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 沒有一人回應的山寨,地上滴落的血跡。 眼前的情景,令外出歸來的晏滄云心中霎時一震,陡生不祥。 “難道是有人來救他了?”顧昔立時想到了這個可能帶來變故的因素。 “什么人有這樣的本事……”晏滄云一頓,轉身就往關押人質的山洞里跑。激烈的奔跑中,她腦海中一片紛亂,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三年前見到他時他在被人追殺,三年后重新遇到他時,竟然身邊又有這樣的幫手? 但不管他到底是誰,她想,倘若飛沙寨的人真的因其遭遇了不測,她必定毫不猶豫一刀砍了他! 她跑得急,在洞口時還險些摔倒,但她顧不得太多,徑直沖了進去。 兩人一前一后停住了腳步。 眼前的男子正好端端躺在草墊子上閉目休息,此時才睜開眼睛,待看見了她們,便翻身坐起,抬眸看向晏滄云,笑道:“兩位,有事?” 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氣,卻又還有另一口氣在懸著,于是頓了頓,問道:“你有沒有聽見什么動靜?” 湛容搖頭:“這里怕是聽不到什么動靜。”又問她,“出什么事了嗎?” 她未答,轉身準備離開。 “三當家。”他卻在身后喚了她一聲,待她回過頭時,他溫言道:“你的手劃傷了,小心些。” 晏滄云順著他的目光,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掌之前被山石邊緣割傷了。 “賈公子,”顧昔忽然道,“我有些好奇,為什么你被我們抓來卻一點也不像其他人那樣著急擔憂呢?是肯定家中會拿贖金來換你回去,還是肯定他們會有別的辦法來救你?” 湛容笑了笑:“沒什么,失去自由這種事我并非第一次經歷,對于有經驗的事情我比較放得開罷了。你們并非大jian大惡之徒,三當家對我也只是心存誤會,而我也深知,如我這樣只知舞文弄墨的人,就算再心急也是沒有用的。至于他們會不會來救我,其實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 “原來如此。”顧昔說完這四個聽不出含義的字以后,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仿佛真的只是好奇問一問。 然而就在她們要離開山洞去尋找其他人蹤跡的時候,竟然從外面又走進來一人。 “綠蘿?”晏滄云見著來人,滿臉驚訝,“你怎么來了?” 提著食籃的姑娘似乎被嚇了一跳,怔怔道:“云姐不是說不用禁賈公子的飯食了嗎?我來給他送點吃的。” 晏滄云急急上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不是問你這個,其他人呢?寨子里發生什么事了?” 綠蘿這時好像才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頓了頓,為難地發出了一個單音:“啊?” *** 世間所有的真相幾乎都可以讓當事人產生一種情緒,有的是激動,有的是絕望,有的是平靜。哪怕五味雜陳,它也是種頗有內涵的情緒。 但眼前這個,卻簡直要讓晏滄云厥倒,連顧昔也有些哭笑不得。 這看起來詭異又在自己的想象中顯得頗有些凄涼悲壯的情景,居然只是一個誤會。 用晏滄云自己的話來說,這是一個丟人的誤會。 原來黑鷹寨在故意挑釁欺負了綠蘿之后,也在等著飛沙寨的反應,誰知晏滄云遇到湛容之后就暫時完全把他們給拋到腦后去了。但黑鷹寨的人哪里知道這其中的恩怨,他們以為飛沙寨的人果真對他們心有忌憚,且三個當家一日比一日慫包,于是隔天上午,也就是今天,他們便集結了一大群人正式跨界尋釁。 沙里龍兄弟也不含糊,為了不破壞自家的場子,便直接約了個空闊的山坡和對方車輪戰比試去了,說好了輸的人從此以后見到對方就要自己后退一里。而就在他們打的興起的時候,晏滄云和顧昔兩個人回到了寨子里,又恰好錯過了去菜田里挖菜的綠蘿幾人。 “居然連放哨的也帶走了,你們怎么不帶綠蘿也去打一架?”晏滄云毫不留情地嘲諷道,“還好,打贏了沒丟臉。” 沙里龍哪好意思再辯解,身為全寨最大的他此時也不得不嘿嘿賠笑。 隨后晏滄云又數落了幾句黑鷹寨,表示他們的行為更加愚蠢,這讓大家伙心中十分安慰。批評大會約摸進行了一盞茶的時間,最后三當家懶得說了,就這么散了。 “宋祁,你腰上綁的那個是什么?”顧昔轉身時一晃眼瞅到了宋祁腰間多出來的一塊飾物,是一塊刻著什么花紋的牌子。 “這個啊,”宋祁笑著摘下來遞給她,“就昨天抓賈英的時候和那些人打架,我地上撿到的,精鐵打造的呢。你看這花紋,還有刻的這羽字,多帥氣!我今兒專門掛上去和黑鷹寨的人打架的。” 顧昔握著這塊精鐵腰牌,漸漸地,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晏滄云走過來問她:“怎么了?” 顧昔支開了宋祁,將晏滄云拉到一邊,眉頭緊皺,聲音也有些發緊:“云姐,賈英得馬上放。” “為什么?”其實她心中本已對繼續這樣關著他有些不忍,但卻還未想好是不是就要這么放他走,乍聽顧昔這樣一說,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便反問道。 顧昔將牌子遞到她面前:“這是都中羽衛令牌。”她望著晏滄云,說道,“他們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晏滄云的神色一滯,聲音不自覺也壓低了幾分,“你確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