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到草原后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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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溫和,情緒平靜,巴虎又驚又詫,他都做好要挨訓的準備了。 “炕上是干凈的,大斑小斑身上也不臟?!卑突⒏勰锶チ嗽罘?,殷勤地提了水壺倒熱水給她洗手,“我明天去茂縣買兩條鐵鏈子回來,鐵鏈子它倆咬不斷的。” 蜜娘沒吱聲,算是同意了。 “那你去不去看娘?”她問。 巴虎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是要去看一眼。” “那你明天拔籃子青菜給娘送去,菜瓜也摘一個過去。” 菜瓜也就只有一個能吃了,蜜娘又是澆水施肥又是放蜂授粉,她應該吃第一個第一口。 “不帶菜瓜,有新鮮的青菜比啥都好了?!?/br> 他是他娘的親兒子,他說不帶,蜜娘也就不再多說。她主動提一嘴也是看在這個糊涂的婆婆惦記著兩個孩子,又是做衣裳又是送手鐲的份上。 但巴虎沒有如愿去成,當晚夜里西北方傳來瘆人的狼嚎虎嘯,不知道是風疾傳聲過快還是怎么回事,聽著聲音距離很近。 家家戶戶的窗棱上映上了火光,開門關門的吱呀聲,孩子的哭聲,狗的叫聲…… 蜜娘跟巴虎一人抱個娃輕輕拍著,她小聲哼家鄉的小調,直到兩個孩子止住了哭聲,巴虎才把吉雅遞到她的懷里,“我出去看看,你別出去。” “你小心,我跟孩子在家等你。”虎狼聲太大,久久不息,羊圈里揣崽的牛羊要有人看著,人在也是給它們壯膽。 “你把十一只狗都帶出去?!泵勰锵驴婚_門囑咐。 “知道,你快進去。”緊要關頭大黃最服從命令,巴虎開了門先放它出去,接著是巴拉和阿爾斯狼,“大黃!回來!去羊圈,對,去羊圈?!彼昧笋R鞭,敢有愣著狗頭橫沖直撞的,他毫不蓄力的一鞭抽下去。 門關了,腳步聲繞到了房子后面,蜜娘哄著孩子還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不知過了多久,虎狼的嚎叫聲漸漸遠去,外面也響起了人的說話聲,看樣子大多數人都出來了。 大門開了,接著院子里響起腳步聲,巴虎沒進屋,站在窗邊說:“官府里的大人組織人去看情況,一家出一個人,我待會兒出去了會把門從外面鎖上,我回來會自己開門,大黃我給留在家里。” “好,你小心?!?/br> 巴虎走后,蜜娘一直沒敢睡,但擋不住溫暖的被窩和一點一滴流逝的時間,聽到院子里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她才驚醒。 “誰!” “是我,別出來,我洗個手洗個臉就進去?!卑突⑦M了灶房,倒了熱水把臉沉進木盆里,也沒敢耽誤太久,擦了臉就端了木盆進屋。 “是早上祭敖包的地方,為了爭搶牛羊,虎狼打了一架?!卑突⒚摿诵菽_,腳浸入熱水里他忍不住抖了一下,“還有人,是北遷來的中原人,他們應該是去偷羊回來吃的,但碰上了虎狼?!?/br> “情況怎么樣?”蜜娘側過身問。 巴虎沒吭聲。 “都死了?” “嗯,死的很慘?!卑突⒉亮四_水都沒倒,扒了衣裳扔在椅子上鉆進被窩里緊緊抱住蜜娘,他不是第一次見死人,蘇合死后被拉出去埋的時候他還騎在馬上看了個清楚,但這次……他們到的時候只剩零碎的手腳和紅紅白白的頭顱在雪地里插著,頭臉破敗,五官殘缺,最膽大的屠戶見了都忍不住扭過頭就吐。 “不知道死了幾個人,扈縣丞現在應該在救濟院里統計人數?!?/br> 蜜娘抱住男人的頭,手插進他頭發里慢慢捋著,“你也吐了?” “我沒有,我忙著喊幾只狗了?;⒗嵌甲吡?,也就用不上我,我就趕著狗跟其他人先回來了?!卑突⒙勚勰锷砩系奈兜溃o繃的神經慢慢松懈下來,想起雪地里的慘狀,說是長生天發怒了。 蜜娘也跟著岔開話,說保不準明天官府的人要聚攏了北遷的中原人訓話,“跟你一起過去的人氣不氣?會不會因為去偷羊的那幾個人遷怒其他人?” 巴虎沒注意,“再怎么遷怒也遷怒不到你頭上,你放心?!?/br> 蜜娘也是隨口問,但婉兒跟白梅是實打實的擔心,白梅跟朝寶的婚期已經定下了,婉兒的還沒個定數,都怕這事影響了她們的親事。 