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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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真正心里有書的人,在火車上也能看。” “我沒坐過火車。而且,我心里沒書。”她最討厭讀書!樓下的老主任退休,整日喊著要重返工作崗位,身上還有光和熱,還要為國家再獻幾年力。青梔不理解,她每天都想退休。 青豆教育她,“你要好好讀書,現在文盲沒飯吃。以前‘男女’二字不認識,上錯廁所都沒所謂,因為每個人都不認識。現在你不認字,去百貨大樓賣貨連說明書都看不懂。” 青梔翻著白眼咬筆頭:“看不懂就看不懂唄。” “看不懂說明書,怎么給人家講怎么用?你不講怎么用,人家干嗎跟你買?肯定跟講得明白的人買啊!” 青梔耍賴皮:“那他們認字不就行了嗎!我把說明書給他們!” “......那他們......萬一是文盲呢?” 青梔斥責:“他們為什么不好好讀書!” 青豆語塞。被青梔繞了進去,下手重了。 虎子這回特男人,忍了極限沒吭聲,額角全是汗珠子,牙都快咬碎了,想著快好了快好了,沒想到程青豆這么穩妥的人,居然這時候手抖。 他想開口罵她,沒想到牙關顫得太厲害,太他m疼了!急得他人往前一傾,張嘴咬住了扎針的手。 - 青豆應該是上輩子欠了王虎。 線跡“忍”字初成形狀,他直喊疼,青豆停手后虎子暴露本性,開始敲竹杠,稱要睡個懶覺,讓青豆次日去看會兒錄像廳,等他睡踏實了就來。 青豆習慣了雞鳴起床,抱著題冊往錄像廳走。剛走到黑牌子上那三個狗爬的紅漆字前,就看幾個初中生罵罵咧咧跑出來。 說是罵罵咧咧,實際臉上笑開了花。尤其看了一晚難以言述的片子,次日一早看見靚女,色瞇瞇的表情剎都剎不住車。 當然也就是眉眼挑釁,響舌口哨。這些人對女人的熱情心靈上是滿的,身體上是虛的。 虛了一晚進進出出給他們續茶水的的小徐看到接班的人,揉了揉掛青燈的眼睛,把《情難自抑》往青豆跟前一扔。 “等會虎子來了跟他說,這碟子花了。” “擦過了嗎?”青豆問。 “擦了,擦幾十遍,被那幫小b催死了。后來給他們換了張碟。” 青豆不敢看那男女糾纏的香艷外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取出碟片,一邊呵氣一邊擦拭。 朝陽下,碟片的五彩炫光特別美。 照在墻上,有斑斕頑皮的墻影。青豆偏移角度,玩了好一會。 碟片上某時映見個人影,她一開始以為只是個路人,繼續玩,后來人影凝固,她怎么晃碟片,他始終在。 青豆這才回頭,是意外的傅安洲。 他一身不合背景的白衣,斜靠臟濘的墻,腋下照舊夾著本書。青豆“呀”了一聲,指著他:“你別靠那個墻。” 他不解:“怎么?” “好多人在那里尿尿!”以及亂搞。 這條破弄子出了名的臟亂差,螻蟻鼠輩聚集,隨地大小便是家常便飯,好姑娘好男孩是不會出現在這里的。青豆是有六子哥朋友罩著,大家都知道豆子是meimei,不是女人,所以不會對她如何。她也沒把這里當別人的店,盡職盡責,經常洗刷墻面,還寫了禁止大小便,想把環境搞好一點,可怎么寫標語,依然經常出現污漬。后來虎子讓她別折騰了,那些人根本不識字…… “是嗎?”傅安洲不緊不慢直起身。 青豆真佩服他,好像什么事都不著急。要是她聽說有人在這里尿尿,她還靠過,大概會當場跳起來。 “你怎么在這里?”青豆問。 “你怎么在這里?”傅安洲好整以暇,料到她會問。 她哪里會賣關子,老實先回答了:“這家錄像廳是我朋友開的。” 他看了眼招牌,“我說呢,之前來沒見到這里有錄像廳。下次有空給你捧場。”傅安洲很上道,接著就回答了她,“我住這里。” “啊?”青豆驚訝,面露不解,“不可能。” 傅安洲垂首低笑,踩扁腳下不知誰丟的煙頭,好會抬起頭,眉梢間盡是戲謔,“怎么?好學生終于在誰口中聽說我了嗎?” 青豆是聽過。圖書館之前,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圖書館之后,她有豎起耳朵,獲取不少傅安洲的信息。 和顧弈差不多,也就是一些家庭情況。他家是做進出口貿易的,這行青豆了解,只要有渠道,積壓小,這生意來錢特快。雖是大家不齒的個體戶,然不可否認,富是真富,車接車送。mama么,出現過,是美人。 青豆不好意思,垂下了手。 傅安洲接過她手上的碟片,學她剛剛玩的手法,在墻上晃了晃,不過癮似的,又把斑斕映在她臉上。七色光鋪滿少女青澀的臉龐,色意滿滿。 “喜歡拍照嗎?聽說過丁達爾效應嗎?”