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Sugar 第17節
第17章 小號 ◎駕鶴西去◎ 三流偵探“被迫”踏上尋狗之旅。 美麗小說家遣送逃學少年重返課堂。 冷酷探員還在忙碌。 柯航步履匆匆,他著手去查北岸詩會,命令剛剛下達,蘇棗棗父母的尸體就被找到了。人死在城外的小蒼山上,那里超出了西郊森林公園的范圍,是膽大的冒險者們才會抵達的地方。 “冒險者”是新時代驢友的稱呼,大多數是異能者,也有一些不怕死的、藝高人膽大的普通人。因為森林深處意味著危險,那里面可能潛藏著無數的變異植物和動物,稍有不慎就會丟掉小命。 當然,除了官方的探索隊,任何冒失的探險行為都是被禁止的。尤其部分冒險者的目的根本就是盜獵,以命搏財。 蘇棗棗的父母是植物學家,他們手上有官方的許可證,一切手續、設備合規后,是可以深入探索的。但兩人在一個月前選擇了獨自進山,而后失聯。 根據現場傳回的消息,尸體身上有明顯的被野獸撕咬的痕跡,也檢測出了異能波動,而蘇棗棗的父母都不是異能者,很容易讓人猜測他們是死于變異動物之口。他們獨自進山的行為,也可以被視作是獨女身故后,因太過悲傷而故意尋死。 可柯航覺得這更像殺人滅口,因為從尸體的狀態來看,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三天。 差不多就是“銅雀泣血”前后。 很快,柯航又收到了姜魚的信息。老院長跟蘇家之間的血緣關系讓他蹙眉,他一面派人去查證,一面直奔cig中央信息調查組。 “有結果了嗎?”他大步走進去。 “從銅雀泣血那天開始往前推,系統已經一刻不停地在排查麻倉的所有監控錄像了,但目前還沒什么進展。不過我們有了點意外之喜。”負責跟柯航對接的調查員還是那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恰好遮住了眼角的一顆淚痣。 他的十指飛快地在光屏上cao作,隨即調出一個社交平臺的界面來。 “孟祥的小號。他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小號,用別人的身份信息注冊的,平時登錄也很謹慎,追蹤不到他身上去。我也是好不容易在網上篩查相關信息的時候,通過他發的一些能夠暴露自身位置的照片比對到的。你看。” 調查員一連展出了十幾張截圖,全是這個小號歷年來的發言。 旁邊的同事也抱臂看著,嘖嘖搖頭,“真陰暗啊,是不是?怪天怪地怪父母,別人只是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是在憐憫他,所有的好話都能自動翻譯成嘲諷,詛咒這個詛咒那個,看了都像背后有條毒蛇在盯著你,絕了。” 那是咒怨。 無數的從日常生活里散發出來的碎碎念,如同卑劣的、充斥著不甘、憤懣、以及無處發泄的尖利叫喊,魔怔一般。 可就在他接受心臟手術后,小號的畫風有了改變。 他不再那么陰暗、惡毒,他開始擁有了希望,甚至是高高在上的旁觀世人的一種竊喜。他一躍從一個自卑者占據高處,語句變得活潑——當然,這都不重要。 一個人在擺脫病魔后,心態有所改變,是很正常的,但怪就怪在他開始記錄不屬于他的“東西”。 他受到了身體里那顆心臟的影響。 蘇棗棗的心臟。 2146年1月13日 mxqh:突然想看櫻花?畫了一棵櫻花樹【圖片】 2146年1月21日 mxqh:若生命如詩 則我歌頌一切 用熾熱的心向爛漫春山祈求愛…… 哈,什么東西 2146年2月9日 mxqh: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2146年2月14日 mxqh:我明明做到了,我那么開心,為什么在哭?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該死的賤人!都該死該死該死!!!都說別問了還問,要不是你們我會這樣嗎,廢物! 2146年2月28日 mxqh: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做夢了嗎? 2146年3月6日 mxqh:今天見到一個人,我明明沒有見過他,為什么會下意識追過去?他是誰? 2146年月3月11日 mxqh:又來了!又來了! 孟祥留下的話語大多語焉不詳,但如果柯航記得沒錯的話,1月21號的那篇博文,寫的是詩集《見春山》。 2月14日是□□案發生的日子。 2月28日夢到的地方又是哪里?3月6號見到的人呢?會是陸生嗎?因為他擁有了蘇棗棗的心臟,所以當他見到陸生時,會本能地感覺到熟悉,就像是某種感應。 3月6號…… 孟祥在3月15號遇害,難道那個時候陸生已經見過他了。 柯航立刻撥通寸頭的電話,“再去蘇棗棗家里查,有沒有一本叫《見春山》的書。也有可能是她在別處看到過的。還有,再準備一下,我要去一趟湖畔山莊。” 與此同時,找狗大業還在進行中。 姜魚散了消息出去,讓麻倉各處的導游們幫忙留意,自己卻沒摻和,因為她送d去學校后,又收到一條消息。她有點意外,略作思忖后,徑自去見了司徒趙。這位脖子里掛著相機的落魄記者頂著滿頭的汗在麻倉各地跑,仍執著于挖掘“銅雀泣血”背后那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別查了,司徒先生,你都知道請d這樣的孩子幫你去打聽消息,難道不知道報社里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嗎?”