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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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青豆一戳子蓋上他的唇,使勁親,使勁咬,“不行。顧弈。真的不行。我得去。” “好不好!” “好不好?” “哎呀,好不好嘛!” 青豆明顯感受到顧弈的動搖,眼見勝利在望。唔……要是沒有青梔的尖叫就好了。 - 青梔的尖叫及時截斷了青豆的美人計。顧弈理智恢復,把她拎回床上,蓋上被子,跑客廳去看書了。 蓉蓉和東東今日從娘家回來,大包小包拎了好多東西。看蓉蓉的眼神,二哥應該是跟她交待過家里的事。 她從馮珊珊那里截來燕窩,等吳會萍從教授家做完飯回來,和她一起摘燕毛,準備燉給青豆補身體。 青豆惦記著明天的事兒,左右等不到顧弈進來,著急喊他:“顧弈!” 顧弈沒理她,倒是吳會萍跑進來,以為她有什么交待。 青梔見蓉蓉回來,屁股立馬釘在了縫紉機前寫作業。聽青豆叫喚,青豆嫌棄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寫滿了鄙夷。哼!什么好學生!還不是跟男朋友在床上摟摟抱抱!一點也不端莊! 青豆才沒工夫搭理這死丫頭,對著吳會萍說:“mama,我有話跟你說。” 吳會萍手上沾著幾根燕毛,一邊撣一邊說:“你說啊。” “我……”她不擅長撒謊,只能又喊了一聲,“顧弈。” 吳會萍掀起眼皮,不解地等她開口。 顧弈還是沒來。青豆只能硬著頭皮:“我明天……有事…….” “什么事?” 她聲音細如蚊吶:“我要出去。” 吳會萍板臉:“出去干嗎?” 青豆在解釋事件的重要性和糊弄撒個謊之間猶豫,低頭盯著被面沉默許久,要怎么說呢?這里,可能只有顧弈才懂這事兒對她多重要。 吳會萍沒見下文,不耐煩催促:“啊?” “我有點事要去趟學校……” 就在青豆支支吾吾的時候,顧弈走近:“阿姨,我媽那邊準備了補湯,說好接豆兒去養幾天。” 第111章 1995·夏 ◇ ◎周瑜打黃蓋3◎ 吳會萍喜歡顧弈。不是丈母娘看女婿, 越看越順眼,而是她偏好讀書好的男娃。遇到個穩重、皮相好的大學生顧弈,她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順心。就算他觸犯“天條”, 她也沒表現出過多憤怒。 他說什么, 吳會萍都說好。青豆恨恨:她可真是重男輕女。 借顧弈的光, 青豆順利回到宿舍,當晚, 顧弈住在金津的位置陪她。 九十年代很矛盾。一方面條條框框, 規矩很多,另一方面, 在思想劇烈震蕩的文化環境之下,行為又極其開放。這在大學生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青豆沒想到, 這棟樓里有七八個姑娘留宿,更沒想到, 幾乎各個都帶著男朋友住。聽說男生宿舍樓那邊情況更夸張, 十幾個收音機集體放歌, 掩蓋白日放蕩。學校把他們驅逐到那鬼角落, 倒是便宜了他們。 青豆聽隔壁的同學說完, 小心翼翼回到宿舍。 她做不到那么坦然。好在,暑假留校的多是高年級的吃苦一族, 白天都在外頭, 迎面撞上的情況倒是極少。 偶爾遇上,青豆挺直腰板, 狀態自若, 人家也很大方, 見怪不怪, 沒有攀談之意。 一棟樓里,除了垃圾堆滿天,廁所臭得令人作嘔,地磚臟得黏腳,其他都好說。 唯一的缺點就是少爺不高興。顧弈就把不高興三個字寫在臉上,讓青豆無可奈何。 顧弈不滿意青豆不好好臥床,犟頭犟腦要出去打字,但他沒有阻攔。他編了一個邏輯通暢的謊言,或者,也許不是謊言,是他就打算這么做——把她接到家里調養。 可青豆堅持要住宿舍。她現在住到顧家,算怎么回事?都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這又引得他的臭臉。 青豆好哄歹哄,好脾氣耗盡。當然,這也就限于晚上回來。白天她在文化館辦公室,又要學習打劇本,又要幫忙印刊物,忙得手腳不夠用,沒有功夫想他。 頭兩天的工作干得很糟糕。 編劇周老師性格不算很好,第一天尚有接觸新人的耐心,適應她并不麻利的手速。第二天,他就急了,講話又快又沖,唾沫星子直抵面門。 青豆見他語氣不佳,跟著冒汗,不停打錯字,空格分段也不熟練,紙張不要錢似的浪費。顧弈來接她,青豆不肯走,把白天打亂的劇本花費三小時重新打了一遍,梳理清晰,等到十一點才關門回去。 熱風擾人的盛夏,街道幾步黑幾步明。燈牌若影若現,格子門店多數關了,只有中藥店、雜貨店以及曖昧的粉紅色燈光亮著。安全島圓墩墩地扎在馬路中央,竟有幾分可愛。 可青豆無心風景。 她滿身挫敗,消沉寡言。 顧弈臭著臉,蹲下身,把她背到了背上。他不讓她多走路,每天背她回家。 十五分鐘的步程,青豆問他不熱不累嗎? 顧弈說,熱啊累啊,但我活該。 青豆真是被他氣死了。