有什么疏漏?我沒什么可填補的。” 珍珠就拿了單子給程錦看,程錦看過之后,笑著囑咐珍珠:“你去問問郭mama,明天能不能采買到這些配菜。要是能買到,就讓她快些回去歇著,她也累了一天了,明天按著這些菜去做就是了。免得她為了明天做什么懸心,都不敢歇著去。要是她還有拿不住的地方,不敢家去歇著,就讓她等等我。我過一會兒,也要去廚房一趟。” 珍珠應了一聲,就穿上了小襖,拿了單子出了屋子。 程錦則從架子上拿了香料,配出香料來,然后將香料交給了芷蘭和流月,笑道:“我也只會簡單配個香料,是配來玩兒的。jiejie們看著能用,就拿去給小侯爺用上。” 芷蘭和流月都輕輕聞了一下,芷蘭輕笑著點了點頭,流月也點頭道:“雖然算不上好,但也勉強能用。” 程錦就笑道:“能用就好,我還怕用不上呢。我還有件好事要跟兩位jiejie說,文mama把侯府給的銀子交給我父親管理。我跟父親商量過了,幾位跟著小侯爺來燕州,著實辛苦了,我們要給幾位漲漲月錢。但這筆銀子是侯府和郡主托付的,父親也不敢自己做主。父親還要跟侯府說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心里藏不住事,有點好事就忍不住說出來。要是侯府那邊不應這件事,兩位jiejie可別惱我,說我讓兩位jiejie空歡喜了一場啊。” 程錦話雖這樣說,但是心里卻十拿九穩,定國侯肯定會同意的。漲月錢的事合情合理,又是由程遠來提,且漲得這些銀子子在定國侯眼里當真算不了什么。按照程錦上對定國侯的了解,他肯定會同意這件事。但盡管程錦心中有九分成算,話卻只能說三分。 流月驚道:“進了文mama手里的銀子,哪里能輕易拿得出來?我都不敢想月錢的事了,她是怎么肯給姑娘的?” 流月就捂住了嘴,暗自后悔說錯了話。 芷蘭雖沒有流月那般冒失,卻也皺眉看著程錦,既驚又疑。 程錦笑道:“這倒是jiejie看輕了文mama,這回文mama主動拿出了銀子。說她年紀大了,不會管銀子,就將銀子交給了父親管。我們年齡相當,都方便說話。那里有了短缺,jiejie們只管和我說。雖然這筆錢的大頭還是要用在小侯爺身上,但只要我在家里,我能為jiejie們辦得到的,我都盡量去做。可我們這里終究比不上侯府,不說別的,人手也不夠。連我都要自己洗小衣,只把大衣服交給外面的人洗。但你們來了,怎么著也得雇個漿洗的婆子,為小侯爺漿洗些衣物。但這個婆子得先緊著小侯爺做事,往后她跟jiejie們相處好了,jiejie們需要她幫忙,那就是jiejie們和她的情分了。” 流月微皺著眉頭,仍是一副不信文mama肯把銀子拿出來的樣子,但這次她卻沒有再貿然說話。而芷蘭垂下眼眸,低頭沉吟片刻后,就又抬頭笑道:“姑娘累了一天了,也先歇著吧,我和流月先把香料給小侯爺送去。” 芷蘭說罷,流月也隨著芷蘭起身,兩人拿著香料,就一道出了程錦的屋子。 出了程錦的屋子,兩個人都沒有言語。走出了幾步后,流月才低聲說:“文mama究竟是怎么肯把銀子拿出來的?我才不信她能把銀子主動拿出來呢。難道是程老爺讓她拿出來的,可當初在路上程老爺可是只聽了文mama幾句話,就被文mama將他手里的銀子給套走了。那是程姑娘?她這么點兒年紀,看著笑瞇瞇的,怎么能降服得住文婆子?” 芷蘭垂眸輕聲道:“不是程姑娘,又能是誰呢?” 流月不敢相信:“她是使了什么法子管住了文婆子,我是不信。那程大姑娘沒準兒是在說大話呢,等我回去看看文mama,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文mama要是將銀子拿出來了,這會兒應該心疼地沒了半條命呢。” 第9章 準姨娘 芷蘭看了眼流月,輕聲道:“咱們兩個是一塊兒長大的,又是一塊兒到了小侯爺身邊的,如今又一塊兒來到了這里。