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 第1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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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二郎湊到了跟前,朝著那鄭鐸看去,只見他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并非是什么三頭六臂的仙人,將心一橫,伸過手去,對著那鄭鐸摸了一把。 鄭鐸老歸老,身手卻是不減,被人這么一碰,下意識的便轉(zhuǎn)過身去,一把扭住了長孫二郎的手。 他老臉發(fā)紅,看了看長孫二郎,又看了看段怡,眼睛里能噴出火來! 這段家軍,都是什么奇葩,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花甲之年,還能像大姑娘一樣,接連被惡霸非禮! “簡直可恥!” 長孫二郎疼得嗷嗷叫,“誰可恥了!你這老兒,想到哪里去了!我這是沾沾福氣!沾沾福氣!去那大廟里,摸摸佛腳!瞧見人家狀元郎墻上刻著的福字,上前貼個臉,這不是常有之事?” 長孫二郎想著上回打架劈叉的悲慘經(jīng)歷,見鄭鐸扭著他的手,靈機一動,艱難的用手指又摸了摸。 鄭鐸一時無語。 他將手一松,哼了一聲,站在了原地。 長孫二郎眸光一閃,嘿嘿一笑,快速的又挨了一下鄭鐸的衣袖,鄭鐸正要呵斥,就瞧見那長孫二郎身后,不知道何時排起了長隊,一個個段家軍們,伸長了脖子,躍躍欲試。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氣惱的抓起鋤頭,朝著那關(guān)口一轟。 周圍的人,都激動了起來,就他這么一擊,那藍田關(guān)關(guān)口,一下子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 鄭鐸僵硬在了原地。 他神色復雜的看向了段怡,“從前真沒有這么神。” 便是撿錢,其實也就是撿到銅子兒。 那什么天大雷劈之事,他活了六十載,此前也只出現(xiàn)過一次,便被傳得神乎其神的,但其實當真只是偶然之事,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身受重傷,脫離了北關(guān)。 到處尋找良醫(yī),尋到劍南道祈郎中那里去了。 這下子,他便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想著,就瞧見段怡目光炯炯的看著他的雙手。 鄭鐸忍不住將手往后縮了縮,可還沒有等他縮回去,便被段怡一把拉住了,“咱們?nèi)ゴ蚓┒迹∧隳弥z頭,在那京都墻角一挖,會不會塌?” 第三一七章 燕王沈青安 “自是不會,那是王都。” 鄭鐸說著,肅然起敬。 大周朝的王都,乃是一座古城,往前數(shù)去,不知道換了多少國姓,這座城池外的護城河里,亦是不知道沉淀了多少王侯將相的鮮血。 有了一個能看得穿的豁口,藍田軍將士們,亦是士氣高漲了幾分,吭哧吭哧的挖了起來。 段怡將手中的水袋遞給了鄭鐸,朝著一旁碩果僅存的一顆大樹下走去。 鄭鐸瞧著身前虎視眈眈的長孫二郎,頭皮一麻,快步的跟隨著段怡而去。 他抿了抿嘴唇,猶疑了片刻,說道,“即便如今老夫已經(jīng)成了你的降將,但是先前我說過的話,也不會收回來。” “王都就是王都,沈青安自身實力非凡。且手下兵力,遠非你們一道之地所能比擬的。” 鄭鐸說著,頗為唏噓。 “周天子有禁衛(wèi)軍,崔子更有玄應(yīng)軍,沈青安藏了一支軍隊,名叫銀影。” 他說著,想起了段怡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在一旁的青石頭上坐了下來。 “銀影人數(shù)不多,但是個個武藝高強,隨便哪一個人拿出來,都可軍中為將。你在襄陽城遇到的田楚英,便只不過是銀影中普通的一人罷了。” 段怡聽到這里,神色認真起來。 