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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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交契稅的錢嗎?” 李靜安這么一說,劉館陶瞬間明白過來,不好!這家伙在這等著她!他定是要用契稅的錢作為條件,逼她同意招他做廚子! 劉館陶才不會讓他的jian計得逞,她莞爾點頭,笑道:“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李靜安瞪了她一眼:“你可知契稅要納多少錢?” “契稅百分之三,就是九兩銀子……好吧,我沒有。” “那你打算怎么辦?” 劉館陶飛快道:“怎么辦?哼!反正我是不可能讓你當廚子的!” 李靜安聞言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拿出銀錢給她:“拿去。” 劉館陶一下子受寵若驚,顫抖著手接過來:“李靜安!你……你你你……原來你是個好人啊!” 李靜安只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劉館陶交了稅,蓋了章,此事輕松完結。回去的路上,她的步子都輕松不少。 回到遇名居,劉館陶看著空蕩蕩的大酒樓,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一邊是欣喜,在長安她住著玉樓金閣,坐著寶馬香車,但那些歸根結底是父母的,她從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這是她第一次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樓,還這么大、這么氣派。 另一邊是責任和危機感,酒樓雖大,卻是借錢買的;酒樓氣派,可她沒有經商經驗,保不準會走向衰敗。 但不管怎么說,選擇了這條路,就說明新生活、新挑戰要開始了。 她對此信心滿懷。 ———————— 李靜安照常去廚房煮米燜飯,劉館陶回屋翹著二郎腿休息,誰知,李靜安沒過一會兒就上來了,站在門口戚戚然道:“小生有一事不解。” 劉館陶漫不經心:“什么事?” “為什么小生總是在伺候你?” “你怎么伺候我了?” “我天天給你做飯。” 劉館陶笑了:“煮個米,蒸個土豆,也叫做飯嗎?對了——”說到這里,她有一事不解:“你煮米蒸土豆都能吃,怎么炒菜炒成那樣?” 李靜安聞言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你又責怪小生廚藝不好是嗎?”說著說著他的眼眶都濕了:“你廚藝很好對不對?那你怎么不做飯?天天讓小生做,小生給你當牛做馬,天天伺候你,你還嫌這不好那不好……” 總是笑瞇瞇的男人突然露出了一種棄婦般悲戚的神情,劉館陶當場就傻掉了。 一來,她最見不得別人掉眼淚,二來,兩人雖相識不久,可在她心中,李靜安早已是神人之典范,無論發生何事,此人不該一笑而過,背后再插人二刀報復嗎?怎么……難道別人對他廚藝的評價就這么重要? 但劉館陶并沒有輕易上他的當,鑒于此人前科種種,她覺得他肯定是在演戲騙人,就像今日在知府里張夫人那般,說的情辭哀切,楚楚可憐地,其實全都是撒謊,決不能上他的當。 劉館陶下定決心,握緊拳頭冷聲道:“我以前不做飯,乃是因為我是個病人,如今我病好了,現在就去做飯!” 雖然她根本就不會做,但劉館陶還是直奔廚房,可路過李靜安身邊時,她眼睜睜看著兩行眼淚順著他的臉無聲地跌落下來,悲傷的情緒像山一樣向她壓過去。 她頓時就走不動路了,呆若木雞。 她也想像李靜安在地窖里安慰她時去觸碰他安慰他,可看著那一直發抖的單薄身體,劉館陶遲遲不能出手。 這家伙,到底怎么了? 她承認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有點過份,早上他露出那么一張燦爛的大笑臉跟她打招呼,她卻毫不留情地一陣怒罵,之后還諷刺他,孤立他,把他露出的笑臉全都無情地打了回去。 回來的路上他其實就有些失落,但她都沒去在乎。 確實,明明她連飯都不會做,有何臉面斥責一個至少還在努力做飯的人啊…… “對……對不起啊。”劉館陶低頭跟他道歉:“我、我錯了,我不該那么說你……其實你做的飯還……” 劉館陶張了張口,“還行”這個詞就是說不出來,她實在不能違背良心,最終只好換了個說法:“……還有很大進步空間。” 這個安慰太輕飄飄了,李靜安并沒有絲毫好轉,他依然無聲地掉著眼淚,低頭一言不發。 劉館陶只好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你別傷心了,我、我會給你找個好師父,其實我在長安認識很多人,我會把你介紹給他們當學徒……以你的資質,只要有個好老師,一定可以成為真正的大廚。” 李靜安似乎有所觸動,他抬頭瞧了劉館陶一眼,四目相對,劉館陶覺得他的眼睛寫滿了無盡的悲傷。 這……難道他還沒有好受一點嗎?非要她夸他廚藝好才能好起來嗎? 但想起他做的詭異食物,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就在腦中天人交戰之時,她聽見李靜安輕輕的一聲苦笑。 “你可知我為何要當一名廚師?”