五天前已經解散的私塾又辦了起來,這次講學的夫子換成了薩滿法師,蜜娘站在人群中縮著脖子,聽薩滿法師宣布以后所有人必須信奉長生天,信奉狼神。 而五日后要再一次祭敖包,是賠罪也是祈禱。 這次蜜娘在隊伍里看到了扈夫人和她獨女,扈夫人手上的佛珠不見了,跟著扈縣丞一起繞著敖包轉三圈。 “扈縣丞這次挨大人訓斥了,說他要是不會治理就收拾家當走人,他換個能干的人過來。”巴虎站在蜜娘身邊給她和孩子擋風,“接下來一段時間,救濟院里住著的人恐怕不太好過?!?/br> 不止救濟院里的人不好過,就連蜜娘也不好過,每天上午站在雪地里聽薩滿法師誦讀經文,站足半個時辰才放人離開。 巴虎等人過來給抱上馬車,“我去打聽了,要聽半個月的經文,是官府里的大人規定的,我去找扈縣丞求情他也不敢松口?!?/br> “沒事,就半個時辰,我受的住,我穿的厚?!庇心侵淮┝搜蛎\的,站半個時辰凍的嘴唇發紫。 “該下地獄拔舌頭的賤人,他們貪吃也禍害了我們,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找死,活該死無全尸?!瘪R車外有人顫著嗓子唾罵。 扈縣丞實行了近兩年的溫和手段終結在縣令大人的威嚴手段下,如今可以看見,效果也比之前的效果好。 … “蜜娘,你幫我在朝寶那邊探個口風,他要是有一絲猶豫我就不嫁了,你千萬別瞞著我。”白梅在又一日的誦經結束后找到蜜娘,“我跟他還沒成親,要是不滿意現在退親還不晚?!?/br> “其實你可以面對面去找他問,他有沒有猶豫你最清楚,我怕我感覺失誤。有什么顧忌當面說清楚,你倆私底下說,就是不滿意也能坦誠了說,我現在是他東家太太,他在我面前反而還沒在你面前坦誠?!?/br> 白梅怕她見了人了會忘話,但又覺得蜜娘說的在理,“行,我下午去找他?!闭f個固定的時間,免得她拖延。 到了黃昏的時候,白梅第一次獨自敲響蜜娘家的門,開門的是巴虎,“蜜娘在做飯,你進來坐?!?/br> 一聽說在做飯,白梅立即后退一步,“不了,你給她說到時候來送我出嫁?!闭f完掉頭就走,飯點到人家家里串門挺討嫌的。 巴虎關了門進去傳話,蜜娘正在給羊肋排上刷蜜水,屋里院子里彌漫了誘人的香味,就連大黃都從羊圈里回來了,坐在灶門等仰著頭流哈喇子。 “娶了你之后我倒是能混好幾頓喜宴吃?!卑突⒍酥氪蛉?。 蜜娘瞥了他一眼,“娶我娶的好吧?” “好。” “是你的福氣?!?/br> 可不是嘛。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第九十九章 為期半個月的雪地誦經結束, 救濟院里的人徹底靜了下來,個個都夾著尾巴,生怕礙了衙門里大人的眼, 尤其是官府就在離救濟院不足兩里的地方。 一直到新年來臨,震天的鑼鼓聲震碎了彌漫在眾人頭頂的悶喪氣, 野外的雪地里才又出現中原人的身影, 蜜娘家里也迎來了第一波來客——阿斯爾和他爹娘。 “阿嫂,白節好啊。”阿斯爾進門先見禮,漠北的新年叫白節,因為冬日和奶食都是潔白的。 “阿嫂, 這是我爹娘,想趁著這個好日子去跟趙阿奶見個面,勞你陪我們走一趟。” “你可去你阿姐那里了?”蜜娘請人屋里坐,把爬到椅子上的大斑小斑給拍下去,這時巴虎也提了酥油茶過來。 阿斯爾多看了兩眼蹭著人腿要奶喝的兩只山貍子, 這乖巧溫順的神態可不像他在山里見到的,要不是皮毛上的黑斑點和耳尖的簇毛,他都懷疑他認錯了。 “大兄, 你厲害啊, 山貍子也能讓你養得這么乖。”話剛說完就挨了一巴掌,是他娘打的,阿斯爾爹娘看著年紀不輕, 耳鬢花白, 但因為體胖,臉上的皺紋反倒不明顯。 “說正事呢, 你給我收斂些?!崩蠇D人笑瞇瞇看向蜜娘, “我們先去的他三姐家, 也知道了前些日子出的事,阿斯爾是看中了婉兒這個人,不會因為她是中原來的就薄待了。哪里都有jian惡之人,漠北也有。” “那行,我去請趙阿奶和婉兒過來,阿叔阿嬸晌午就在我家吃飯。” “不不,哪能再勞煩你,今天都去我三閨女家,她已經在家準備飯菜了,你一家也過去,這樁喜事全托你cao了不少心?!边@趟登門就是專門來請人過去的,阿斯爾他娘也不讓蜜娘去請人,出了門就打發阿斯爾去,轉頭說:“想娶人家孫女,他可要多跑腿。” 