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殺 第17節
于是她又賠笑:“嗯……不過南楚也不全是錯處,至少南邊風水養人,盛產美男是吧?” 戰蘭澤未置一詞。 眼瞧著圓是圓不回來了,周喬干脆起身:“我還有事,多謝款待了啊!” 話畢手一伸,將那盒還沒動過的糕點拎了過來,“想來這些你都吃膩了,剩下也可惜,我帶走了!” 沒等戰蘭澤答應,那道身影已經沖出了門外。 第18章 爭執 周喬到書塾的時候,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顧霆尉一眼看見了拎著個食盒溜進來的小將軍:“好你個周老三,把我騙來讀書,自己卻溜了號!你手上拿的什么?像是吃的,正巧我餓了!”周喬把食盒往身后一藏:“想得美!”她故作端莊地走到了尚未離開的太傅身邊,恭敬地把食盒放在了桌上。“這是特意帶來孝敬太傅大人的。”莊之安今年七十有六,胡子花白卻絲毫不見疲老軟綿之態。出身太傅之家,歷經兩朝,連陛下都十分尊敬。莊太傅為人隨和卻治學嚴謹,即便皇子公主們恃寵而驕不服管教,他也是照樣嚴懲。這些年來,來書塾的皇子公主和高門子弟,就沒有不怕太傅的。周喬也不例外,上書塾的頭一日便溜了號,現下趕緊拎來了甜軟的糕點,想在太傅這里消去幾分錯處。“你這丫頭片子,也忒狡猾。”莊太傅摸著花白的胡子,“若你幼時好好讀書,那對詩會上何至于要偷偷摸摸請幫手啊?”周喬笑嘻嘻的:“哎呀太傅,我就是再怎么學,也學不到您老人家的境界呀,這手段雖不光彩,到底還是給咱們北晉爭了面子,那幾句詩一出來,可是人人稱贊!”說著還將一塊糕點奉到了太傅跟前。“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在胡疆的事我都聽說了,那等子兇險是我們這些讀書人無法體會的。若非如此,顧家小子急吼吼地來找我之時,我老頭子也不會陪著你等胡鬧了。”太傅指了指周喬和顧霆尉,“你們二人能將兵法倒背如流,當知不是個頭腦蠢笨記不住道理的,今日回去便做篇文章來我瞧瞧。”“啊?”顧霆尉后悔自己沒趕緊走,本只是惦記周喬拎來的吃食,這下可好,東西沒吃到還要回去寫文章。二人拜別太傅,從出宮之路就開始頭疼。“還好我有jiejie,”周喬睨了眼顧霆尉,“我去找jiejie做的文章,謄抄一遍!”顧霆尉見縫插針地問:“那能不能——”周喬伸手:“五百兩一篇。”“你趁火打劫啊?”“嫌貴?好你個顧霆尉,我jiejie的文章在你眼里還不值五百兩是吧?你等著我這就回去告訴她。”顧霆尉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拉住:“五百兩就五百兩!但、但你得讓我去你府上謄抄。”… 周喬到書塾的時候,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顧霆尉一眼看見了拎著個食盒溜進來的小將軍:“好你個周老三,把我騙來讀書,自己卻溜了號!你手上拿的什么?像是吃的,正巧我餓了!” 周喬把食盒往身后一藏:“想得美!” 她故作端莊地走到了尚未離開的太傅身邊,恭敬地把食盒放在了桌上。 “這是特意帶來孝敬太傅大人的。” 莊之安今年七十有六,胡子花白卻絲毫不見疲老軟綿之態。出身太傅之家,歷經兩朝,連陛下都十分尊敬。莊太傅為人隨和卻治學嚴謹,即便皇子公主們恃寵而驕不服管教,他也是照樣嚴懲。 這些年來,來書塾的皇子公主和高門子弟,就沒有不怕太傅的。周喬也不例外,上書塾的頭一日便溜了號,現下趕緊拎來了甜軟的糕點,想在太傅這里消去幾分錯處。 “你這丫頭片子,也忒狡猾。”莊太傅摸著花白的胡子,“若你幼時好好讀書,那對詩會上何至于要偷偷摸摸請幫手啊?” 周喬笑嘻嘻的:“哎呀太傅,我就是再怎么學,也學不到您老人家的境界呀,這手段雖不光彩,到底還是給咱們北晉爭了面子,那幾句詩一出來,可是人人稱贊!” 說著還將一塊糕點奉到了太傅跟前。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在胡疆的事我都聽說了,那等子兇險是我們這些讀書人無法體會的。