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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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偏頭認真看風景:“沒啥。” 顧弈睥睨青豆裝蒜的后腦勺,冷冷甩下:“你以為是誰給你塞的紙條?” 青豆遠眺的目光一空:“啊?” “you had me at hello,你想要誰跟你說?” 下一秒,腦袋后傳來重重的冷嗤,呼過她的后頸。 青豆:“......” - you had me at hello,像當年的我中意你一樣,字句的力量高過背后的人。 青豆沒有經受住組織的考驗,被罰做飯。顧弈上樓洗澡前,表情失望得就像看一個失足女。 青豆聽見水聲響起,翻著白眼再次打開書本,重新看了遍字跡。好吧,真無聊。 青豆應顧弈要求給他打了四個雞蛋,撒了兩把蔥花,料滿得碗里熱熱鬧鬧。他洗完走到過道便架不住勾引,冒著熱氣赤身沖下樓,一刻也等不得,大口吸溜面條,灌了口蔥香四溢的面湯,燙得直吐舌頭,哈出nongnong白汽。 火車上什么也沒的吃。他吃了兩天泡面,水是溫的,泡不開,嚼不爛,囫圇吞下,勉強湊活。下午騎車接她,聞見食堂飄香,餓得前胸貼后背,要是換精神好的時候,他應該不會放過看到“一見鐘情”的紙條就隨意聯想其他男孩的程青豆。 青豆讓他慢點,“你是不是火車上餓極了?” “不然呢?你試著坐兩天火車試試。”沒得吃沒得睡。 “哎,這么想,我都沒去過遠方。”她的人生一直在寧城和南城打轉。 “下學期你來,我帶你玩。” 青豆算算日子,又想了想口袋里的錢:“我沒有錢。” 顧弈咀嚼一頓,眼皮一耷:“......” 青豆嘻嘻一笑,知道自己掃興了:“好啦,騙你的,我攢了一百稿費!”本來想拍照買膠卷的,現在想想,出去轉轉才是正經事。 “下學期!” “唔......好的,火車票多少錢?” 顧弈說:“你把你的一百塊給我,我幫你買。” 青豆吸面的動靜一頓,“多少錢?” 顧弈盯著她不說話。 青豆立刻會意,哼了一聲:“我去個近點的地方。” 顧弈說:“那也行,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要上課嗎?” “總歸能碰上時間的。你要去哪兒?” “去看西湖?” “行。” 鄒榆心隨顧燮之去北京,一半是陪同開會,一半是抓顧夢。她跟北京一搞地下音樂喊嗓子的人好了,義無反顧拋下南城的小洋樓,住進擠窄的胡同,開始討生活。 好像生怕氣不死鄒榆心。她說,之所以跟這個男人,是因為他圓了她的北京夢,是他彌補了她童年的缺憾。 顧弈當然沒有詳細說,只說顧夢在北京談戀愛搞搖滾,鄒榆心去找她談談了。 青豆攪筷子,下定決心,自己真的要去遠方轉轉了。不然她的一切都圍著小南城,好沒勁,毫無素材。聽人家離家出走忤逆父母的故事,都覺得好刺激。 飯后,顧弈拿了拍攝完成的兩卷膠卷,隨青豆去光學實驗樓地下室的暗房洗照片。 青豆別的不會,跟師兄把洗照片這件事學得麻溜溜的。 作者有話說: 沒寫完,對不起 第86章 1995·冬 ◇ ◎冬天里的一口雪糕2◎ 青豆享受洗照片的過程, 尤其是洗自己拍的照片。 顯影時,她的腦海里會浮現鏡頭定格的瞬間。 第一次洗照片,膠卷的第一張是開學拍攝,最后一張是近期拍攝, 顯影那瞬, 青豆涌過萬般錯綜感受。 像站在時光之外, 像浮在人生上空,按下快進, 一格格定格展示罅隙碎片。 第一張顯影時, 恍如穿越至開學,素素系帳回眸, 千嬌百媚,接著, 一路浮現上課的教室、講課的老師、搖擺的素素、笨拙起舞的自己,最后一張是青豆拍的金津。她站在宿舍樓下迫不及待, 認真逐字閱讀李教官的回信。 那些瞬間, 都是她記憶模糊后, 相機為她永恒下來的。 走進暗房, 情緒按停某一瞬秒針, 走出暗房,精神又快速地跟上了正常的節拍。 暗房, 是時光外偷來的一股神秘力量。 關于暗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受。概括來說,來過, 享受過, 就離不開了。 攝影社幾個活躍成員很喜歡呆在暗房, 別人洗照片, 他們也要賴著。