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奴 第24節(jié)
謝留嘲諷勾起唇角,胭脂正等他問自己去哪兒了,謝留側(cè)頭面貌平淡地看她一眼,把傘給她一個,“進去。” 這事就算這么過去了? 胭脂梳洗過后,在房里由著小丫頭伺候擦拭濕發(fā),一個為她端來驅(qū)寒的湯。 待到身子一暖,她才想起來,“郎君呢,他也沐浴過了吧?姜湯給他送去一碗沒有?!?/br> “有的夫人?!?/br> “那就好。” 胭脂難得關(guān)懷一回,不想小荷突然苦著臉道:“夫人今日突然不見,快嚇死我們了,郎君問起,都不知道怎么說?!?/br> 胭脂想到把兩個比謝慍年紀還小的丫頭嚇著,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樣,郎君責怪你們沒有?” “沒有,對了夫人,郎君今天帶回來這個,讓奴婢轉(zhuǎn)交給你。” “是什么?” 小荷從鏡臺處翻出一個盒子,打開后捧到詫異中的胭脂面前,“郎君說以前夫人戴的簪子,他曾說過成色不好,自此就不見夫人再戴過,那支簪子也不見了。這支比當初那支要好,就當是一點補償……” 何止是好呢。 不像是新做出來的,反而是像遺留下來的孤品,也不知謝留是從哪兒弄來的。 胭脂把它拿出來,愛不釋手地放到燭燈下仔細觀察,就在末尾發(fā)現(xiàn)了一行小字:贈長媳懷拙之妻,瑜君,康安。 長媳懷拙之妻……她愕然怔住,那是謝留的母親,她手里拿的就是她的遺物。 如此貴重,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找回來。 可是把這么貴重的東西給她,這又是? 猶如定身般,胭脂拿著遺物靜靜地出神良久。 只是瞧不上她戴那等劣質(zhì)的頭飾,一支普通成色的簪子就能被人哄走,謝留送出遺物的初衷,不過是這么想的罷了。 但當拜堂成親這日,胭脂穿著喜服,頭上多留了一個位置給他母親的遺物,叫一眼看到發(fā)簪的謝留還是不免愣然。 庭院里鑼鼓震天,謝府張燈結(jié)彩,賓客多如江鯉。 好多人胭脂都不認識,一眼掃過去,絕大多數(shù)穿著官袍,不是謝留的同僚就是下屬,與他最親近的幾位軍營里的兄弟更在其中,與今日的新郎堂而皇之地站在一塊,像是賀喜又像是在撐腰。 拜過堂后胭脂與謝留就分開了,臨走前她環(huán)顧一周,陡然對上一雙來晚了的眼睛,盛云錦的身影落在人群后面眼也不眨地看著她。 胭脂嘴角邊喜氣的笑意漸漸凝固。 “夫人,回房吧,不多會郎君就會過來找你了?!?/br> 她一步三回頭,旁人都當她看的是應(yīng)酬賓客的謝留,只有胭脂知道,她真正看的是誰。 那三次回首之后,她走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沉更穩(wěn)。 “靈官,祝你早日喜得貴子?!?/br> “怎么不是貴女?謝靈官,要是生個貴女出來,你我兩家結(jié)門親事怎么樣啊?!?/br> 謝留應(yīng)付著道喜的賓客,嘴上雖沒怎么說,眉眼之間卻蘊藏著點點喜氣。 他一身喜服肩寬腿長,烏發(fā)黑眼,俊容氣度難以匹敵,人群中風采奪目。 盛云錦走上前同他打招呼,“恭喜千戶大人,娶得我們胭脂這般的美嬌娘……” 謝留笑容一抿,回身目色凌厲地看向盛云錦,明明是如此歡天喜地的場面,卻因為二人看清彼此眼中的敵意,變得詭譎怪異。 傍晚天黑,謝留在下人攙扶下被送進喜房。 胭脂在房里蓋著蓋頭,等了他許久許久,聽見門口的動靜,本該松懈的姿態(tài),一下變成了正襟危坐。 “放手?!?/br> 謝留:“我自己來,都出去?!?/br> 聽他聲音好似醉了,又好似殘留著幾分清醒。 下人怕他摔著,還多叮囑了句,謝留揮揮手直接將人都趕走。 門一關(guān),房里霎時清凈。 謝留面帶酒意,抬眼逡巡片刻,視線很快鎖定胭脂那道坐在榻上,靜靜等待他的正紅身影。 第21章 她頭上有個蓋頭,等著他去掀。 謝留意的朝動胭脂走去,然而腳步速度卻比往常慢,他在外面待客的時候被敬了很多杯酒,是沒辦法躲掉那種。 “等很久了?”他穩(wěn)當?shù)恼驹诹怂媲?,胭脂雙手交握,聽著他微醺冷淡的嗓音,居然感到微微緊張。 謝留自顧自地宣布道:“我要掀蓋頭了?!?/br> 他不說還好,一手胭脂把手心都掐緊了。 頭上的布滑落下去,眼前視野逐漸變得清晰,四目相對,接觸到謝留目光的胭脂面紅耳赤地垂下眼眸。 謝留:“上回你說今夜什么都給我的?!?/br> 他腳尖踢了踢她的鞋頭,引得胭脂抬眼看他以后,說的話一句比一句肆無忌憚,“洞房花燭,知道要怎么做嗎?” 