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中香 第38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穿成大魔王的祭品、折金枝、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蓮花、荔枝微微甜、被流放后我又成為了將軍[蟲族]
翻身幾次都不成功,桑棉也漸漸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了司燼線條優美的下頜線,以及對方幽深如墨的眼眸。 “醒了?” 桑棉一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飛快地起身,摸了摸有些凌亂的發絲,啞聲問道:“到了?” “嗯。” 她看向車窗外,一眼就看到了數米高的三角梅,滿樹盛開,燦如朝霞。 好美。桑棉看著地上的落花,驚嘆間,就見司燼伸手,將她鬢角的發絲別到了耳后。 “頭發有些亂。” “哦。”被他碰觸的地方像火一般燃燒,她臉頰微燙,取出手機,準備用手機屏幕當鏡子,就見司燼取掉她的發圈,修長的五指穿梭在她發間,替她梳理著散落的長發。 男人靠的極近,熟悉的冷冽的木香籠罩而來,桑棉渾身發熱,正要挪開,就被對方按住,淡淡說道:“家里人比較多,要是儀態不端,丟的是我的臉。” 桑棉:“……” 桑棉身子僵硬,等著他梳好長發,偏偏他梳理的極慢,像是在把玩她的發絲,忍了一會兒,忍無可忍:“我自己可以梳。” 司燼垂眼看著她發紅的耳尖,修長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低低笑道:“好了。” 她的頭發柔順如絲綢,極好梳理,只是想逗弄她,看她想逃開又逃不開的模樣。 “鹿家人員關系簡單,我外婆去世十多年,只有我外公一人獨居在鹿宅,平時身邊親近的只有鄭秘書和管家惠嫂。我媽是鹿家獨女,所以今天不論來多少人,除了我外公,你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笑笑就行。” 司燼淡淡交代著鹿家的情況。 鹿家家大業大,所以親戚比較多,但都是旁系,平時這些親戚也都挺識趣的,不惹事,沒事也不來煩外公,子孫都挺爭氣,生怕說沾了鹿家的權勢。 不過結婚是大事,就算低調,暫時不辦婚宴,但是還是要把她介紹給親朋好友,帶她融入家族圈子。 所以司燼效率神速,等她講座一結束,就帶人來鹿宅,等她見過了鹿家的親戚,正式拜會了老爺子,日后也沒法子后悔了。 桑棉點頭,心里有無數個問題,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事情從平安夜那天失控,桑棉覺得自己在被迫接觸他的生活圈子。 “第一次見長輩,我是不是應該準備見面禮?” 司燼見她呆傻的模樣,低沉一笑:“本來不需要的,不過今日親戚多,我給你準備了一套翡翠松柏常青茶具。老爺子酷愛喝茶,平日就愛收集茶具,等朋友上門,就拿出來烹茶,送這個,他準喜歡。 至于其他人,直接無視。” 桑棉定定地看著他,他的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更成熟俊美,眉眼間少了一絲張揚肆意,多了一絲沉穩和內斂,就連眼下的小淚痣都顯得不那么俏皮。 “阿燼,你變了好多。” 司燼眼神微暗,唇角的笑容收斂,看著她那張精致小巧,令人心動的小臉,淡漠說道:“走吧。” 說完,徑自下車。 桑棉微楞,感覺到他的疏離和冷漠,心口微涼,原來,真的是協議結婚,是她逾越了那道線。 第43章 鹿宅依山傍水, 坐落在風景區附近。 桑棉下車,就見門前有四五個年輕男女站在寒風里,齊刷刷地喊道:“燼哥, 嫂子。” 她險些一個踉蹌,被司燼伸手扶住。 司燼掃了一眼鹿家的小輩們,頗是威嚴地問道:“外公午睡了嗎?” 