她同田楚英對戰(zhàn)過,那人功夫不弱,可以說同她在伯仲之間,即便她的武功一日千里,再回過頭去,她覺得自己能夠輕松殺死田楚英。 可若是銀影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田楚英的程度,那就當真是難纏了。 “將軍可知曉,那沈青安為何要背叛陳鶴清,又同我父親段思賢有何過節(jié)?” 鄭鐸搖了搖頭,“說來慚愧,老夫也是近年方才知曉,原來沈青安從前乃是鄭王舊部,同你父親師出同門,他們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我是不知。” 鄭鐸頓了頓說道,“不過老夫從前一直鎮(zhèn)守北關(guān),在沈青安很小的時候,便認識他了。” “你年紀小,只知大周同北蠻不睦,常年征戰(zhàn)。可早些年中原強勢,北蠻之地十分貧瘠,需要中原的糧草絲綢。曾經(jīng)我們也送公主和親,互相開市,過過一段蜜里調(diào)油的日子。” “那會兒在北關(guān),兩族通婚并非是個稀奇事。” 段怡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所以沈青安便是兩族通婚的結(jié)果?” 鄭鐸點了點頭,“他的父親,當時也算是京都有頭有臉的人物,當時是去北關(guān)鍍金的,便在那里結(jié)識了沈青安的母親。我認識他的時候,兩國已經(jīng)開戰(zhàn)。” “沈青安的父親回了京都,卻是將他拉在了那里。北蠻入侵城中,殺了不少平民百姓。” “邊城的人都群情激憤,幾乎是見到北人便殺。沈青安的母親也被殺死了,我們趕到的時候,他被吊起來示眾,險些丟了性命。” “我們救下了他,他傷好了之后,便離開了邊關(guān),不知所蹤了。” 段怡想著,十有八九,沈青安離開邊城,入了江湖。然后在江湖中遇到了貴人,也就是段思賢的師父。那老師父帶著沈青安,一起投到了鄭王麾下。 看來那老師父挑人,倒是有些共同的特點。 選的都是瘋批世家子,一個個身世曲折得像是山路十八彎似的。 “說起來,他也是個可憐人”,鄭鐸說著,思緒又跳躍到了現(xiàn)在。 “后來見到他的時候,他是朝廷派給我的副將,同我一道鎮(zhèn)守北關(guān)。周遭的人,好似都不知曉他的身世,我并非多嘴之人,又看中他身上有大才,從未透露過半個字。” “起初我還擔心,他身上有北人的血,怕是未必對我大周忠心。可他一直都兢兢業(yè)業(yè)的,除了殺敵手段殘暴之外,并未有過任何逾矩之舉。” “老夫傷了腿,離開北關(guān)之時,他便接替了我,成為一方大將。” 鄭鐸說著,有些唏噓,“老夫也沒有想到,再后來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燕王了。” “我同沈青安淵源深厚,雖然并不贊同他的血腥手段,但是那陳鶴清又有什么好的呢?他同樣屠城之主,并非明君。” 鄭鐸的話語音未盡。 但段怡卻是十分明白他的意思,左右是要選擇一個主君。一個是臭魚,一個是爛蝦,沒有什么本質(zhì)的區(qū)別,選一個有交集的熟人,乃是人之常情。 他說著,又自嘲的搖了搖頭。 “這人年紀大了,總是啰嗦,說話也說不到重點。那沈青安的過往,我同將軍說來有何用?原本是要說那京都的軍力布防。” “那禁軍統(tǒng)領(lǐng),名叫尉遲案,使的乃是大關(guān)刀,此人有勇有謀,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起初周天子還在的時候,尉遲案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如今換了沈青安坐天下,他還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 不等段怡往深里琢磨。 那鄭鐸又說起了銀影軍,“銀影軍是燕王嫡系,比禁衛(wèi)軍更加得到他的信賴。” 段怡點了點頭,“那其中可有一個名叫谷雨的刺客?” 鄭鐸一愣,“沈青安手底下有六員猛將,平日里領(lǐng)軍作戰(zhàn)。谷雨不在六人當中,被稱作是隱形的第七人。