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美人養娃日常[八零] 第43節
萬元戶還會遠嗎? 要說不激動那是假的,即使上輩子手里過的錢不少,可衛孟喜也沒有此刻高興,原本以為復刻上輩子的路徑就能輕松成功,可穿越大神并不想讓她好過,誰能想到她又能絕處逢生呢?上輩子的路走不通,她也能有辦法自己踩一條路出來。 這種成就感很快化為食欲,衛孟喜就著剩菜一連吃了兩碗米飯,把廚房收拾干凈,開始準備晚上的菜。 中午已經賣過的她不想再賣,幸好時間還早,五花rou還有幾斤,她就干脆燒了個土豆紅燒rou,又炒了個豆角rou絲,熗白菜和大蒜燉茄子,因為她發現茄子很受歡迎,利潤稍微也比別的素菜高。 掐著點做好,又掐著點推車過去,居然已經有人等在那兒了。 “哎喲大妹子你可來了,我們還以為你不賣了呢。”畢竟跟食堂比起來她真的賺不了幾個錢,生怕她被嚇跑。 衛孟喜爽朗一笑,“謝謝大哥捧場,以后我每天早晚都會在這兒賣,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事兒,你們要是想吃,只管拎著飯盒過來,但凡盆里還有菜絕不讓大家伙跑空。” 爽朗好說話,還長得漂亮的女人,誰不喜歡呢?大家伙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來。 要是進店吃飯的時候聊天,大家伙還會有點尷尬,要避嫌嘛。但在這種人人都看得見的公共場合,參與的人多,雙方都自在。 煤礦工人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能正眼看他們的女同志,家里老婆見不著面,礦上的女工眼睛都長頭頂上,這樣相談甚歡的場面,仿佛給他們枯燥乏味的生活增加了一點點生機。 此時的衛孟喜還不懂,她只是覺著,自己的生意好得有點離譜。 本來以為,晚飯試探著做半盆,不知道能不能賣掉,結果好幾個工人來晚了沒買到還恨不得跟她回小飯館吃呢,第二天開始她做滿盆,也依然有人沒買到。 一傳十十傳百,整個金水礦上萬名煤礦工人,她滿滿一盆菜頂多也就夠盛四十勺,可不就是供不應求了嘛? 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她就賺了八十多塊錢,腰包那叫一個鼓。 但即使如此,到了吃席的日子,她也不含糊,提前兩天跟熟客們說好,禮拜天她要歇業一天,大家紛紛表示理解。 知道陸廣全要加班,衛孟喜也沒等他,剛吃過早飯就直接一拖五上市區去了。 “mama咱們去哪兒?不是要去吃席嗎?”衛東捂著癟癟的肚子,老大不樂意呢,知道今兒要吃席他從昨天中午就開始咬緊牙關滴米未進了。 因為衛紅悄悄說過,結婚的是壞小姨,以前都不讓他們回姥姥家,這次他衛東要不把壞小姨吃破產他就不姓衛。 “吃席當然得穿新衣服。”衛孟喜其實一直記著答應他們的東西,現在手里寬裕了當然得買。 別說以后有條件再買,很多東西過了這個年紀就不會喜歡了,再說大人搪塞的“有條件”只是個相對概念,只要他們愿意,任何時候都會“沒條件”,之所以一直沒能實現的,那都是不走心,不在意孩子感受罷了。 父親以前對衛孟喜雖說不是有求必應,但一旦答應她的事,都會努力做到,一塊錢有一塊錢愛孩子的方式,十塊錢有十塊錢的方式,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衛孟喜都不想讓他們失望。 一行六人坐著廠里免費的中巴車,直接殺到金水市百貨商店。這年代的百貨商店是質量最好的地方,雖然售貨員眼睛長頭頂上,但跟外頭剛剛冒頭的,質量良莠不齊的私人小攤比起來,衛孟喜覺著這口氣還是得忍。 至于態度實在太差的,她當然不會客氣,她是來花錢消費,不是來找氣受的。 衛紅根花心心念念的小皮鞋,比礦區商店便宜多了,每人一雙,買! 衛東想要的綠軍裝,還帶迷彩繡五角星,附送小皮帶的,買! 