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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 Sugar 第18節(jié)

    第18章 雀仙兒

    ◎談話◎

    “你說什么?他不肯來?!”

    昏暗的房間里,只點了一盞香爐樣式的香薰燈。穿著紫色旗袍的女人倚在窗邊,手里還拿著細(xì)長的煙桿,瞧著身姿曼妙、玲瓏有致,仔細(xì)一看,腳下其實墊著凳子。

    她的聲音里滿含著驚訝,還有點生氣,“他能成天跟姜魚混在一起,為什么拒絕見我?你們跟他說了是我要親自見他嗎?”

    房里的人垂著頭,畢恭畢敬,“說了的。不過他說,想要見他的話,就得幫忙找狗。”

    雀仙兒微怔,“什么狗?”

    那人回答:“那只哈巴狗,好像是丟了。”

    “丟到我這兒來了?”雀仙兒挑著眉,“最近這麻倉是不是有點邪門,先是銅雀泣血,昨晚還給整一個什么勞什子的麻倉愛情故事,老娘看完,覺都睡不好了。一看就知道是姜魚的手筆,人人都說她是什么才女,誰知道私底下最愛看那些狗血八卦、豪門虐戀,也不膩得慌,什么時候也讓她粉絲看看她的真面目。”

    這話可不好接,雀仙兒緊接著又反應(yīng)過來,“好啊,這破偵探還在跟我提條件?你們不會直接把人帶過來嗎?”

    “他說會報警。”

    “什么???”

    林西鶴確實說了要報警的話,有問題找警察叔叔,這是常識。雀仙兒卻只覺荒謬,“他懂不懂規(guī)矩?”

    底下人的頭垂得更深了,“他說……他說……”

    “說什么,你結(jié)巴了嗎?”

    “他說他就是規(guī)矩。”

    雀仙兒能被氣死。

    她一下就從凳子上跳下來,雙手握著煙桿背在身后,在房里來回踱步,“姜魚從哪兒找來的極品?不對,他搬來麻倉多久了?你們沒查過他嗎?”

    “您沒讓查啊……”

    “閉嘴!”

    麻倉人來人往,要是每搬來一個人就要去查,那是永遠(yuǎn)也查不完的。前一個月林西鶴過得很低調(diào),從未涉足過雀仙兒的地盤,所以大家都對他知之甚少。

    雀仙兒也明白這個理,她注意到林西鶴,完全是因為姜魚。可這會兒她不得不說: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去查查那只狗在哪兒。”說著,雀仙兒又招招手,讓那人走到近前來,附耳交待了幾句話,“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明白了,我馬上去。”

    那人去了,雀仙兒就又站到凳子上,美美地倚在窗前,等待回音。只是這回音遲遲不來,她越等越不耐煩,正想著再去問問,終端響了。

    “喂?”

    “查清楚了!小丁他們中午的時候碰見撫恤院的那個小皮帽,跟他發(fā)生了些爭執(zhí),當(dāng)時那只狗就跟著小皮帽。后來街管委的劉主任出現(xiàn),那小皮帽跑了,小丁他們就悄悄把狗裝在麻袋里帶了回來,本來是想讓胖老太因為丟狗去教訓(xùn)那小皮帽的,沒想到那個偵探——”

    雀仙兒打斷他的長篇大論,“那狗呢?找到了嗎?”

    對面立刻氣弱,“找、找到了,就在小丁他們手里。不過我們剛想把狗帶回來,那個偵探就出現(xiàn)了……他反過來跟蹤我們,把狗搶走了……”

    雀仙兒:“你們是干什么吃的?他就一個人!”

    對面:“打、打不過啊……”

    雀仙兒如何生氣暫且不提,林西鶴反正是帶著狗走了。他也沒尋思著去還狗,而是直接打開程威的照片給它看。

    “帶我去找他。”他捏住了它命運的后脖頸,面無表情地威脅它,“找不到今晚就吃狗rou火鍋,知道嗎?”

    哈巴狗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動也不敢動。作為一只高貴的變異狗,它從未向人類低頭,哪怕被小丁等人抓走,它也依然昂著自己高貴的頭顱,直到它遇見眼前的這個男人。

    這時,林西鶴又收到姜魚的信息。

    fish:雀仙兒跟我告狀,說你打了她的人?