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開口時聲音已經沙啞。 劉館陶驀然抬頭,等著他的下文。 此情此景,他真的不是在演戲…… 他哽咽著,顫抖著講了很多,從他悲切的言語中劉館陶終于明白,原來,李靜安覺得,如果他做不了廚師,就只能子承父業回家放高利貸了。 他根本不想放高利貸,可是,他身體虛弱,讀書也讀不好,除了放高利貸,什么也不會。 他放了十年高利貸,害了不知許多人,有許多被他逼上絕路的人都盼著他趕緊死,甚至還有亡命之徒想要刺殺他們。 他的父親因為這樣,中年后變得孤僻多疑,心狠手辣,對他們母子也動不動就出手打罵。如果再當一個放貸人,他總有一天也會變成第二個父親,再也不會有人愛他,在乎他。 他不想這樣,他想有溫柔的妻子每天給她暖床,衣服破了她給他縫,而他為她洗手作羹湯。 他想要一兒一女,兒子叫李春花,女兒叫李秋月,啊,春花秋月,都是多么美好的東西,兒子再有孫子,女兒再有外孫,最終他可以在兒孫的擁簇下幸福地死去。 ……劉館陶勉為其難地聽了一個時辰,聽到后面,越來越不知道這人到底在說啥,不過她總結出一個意思,那就是,這人不想當卸人胳膊的無情放貸人,他覺得從事放貸不會給自己帶來幸福。 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首先,李靜安的想法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其次,李靜安獨處時,確實會散發出一種陰鷙的氣息,她本以為他本性是個壞蛋,原來那是放貸人的職業氣質嗎? 他因為這種由不得自己的職業規劃傷心,讓劉館陶很是無奈,只好拍著他的肩膀輕聲安慰:“你不會的。” 他的眼眶還是紅的,劉館陶繼續道:“李靜安,你會成為一個什么人,完全由你自己做主。你想有溫柔的妻子,就娶一個溫柔的妻子,你想為她洗手作羹湯,就為她洗手做羹湯,你想有一子一女,你就跟她生一子一女,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可以的!” “我可以嗎?”李靜安喃喃自語。 “你可以的!” 李靜安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飛快道:“對,我可以的!所以我要當一個廚子!只有廚子才能娶到妻子,為她洗手做羹湯!” 不是!怎么又繞回這里了?!劉館陶急忙道:“不是不是,你聽我說!你不一定要當廚子,你可以當一個好的放貸人!你看,你心腸很好,你在危難之際沒有獨自逃跑,而是救了我的命,這說明你本性善良,所以,即使你放貸,你也不會變成你父親那樣的壞人,你還是可以找一個溫柔的女人一起幸福地生活。” “可是……”李靜安大哭起來:“我的五個兄弟都成了父親那樣的人……” 劉館陶手忙腳亂又是一陣安撫,但這次怎么也不見他情緒好轉,突然她靈光一閃:“這樣!你可以管賬!你既然從小放貸,一定很會管錢!絕對是個優秀的賬房先生!” “我才不會管錢!”李靜安大哭:“我只會做飯和放貸!劉館陶!你不讓我當廚師,我就找下一個人放貸去!你別管我了!就讓我孤獨而死!”說著就要奪門而出。 “等一下!你要去哪?!”劉館陶緊急抓住他。 “你不愿意管我,我去哪跟你有關系嗎?” 劉館陶一個頭兩個大,終于讓了一步:“這樣吧,只要你答應我,愿意去找老師學廚藝,我可以讓你做我的廚子。” 聽了這話,李靜安終于不再掙扎了,眼淚也停住了,怔怔地問她:“真的?” “君無戲言,我劉館陶,從來說到做到。” 外面河水浩蕩,秋光明媚,李靜安又一次沉默了,劉館陶見他安靜下來,以為他想通了,正欲下樓做飯,他卻突然拉住了她,擦擦眼淚,道:“我來做飯,昨天的雞還剩一些。” 劉館陶一聽他要做飯,十分驚恐,但又害怕再刺傷他的自尊心,只能把嘴閉上。 李靜安下樓后,劉館陶還是久久未能從他的眼淚里走出來。 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他怎么也是個男人吧?怎么哭成這樣啊,這家伙真是…… 哎,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處吧,只是這家伙確實奇怪了點,他傷心的點常人很難理解啊…… 片刻后李靜安端著菜上來了,劉館陶抱著必死的決心嘗了嘗,該怎么評價呢?進步很大,雖然嚼著像啃門框,但至少沒有像上一次那樣讓人暈倒。 鑒于他進步神速,劉館陶提起了一點信心,在他的強烈要求之下兩人立了合約,一旦違反,劉館陶將成為李靜安討債時剁人手的磨刀工具,雖然她并不知道這個職業是什么鬼。 不過,雖然隨了他的意,劉館陶心里也另有打算,她雖然招他做廚子,可沒說只招一個。他學藝不精,做不好飯,無非再招幾個廚子,充其量不過多養一張嘴,這家伙也吃不了多少飯,沒什么問題,再加上這家伙長得還不錯,細皮嫩rou的,到時候可以讓他出賣色相,接待女客人。 兩人立完合約,李靜安立馬就把它燒掉了,而后表情變得無比明媚,哼著小曲就出去了,那模樣,完全看不出來之前哭過。 劉館陶在屋子里愣了半晌,感覺到指尖因為契約生效微微纏繞的氣息,突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大吼:“李靜安!你給老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