根寶就比較別致了,居然想要一只毛茸茸的小熊玩具,衛孟喜稍微猶豫一下,看著孩子忐忑不安的眼睛,還是買了。 至于小呦呦,那自然是買奶粉,現在的她吃飽肚子跟上營養是最重要的,穿著主要以舒服為主。 當然,衛孟喜也不想再委屈自己,買了一條淺綠色的半袖連衣裙。裙子領口是雞心形的,又不低胸,既能顯出修長潔白的脖頸,還能把腰身收得很好,把那腰肢顯得盈盈不足一握。 當然,因為她個子高挑,在普通女同志身上能到膝下的裙長,在她身上就只能到膝蓋以上兩寸,露出一雙光潔的骨rou均勻的小腿,別提多漂亮了! “同志你穿這裙子可真漂亮,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樣。” “就是,我要有這么高挑的個頭,我也買。” 衛東根寶沒感覺,反正mama穿啥都好看,衛紅根花可是秒變星星眼的,“哇哦,我mama真漂亮!” 衛孟喜高興,就咬牙忽略價格,買了! 當然,為了配上這么氣質的裙子,衛孟喜發現自己還缺一管口紅。上輩子她一直活到四十歲那年才開始擁有人生中的第一只口紅,可惜那時候思想觀念還沒完全轉變過來,總覺著涂口紅就是好打扮,就不是好女人,白天她都不敢涂,只有晚上才能悄悄的對著鏡子涂幾下。 越是不涂越是不會涂,越是不會涂越是容易出丑,有一晚正好自己手底下的會計來找她,看見她一張“血盆大口”,差點沒把人嚇死,沒幾天飯店上下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只老不正經的妖怪……自此,更是不好意思涂了。 衛孟喜看著鏡子里自己緊致白嫩的臉蛋,大大方方地說:“同志你好,我想買只口紅,但我沒經驗,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看一下啥樣的適合我?” 既然自己一竅不通,那就相信售貨員吧。 這售貨員是個剛高中畢業的小姑娘,才二十歲不到,面龐雖然稚嫩,但卻畫著精致的妝容,眉毛和嘴唇畫得最好,襯托得一張普通的小臉也出彩不少。 但就是因為太好打扮,總被其他售貨員排擠,背后當面都沒少說她的壞話,無非就是“小小年紀不學好”之類的,連帶著很多顧客也不喜歡她。 忽然被這么一個漂亮女同志客氣的對待,小姑娘愣了愣,“姐……jiejie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衛孟喜點點頭,非常誠懇的說:“我覺得你的眉毛和嘴唇畫得特別漂亮,你能不能教教我?” 小姑娘立馬高興得差點蹦起來,拿出三只口紅給她挑選,還一一說它們的優劣,但因為這年代的化妝品是不能試用的,小姑娘就只能以自己為例子,說哪一只涂上去啥效果。她因為喜歡研究這些,經常是自己花錢買去用,再跟顧客說效果的。 甚至什么樣的顏色搭配什么樣的服裝,什么樣的場合穿出去,她都有研究。這不就是妥妥的后世的美妝博主嗎?只不過是線下的。 喜歡美,并且有實踐美的勇氣和能力,這就是青春啊。 青春的活力,讓衛孟喜也忍不住心馳神往。最終,她選了一管不容易出錯的正紅色,還學會了薄涂和深涂,她并不笨,只要不怕羞,多請教這位“美妝博主”,一下子就領會了什么樣的場合適合什么樣的涂法。 她由衷地說:“謝謝你啊小meimei,不知道怎么稱呼,下次我要再有需要還找你。” “我叫李曉梅,jiejie記得找我啊。”雖然這年頭的國營單位還沒有提成一說,但能增加點營業額,自己臉上也好看不是? 李曉梅是高中畢業后家里安排進來上班的,她爸爸原本是市百貨公司的采購經理,經常京市海城開會采購,偶爾還能出國呢,是真正肥得流油的好崗位啊,家里從不缺客人。 可自從三年前爸爸突發腦溢血去世后,能把她安排進百貨公司就已經是曾經的老相識念舊情了,想要在里頭混個風生水起,那得全靠她自己。 偏偏李曉梅也有自己的驕傲,不愿阿諛奉承,看不上捧高踩低,每天只沉迷于“打扮”,再加上以前李父的宿敵穿小鞋,她在百貨商場的日子并不好過。 