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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心頭慌亂的緣故,手上居然沒拿穩。那藥油本就是寬口的瓶子,一下倒了小半瓶。清潤的藥油順著腰臀的弧線緩緩滑下,有一道居然要流進最要不得的縫隙里,看的沈觀瀾又咽了咽嗓子,急忙伸手去攔那滑膩膩的藥油。 “啊……你輕點!” 他學醫多年,此刻卻像個新手一樣手忙腳亂,下手也沒了輕重。徐宴清痛的叫了起來,真恨不得把那只爪子剁掉。 沈觀瀾也覺得自己不太對勁。他收起的心神,邊道歉邊小心的把多余的藥油擦掉,剩下的在傷口上敷勻了才停手。 徐宴清疼的都沒脾氣了,也沒了最初的羞恥心,等沈觀瀾收拾好后立刻把人趕出去。 “二少爺,怎么樣了?”驪兒看著沈觀瀾提著藥箱灰溜溜的走了出來,忙問道。 “沒什么大礙,不過他暫時不能下床了。我給他身上蓋了條薄毯子,你別碰他。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驪兒這才發現沈觀瀾身上有幾處油漬,把白襯衫都弄臟了。她也顧不上那么多了,現在只要徐宴清沒事就好。不過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道:“那三太太那邊呢?” 沈觀瀾剛才就在場,自然聽到了三太太說不會就這么算了的。他想了想,道:“我媽這幾天去接我爹了,干脆我就搬過來吧。你在四媽房間隔壁給我收拾個客房出來,我也好照顧他的傷勢。” “啊?”驪兒呆住了:“您要搬過來?” “只是暫時的。他這個樣子不能動彈,你也不能貼身照顧他,還是我來更方便些。” “可您是二少爺啊,您怎么能……”驪兒糾結道。 沈觀瀾知道她想說什么,這棟宅子里的每一個人都會覺得他的行為“不合規矩”,但他就是要不合規矩。這些封建守舊的思想已經坑害了多少代人?何況徐宴清的身份比其他太太都尷尬,他既是沈正宏的四太太,又是個男人,身邊只有驪兒這樣的丫鬟。如今傷在那種地方,總不能隨便叫個家丁來貼身照顧吧? 想到這,沈觀瀾理直氣壯了起來。他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真是太明智了,怎么能叫那些外人看光了他四媽的身子呢? 第十一章 徐宴清趴在床上,才躺了不到兩個鐘頭就趴不住了。 他看了眼桌邊一直在認真看書品茶的人,不知是第幾次把那句話從喉嚨口咽下去,偏偏那種感覺又越來越明顯的提醒著他不能再等了。 他最終破罐子破摔的叫了聲“二少爺”。 沈觀瀾抬起頭:“怎么了四媽?” 徐宴清悶聲道:“你出去吧,我想睡了。” “四媽想睡就睡吧,我在這又沒聲的,四媽當我不存在就好。”沈觀瀾笑道,頰邊的酒窩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么甜又這么礙徐宴清眼的。 “你在這我睡不著,我也沒什么大礙了,你還是出去吧,這樣不合規矩的。”徐宴清咬著牙道。他真的快趴不住了,那里被壓著的感覺太難受了。 “萬一四媽睡醒了要人服侍怎么辦?雖說我就住在隔壁,但四媽的房間這么大,叫我未必能聽到。所以還是待在這里方便些。”沈觀瀾堅持道。 他是說的誠懇極了,只是這副笑瞇瞇的樣子落進了徐宴清眼里就說不出的討厭了。徐宴清用右臂撐起了一點,讓小腹跟席子間隔了點距離,這才稍微緩了些。他忍著最后一點耐性道:“我不需要人服侍,二少爺還是回去吧。” “四媽傷成這樣,都行動不便了怎會不需要人服侍。比如小解喂水喂飯之類的,莫非四媽還想假手于驪兒她們?” 徐宴清被他一語戳中了心思,雖不是像他說的要假手于人,卻是真的忍不住了。而且沈觀瀾見他歪著身子,覺得奇怪便要走過來。他急了,滿臉通紅道:“我就是想小解,二少爺可以出去了吧?” 沈觀瀾都要走到床邊了,聽到這話腳步一頓,恍然大悟道:“四媽早說呀,何必同我那么見外,我可是早就給你備下了。” 他說完就轉身走到剛才坐著的圓桌邊上,拿起一個空的褐色寬口瓶,拔掉上面的玻璃瓶蓋放在了徐宴清手邊:“四媽傷著不便,還是我幫四媽吧?” 見他伸手就要來掀身上的毯子,徐宴清急的連聲調都變了:“我自己來,請你出去!” 沈觀瀾抿著唇,手指捏著下巴道:“不妥,我也不知這瓶口和四媽的尺寸是否合適。萬一不能用,或是四媽一不小心撒床上了就不好了。還是我來吧。” “沈觀瀾!”這是徐宴清今天第二次忍無可忍的叫出了沈觀瀾的名字了。 沈觀瀾愣了一瞬,看著他氣到發抖的手指,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又把玩笑開過火了,只得懊惱的道歉:“那你自己來吧,我就在外面,好了叫我。” 他說完就轉身出去了,門關上后,徐宴清才終于松了口氣。只覺得和這位二少爺相處真是讓人精疲力盡,比對付那三位夫人還難。 他艱難的掀開毯子,沈觀瀾把他的褲子剪了,又找借口說他的傷不宜穿褲子,便只給他蓋著一層薄毯子。他沒辦法,只得由著沈觀瀾折騰。不過這樣也有個好處,他要小解的話就沒那么吃力了。 他咬緊牙,拿過那個褐色的瓶子,只覺得這東西就像個火盆,燙的他都快無地自容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瓶子伸下去,剛觸到那里的時候就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