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餓
那里有座未經世事的枯井,打最初就是乾的,成日過得不明不白。雨一年能下四次,第叁次是梅雨時節,可想見那雨會多放肆,不把地灌得嗆著便死不放過。說是這樣,可它也不問原由地絆倒過許多人。一天,走來個沒名沒姓的野小孩癱上井口,視線咻地墜下去,被另一個無名無姓的女人死相嚇壞了,哭著喊爸爸——可他沒爸爸啊!早在渾身還裹著羊水時就給棄了,硬是長了起來,四肢乾巴巴,腦殼側邊凹禿了塊,臉皮沿著骨相生,活像行尸。也多虧他這樣子,生活倒是討得不錯,因為誰看了都懼,巴不得他滾天邊去,他不肯,人們就掏錢,好打發他。 這天,他一直跑,叫爸爸,從城西啊咿著舞臂到城東,兩側人家輪流甩帚,好像是他乘著那風飛抵了城東。街坊都在談,有個餓鬼般的枯癟魅影嘟溜過去,還有人拿網捕呢,孰料他竟跑穿了!把那揮網的老人家瘮得頹軟在地,也不知傷著沒有。 那些爭相推搡的風,都和著魑魅消失了。自這起故事就有點蹊蹺了。要不聽說是生生地累死,就是渴死了!問女人她作啞,雙眼卻瞪得老大,好像真有什么秘密,又咧著一嘴白裂的皺唇,毛亂的烏發槳過似的硬挺,若再問,她還是那副模樣瞅你,瞅得你打心府發怵;鄰里就更沒用了,各個發癡,全挺肚剔牙嗝酸氣,小村兜一回,飯點到了,連毛囊都吐了個精光。要他們想,只得那一句:上菜、上菜囉! maaskq: 我叫它「寢前半」,就是睡前那半小時,寫點東西,什么都好。很多像詩的那些詭妙句子都誕生在那半小時當中,要不就熄燈后,我要還有體力翻身就會記下,也把心情和狀態稍微描述一下。這篇是我很累的時候寫的(可能特別累才特別註記),估計還有點餓,因此時間剩不多時我才有了點意識:我似乎正在寫和飢餓有關的東西。當然了,能看見些魔幻和批判的影子,那些我骨rou里的玩意兒。 原本只是「有座未經世事的井」,然后把它當開頭,后面就不得而知了。現在在玩薩爾達傳說,所以不多說了。都是不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