若非如此,顧家小子急吼吼地來找我之時,我老頭子也不會陪著你等胡鬧了。” 太傅指了指周喬和顧霆尉,“你們二人能將兵法倒背如流,當知不是個頭腦蠢笨記不住道理的,今日回去便做篇文章來我瞧瞧。” “啊?”顧霆尉后悔自己沒趕緊走,本只是惦記周喬拎來的吃食,這下可好,東西沒吃到還要回去寫文章。 二人拜別太傅,從出宮之路就開始頭疼。 “還好我有jiejie,”周喬睨了眼顧霆尉,“我去找jiejie做的文章,謄抄一遍!” 顧霆尉見縫插針地問:“那能不能——” 周喬伸手:“五百兩一篇。” “你趁火打劫啊?” “嫌貴?好你個顧霆尉,我jiejie的文章在你眼里還不值五百兩是吧?你等著我這就回去告訴她。” 顧霆尉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拉住:“五百兩就五百兩!但、但你得讓我去你府上謄抄。” “呸!”周喬一把甩開顧霆尉的手,“你又變著法兒地去我家糾纏我jiejie,你一個外男,成日里就想往女眷后院里鉆,打量著壞我jiejie名聲呢?” “哎你講不講理啊。” 吵吵鬧鬧到府門口,周喬硬是不讓顧霆尉進去,“打道回府吧太尉公子,明日文章見分曉!” 顧霆尉連周璃的面都沒見到就被趕走了,周璃則是聽說周喬一回府就徑直去了自己屋子,連午膳都沒用。 她敲了敲周喬的門:“喬兒。” 里面聲音活潑:“jiejie敲什么門,進來便是!” 周璃推門進去,看見周喬正坐在桌前,面前鋪著宣紙,手上還拿著筆,不由一愣:“喬兒是在溫習功課?” 周喬重重點頭,小臉上掛著哀愁:“上書塾頭一日太傅就讓寫文章呢。” 周璃笑說:“那也不能不用午膳啊,這都過了午時許久,你不餓嗎?” 周喬挽著袖子正在翻書,隨口就道:“我吃過了!jiejie不必擔心。” 看那樣子是真的不餓,估摸著又是在宮中討了可口的糕點,周璃走近:“可有難處?若有不會的便來問我。” 周喬試探著問:“要不jiejie替我寫了吧,或者拿出你以前做的文章,我謄抄一遍?” 周璃笑著搖頭:“那可不成,這不是欺瞞太傅嗎,莊太傅可也看過我的文章,若是瞧出來,他可是要懲罰的。你呀,就慢慢寫,無論好壞總是你自己做出來的。” 周喬就知道她會這么說,只好支著下巴點頭。 “對了,聽說你把顧公子也叫去了?” 周喬一聽立刻來了精神:“jiejie怎么還打聽起他來了?莫不是真想嫁給他吧?” 周璃拿她沒辦法,“我是聽說今日陛下召見了顧太尉,似乎是商議什么重要之事。你這般拉著顧公子東奔西跑,陛下若找人找不到,恐會心生不悅。” “那不會的!”周喬神情篤定,“凡有一軍主帥坐鎮,便沒有授命給副帥的道理。陛下向來只管下旨,軍中如何分配差遣那都是顧伯父的事。” “原是這樣。”周璃放下心來,忽然想到什么,她又不太好意思的問:“那……他也要寫文章嗎?” “jiejie還說不是打聽他。”周喬眨巴著眼睛,“太傅向來一碗水端平,我都寫了,他顧霆尉必定得寫才是!” 說著周喬拽著周璃的袖子耍賴:“jiejie不幫我寫,那給些指點總可以吧?就像給個引子!總要讓我有處動筆嘛。” 周璃一邊幫她研墨,一邊指點了幾句,周喬一點就透,沒出兩個時辰,便用那手丑字編出了一篇文章。 而太尉府上,卻有人撓破了頭也沒寫出幾個字來。 “老爺,夫人,”下人將飯菜原封不動地端了出來,“公子正在書房發脾氣呢,說是寫不出來便不吃飯了。” “這孩子。”顧夫人說著就要起身。 “夫人莫著急。”顧盛遠拉著她坐下,“一頓不吃也沒什么,打仗的時候三日不吃都是有的。他好容易沉下心來要學點東西,由他去。” 書房中,又有人敲門。 “不吃不吃,別進來打擾本將軍寫文章!” 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公子,有人送信給您。” 顧霆尉這才抬起頭來:“送信給我?進來!” 小廝推開門,看見滿地的紙團險些沒處下腳,小心翼翼地繞開紙團,將一封無名之信遞到顧霆尉面前。 “這信連名字都沒有,你怎知道是給我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拆開。 “這是周府的管家送來的,上次小將軍及笄之禮,咱們夫人盛贊了周府庖廚所做的糕點。今日似乎是周府又做了許多,特意給夫人送來的。” 小廝低笑說:“周府管家說了,上面兩層是奉給太尉和夫人的,最下面一層是奉給公子的。小的聽著這話里有話,待他走了打開盒子一看,最下層正放著一封信。” 顧霆尉打開了信,上面娟秀的字跡讓之心神一蕩。 他先是愣住,而后又是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她心里有我!這七拐八繞的法子肯定不是周老三想出來的,更別提給我指點文章了!” 顧盛遠和顧夫人都已用完晚膳要撤席了,卻沒想顧霆尉竟出了書房來吃晚膳。 “你不是不吃嗎?”顧盛遠看著顧霆尉。 顧霆尉笑得合不攏嘴:“這吃飽了才有力氣做文章嘛。” 顧夫人溫聲:“來人,吩咐庖廚再做些膳食來。” “娘,聽說周府送了糕點來,還有嗎?” “自然有的,特意給你留了些怕你夜深又餓了。來,端上來。” 顧夫人一邊替顧霆尉布菜,一邊笑道:“說起來周府的這位二姑娘還真是心細,喬兒及笄那日前院雜亂,我也不過是隨口說了句這糕點不錯,她便記下了。還特意著人送來,真是貼心。” 顧霆尉吃著糕點,張口就問:“那日后我娶個像她那般的兒媳回來,您可高興?” “娘當然高興!” “夫人可別高興早了,”顧盛遠打量著自家兒子,“他這性子,還得娶個性子潑辣的才鎮得住。” 顧霆尉撇撇嘴:“那也沒見爹聽祖父的話娶個性子潑辣的,橫豎我的婚事得自己做主。” “你再說一遍?” “哎。”顧夫人拍了下顧盛遠,“你們爺倆不興一見面就嗆話瞪眼的。兒子,你若真想娶了誰,可定要跟爹和娘說。是不是高門貴女不重要,只要她心地善良,是真心待你便好。” 顧霆尉點頭:“我喜歡的人,娘定然喜歡!” ———————— 第二日入宮去書塾,周喬迫不及待地追問顧霆尉:“喂,你寫出來沒?” 沒想到顧霆尉得意洋洋:“天底下還能有什么事難倒我云麾將軍?” 周喬不信,懷疑顧霆尉肯定是抄了別人的文章拿來充數,就等著太傅來了好分辨一二。 可各家的世子公子,連同宮里的小公主們都來了,卻仍不見太傅身影。周喬東張西望左右打探,此時忽然聽見公主們的低聲驚嘆。 周喬望過去,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塊如血般的紅玉,在白衣映襯下更顯腥紅。 隨后一只修長干凈的手撥開竹簾。 “今日竟是蘭澤公子來!”不知是誰率先出了聲,周喬在周圍竊竊私語中才知道戰蘭澤也是上過這書塾,還頗受太傅稱贊。 戰蘭澤立于太傅之位,周遭立刻安靜下來。 顧霆尉一看不是太傅,心里松了口氣,隨后又有些可惜。 此時太傅的貼身小廝恭敬向各位貴人解釋道:“適才太傅忽然被陛下叫走,口諭令急,來不及同各位主子交代。既都來了,也不好無故散去,幸得蘭澤公子的行宮離此處近,這才受了太傅之托前來。” “早聽聞太傅提過蘭澤公子飽讀詩書,今日……”正說話的九公主見戰蘭澤看過來,倏地紅了臉,連聲音都小了很多,“今日正好領略一二呢。” “九公主謬贊。” 周喬實屬沒想到戰蘭澤居然會回話,還如此有禮!回想起他那幾句冷冰冰的“何事”和“周喬”,小將軍當即沉了臉。 她猛地起身走到第一排,戳了戳令國公家的小孫子,“你起開,我要坐這里。” 而對方也是不怕人的,梗著脖子道:“周喬,這里可是男子席位!女子就該坐后面——啊!疼——你放手!” 趙子晗話都沒說完便被人擰住手腕一把折到背后,嬌生慣養的貴公子當即疼得大叫。 “我祖父可是令國公!你敢這般對我,就等著挨收拾!啊——” 這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周喬擰得更厲害,“就你這樣還瞧不起女子?有本事就同我打一場,哼哼唧唧找祖父也不嫌臊了國公府的面子!” “周喬你可太沒規矩了!”此時另一位世家公子站了起來,他先是看了眼戰蘭澤,見其沒有插手之意,這才繼續道:“你雖是陛下親口承認的小將軍,可也不能跋扈到如此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