有些話也只有我跟你說,你在侯府里也不是個莽撞的,可方才你在程大姑娘面前說的都是些什么話?你來了這里,是帶了怨氣,但是不該使用程大姑娘身上。她好心顧著咱們吃用,你著實不好那么多挑剔。我們一來這里,還不知道什么回去呢。在人家屋檐下面,還得多敬著些人家。” 流月不服氣道:“程老爺當初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我倒不信他們程家能對付得了我們?我們再如何不好,上面還有侯府管著呢,輪不上他們程家在管制我們。我們已萬般委屈來了燕州,還不讓在吃用上舒服些?而且她那說的什么?竟還要我們自己跟洗衣服的婆子商量?什么情分?我們又不認得那個婆子,能有什么情分?這些婆子我最知道,要他們肯幫忙,不使錢怎么行?還不是要我們單給那婆子些錢?說是給我們漲月錢,也不知道漲幾個錢,別到時候我們的錢都使出去洗衣服還不夠。錢既然到了程家手里,雇幾個婆子還不是他們說得算?雇一個給小侯爺洗衣服,雇一個給我們洗衣服,有什么妨礙?” 芷蘭看著流月,低聲嘆道:“你也先別惱,程大姑娘看起來也是不想與我們為難的。月錢就算少漲些,也比發不出來的好。咱們跟她好好相處著,她應該不會讓我們真的吃苦頭。可要是不順服她,與她為難,那就不好說了。” 流月皺眉,氣道:“難不成她還敢跟我們立威?她年紀才多大?十三?十四?最多十四歲罷了。我才不信她像你說得這么厲害。我們來了這里,我們就是客。倒是沒聽說,有人不敬著客人,倒要在客人面前立威的。” 芷蘭輕聲提醒道:“小侯爺才是她的客,且若是長住下去,怕是連小侯爺都不算是客了。” 芷蘭這話,刺中了流月的痛處,流月悲聲道:“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神醫?我們幾時才能回到京城?夏天回不去,秋天總能回了吧?今年回不去,明天總能回了吧?總不能小侯爺一直在燕州‘看病’吧?這跟發派到莊子上有什么分別?不對,發派到莊子上,我倒還死了這份上進的心。如今心中不上不下的,真不知道該怎么好。我們兩個前些年在侯府里,那是怎么樣風光。可是自小侯爺跌下馬,人摔成這個樣子,咱們就一天不如一天了,真還不如給個痛快,直接把我們兩個抹了脖子呢。” 芷蘭聽了流月的話,也是默默無語,一時也不能言語。 待照看過顧玨睡下,芷蘭和流月二人就回到了自己屋里。一回到屋里,二人就聽到了文mama止不住的嗚咽聲。芷蘭和流月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立時就知道了文mama手里的銀子,確實都拿給了程家,而且必然是程錦從文mama手里拿走了銀子。 芷蘭還好些,但流月呆了許久后,不免回想了一番她面對程錦時的言行舉止。流月越是回想越是不安,全沒了方才不服不忿的氣焰,背后已出了一層冷汗。 這邊程錦在芷蘭和流月離開后,就去了廚房找郭mama。郭mama果然還沒有離開,見到了程錦就皺眉道:“姑娘,竟要做這么多菜,他們要的菜又刁鉆,我明天一個人忙不開呀?” 程錦笑道:“我是要再雇人的,廚房里還真要有個專門給小侯爺那邊做飯的人。這個人還要郭mama你來幫著找,她需要有手藝,能做得出這些飯菜。” “而且這人還要跟郭mama你一樣心細周全,能采買得了東西,能應付得來那邊文mama的查問。那文mama是個怎樣的人,郭mama你也是見過的,很不好對付。但這樣的人來了,肯定不會少拿月錢。我也不怕郭mama生氣,她要是過來,是要跟著侯府的賬走,所以拿得月錢肯定要比郭mama你多。只要郭mama有合適的人,我們就先用著,我信得過mama的眼光。” 郭mama眼睛一亮:“侯府那幾個人的采買,都是歸她管?” 程錦點頭道:“都歸她來管,我就管一個總賬,只管給銀子。