因為壓力,加上委屈,青豆伏在他背上哭了。 第三天青豆的手就順了。她很怕老師換掉她,于是換上了軟糯糯的裙子,讓自己看起來漂亮些。 素素說過,人漂亮了,運就會順。這一點在素素身上表現得不明顯,可能運這個東西也有短跑長跑的區別吧。青豆的漂亮運很明顯是個短跑。她一改前兩日不精神的病人模樣,換上新裙,編好麻花,漂漂亮亮的上了崗。 這么賞心悅目,換誰不好好說話。 周老師果然展顏,語氣溫和不少。 青豆也爭氣,調整五指與大腦的聯動狀態,很快進入劇本故事。 可能是老師的個人習慣,劇本創作比青豆想象得要規律。不像她靈感來了,半夜抄起筆瞎寫,老師每天下午13點午覺醒,會揣著故事提綱和分場提綱,坐下開始口述。 他講四五個小時,順的話,約莫四五千字,到晚飯時分下班。 劇本和小說不一樣,時間地點人物交待很簡單:“凌晨兩三點,天空大地墨一樣黑。(換行)村舍里忽然亮起一盞燈。(換行)屋內老王騰地坐起,驚呼:‘我想起來了,照片上那人是誰我想起來了!’” 編劇和打字員關系突破性進展,就在故事第一個高潮來臨的時候。 青豆邊聽、邊打、邊落淚。沒辦法,她在聽寫打字中,早把自己的情感串了進去。落淚是她共情人物的反應。 老師大為激動,一口氣敘到九點,還請青豆和顧弈一起吃了碗泡面。 周老師的效率很高,二十天就口述完一個電影劇本。他說,一個劇本的構思和資料準備時間很長,實際初稿很快,就是捋一遍,初稿寫完再改改弄弄,一兩個月就能拿去投。 周老師是急脾氣,也是熱心腸。后面的日子,他們慢慢熟悉,青豆學到很多。 知道青豆想學寫劇本,他知無不言,教她寫劇本的時候,要考慮拍攝成本,不能今天南城明天京城后天東京。除此之外,還要考慮景點,每一個景都要考慮好再寫,別一個景出現一回就沒了。這太浪費了。這和小說不一樣,小說飛天遁地都行,但劇本每一筆、每一景,都是制作成本。寫劇本,除了藝術創作的部分,編劇腦子里還要有一個實際統籌的框架。 太貴的劇本,沒有廠收的。寫的時候,還是得摳著點寫。 那些話,比廟里的上上簽管用。 青豆回到校舍,每天都記錄心得。再次陷入劇本創作的熱情。 這個夏天對青豆來說,很像那晚禮堂舞蹈房,她踩在顧弈的腳背,身心放松,被經驗豐富的人帶著,專注享受蕩漾的旋律。 同樣,這也是相當被動的情況。 她能感覺到,生理上,身體漸漸恢復,心理上,因為打劇本這個工作充滿了能量。而實際上,她和顧弈的裂痕并沒有因為朝夕相處而彌合。 顧弈每天陪她,有求必應,但他并不開心。 他的眼神里透出股青豆都難以招架的疲倦。她試圖逗他開心,有時候他也會開心,但很短暫。青豆與他推心置腹,表示以后凡事都會和他商量,絕對不自作主張。她討好地抱住他,但顧弈并不領情。他牽起嘴角,似笑非笑。 青豆本來明白怎么回事的,但這半個夏天過去,她有點不明白了。 - 劇本初稿寫完,周老師請青豆、文化館的工作人員以及余輝之在文化館后面的百花酒樓吃飯。 青豆拽上了顧弈。 席間,大家自然關心年輕漂亮的青豆:“是不是畢業了就辦酒?”問的是青豆,看的卻是顧弈。 這陣子,他們早就把兩人的關系和背景從青豆嘴里套了出來。眼下,周老師把青豆當自己人,一副要做主的樣子。 到了年紀,躲不過被催成家。 青豆保持微笑,順著老師的目光看向身旁的顧弈。他似乎并不想回答,笑著接過老師的酒杯,說了句卻之不恭。 文化館的老師們多是文工團下來的,多才多藝,能喝能勸,青豆跟著喝了兩杯,很快不勝酒力。 顧弈被他們灌得厲害。余輝之笑話他,“一杯接一杯,喝得就跟個大喜日子的新郎官似的。”這話換得老師們變本加厲的起哄。 青豆掃見他嘴角微醺的笑意,跟著彎起唇角,目光再往上一移,捕捉到他眼底裝醉的清明。 回去路上,他們搖搖晃晃。青豆問他,“你想不想結婚啊?”剛剛他其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顧弈有氣無力,反問她:“你想不想?” “我……”青豆看向他,“你先說。” 酒意拖住顧弈的腳步,一步都走不往前。 他疲倦地往消防栓上一歪,蜷起一條腿。好半天,他才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青豆的期待落空:“不是吧,你就是為了負責,所以每天跟我在一起?” 他肩膀一聳,流里流氣朝她攤手:“不然呢?” 不然呢?你以為呢? 慌亂間,青豆眼睛一酸,抽了抽鼻子:“你想多了,什么時代了,你情我愿的事,還要男人對女人負責?” 顧弈瞇起眼,呼出口濃重的酒氣:“是嗎?” 青豆后退一步,強忍眼淚:“結婚是基于雙方意愿的,是你愛我,我也愛你,不是你要對我負責,我接受你的負責。”她又搖了搖頭,“不對,我不接受你的負責。誰稀罕你負責!” “哦。”顧弈雙手用力地醒了醒臉。手心來回撥過刺兒硬的頭發,撓得他手心比心頭還要癢。 “我就問你一遍,你想不想結婚?”別搞的談場戀愛,這么委屈自己。 顧弈啞聲開口:“那我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