老爺子年紀大了, 到了中午就精神不濟,有午休的習慣, 每天都要睡到3點多起來。 “我們沒進去, 一直在外面等你和嫂子呢。”年紀最小的鹿羽機靈地笑道,看了一眼桑棉,只覺眼前一亮, 內心一陣霧草, 難怪司燼這種大魔王都能心甘情愿地在車里等她睡醒。 這jiejie真的超美, 不愧是搞學術的, 眉眼間都是沉淀的書卷氣息, 讓人心都安靜了幾分。 鹿羽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司燼, 燼哥這眼光真的好。 司燼點頭,淡淡說道:“桑棉午飯還沒吃,等回頭你們再認識。” 言下之意, 趕緊散了,別嗶嗶。 “jiejie好,我叫鹿羽。jiejie, 你先去吃飯,其他人都沒認識的必要, 記得我就行。” “鹿羽, 你是不是欠揍?” 桑棉本還有些忐忑不安, 回頭見鹿羽被其他幾個年輕人狂揍,微微一笑,壓力驟減。 “不用緊張,今天只是過來吃飯,平時只有我跟外公兩人,親戚們兩三年才聚一次。”司燼見她掌心都是汗,忍不住安撫道。 他在北城也沒有什么好名聲,所以有他襯托,桑棉那脾氣好的能上天。親朋好友肯定會喜歡,當然別人喜不喜歡的也不重要,他喜歡就好。 桑棉心情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剛剛還一副冷漠的模樣,現在又體貼地安慰他,這人還真是喜怒無常。 “阿燼少爺回來了?這位是桑小姐吧,歡迎。”惠嫂聞聲出來,喜笑顏開地說道,“老爺子等了一中午,剛剛才去休息,說你們到了就直接去吃飯,也不用先去見親戚們。” 司燼點頭,帶著桑棉進餐廳,餐廳連著庭院,惠嫂早就準備好了一桌拿手好菜,等他們到了才將飯菜端上桌。 桑棉見這鹿宅建了有些年頭,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有著時代的縮影,復古的中式餐廳,連著庭院,幾扇拱型門窗將庭院內的風景一覽無遺,視野開闊,吃飯都是一種享受。 餐桌是十幾米的長型會客桌,兩個人吃飯,惠嫂準備了十幾個菜,光燉的濃香的滋補湯就有三道。 桑棉有些受寵若驚,這大概是她二十七年來,第一次去別人家做客,受到這樣隆重的招待。 司燼早就餓過了,見她坐下來之后,看著飯菜發呆,勾了勾唇,又有了食欲,一邊給她夾著菜,一邊問惠嫂:“叔嫂們都等急了嗎?” 惠嫂笑道:“還行,就午飯時等了一會兒,知道你跟桑小姐要晚點到,就先吃了,這會子都在后面聽戲吃茶。” 惠嫂見他給桑棉夾菜,暗暗吃驚,又有些歡喜,難怪老爺子這般鄭重,果真是阿燼少爺喜歡的人,鹿家親戚們也好奇地問了一遍又一遍,只是不好意思來打擾,免得桑棉拘束。 司燼點頭,挑了桑棉喜歡吃的菜,給她夾了一些,又給她拿了兩盅參湯,看著她清瘦的小臉,長眸低垂:“吃吧。” “喝不下兩盅。”桑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他,太多了。 “喝不完我喝。” 惠嫂見狀,笑瞇瞇地離開餐廳,迎頭撞見鄭秘書,連忙一把拉住他,小聲說道:“剛吃飯,你要是沒事,晚點再去。” 鄭秘書見她滿臉笑意,壓低聲音問道:“阿燼心情怎么樣?” 司燼的心情決定了眾人今天的心情,這祖孫倆沒少鬧脾氣,老爺子脾氣上來也是能拿軍棍抽他的。 “特別好,我還是第一次見小少爺這樣溫柔地對一個女孩子。” 溫柔?鄭秘書瞪大眼睛,司燼那狗脾氣能用溫柔兩個字?他還是晚點再進去吧。 一頓飯吃的少見的溫情,沒有人來打擾,而且他們很多年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獨處,桑棉吃的心口微暖,像是回到了七年前,只是七年的分離,彼此都有心結,沒說什么話,享受著難得的溫情。 吃完飯,鄭秘書進來:“老爺子醒了。” 司燼點頭,帶著桑棉去見老爺子。 