她需要跟那文mama另報細賬,只要文mama那里要是能過得去,我是不多問的。” 郭mama便忙笑道:“倒是有這么個人,就是我的娘家嫂子,她比我還多會幾樣菜。她先前也是在大戶人家做過的,只是大戶人家里復雜,她的手藝又太拔尖了,被排擠的做不下去,就回到家里了。現今也歇了大半年,也沒找到好營生。她心氣兒高,普通人家給不了她太高的工錢,她不肯去。但是大戶人家的廚房里,也不是那么容易有空缺的。這不是正巧了么?” 郭mama隨后又皺眉道:“只是那文mama太難纏了,我怕我家嫂子受不住氣。” 程錦笑道:“郭mama放心,若是文mama故意刁難,我也不會只看著她欺負你家嫂子。該管的事,我也會管。但若是真被文mama抓住了什么把柄,鬧得不好看了,也還請郭mama別怪我不留情面。畢竟侯府那些人的事,不是我一個人能說得算。mama你再好好想想,回去商量商量,若是可以就讓你家嫂子來試試。這兩天我們就先辛苦些,我私下里再貼補給mama一些辛苦錢,把這些天撐過去就好了。” 郭mama忙道:“不辛苦,不辛苦,平時都是姑娘幫著我。我這才忙了幾天,就是給我銀子,我也不要的。我回去跟我娘家嫂子說一下,若是能成自然兩相歡喜。若是不能成,我心里也記得姑娘的好,能有好差事就先想著我。我這里多謝姑娘了……” 程錦笑道:“mama先別忙著謝,這兒還有份差事呢。小侯爺那邊需要個漿洗的人,這活兒是辛苦些。但她的月錢也是跟著侯府走,侯府在京城里的漿洗婆子多少月銀,她就多少。mama也知道,京城里面洗掃婆子的月銀最起碼比我們這里的月銀多出一倍來。” “她要是來了,也只洗小侯爺的衣物。侯府那幾個人要是讓她幫忙洗衣服,只管讓他們另外出錢。但也別要得太狠了,他們幾個如今沒有了賞銀,也只那點兒月錢,可不能都讓他們搭在漿洗衣服上。這么算下來,雖然只是漿洗一些衣物,一個月倒也不少賺的。我們這里天冷的時候多,漿洗衣服少不得要用廚房來燒些水,不然哪里能受得了?要是到了年紀,落下病根,倒是我們的罪過了。一定要找來個和郭mama你們都能相處好的人,彼此才能幫襯著把這差事做下去。” 郭mama輕嘆道:“姑娘心善啊,想得周全。這會漿洗的人,還不有的是?辛苦是辛苦些,但在姑娘這里做活兒,就比旁處好些,姑娘是會體諒我們難處的。這個人我也幫姑娘找了,姑娘只管放心,我不會讓姑娘在這事上再費心的。” “mama做事,我是能放一百個心的。”程錦笑著點了下頭,又跟郭mama商量了一會兒明天的飯菜安排,這才回到了屋子。 回到了屋里,程錦就長出了一口氣。今天把這些做了,她往后就能輕省一些。郭mama的那個嫂子,程錦上輩子也用過。她姓朱,確實是個有本事的。 想要留用這樣有本事的人,就得撒開手,給些rou腥,所以程錦只能把采買的活兒也給了出去。但程錦又怕她貪得太過,就將文mama也扯了進來。既能給文mama找些活兒做,也能讓文mama也分些“小rou腥”嘗嘗,不然以后文mama有得鬧呢。 如今人都配齊了,往后顧玨那邊的事,程錦也就能撇開手了。 她再不用上輩子那般勞心勞力,還鬧得一團亂了。 程錦洗過了臉,漱過了口,就坐回炕上拆開頭發。將頭發散開,程錦就看著縮在被子里生悶氣的珍珠,笑著逗道:“還氣呢?就這么穿著衣服躺著,也不怕弄臟了被子。” 珍珠這才起身把衣服脫了,一邊脫,一邊抱怨:“姑娘可真好性兒,今天被這么欺負都笑呵呵的。那個文mama,還有那個叫什么流月,都是什么人啊?尤其是流月,她來了屋里,就說姑娘的屋子小,還不如她在侯府的屋子。她那一雙狐貍眼倒是尖,看到了口脂,直接抓過來就抹。那羊脂膏、茉莉花芝麻油,咱們多辛苦才制出來一盒來?她倒是挑挑揀揀的,竟然還說湊合用。姑娘也真大方,自己都不舍得用那口脂,說給就給她們了。” 程錦笑著哄珍珠:“好了,別生氣了。