胭脂聞到他身上的酒氣,耳根發(fā)熱地道:“你這是喝了多少,到底醉了沒有。” 謝留陡然傾身下來,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我可不會再聽你的話,只在外邊磨一磨就好了?!?/br> 胭脂被迫使出大半力氣撐住他,一面忍受這個醉鬼的污言穢語,一面被挑逗得腰肌酥麻,坐不自在。 “先別碰我,合巹酒還沒喝?!?/br> 她腰帶倏然松開了,裙裳跟著脫落下來,一只火熱的大手就跟抱小孩般,穿過她雙膝把她抱了起來。 腿心燙得一抖,胭脂比喝酒的人還醉醺醺地低頭看著謝留。 謝留烏漆的眼珠竟然一片清明,只是眼里的欲望深沉,叫人有種暴風來臨前的危機,“我?guī)闳ズ龋韧晟祥剑缓蠖捶??!?/br> 他讓她坐在了他的臂彎上,雙手抱著帶她去桌前,胭脂怕坐不穩(wěn),但實際上只是視野拔高了,這個姿勢增添了驚險和刺激。 謝留把她放桌上,因為下擺裙裳被他解掉了,一團落在之前的地方,導致她覺得一片空蕩,有些羞恥的不自在。 “你沒去小解嗎。” “什么?!?/br> 謝留抬起手臂,扯著袖子查看,在胭脂吃驚臉紅中突然把打濕的地方給她看,甚至快湊到了她臉上。 “別?!?/br> 胭脂訥訥,謝留就把有著奇怪深色水漬的地方讓她聞,“這難道不是你弄的么。” 瞬間她渾身都燒了起來,謝留還在故意問:“這是誰的水?” 他輕嗤一聲:“總不會是我的,我喝的是酒,不至于是這種……令人一聞就知有人耐不住了的味道?!?/br> 胭脂咬著紅唇,兩眼濕漉漉地和故意調(diào)侃她的謝留對視,“別胡說了?!?/br> 她制止的話就跟耳邊風似的從他那兒吹過,為了擋住謝留的胡言亂語,胭脂指頭按在他不安分的嘴唇上。 果然剛放上去,就被謝留深深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然后張嘴輕咬住了。 “你就是想。” “明明就是想聽,不然氣息急促什么,我要是不說了,待會你還能高興我動你?” 謝留把她的小心思拿捏得穩(wěn)穩(wěn)的,他驟然把胭脂拖近些,坐在椅子上正對著自己胸懷,十分無賴的命令她,“酒在你身后,自個兒倒?!?/br> 胭脂不是他對手,她確實也難耐非常,心跳從開始起就撲通撲通沒停過。 給謝留和她自己倒了兩杯合巹酒,一杯給他,“喝吧?!?/br> 謝留不知為什么幽幽地盯著她,始終沒從她手上接過那杯酒,他莫名說了句,“過了今夜,你以后生是我謝家的人,死是謝家的鬼,可就沒別的可能了。你悔不悔?” 胭脂:“悔什么?這不是五年前我欠你的,今日該還了。” “不想走了?” “你瞧我這副模樣,還能走到哪兒去。” 她現(xiàn)在的樣子堪稱生香活色,是要被那些讀著圣賢書的清高之人看了都要罵不檢點的。 可是謝留愛看,他第一次在胭脂說起以前時沒有動怒,甚至當她是想通了。 胭脂催促:“你還喝不喝這酒,不喝就給我到榻上去?!?/br> 謝留挑眉,霸道地扣住她的手腕,“這么著急,想跟我好了?” 不等胭脂答話,他跟她手臂交錯在一起,自己端著一杯,一只手去抬胭脂手里那杯,雙雙送進彼此口中,一飲而盡。 榻上交疊身影像兩道紅浪,內(nèi)里時不時傳來幾道哭求聲,沒過多久變得像春夜里引人不能入眠的聲聲甜膩的貓叫。 “要死了,就不能輕些嗎?!彼闪俗髶u右擺的柳枝,緊緊貼服著謝留。 謝留不愿意,他覺得只有這么狠著來,才能讓胭脂長個記性,永遠忘不了他是怎么征服她的。 “你那個義兄,今天來觀禮了?!?/br> 謝留忙碌之余還能和她說話,當然都不怎么好聽,是臊人臉皮的那種狂傲挑釁,“你們見過了吧?他這次觀禮,下次就請他來看孩子的周歲禮?!?/br>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會知曉,你是被我搞出身孕的?!?/br> “日日夜夜這么搞,你猜要多久那一幕就能實現(xiàn)?” 胭脂很想頂撞他幾句,可是謝留這人在榻上也十分霸道,他根本不容她說他覺著不好聽的話,除了叫聲以外。 而她各方面體力都跟不上謝留,更遑論去跟他對著干了。 胭脂是舒暢的,她攬著謝留的脖子,愿意他帶自己醉生夢死,就當是遲來的那幾年的補償吧。 屋外守夜的小丫頭擠在一塊,咬著上頭賞下來的糖糕竊語。 “郎君欺負的夫人好狠呢,夫人叫的真大聲。” “明早起來得給夫人叫大夫吧?” 過來探探情況的后宅婆子給了丫頭們一人一下,“不知事的家伙,你倆懂什么?就是這般才能彰顯郎君夫人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