衛孟喜認真記下她的名字,離開百貨商店,直到坐上中巴車的一瞬間,這才想起來,一通買買買,剛賺的還沒捂熱乎的八十多塊錢……居然,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花光了。 當然,雖然恨其不爭,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餓出胃病,剛下車她就拎著衛東去吃了一碗水餃,親眼看著他吃完,把湯喝完。 礦招待所規模很大,跟外頭普通招待所不一樣,不僅有住宿,還有一個大餐廳,而且廚師手藝不錯。唯一的兒子結婚,李家也舍得下血本,包了十幾桌酒席,每一桌都是十個菜,六葷四素,那叫一個奢侈! 衛東剛才吃了半碗水餃的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叫了,流著哈喇子問:“媽那是啥?” 衛孟喜在他指著的手上輕輕拍了一下,“不許指,好好說,那是紅燒大肘子。”足有兩三斤重,燒得又軟又爛,通紅通紅的,堪稱全桌最硬的菜。 幾個孩子同時咽口水,這也太香了吧?吃席能吃紅燒大肘子,這得啥人家啊?看來要把壞小姨家吃破產是任重道遠咯。 新人早早來到,正在招待四方來客,謝依然穿著一套非常罕見的粉紅色毛呢套裙,絲襪黑皮鞋,盤的新娘頭上打著摩絲定型,還插著幾朵塑料假話,跟胸前的“新娘”花相得益彰。 以后世的眼光看,這身打扮非常一般,甚至有點土,但在其他新人都穿解放裝戴綠帽子的1980年,這是當之無愧的洋氣! 顯然,謝依然也很滿意這副打扮,直接過來顯擺,“李干部非說這身衣服配我,要我自個兒花錢我是舍不得的。” 衛孟喜只是笑笑,人家花老公的錢也沒錯。 “聽爸爸說要送我一份新婚禮物,jiejie你說會是什么呢?” 能讓她這么得意的,肯定很值錢,而謝父那樣自詡文化人的狗東西,肯定不會送明晃晃的“銅臭之物”,應該是能顯他逼格的書畫古玩之類的。 古玩不適合長途班車攜帶,所以應該是書畫。 而書畫,衛孟喜這個曾經天天打掃衛生的小保姆,怎么會不知道是哪一幅呢? 衛孟喜當年是六歲,不是六個月,有些事情她可記著呢。“謝依然,那你可得提醒他,忙著借花獻佛之前,要先摸著良心想想東西是不是自己的,不然拍馬屁可是會拍到馬痔瘡的哦。” 謝依然沒想到她這么伶牙俐齒,被懟得說不上話,正好李懷恩過來,她不想自己丈夫的目光被衛孟喜吸引,立馬先過去挽著他,有說有笑。 衛孟喜一行是在市里逛夠了才往回趕的,來的時候不早不晚,剛坐下一會兒,門口就簇擁著進來四名胸前戴紅花的老人。 衛孟喜抱著孩子的手一僵,眼睛下意識就落后面那個中年女人身上。 四十出頭的孟淑嫻,比養尊處優的李母還年輕,主要是沒吃過苦。衛父雖然走得早,但活著時候夫妻恩愛,讓她做了七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太太;后來的老謝,雖然急功近利,把“晉升”倆字寫腦門上,但不知是出于真愛還是為了穩住她的目的,對她也很寵愛。 就這樣,四十歲的孟淑嫻,外形風韻猶存,神情中還保留著小女孩的天真浪漫,誰不得夸她命好呢? 衛孟喜心里暗暗嘆口氣,傻也有傻的福分。 她在看別人,別人也在看她。衛孟喜實在是太漂亮了,往日里不修邊幅就能鶴立雞群,此時穿上淺綠色的收腰連衣裙,頭發披散下來,又涂了恰到好處的口紅,簡直就是人群里當之無愧的風景線。 孟淑嫻一開始只是覺著這個女同志挺漂亮的,也不知道是依然的啥朋友,或者是李家的啥親戚。同為漂亮女人,她也忍不住要多看兩眼,可越看吧越覺著有點眼熟。 衛孟喜把呦呦遞給衛東根寶,根花用干凈的小手,小心地幫她捋了捋裙子,確保前面后面都沒有一個褶皺。 “媽,謝叔叔。” 老謝也愣了愣,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依依?” 