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天堂錦緞裹西桑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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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夏荷華開了書寓后,二娘也不搞什么打茶圍、抽花頭或開局票等風月場上的舊俗,反而花了她最后的積蓄替夏荷華在菊園弄了個前所未聞的西桑茶會。 那場茶會上夏荷華一襲上滬時興的襖裙,紅著臉,抱著大提琴拉了一首曲子,說了場關于那首曲子的故事,短短一小時便轟動上滬的風月場。 原因無他,哪家的小姐會拋頭露臉夾著大提琴拉曲? 一寸肌膚都沒有裸露,卻撩得人心猿意馬,神魂顛倒。 也就那一次委屈夏荷華而已,自此之后,要參加茶會的人都必須遞上名帖和一筆茶資。 茶會的地點時常改變,活動也從不重樣,說書、唱曲、彈琴、吟詩作對、茶藝、做糕點,還有時髦的手煮咖啡,極其風雅等。除了那些,也有比較貼近生活的活動,像是打牌、下棋、摸麻將等,然而,要和夏荷華打牌還得看夏荷華心情,并不常見。 而后,夏荷華搬到了德西先生的洋樓,茶會地點固定了,也已經培養了一群客人。 等到客人一訪再訪,支付足夠茶資后,才會給客人一張夏荷華交換蓋有浮凸月季及「clothsofheaven」鋼印的回帖。 這張回帖用來預約夏荷華的時間,可以請夏荷華陪席,只出席筵席、茶會、詩會、堂唱等賣藝不賣身的場合,連酒都淺嚐輒止,規矩嚴明。 這些都是上滬風月場上不曾有過的噱頭,二娘親手將夏荷華打造成男人求而不得的獨特西桑。不賣身,卻讓你春夢連連,像是對阿芙蓉上癮似的,依約再約,就盼佳人回眸一顧。 夏荷華不是傻子,心知恐怕不是簡單人物,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絕對做不到。 二娘總說自己是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但官家小姐怎么可能熟悉風月場上的習慣和cao作? 但是不管如何,二娘已經是父親夏瑾的繼室,是夏銘的生母,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她也只能把這些疑惑壓在心底。 眼前的二娘一字一句都在邀功,卻從未想過她的心情。昨夜那件事更是將她逼到了臨界點,清楚意識到她已經瀕臨發瘋的狀態。 現在的她恐懼且憎恨所有碰觸她的男人。 如果不是相幫和跟局護著,或者說攔著,她恐怕已經伸手掏出晚宴包中的匕首,一刀捅入賀公子的心臟。 想到這件事夏荷華心有馀悸,微微顫抖,極想忘記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壞事,包含自己對其他人的恨與怨,還有殺意。 二娘思索今日夏荷華滿身是刺,弄得滿屋酒瓶和阿芙蓉的味道,也情有可原,心中一嘆。 西桑這一行就是這樣無奈,即便她已經費盡心力,也無法保證每個接觸夏荷華的男人都是紳士。 夏荷華只能忍。 二娘軟了語氣,輕聲道:「我來幫你洗澡吧,再拖延可會遲了赴宴的時間,誰都擔當不起。」 想起今日的堂差又得敷衍那些男人,夏荷華心浮氣燥,心底浮現一絲不甘,宛若刀鋒絞過,斷然翻身而起,赤足踏在木地板上,往前邁步。 奈何宿醉未醒,阿芙蓉未退,夏荷華站得歪歪斜斜,二娘要去攙扶她,她搖頭冷聲道:「不用了。」嫋嫋娜娜走向浴間。 見二娘沒有跟上,夏荷華長指搭在浴間門框,回身勾唇微笑,「二娘不是要服侍我洗澡嗎?」 二娘怔了怔,彷彿時光倒十三年前,眼前的小姑娘笑得天真無害,卻是刀子嘴,字字句句誅心,心里暗罵一聲:「作!就知道折騰人!」 但她知道只要夏銘活著的一天,夏荷華怎么也翻不出她手掌心,只能當她的搖錢樹。 更別說阿芙蓉在手,她要怎么捏圓搓扁夏荷華也是頃刻之間的事,于是也沒出聲回罵,冷著臉走進浴間,扭開了水龍頭,不一會兒,熱水嘩啦啦地落進浴缸。 夏荷華斜倚門扉,細細的紅色肩帶滑落如玉般的肩膀,看著二娘背對著她忙活,忽然開口,啞聲問:「二娘,我能回去做翻譯就好嗎?」 二娘正在試水溫,頓了頓,并沒有回過身,淡淡應道:「好啊。我不反對你回去做翻譯。」 夏荷華聞言驚喜,「那我們這就搬去暖和些的南方吧,我想把阿──」把阿芙蓉給戒了。 「天氣冷不適合搬家,開春再說。」二娘語調一轉,擔憂地說,「近來銘兒的肺病惡化了,醫師說要用特效藥但價格很貴。你那邊積蓄剩下多少?還是說,有沒有什么方法籌錢?」 夏荷華聽了,心冷下去。 她如何看不出二娘以此要脅她,她卻不可能放弟弟去死。當年德西先生的錢都她花在弟弟身上了,做西桑的錢也交給了二娘,她身上根本沒有什么錢。 見她沉默,二娘嘆口氣,「你也沒法子吧?荷華,二娘不是壞人,從來不想逼你做西桑,如果可以,二娘自己受苦就好。但是二娘老了啊,哪里還有三十多歲的西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