    駕鶴西去:狗不聽話。

    fish:狗不聽話,你打人?

    駕鶴西去:殺雞儆猴。

    你這叫打人儆狗吧。  姜魚一陣無言,不過她等的人已經(jīng)到了,便動作自然地關(guān)閉聊天界面,向?qū)Ψ酵兑晕⑿Γ板X記者,請坐。”

    錢儷,司徒趙的同事,那個在“金光落羽”當(dāng)天搶了司徒趙的大新聞,又拿到了“銅雀泣血與環(huán)城拋尸案有關(guān)”這種內(nèi)部消息的記者。

    姜魚跟《都市報》的主編都很熟,以前也和錢儷打過交道,不過也就是點頭之交。這人身上很有拼勁,也很有手段,跟她比起來,司徒趙就有點像個二愣子了。

    果然,對方一來就態(tài)度強(qiáng)硬,“姜小姐,如果你是想問我那篇報道的事,恕我無可奉告。”

    此時兩人就坐在《都市報》編輯部的會客室里,透過單向玻璃往外看,還能看見部里忙碌的場景。

    姜魚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你怎么知道我會問這件事呢?是有人提醒你的嗎?”

    錢儷微頓,隨即反問:“我以為姜小姐是為司徒趙呢,你們好像關(guān)系不錯。”

    姜魚笑笑,“從你剛才的反應(yīng)來看,你知道會有人來問你類似的問題。而能夠第一時間從都市報得到消息,又與這個案子有關(guān)的,只有我。”

    錢儷蹙眉。

    姜魚繼續(xù)道:“你應(yīng)該只是知道會有人來問,但不知道具體是誰吧?”

    錢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姜魚:“沒關(guān)系,錢記者不愿意說,我可以理解。不過作為都市報的老朋友,我還是必須要善意地提醒你,這件案子非常復(fù)雜,也很危險,特調(diào)局對它的重視程度遠(yuǎn)超你的想象。你一旦入局,就很難擺脫了。”

    錢儷:“那又怎樣?我是一個新聞工作者,我有我的堅持。”

    “啪、啪。”姜魚給她鼓掌,“錢記者大義,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是來阻止你的。請打開你的郵箱看看吧,看完之后我們再聊。”

    錢儷不知道她究竟在賣什么關(guān)子,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有些危險,讓人永遠(yuǎn)也猜不透她的笑容背后究竟藏著什么。

    左右查看郵箱也就是幾秒鐘的事,她打開終端飛快地掃了一眼。可僅僅只是一眼,她的表情就倏然僵住。

    “你從哪里拿到的?!”錢儷的聲音陡然拔高,意識到自己是在公司,又立刻壓低。可無論如何,她臉上的驚恐都壓抑不住,因為新郵件里赫然放著她與某公職人員的親密照。

    “錢記者的消息不是很靈通嗎?”姜魚優(yōu)雅地背靠在沙發(fā)上,雙腿交疊而坐,抬頭看著她,“難道你忘了,我是春大畢業(yè)的。6月28號,春大畢業(yè)典禮,原本應(yīng)該是派司徒趙去的吧,可是你頂替了他。你剛才不是說我跟他關(guān)系好嗎?所以,作為優(yōu)秀校友,也收到了一張邀請函的我,去稍稍打聽了一下。”

    春城大學(xué)蜚聲內(nèi)外,每年的畢業(yè)典禮,更像是一場期待已久的社交晚會。誰都知道,它在春城所有社交場合里的含金量排名前三,你一輩子也許只有這一次機(jī)會,能看到那么多大人物齊聚一堂。

    姜魚本來要去的,只是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那張【北岸詩會】的邀請卡,于是改了主意,直奔麻倉。

    “不過,有一說一,那個男人雖說有點權(quán)利,但也算不上什么,錢記者這么優(yōu)秀,實在不值得。”姜魚繼續(xù)道。

    “你這樣的人又懂什么?你是個異能者,又長得漂亮,天生就有男人追捧你,不像我什么都要靠自己。”錢儷攥著拳頭,臉色鐵青。

    姜魚卻一點兒也不生氣,笑容明艷,“錢記者看男人不行,看女人卻很在行,我也知道——我確實漂亮。”

    錢儷:“你!”