這么一個龜殼大的空間,多的時候,能縮五六個人,寸步難移,面目模糊,也要聊攝影。有個會吉他的人,時常在暗房彈琴伴奏。大家調侃,聽過音樂的照片比沒聽過音樂的,清晰度更高。 后來搬來一臺舊錄音機,大家就更賴著不走了。 這陣臨近期末,社員終于被迫敞亮,四散至各個教室,拿著啟輝器,浴進夜晚的日光燈下,埋首往腦子里灌知識。 青豆趁機領著顧弈體驗一把暗房:“這是我在學校最喜歡的一個地方。” 暗房位于樓道,門口堆滿無人管理的木材,掩住暗房入口,天然避障,更添神秘。 青豆無意識地拉上顧弈的手,示意他矮身避開矮窄的樓道和絆人的木材,別摔著。 他倒好,順勢牢牢牽上,叫她的指引更加費勁。 她輕聲嗆他:“你怎么趁火打劫啊。” “我這叫打劫?你知道別的男人是怎么打劫的?”顧弈睡眠不足,心跳得比平時厲害,呼吸控制不佳。 未及控制的氣息在幽暗的環境里顯得別有用意。 青豆一噎,只得咬唇,摸到藏在墻磚里的鑰匙,進門前先敲敲門,確認沒人,才沒甩開他的手。 由于感光材料的鹵化銀對光敏感,暗房沒有明燈,房內特有的色調就是不敏感的橙紅色。照在人臉上,是沒有血色的鬼魅。 南城大學很多學生勤工儉學,校內做倒爺。除了學校小賣部,校內各個宿舍也是商品臨時購買點。 攝影社也不例外。 經費不足的小社團,除了廣州大佬社員贊助,外出活動經費全靠自己掙。墻面的固定夾掛著兩排照片,是社員接的外快。他們洗黑白照片,宣傳點是價廉物美,比外面便宜,比外面認真。 青豆自豪介紹:“看!我們的小根據地。” “這里現在變成這樣了。”顧弈環顧屋內,“我小時候,這里就是個雜物間。” 差點都忘了,這片校區是理工大學之前的校區位置。他過去混跡于此。 暗房位于負半層樓的位置,層高很低,不足一米九,顧弈能感覺自己刺棱的發尖摩擦過墻灰,一個勁往身上掉灰。 他只得稍稍躬身。 并非故意,前傾時鼻尖擦過青豆的耳垂,呼了她一長道燙人的鼻息。 她察覺,有些癢,頭偏著閃躲。 顧弈出了口氣:“有點擠。” “嗯。”青豆沒看他,“你小心點,別撞到頭,我給你拿凳子。” 這暗房只有兩張凳子,一張鋼折一張方凳,落座需要門檻,不是誰都能坐穩當的。 顧弈落座前,手撐了一下,凳腿瘸得厲害。他支著腿,撐在一節室內臺階上方才穩住。 青豆夸他:“你真聰明,一下就會。他們也是這么坐的。” 顧弈:“我不是他們,換我,我會把它修好。”而不是湊合坐坐。 鬼魅紅光下,青豆朝他翻了個鬼一樣的白眼。自命不凡的家伙。 臺面凌亂,亂中無序。據師兄說,是有秩序的,但這份秩序青豆還沒掌握。 是以,手上拿著膠卷,半天沒在亂七八糟的硫代硫酸鈉、氯化銨等瓶瓶罐罐盒盒袋袋以及私有物品中找到量杯。 她左手找東西,右手順著師兄龍飛鳳舞的丑字,重新確認了一遍紙上記錄的柯達38mm的顯影時間和溫度。 他們的工作做的很精細化,據說可以一代傳一代,青豆想著,畢業前一定要抄一份走。 好不容易撥開凌亂,找到酒精燈,開始燒蒸餾水,室內陡然熱了。 青豆脫下棉襖,反折著搭在角落書本之上:“你熱嗎?” 顧弈很容易熱,原本地下室內就冬暖夏熱,現在酒精燈一點,額角浮上密密汗珠。 “嗯。”他脫了外套。 廣州師兄洋腔洋調,頗為小資,洗照片喜歡喝紅酒。青豆舉起他的空高腳杯,朝顧弈搖晃:“瞧,我們工科男生的浪漫!” 顯擺完,青豆小心翼翼,特意把高腳杯拎到墻角,生怕打碎。 心里補充:浪漫十分易碎。 涼水一點點摻入熱蒸餾,青豆平視液面,盯著溫度計徐徐下降,笨手笨腳開始戴手套。 手套是循環利用的,每次穿戴青豆都要做一番心理準備,無視別人的汗膩子。 視野適應亮度,顧弈在深深淺淺的密度中找到一抹移動的弧線。毛衣外層的一圈淺絨,像墨綠冷杉上纏繞的金絲線,s型來來回回,一圈一圈。 等找到自制的膠卷沖洗罐,實際就是鋁罐,青豆將膠卷轉移至卷軸,倒入事先配置的藥水,來回搖晃,腦子才分散出精力,顧上跟顧弈說話:“你這兩卷拍的什么?” 說實話,顧弈有些忘了。研一非常清閑,只有四門課,除了去學校口腔醫院學習觀摩練手,其他時間全在閑逛。校園課堂大街cao場禮堂圖書館,空了就抓兩張。 “不記得了。估計是人。” 狹窄的空間里,青豆忙前忙后,搖一會停一會,像作法的神婆。顯影之后是定影,她做活仔細,會往中間過一遍水,防止定影液與顯影液混合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