以前的“謝依依”雖然也生得漂亮,但跟孟淑嫻這樣的金絲雀不一樣,她膽小,怯懦,無所依仗,家里來客人的時候永遠像只小鵪鶉一樣縮在角落,但她還是一只眼里有活的小鵪鶉,知道給客人端茶倒水,給他提拖鞋,給meimei拿書包。 本來一開始他也是不愿養這個拖油瓶的,但耐不住妻子苦苦哀求,最關鍵是這個女孩真的很懂事很乖巧,幾乎不哭不鬧,還會經常用自己辛勤的勞動討好“謝叔叔”。 唯一的忤逆,就是改名那一次。 剛隨母親改嫁過去的時候,謝鼎曾經想給她改名“謝依依”,正好跟親生閨女相配,可衛孟喜那時候剛喪父不久,很反感繼父著急忙慌抹除生父印記的樣子,哭著鬧著不同意,那是她在謝家唯一一次大哭大鬧,后來也成了繼父不讓她繼續念書的原罪之一。 衛孟喜笑了笑,周圍賓客只覺眼前一亮,美人笑起來比不笑那是好看一萬倍啊。“看謝叔叔記性,我叫衛孟喜,不叫謝依依。” 就在眾人疑惑他們到底是啥關系的時候,衛孟喜迅速地一把握住孟淑嫻的胳膊,從眼里擠出兩滴眼淚,“媽,這么多年不見我可想死你了。” 孟淑嫻就像一只被主人圈養多年的金絲雀,好吃好喝供著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連神經反應也慢了半拍不止,半晌才說:“你是小喜?” 那個駝背含胸,不敢用正眼看人的小喜,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抬頭挺胸,這么好看? 此話一出,所有賓客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親媽?這世上還有不認識自己親閨女的母親? 李家父母已經聽李懷恩說過,兒媳婦有一個異父異母的繼姐,此時哪還有不明白的?兒子的大喜之日可不能成為親朋好友的八卦之日,“小喜是吧,可真漂亮,你能來依然和懷恩不知道多高興,大家都趕緊入座吧,今兒一定要吃好喝好,啊。” 搞婦女工作的侯愛琴,幾句話就把大家伙的注意力轉移到吃席上來——這一桌菜可實在是太豐盛了!遠超這個年代的酒席水平,難怪大家都說李家不一樣了,李家兄弟倆一個在機關,一個在礦務系統,往上數三代都只是泥腿子,可耐不住兄弟倆官運好能力強啊。 要擱舊社會,倆一窮二白無父無母的小伙子,想要出人頭地那就是做夢,可新社會不一樣,抓住機遇,泥腿子也能變身城市名流。 作為兄長的李奎勇一家也來了,看見衛孟喜也怔了怔,這是小陸家屬?上一次見的時候頂多覺著是個漂亮的小女同志,現在總覺著哪里不一樣了。 見李家老小十幾口人全看過來,衛孟喜無比慶幸自己今兒這八十多花得值。衛紅根花是有衣服穿,還有裙子,可那都是李茉莉送的,萬一讓李家人一眼看出來,不說啥也就罷了,要是說點不中聽的,這不是傷害孩子自尊心嗎? 李茉莉挎著小皮包,咚咚咚過來,摸了摸根花腦袋,“小衛雪,你也來啦?” 她對這孩子的喜愛從不掩飾,但對同樣眼巴巴的衛紅就視若未見。 衛孟喜輕輕撫了撫衛紅的頭發,“你呀,不是念著要吃席嘛,可別把新衣服弄臟啊。” 果然,新衣服和吃席來得太快,快到衛紅都來不及悲傷。在紅星縣那邊吃席是不興帶小孩去的,但在金水礦嘛,很多都是雙職工家庭,不可能把孩子扔家里,所以只要能自己吃飯的小孩都能有一個座位。 衛孟喜這一行直接就占了半大桌,李家的孩子也要跟小姑留在這邊,一瞬間這桌就坐得滿滿登登。作為唯二的大人,衛孟喜和李茉莉自然是手忙腳亂。 李家四個男孩一個女孩,就連女孩也跟爺爺是一樣的暴脾氣,拉著衛東根寶喊打喊殺,一會兒玩打游擊戰,一會兒警察抓小偷,衛東幾個又要忙著好吃的又要忙著跟他們玩兒,沒多久就小臉通紅滿頭大汗。 但好在婚禮現場本來就很吵,他們聲音也控制得很好,沒咋影響到其他人。 衛孟喜吃著碗里的紅燒肘子,心里想的是明天的菜式。這幾天已經把大多數家常菜都做遍了,作為廚子,她喜歡自己做的食物給別人帶來快樂的感覺,但每天最艱難的就是備菜。 不行就還是回鍋rou吧,最好是肥多瘦少那種,干體力活的男人們最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