那人殺人如麻,京都都在流傳,若是朝堂之上,有人對燕王不敬。” “那么到了夜里,谷雨便會登門,收割人性命。” 他一頓,詢問道,“主公可是在襄陽城中,見到過谷雨?” 段怡點了點頭,“沈青安派他去監(jiān)視田楚英,我同谷雨有私仇,下次見面,乃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局面。鄭老將軍不必理會這個,繼續(xù)說那六員猛將即可。” “那六個人,京都人聞風喪膽。那頭一個,名叫荊玉,是個白面書生,擅長使用的兵器,乃是一桿竹笛……” 鄭鐸說到一半,卻是話鋒一轉(zhuǎn),又道,“說到這荊玉,就不得回過頭來說我先前說的話,這一回那陳鶴清必敗無疑。別看他如今圍城,好似十分的囂張。” “可是”,鄭鐸說著,神色認真起來。 “主公若是信我,便晚一些攻城,離那陳鶴清遠一些。不出三日,他們便要出大問題了。” “什么問題?那姓荊的有何古怪之處?” 段怡來了興致,這田楚英當初搞什么四虎將,十有八九,便是在模仿他的師父呢! 第三一八章 邪性吹笛人 有了鄭鐸在,眾人十分順利的開出了路來,從段怡攻打藍田關(guān),到他們在京郊附近安營扎寨,不過也就是過了一日功夫而已。 段怡騎在馬上,尋了一處高地,遠瞭著京都。 微風吹著她的長發(fā)飛揚,段怡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這京都光是瞧上一眼,都讓人熱血沸騰,想要將它收入囊中。” “主公氣概,天下男兒皆不如,說起來慚愧,某頭一次來這京都復命,被這皇城壓迫得抬不起頭來,都不敢直視那城門上的大字”,鄭鐸甩了甩自己的軟糯的下巴,躬了躬身子,認真的說道。 一旁的蘇筠一聽,頓時不服氣了。 “程穹你還說我是佞臣!瞅瞅我這不就被比下去了!” 程穹瞥了一眼鄭鐸,話說這老頭兒陣前說話擲地有聲,瞧著亦是鐵骨錚錚。 卻是不想,不過一日的功夫,便快速的融入了這段家軍,拍起馬屁來,那叫一個不動聲色。 段怡聽著,朝著蘇筠笑道,“輸了吧?老鄭是誰?那是能把沈青安夸成救國英雄,一代明君的人!” 鄭鐸清了清嗓子,老臉微微一紅。 這京都乃是一座四方城,每一方都有三個城門,唯一那北面,多出了一道重玄門來。 如今這京都就像是一座孤堡,那五皇子陳鶴清,領(lǐng)著新周軍,將這十三道城門,圍了個水泄不通。那密密麻麻的軍隊,遠遠看去,就像是數(shù)不清的螞蟻,像是要齊心協(xié)力的抬走這塊肥rou。 段怡的段家軍,崔子更的玄應(yīng)軍,還是蘇王爺?shù)奶K家軍,以及那隴右節(jié)度使西北王李,皆是不遠不近的默默扎了營帳,既不出手,亦不退后,就這么觀望著。 像是隨時都要圍攏上去,啃食尸體的野獸。 段怡瞧著,不由得感嘆出聲,“這天下一半的人,都往京都來了吧!” 鄭鐸見她沒有揪著那溜須拍馬的話題不放,抬手指了指城樓,“那城樓之上站著的,便是先前老朽同主公未說完的,銀影軍中最厲害的六人之一的荊玉。” 眾人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一身白色儒服,戴著小帽的文弱書生,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拿著一桿碧綠碧綠的竹笛,看上去仿佛就要羽化登仙。 因為距離略有些遠的緣故,那荊玉的臉,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似的,叫人看不清楚,平白的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那荊玉一露面,先前還無精打采的陳鶴清部下們,瞬間沸騰了起來。 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立馬叫罵起來,“快來叫我們瞅瞅,這娘娘腔又跑出來了,這回要做什么,是在那城樓之上,給爺兒們跳個舞,還是彈個琴啊!” “就這種一只手就能掐死的白斬雞,應(yīng)該送到那襄陽城去,給那姓段的女大王當壓寨相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