明天早飯,咱們可吃的是rou包子。你把肚子氣鼓了,明天可就裝不下rou包子了,豈不是吃虧了?其實流月和芷蘭雖然有可恨之處,但也是可憐人,你慢慢跟她們相處,就知道了。” 珍珠皺了眉頭:“她們竟還是可憐人?我看著她們比姑娘穿戴都好,還傲氣的很。她們兩個又生得很好,看起來也是沒做過活的樣子,哪里可憐了?” 程錦輕聲嘆道:“她們的命半點兒是由不得自己的,那流月你看著她現在跟刺猬一樣,不過是剛來了這里,她心里發慌罷了。等過些日子,她就好了。” 上輩子,程錦是在顧玨身上吃了很多苦。但她再怎樣苦,也是顧家的正頭夫人。便是做了擺件兒,也有人敬著。但流月和芷蘭就不同了,她們雖然是什么所謂的準姨娘,但是顧玨一直都沒有收攏她們,始終沒過到明路,沒給過名分。 她們這樣沒名沒分的所謂準姨娘,在府里根本就活不下去。還是程錦給流月和芷蘭備了嫁妝,把她們放了出去。程錦倒是因此多背了一個善妒的名聲,說是她得了顧玨的獨寵還不知足,竟然連妾室都不肯讓顧玨納一個。 納妾?再納多少好女兒家給顧玨做妾室,還不是一起守活寡的命? 第10章 好夫婿 程錦睡了一覺起來,整個人都松快多了。 程錦忍不住感嘆,如今到底是年紀小,身子恢復的快。她上輩子還做顧夫人的時候,要是忙這么一回,每個三四天是緩不過的。 程錦起來的時候,珍珠還沒醒。程錦就先自己悄悄穿了衣服,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去了廚房。這時雖然天還沒亮,但是郭mama已經到了,郭mama身邊還有了一個圓臉的矮胖女人。那女人生得膀大腰圓,穿得干凈利索,一身靛藍色的夾襖,頭發用頭巾包的嚴嚴實實,手更是干干凈凈。 兩人原本嘀嘀咕咕地低聲說著話,一聽到程錦過來,就忙止住了話,快速站了起來。 郭mama忙笑道:“姑娘起得真早啊,也不多歇歇?這廚房里有我跟我嫂子呢,耽誤不了事。” 程錦笑道:“還有一車的事沒料理好,我也睡不踏實。這位就是郭mama家的娘家嫂子吧?” 郭mama笑道:“正是呢,她娘家姓朱。” 郭mama隨后,忙對朱廚娘笑著說:“嫂子,這就是我家姑娘,快來見過姑娘。” 朱廚娘忙躬身行禮,諂笑道:“姑娘好,姑娘萬安。我這一天天就為了個營生愁呢,沒想到竟能有這樣的好事落在我的頭上。可是我上輩子積了德,能遇到姑娘這樣的好人。姑娘只管放心把廚房的事交給我,我肯定幫姑娘辦得穩穩當當的。” 程錦笑道:“朱mama若是能將廚房的事拿起來,才是幫了大忙呢。看mama你也是爽快人,那從今天早上起,就把小侯爺那邊的一日三餐,干果點心,就都交給朱mama您了。郭mama是我們家的老人兒了,你們又是姑嫂,許多事你們自己商量著來。只碰到拿不準的,來問問我就好。我年紀小,有許多事都不懂,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說得不對的,還請兩位mama多教教我。” 朱廚娘早就從郭mama那里聽到過程錦的事,哪敢真信她說得年紀小不懂事,就連忙道:“早就聽說姑娘是個極聰慧能干的,只有姑娘教我們的,哪里有我們教姑娘的?姑娘在我們這樣的人眼里,就跟仙女下凡一樣,沒什么不懂沒什么不會的……” 郭mama忙悄悄踩了朱廚娘一腳,朱廚娘才慌忙住了口,過了片刻,才僵笑道:“那姑娘,我就先忙了。姑娘看我做一回飯菜就知道了,我肯定能把廚房的事拿起來。” 隨后朱廚娘就立即忙去了,郭mama瞪了她幾眼。朱廚娘只一心放在早上的飯菜上,心無旁騖的要一展手藝,竟沒有看到郭mama的眼色。 郭mama皺了下眉頭,隨后就對程錦笑道:“姑娘別見笑,我嫂子就是個實心眼兒的人,不然也不能在先前那戶人家被排擠走了。她昨天都跟我說了,說采買的事只交托給她一個,她做不好。