這次的見家長,跟桑棉預想的完全不同,老爺子比之前第一次見時還要親和一些,鹿家這次來的親戚不少,不過都不問她個人的事情,更不敢問司燼的事情,只陪著老爺子聽戲喝茶,時不時地沖著她和善微笑。 氛圍簡單輕松,且給足了尊重和空間。 中途司燼去開視頻會議,怕她不喜歡聽戲,便讓惠嫂帶她去四處逛逛,結果在庭院里碰到了同樣不愛看戲的鹿羽等人,幾個年輕人就七嘴八舌地圍住了她。 “jiejie,你可太厲害了,我從來沒見燼哥在車里等人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鹿羽人小鬼大地拍著馬屁。 “桑姐,聽說你明年讀博士后,這也太厲害了,好奇地問,我哥是怎么追你的?” 司燼追人?光想想,他們就一陣惡寒,司燼應該都是居高臨下地勾勾手指,一副大爺看上你,明兒就必須做我女朋友的姿態。他追人?被他盯上的企業不是倒閉就是被收購。 桑棉微微一笑,想到當年兩人在一起時,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看上她的,認識大半年,話沒說幾句,大過年的卻跑到了她老家陪她守歲,還帶上了可憐的盛時。 “是我追他的。”桑棉彎眼笑道。她先心動的吧,第一眼就驚艷的少年,后來無論過了多少年,遇見了多少人,都再難有那一瞬間的悸動。 只是她習慣將感情深藏,更看透人情冷暖,若是司燼沒有走出那一步,他們之間大概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眾人見她展顏一笑,猶如寒冬里盛開的蘭花,看的目瞪口呆,燼哥這福氣! “好了,我帶桑小姐去休息,你們有什么想問的,回頭問阿燼少爺。”惠嫂笑道。 切,誰敢問司燼。 “桑小姐,別見怪,大家對你都很好奇。”惠嫂帶著她上了二樓,低聲笑道,“阿燼少爺說,你今天累了一天,讓我帶你去休息一會兒。” 桑棉道謝。 惠嫂將她帶到司燼的房間,就體貼地關上了門。桑棉雖然疲倦,但是也不會真的睡得著,便打量著偌大的臥室,臥室極大,裝修風格跟一樓一致,都有大大的拱形落地窗,屋內陳設也極復古,都是實木家具,沒有衣帽間,只有老式的衣柜。 她打開一看,掛的都是司燼的西裝,跟他別墅的款式差不多。 臥室連著一個小書房,柜子里擺放的都是司燼的獎杯和證書,不多,有小學的,也有大學的,中間斷層,一個都沒有。 桑棉低低一笑,看著桌子上的書,隨手拿了一本翻閱,一枚小小的綠葉書簽掉下來,她彎腰撿起來,覺得這書簽莫名的眼熟。 清新的小綠葉,外面只有兩層塑封,她以前學著做標本時,做了一枚這樣的書簽,后來搬家加上求學,不知怎么就不見了。 這綠葉書簽像極了她丟的那一枚。 桑棉看著綠葉書簽時,門被人敲了三聲,然后就見司燼推門進來。 男人站在門口,面容俊美淡漠,身形峻拔,黑眸直直地看過來,桑棉莫名有種被逮到的錯覺,脫口而出:“你怎么會有我的書簽?” 司燼眼眸一深,看著她手上的那枚綠葉書簽,低沉開口:“撿的,隨手夾書里的。” 他長眸瞥向臥室的大床,見被子整齊,沒有被翻動的痕跡,暗自松了一口氣,他開會開到一半,猛然想起枕頭下面有印章。他只記得叮囑惠嫂帶她來休息時,忘了這茬。 那枚印章他后來找人刻畫了一朵小棉花,就在他的“燼”旁邊,若是被她看見,司燼眼眸半闔,掩去眼底諸多復雜的情緒。 上次在別墅險些被她看到,他后來就將印章拿到了老宅。 他希望她永遠不會發現,這樣他便能冷酷地掌控著這一段感情,讓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桑棉心底微微失落,不知道自己在期盼著什么。一枚極其普通的書簽而已,難道還會被人珍藏嗎?一如她,這些年也早已看透,情愛如云煙,就算當年真的愛過,如今也在時間的流逝中煙消云散。 愛意不復存在。 司燼漫不經心地說道:“一枚書簽而已,要不是你翻出來,我都不記得它的存在。” 桑棉冷笑:“我丟的,我拿回去了。” 司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