    姜魚:“錢記者不要著急嘛,我說了,我不是來阻止你的。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消息來源是什么?”

    錢儷:“你不告發(fā)我?”

    姜魚:“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漂亮女人,不是什么正義使者。”

    說起這個,姜魚不免想起某位嫉惡如仇的三流偵探來。她笑了笑,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她也不急著讓錢儷回答,慢悠悠地隔著玻璃欣賞著編輯部里的忙碌景象,慢悠悠地等著。

    錢儷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語氣生硬地說:“是匿名郵件。”

    果然又是匿名,恐怕就像昨晚酒吧街的打手們收到的匿名信息一樣,無法追蹤來源。姜魚隨即讓她出示郵件,錢儷還在猶豫,“你確定不告發(fā)我?”

    姜魚:“就算我刪掉照片,你也會懷疑我是不是還有備份,懷疑是沒有窮盡的,所以你只能選擇相信我。我們不是在做生意,沒有討價還價,錢記者。”

    錢儷哪里不明白,最終也只能咬咬牙,先過眼前這關(guān)。她將郵件轉(zhuǎn)發(fā)給了姜魚,道:“你說的沒錯,郵件里確實提醒我可能會有人來問,但我不知道是你。我試過追蹤?quán)]件來源,但失敗了。”

    姜魚仔細(xì)檢查了郵件的發(fā)送時間和內(nèi)容,確定她應(yīng)該沒有騙自己,便干脆利落地結(jié)束談話,轉(zhuǎn)身告辭。

    不過臨出門前,她又停了下來,回頭道:“如果你接下來碰到什么麻煩事,可以來麻倉找我。祝你好運。”

    司徒趙還在外面等著,看到姜魚出來,他第一時間迎上去,“你們談得怎么樣了?談什么了?”

    姜魚邊走邊說:“報道呢?”

    司徒趙連忙打開終端給她看,“在你們談話的時候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

    姜魚并不意外。錢儷為了防止變故,一定會搶時間把報道發(fā)出去的,而現(xiàn)在,這篇報道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砸出了輿論漩渦,特調(diào)局恐怕都知道了。

    真正的風(fēng)浪要來了。

    姜魚轉(zhuǎn)頭看向司徒趙,“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司徒趙:“你說?”

    姜魚:“幫我盯著錢儷。作為交換,我會盡力說服主編,讓你參與編號s106的后續(xù)報道。但是你必須清楚,這可能比你以前經(jīng)手過的所有新聞都要大,甚至很可能遭遇危險。”

    讓司徒趙退出是不可能的,他本來就在追蹤銅雀泣血的事,又一心想要出人頭地,絕不會中途放棄。

    果然,司徒趙爽快答應(yīng),什么危險通通拋諸腦后。

    姜魚并不多勸,余光瞥見會議室的門開了,主編開完會馬上要出來。她抬手將鬢邊的頭發(fā)卡回耳后,道:“我去見主編。不如你在這段時間先幫我查點資料?放心,很好查的,以前你們還做過報道呢,就林家的那些事。豪門八卦,虐戀情深,我寫書要用。”

    這從環(huán)城拋尸案跳到豪門八卦的跨度有點大,不過司徒趙想到剛才姜魚真的在車上把專欄的稿子趕出來了,就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作者有話說:

    。

    第19章 春日照相館

    ◎小哈尋蹤◎

    說服主編并不是件難事,麻倉的新聞本來就是司徒趙在跑,錢儷搶了他一次機(jī)會,再搶一次就有點太欺負(fù)人了。更何況有姜魚做說客,主編爽快答應(yīng)。

    姜魚沒有多留,談完后直奔麻倉,饒是如此,等她落地時,夕陽的余暉業(yè)已在麻倉的迷陣中陷落了。

    “你在哪兒?”呼呼的晚風(fēng)中,姜魚撥通了林西鶴的電話。

    “夜龍山。”電話里除了林西鶴的聲音,還有熟悉的小販的吆喝聲,以及來往路人的歡聲笑語。

    可林西鶴怎么又跑到那里去了?夜龍山,這個地方出現(xiàn)的頻率有些過高。

    “程威在那兒?”姜魚問。

    “不確定,但狗追到這里了。”林西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