她就想讓我們府里的長順,還有小侯爺帶來的那兩個小子幫著她一些。長順那邊我問過了,他是樂意的。小侯爺那邊的兩個小子,我今天早上也問了,他們也愿意。姑娘,你看怎么樣?” 采買可是有油水的活,郭mama和朱廚娘這是怕自己得的好處太大,太過招眼,就把好處勻出去些。這就是程錦最想用朱廚娘的地方,朱廚娘手藝是沒的說,只是在一些事上轉不過彎兒來。但好在朱廚娘身邊有郭mama提點,朱廚娘又是個聽得進去話的,就填補了朱廚娘的短處。 上輩子程錦也用過朱廚娘,只是那時候她沒拿下文mama手里的錢來,不能長留住朱廚娘。 如今長順、墨松、墨竹得了好兒,朱廚娘只要再給文mama許些好處。每次買東西時,另外再給珍珠、芷蘭、流月多添置些珠釵簪花,就夠哄住她們了,府里下人們也就沒人再去挑揀朱廚娘的錯兒了。主人家這邊,顧玨是個癡傻的,程遠是個不管事的,也就只程錦一個能盯著他們一些的。但程錦如今也只圖輕省,并不想什么事都攬在在即身上。 如今朱廚娘和郭mama的安排正合程錦所想,程錦就笑道:“兩位mama想得這么周全,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mama可要記得,萬事要先緊著小侯爺。小侯爺那邊必須有人照看,尤其是墨竹墨松,不能讓他們兩個人為了忙采買的事,就對小侯爺的事疏忽大意了。兩位mama雖然跟我這兒都是活契,但在侯府那邊的主子眼里,是不分什么活契死契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侯爺可是皇親貴戚,小時候都被圣人抱過的。萬一小侯爺那邊出了丁點事,也不是我嚇唬你們。別說你們了,連我都要死個一萬次。” 無論什么人家,都防不住廚房采買偷拿。便是郭mama在程家的廚房里,她也是拿些東西的。這么些年下來,程錦也是睜一只閉一只眼。只要他們知道分寸,不要像文mama那樣貪得太過,不要讓程錦跟著受牽連。程錦是能先裝這個糊涂,之后再暗地里使自己的銀子為他們把窟窿填平。 朱廚娘他們動用的銀子畢竟是侯府給顧玨用的,并不是程家自己的銀子。雖然顧玨不是個好東西,但程錦為了自己輕省些,眼看著別人貪用顧玨的銀子,心中也過不去。按照程錦先前的性子,這筆銀子一分一毫,她都得盯著嚴嚴實實,將銀子只用在顧玨身上,哪里容得了別人來鉆這空子? 可程錦現在只想圖個輕松,就只在背后用自己的銀子填平這些窟窿。權當這些銀子是她賞給朱廚娘他們,給自己換個松快了。 好在程錦去年送了一批藥材送到蜀州,手里有一筆閑錢。往后日子松快了,她今年再把胭脂花養出來,多少窟窿填補不的? 其實這些下人貪墨的散碎銀子,定國侯和靖安郡主完全不在意,甚至是他們默許的。這點兒銀子才多少?靖陽郡主身邊心腹婆子貪墨的銀子,幾萬兩都擋不住。靖陽郡主將事情分派給她們的時候,竟還能打趣兒:“你們這是又要發一回財了。” 程錦當初嫁進定國侯府后,侯府內里因為貪腐風氣過盛,耗費了程錦好多心思去料理。靖陽郡主不僅不幫著程錦肅清侯府,還護著那些管事婆子跟程錦為難。 程錦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她是樂意給有本事的人一些暗地里的好處,也知道這樣才能讓有本事的人舍得出力氣。但是這個尺度,得握在她自己手里。貪腐一旦過盛,手底下的人拿了大把銀子走,主家卻不管束。日子久了,下面人可不覺得主家仁厚,只會因為欺瞞慣了主家,野心就滋生出來了,什么賣主賣榮的事做不出來? 就算主人家捏著死契又如何?只要銀錢給得足夠,許多人并不怕死。 朱廚娘和郭mama聽了程錦的話后,連聲道:“姑娘放心,我們都知道小侯爺是最緊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