蜜娘雖說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但她也只有十幾歲,擔著媒人的身份被兩個老人好言好語地感謝著,可拘謹了,臉上的笑都要被凜冽的寒風給吹裂縫。她求助地看了眼巴虎,這臭男人竟然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不料她會看過去,臉上的興味都來不及收。 “咳,你抱個孩子吧?!蹦腥擞行┬奶?,不敢跟她對上眼睛。 “兩孩子生的好啊,龍鳳雙胎?”兩個老人果然轉了話音。 “是,我抱的這個是哥哥,巴虎抱的是meimei?!泵勰飿返酶鷤z老人聊孩子。 到了寶音家,又是一番見禮,直到趙阿奶和婉兒過來,蜜娘才算擺脫被圍觀的局面,她抱著吉雅坐到巴虎旁邊,感嘆道:“沒點道行都做不好媒人?!?/br> “好不好的,吃了這一頓還有一頓等著你?!卑突⑸焓职阉乃榘l給綰到耳后,來的路上沒帶帽子,頭發被風給吹亂了。 “朝寶跟白梅日子都定下了,應該是不會來請吧?”阿斯爾是家大業大,禮數也足,加上今天,兩人的親事還沒定,她已經收了三筐的禮了。朝寶那邊只在下聘的時候送了半邊羊來。 “你倆躲著說啥呢?在家就是抱一起也沒人管你們,今天可別黏黏糊糊的,來給我陪新客啊。”寶音娘提了壺酥油茶進來,笑盈盈的打趣,“蜜娘你跟婉兒是同齡人,坐一起說說話,巴虎你教教我阿弟,提點下他怎么寵媳婦?!?/br> 婉兒聞言紅了耳根,悄悄瞥了對面的男人一眼,見他也在看她,騰的一下,滿面酡紅。 “蜜娘,我幫你抱孩子?!蓖駜阂娒勰锉Ш⒆舆^來,忙站起來躲避灼熱的目光。 蜜娘左右一瞟,把吉雅遞給她,“讓姨抱抱,娘去給你煮奶喝?!?/br> “要煮奶?我去煮……”寶音娘的話還沒說完先被蜜娘拉了出去,“阿嫂,人家兩個眉來眼去的,我坐其中算什么?!苯袢者^后,婉兒的婚事應該會被定下,鐵板釘釘的事,兩人就不用避著。也就這個時候一個笑一個飛眼能勾得小伙子夜不能寐。像她跟巴虎,吃飯睡覺都面對面,熟悉的只需一個眼神都能被拉到炕上去,只會在蠻干的時候臉紅心跳。 說來她好長時間沒看到巴虎羞紅耳朵了。 午飯是“三鍋”,一個奶茶鍋,一個羊rou鍋,一個是rou湯飯食鍋,這是漠北當地人除夕這天必備的飯菜。蜜娘也是第一次見,巴虎不懂,也沒這講究,去年的時候雖然有婆婆在,她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就隨著蜜娘隨便做隨便吃。 “阿斯爾,今天大家都因為你的事聚在一起,你獻三支歌?!憋埼?,寶音爹出聲。 趙阿奶剛想說什么,蜜娘按住她的手,就看阿斯爾滿臉喜悅地站了出來,對著婉兒的方向行了個禮,開口便是悠揚的蒙語歌,曲調活潑激昂,嗓音明朗。蜜娘大差不差聽懂了大概,湊到趙阿奶耳邊說:“專門唱給婉兒聽的,是求親的。” “哦?”趙阿奶一臉懵,心想花樣還挺多的。 三支曲子結束,大家都安安靜靜的等著婉兒的反應,其其格突然哇唔哇唔叫了起來,扶著她爹的手小腿一彈一彈的,胖手指著阿斯爾又被她爹按了下來。這是讓人家繼續唱呢。 “看樣子小姑娘聽了都說好,就看大姑娘的意思了?!泵勰锲鹆藗€話頭,其其格叫的應景,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婉兒只覺得兩頰燙得快冒煙了,腦子里轟隆隆的,在眾目睽睽下點了頭,“我跟其其格一樣的看法?!?/br> “其其格是還想再聽?!卑突⑼蝗粊砹艘痪洌粗⑺範?。 “那就再來一支?!睂氁舻财鸷澹懴眿D的時候可沒少被為難。 “那我就再來一支?!卑⑺範柛吲d,還讓他三姐拿了馬頭琴出來,邊拉邊唱…… 喜事有期,蜜娘跟巴虎抱著孩子往回走的時候,她撞了他一下,“你娶我的時候都沒給我唱過曲子拉過琴?!?/br> 男人只當風大他沒聽見。 “真敷衍,也怪我那時候年輕,少不更事,答應的太痛快了?!泵勰镟僮毂г梗茨腥讼袷嵌蛎?,恨恨踢了他一腳。 這下巴虎不能再裝聾作啞,“我不會?!?/br> “牧仁大叔一把年紀了,在心上人面前還知道拉馬頭琴討好?!?/br> “我真不會?!?/br> “也不知道我老了能不能像我婆婆那樣聽別的老頭為我拉一曲?!?/br> 巴虎頓住了腳,苦著臉說:“我給你堆雪人好吧?我真不會唱曲拉琴,你看家里都沒有馬頭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