沒等青豆回答,傅安洲指向陽光云層處,“那里有一束光,拍下來會很美。” 青豆順他手指的方向抬起頭,望向那束光。不自覺地,揚起了笑。 恰是此刻,傅安洲收回手,兩手的拇指食指框出一個相框,半閉一只眼,朝她咔嚓了一聲。 等她回頭,他的目光仍在框子背后流連。 “要是能拍下來就好了。”他上前將碟片還給青豆,“酒窩特別美。” 他和那本破舊的《地下室手記》離開了,腳步把地上的碎石踩得咯咯作響。 青豆茫然地看著他后腳跟揚起的煙塵,愣愣失神。 - 回到學校,青豆稍作整理,拿著報紙包的小方盒鬼鬼祟祟往天臺去。顧弈說這次來給他多帶點煙,跟虎子賒,她不敢辜負未來的清北大學生,實打實給了顧弈帶了一條十包。 放爐子里點著,是一把熊熊大火呢。夠他燒到高考結束了吧。 顧弈在天臺候了好久。腳邊躺著最后一根還沒死全乎的煙蒂尸首。 云團兜頭滾動,金色的光影刺上眼皮上,像一場不疾不徐的昏昏舊夢。 聽到地動山搖的腳步,顧弈抿唇笑了。小時候還想,為什么這么小個姑娘腳步聲這么大,結合后來的扁平足可能,估計是腳掌力量薄弱。 青豆氣喘吁吁推開天臺門,沒想到他已經來了,更沒想到,他就這么大字型躺在了天臺地上。 像死了半個月的尸體,一動不動。 青豆把煙扔進他懷里,轉身要走。顧弈一把拉住她,“這么急干嗎?” 青豆掙開他的手,也沒看他,“我要回去看書。” 顧弈直起身,撕開卡紙包裝,取出兩包揣進兜里,剩下的還給了青豆,“太多了,我們宿舍查得嚴,你幫我保管。” 青豆兩手負背,撇得干干凈凈:“我們宿舍也查柜子的!” 顧弈嘶了一聲:“女生宿舍查得沒那么緊。” 她把燙手山芋丟還給他,“我不要。”沒那么緊也是緊的。她害怕!她膽小!她又膽小又害怕。 上次一包煙塞在靠墻的床墊下面,還好說。這次這么多包,她往哪兒藏啊! 顧弈拉過她的手,把煙塞進去,“幫幫忙。”程青豆特喜歡整理東西,而且碼得很整齊。一般整齊的柜子,檢查的人不會翻得太厲害。 青豆正要拒絕,下垂的另一只手被他拽到了唇邊。 青豆迅速抽出手,以為他要做出什么動作。上次他抽煙的眼神已經夠......這次居然直接要拉她手!還是......要親她的手?青豆心下一驚,連連后退,靠至墻邊。 顧弈蹙起眉宇,“你手上怎么了?” 青豆遲疑地左右看看,才抬起他指的右手,看清那排牙印,恍然失笑,“哦,這個啊......” 他問:“怎么回事啊?” 青豆告訴他,這是給虎子刺青,他不吃痛居然咬她! 她以為顧弈會問紋了什么,結果他再次撈回她的手,左右翻轉,觀察了一下那圈牙印,再度皺起眉心,“草,那要不要打針啊?”咬這么狠? “什么針?”青豆心頭一緊。 顧弈一本正經地看向她:“狂犬疫苗啊!” 程青豆:“......” - 青豆拗不過顧弈,只能趁大家返校、就餐的時間,四處找地方。 她蹦起來看白頭翁的窩,想著可不可以藏一包進去,可她太矮了。連草叢挖土的方法都想到了,又怕下雨淋濕,毀掉顧弈的高考利器。 頭頂上的天已是一片喧黃的雨的預示,她揣著校服里的煙茫然無措,站在圖書館門口想對策。 木質階梯的聲音咯吱咯吱響起,身后的人像從時光循環里走了一圈,早上消失在面前,此刻又從她身后冒了出來—— “南城可真小,一天見兩回。” 第31章 1990·夏 ◇ ◎勸君快上青云路1◎ 青豆問傅安洲, 有沒有哪里可以藏東西。他問多大,青豆將校服內的長條往布料上貼了貼,給他展示輪廓,“這么大。” 他稍作思忖, 領她到閣樓, 指了指書架頂那層積灰的空隙, “這里。” 一樓是會議禮堂,沒有書架, 二三層部分開放的書區木書架是頂墻固定, 只有這個閣樓因為高度不一,木架和其他不一樣。 “哇!你好厲害!”青豆踮起腳仰起頭, 來來去去瞧那處空間,驚奇他居然立刻想到了。看來平時真沒少來。 傅安洲:“我也是意外發現的。” “是嘛。”青豆隨意應和, 只想快點解決。她左右張望,發現上次罰抄搬來的木凳子沒了, 她一個個書架排查, 不得不接受那凳子沒了的事實。那是她從一樓雜物間辛苦搬上來的...... 傅安洲當她問問題, 回答道:“我有一回伸懶腰, 仰頭看見個書角。” 說完, 他頓住,朝向青豆推了推眼鏡。 青豆想問他看見凳子沒, 見他互動, 順著他的話問:“哦?什么書?” 傅安洲似乎就在等她問。他低下身,附至她耳邊, “小孩子不方便看的書。” 氣流呵過耳畔, 攪得青豆呼吸亂了一拍, 但她很鎮定, 面無表情,也一點沒有追問“誰是小孩子”或者“到底是什么書”的欲望。 青豆抬眼:“哦。” 她腦子里只有兩件事,一:快點把這個該死的香煙藏起來,我快嚇死了!二:還有兩道物理題沒解,我要搶在別人前頭問班長借題本看看思路。 傅安洲正了正身子,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