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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隊人馬明顯也在尋人,領頭的見到莫車,當即自報家門,原來正是奉趙實之命,前來尋找他的百騎長戈義。 兩人將整件事前后一說,完全對上,莫車聽說大閼氏被趙實所救,母子安好,當即喜極而泣,下馬面向太陽連磕三個響頭,感激太陽神眷佑,又趕緊派人給單于庭和奢延城再次送信報大閼氏平安,之后便隨戈義倍道兼行,終在趙實護送蘭佩上路的第三日,與其匯合。 莫車再見到大閼氏,如同見到日月神靈,下跪不起請大閼氏責罰,蘭佩免他無罪,只是聽說他先前曾給奢延城報信說自己遇火被劫,怕父王擔心,有些不快,好在莫車已經又派人回去報平安了,她如今只想盡快趕路,早點回到奢延城,回到父王身邊。 一行人重又上路,蘭佩坐在馬車里,看著遠處騎在馬上莫車與趙實的身影,思來想去,還是在當日歇腳用午膳時,將趙實找了來,開門見山地對他說出自己所想。 如今大單于不在,單于庭內若只留下左賢王和雕陶閼氏,我心中始終難安,莫車既已趕到,又有前次教訓,我相信他定會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再出岔子,倒是單于王庭需要有人時刻盯著,一旦有什么情況可第一時間報大單于,讓他早做應對之策。還望右谷蠡王以大局為重,盡快回去。 趙實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這一路車馬勞頓,中間又遭遇波折,此刻蒼白的小臉上難掩風塵仆仆,目光卻依舊堅定果毅。 這么看來,她和大單于真的很像。 是那種心靈之上的高度契合。 對所認定之事的執著,在危機緊要關頭第一時間想著彼此。 她如今對他說了這么多,其實還是放心不下大單于,怕因他不在單于庭,絳賓和雕陶趁機作亂,無人給大單于送信,以致大單于孤身涉險。 所以,她是要他在保護大單于和保護她自己的抉擇中,選前者,唯有這樣,她才心安。 為使她心安,趙實幾乎不假思索便答應了她的請求:好,我這就清點人馬,返回單于庭。 蘭佩見他如此痛快聽話,心中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原本打算好的事,如今似乎變了味道,成了某種獎賞和補償:還有一事。我之前曾對趙綺說,征得你同意之后,接她來奢延城住上一段時間。如今鞠婼阿姆隨我回了奢延城,我想和你商量,若你信得過我這個大閼氏,便送她來與我同住些時日,也好讓鞠婼阿姆替她調理身子,待到她身子養好了,我再送她回單于庭。 趙實知道趙綺與大閼氏投緣,要不是他攔著,她能一直黏在大閼氏身邊。送她去奢延城,趙綺自然是愿意的。既然大閼氏這么盛情邀請,他這個做兄長的自然不好再推,便也痛快應承道:承蒙大閼氏不嫌棄,能看的上舍妹,如此關心愛護,屬下感激不盡,替舍妹謝過大閼氏。屬下此次離開單于庭,將舍妹安置在了一位老友處,待屬下這次回單于庭后,便派人送她去奢延城。 蘭佩點了點頭,本想再多說兩句趙綺和蘭儋的事,想了想,覺得此時還是順其自然為好,便忍住了。 用完午膳,趙實將大隊留下,別過大閼氏,只帶了二十來人隨他回單于庭,蘭佩一行比來時的隊伍又壯大了一倍不止,繼續向奢延城進發。 ...... 趙實與冒頓星夜兼程,于同一天回到單于庭。 此時絳賓剛剛得報蘭佩已落入攣鞮藉手中,正在暗中調動軍隊,欲以蘭佩為要挾,與冒頓決一死戰。 他聽說冒頓帶著大隊人馬,拖著從東胡擄來的人畜,行動緩慢,且那些戰士們因此次從東胡掠了不少財寶,皆無心戀戰,若是他在從東胡至匈奴必經的呼拉爾隘口設下埋伏,必能以少勝多,打他個措手不及。 那小子若敢使用鳴鏑,他便把蘭佩拖出來放到陣前,他倒不信,冒頓到時候能下得去手! 這些日,他便一邊天天邀丘林貝邇喝到酩酊,放松這個老頭子的戒備,一邊暗中聯合樸須族部署埋伏突襲計劃,等著攣鞮藉將蘭佩押送回來。 誰知這邊一件事都沒辦妥,那邊卻聽說大單于已回了。 他一時陣腳大亂,想著這怎么可能,短短五日前冒頓人明明還在東胡王庭,即便他拋下隊伍,自己先行,也絕無能僅用了四日便回到單于庭。 然而金帳通傳,大單于回,召單于庭所有王室貴族進帳議事又是千真萬確的。 絳賓一時心虛腿軟,縮在王帳內不敢動,最后還是被雕陶呵了出去:怕什么!蘭佩如今在我們手上,他不敢對你如何! 結果話音剛落,侍卒通傳,大單于請雕陶大閼氏也一同前往。 這下,便連雕陶也開始心慌起來。 她知道呼衍黎死了,自己在東胡的靠山已倒,拿不準冒頓手里捏住了什么把柄,在剛回單于庭的當日便叫她也入金帳。 她故作鎮定,還是用那句話來給自己打氣,怕什么,蘭佩在她手里。 也不知是她多心,還是大單于有意為之,今日金帳外的兵力比往常多了數倍不止,所有侍衛均著重裝鎧甲,手持利器,似有什么戰事一觸即發。 金帳內的氣氛也十分詭異。 自從她和絳賓進帳,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齊盯著他倆,如同根根利箭,將他們釘在即將接受審判的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