姜魚道。 “什么?什么捷足先登?”司徒趙一頭霧水,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你的同事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消息,說銅雀泣血跟環城拋尸案有關,稿子馬上就要發了。”姜魚走得看似閑庭信步,速度卻不慢,很快就到了最近的樓頂停車場。 呼呼的風聲響起,飛行車降落,吹起她裙擺微揚。 “環城拋尸案?!”司徒趙徹底驚了,連忙上前攔住姜魚,“怎么回事?你怎么會知道?” 他甚至一時都忘了稱呼“姜小姐”。姜魚搭在車門上的手頓住,轉頭看向他,“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對于新聞從業者來說,時效就是生命。不要廢話,現在上車。” 司徒趙鬼使神差地就跟著姜魚上了車,等到車子啟程,他才回過神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姜魚:“去會一會你的同事。” 特調局對外只說環城拋尸案有了新進展,可沒說跟麻倉有關。姜魚要知道他詳細的消息來源,順便也去報社辦點別的事。 司徒趙還在疑惑,“可我都不知道,姜小姐怎么知道的消息?” 姜魚隔著墨鏡看他,也是好一陣無語。司徒趙見她不說話,還以為消息來源要保密,誰知下一秒就聽她說:“整個編輯部都知道了,除了你。” 司徒趙:“……” 飛行車飛過麻倉上空,帶走了沉默的司徒趙。姜魚透過車窗往下看,還能看見林西鶴蹲在街邊,查看墻角的痕跡——大約是在追跡尋蹤。 這人似乎有個特殊的本領,雖然是個普通人,但對異能有著超乎常人的感知,甚至能無視異能攻擊。 看來以前搜集到的資料還是不夠全面。 思及此,姜魚打開終端彈出虛擬屏幕,飛快地敲起了字。司徒趙正郁悶著,余光瞥見姜魚十指如飛,終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姜小姐這是?” 姜魚頭也不抬:“趕稿。” 司徒趙這才記起來,姜小姐在他們報紙上開的專欄,似乎馬上就到截稿日了。可這都在路上了,才開始趕稿子,是不是有點離譜。 另一邊,林西鶴也似有所覺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不過日光正曬,他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找狗。 狗的異能很微弱,需要靠得極近才能感知。他一路追蹤到這里,發現了地上掉著的狗毛,還有明顯的狗爪子抓過的痕跡。 那只狗的異能很弱,如果不受刺激,應該是不會留下痕跡的,所以林西鶴有理由懷疑,它是被人抓走了。 抓它的會是誰? 林西鶴抬眸望向前方,那里是1-5街的方向,棋牌室扎堆的地方。要說麻倉有哪項活動最受歡迎,毫無疑問是麻將。 誰讓這里是麻倉呢。 林西鶴想起d說過的話,在路上找他麻煩的雜毛軍就是1街的。以他一個月來對麻倉的了解,所謂雜毛軍應該就是那伙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小混混,雀仙兒的手下。 雀仙兒是個藝名,因為她不愛別人叫她賭神。 思及此,林西鶴一邊往1街的方向走,一邊給姜魚發信息。 駕鶴西去:你跟雀仙兒熟嗎? fish:一起美過甲。 駕鶴西去:胖老太呢? fish:她倆掐過架。 fish:勸你別在她們面前提起對方的名字,否則你就真的駕鶴西去了。 “嘖。”林西鶴最不擅長應付這種人情世故,他有點頭痛,甚至想把d從學校里叫回來幫忙。但是想想姜魚知道了也有可能讓他駕鶴西去,就算了。 邁著沉重的步伐,林西鶴最終還是踏入了雀仙兒的勢力范圍。剛到1街,街邊第一家棋牌室門口就有個大爺探出頭來,扯著嗓子喊:“三缺一,還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街對面的窗戶打開,一個泡面頭大嬸叼著煙罵罵咧咧:“也不看看幾點了?打麻將不會趁早啊!真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兩人隔街對罵,其他人卻習以為常,甚至一臉嬉笑。見到哪個賭鬼被棋牌室趕出來,也不過抬一抬眼皮的事情。 干瘦的老頭在街邊點著煤爐煮茶、烤餅,一個賣五塊錢,嘴里哼著不知哪個年代的曲子。染著紅毛穿著黑色長褂的年輕人蹲在街對面喊他“喂”,跟他討餅吃,他想也不想就飛了一個白眼過去,“大白天做什么夢呢?” 穿黑色長褂的就是d口中的雜毛軍,雀仙兒的手下,長褂是他們最顯著的標志。他們主要負責在這一帶維持秩序,譬如方才那個被趕出去的賭鬼,因為欠債上黑名單了。 這里的棋牌室都不放債,且規矩極多。上頭來人查過無數次,到現在還成片成片地開著,不是真的干凈,就是手段了得。 林西鶴只是來找狗,無意多留,可他往前走了不過五六分鐘,剛才在街邊蹲著的紅毛就追了上來。 “49街的那個偵探是吧?”紅毛上下打量著他,語氣不耐煩又帶著嫌棄,“雀仙兒請你過去。” 怕什么來什么,說的就是林西鶴。可他是林西鶴,連他爸都不能拿他怎么樣,打人從不選日子,當然選擇—— “不去。” 作者有話說: 電腦不知道為啥罷工了,幸虧我的文檔都有云端備份,找了ipad終于發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