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為后(雙重生) 第68節
跑到國師的帳篷前一看,只見幾名衣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女子正跪在國師的帳篷外哭嚎不止。 “奴身世凄憐,迫不得已才墮入煙塵,今日被貴人以財相誘,竟豬油蒙了心冒犯了國師,奴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只盼著奴死后,國師能誦經將奴超度,保佑奴轉世投個好胎!” “奴家今日也是受權貴所迫,不得已才冒犯了國師,望國師明鑒!奴家不求轉世,只求能剃了頭發留在國師身邊侍奉!” “奴也愿意終身侍奉國師,贖今日之罪,求國師收留!” …… 馮堇聽了這些,如何不明白今晚這場鬧劇是從何而來,這幾名女子口中的權貴,不是豫王,還能是何人? 不過眼下不是找豫王麻煩的時候,而是要先看看國師有沒有事,若國師出了什么事,她作為侍奉國師的女官,怕是難逃其責。 馮堇心急之下,直接掀開帳篷門簾走了進去,卻見國師正裸著上半身盤坐在床上。他的身體白到發光,似是一尊神圣的雕塑,完美如玉,讓人忍不住想要欣賞,卻又半分不敢褻瀆。 “國師,您沒事吧?”馮堇關心道。 國師睜開眼,碧藍的眸子平靜如初,他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我無事。” 馮堇松了口氣,又請罪道:“下官辦事不利,致使國師被擾,請國師責罰!” “區區小事,何須責罰?馮女官言重了。”國師道。 “那,外面那些女子,要怎么處理?”馮堇忐忑地問,那些女子險些褻瀆了國師的圣潔,若是傳出去,國師的圣名恐怕會大損。 “洞窟的開采保護缺人手,就暫留她們在此做幫工吧。”國師道。 馮堇聞言很是驚訝,她本以為,若是國師在意清名,會處理了那幾名女子,輕則趕出京城發配得遠遠的,重則要了她們的命。 亦或者國師為顯慈悲,會讓她為她們贖身,還她們自由身,送她們歸鄉。 可她萬萬沒想到,國師既沒有輕饒了她們,也沒有重責她們,而是讓她們留下做幫工,以雙手贖罪。 馮堇對國師的胸襟氣度有了新的認識,她恭敬地退出帳篷,向那幾名哭得妝都花了的煙花女子宣布了國師的決定,而后不顧幾人的愕然,安排人把她們都帶下去休息,明日再具體安排活計。 鬧劇解決了,自然要去解決引發鬧劇的人,馮堇于是直奔豫王的帳篷,不經通傳,便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帳篷里還點著燈,馮堇走到床榻前,見豫王蓋著被子閉著眼睛在睡覺,看起來睡得很沉,仿佛對外面鬧起來的事一無所知。 “殿下?”馮堇輕喚一聲,豫王卻沒有反應,她只好加大音量又喊了一聲。 這回,豫王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她后很是驚喜:“阿堇?大半夜的,你怎么來了?可是找我有事?” 馮堇見他演得還挺像,便故意道:“什么大半夜?殿下莫不是睡迷糊了?都卯時了,殿下該起來聽國師誦經了。” 紀煊愣了下,隨即道:“是嗎?那阿堇你先出去一下,待我更完衣,再請國師進來誦經。” 馮堇見他還在演,當即伸手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果然,他身上還穿著外袍。 看來剛才那場鬧劇發生時,他就躲在一旁看戲呢。見她要找他算賬,才搶在她前面回了帳篷裝睡,卻沒來得及脫外袍。 “原來殿下還有和衣而睡的習慣?”馮堇諷刺道。 紀煊心知事情敗露,只好坦白從寬:“我只是想試探一下國師是否是真正的高僧,會不會為美色所誘,才高價從城里請了幾名花魁過來……” “殿下成日里在煙花地鬼混,便以己度人,以為國師像殿下一樣,也是風流浪蕩子?”馮堇生氣道。 紀煊一聽大感冤枉:“那都是陳年舊事了,我早就改過自新了,不信阿堇你來驗一驗?” 馮堇頓時氣得臉色通紅,驗什么驗?拿什么驗?怎會有如此無恥之人? “好啊,我這就把殿下高價召來的幾名花魁請過來,讓她們好好給殿下驗一驗!免得殿下白花了這么大一筆錢!”馮堇氣極道。 紀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阿堇消消氣,我保證,以后再也不亂花銀子了。何況,她們來了,也驗不了啊。” 馮堇氣笑了,這件事情的重點難道是亂花銀子么?還有,什么叫她們來了也驗不了? “何以驗不了?難道花魁的姿色都入不了殿下的眼?”馮堇冷笑道。 “哪怕她們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也不會讓她們驗。因為,”紀煊說著有些羞澀,扭捏道:“因為,我要為阿堇你,做貞潔烈男。” 馮堇瞪大眼睛,貞潔什么?什么烈男?這個詞,她前所未聞,虧他說得出口! “殿下要做貞潔烈男,何以要毀了國師的貞潔?”馮堇下意識道。 話一出口,她便后悔得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她真是被他給帶歪了,什么貞潔不貞潔的,呸呸呸,人國師那叫圣潔!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馮堇連忙默念了幾遍,祈求佛祖原諒她的一時口誤。 紀煊則是愣了下,誠實道:“我也不是有意想毀了國師的貞潔,只是想讓他夜里辛苦些,免得他卯時就過來誦經折磨我,擾得我睡不好覺。” 馮堇默了下,說:“殿下還是早些歇息吧,不然明日卯時,殿下就真的起不來了。下官先告退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快步出了帳篷。 她發誓,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貞潔二字了。 翌日,馮堇帶著那幾名卸了妝的花魁娘子們下了洞窟,有善書畫的便安排她們臨摹壁畫,不善書畫的則幫忙裁紙研墨做些雜事。 有人幫忙做雜事,馮堇空出手來,便帶著材料去了一個佛洞,想將佛像旁雕刻的佛經拓印下來。 先將堅韌的薄紙浸濕,敷在石刻上,然后用刷子輕輕敲打,待紙嵌到字口里,干燥后,均勻地刷上墨,最后把紙揭下來,石刻上的經文便烙印在了紙上。 馮堇先將低處的經文拓印完,又尋了塊石頭踩上去,拓印高處的經文。 正當她拿刷子刷完墨準備下來,卻一個沒站穩跌了下來,她下意識地將手護到臉前,以免傷了臉。 誰知,預感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跌進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里。 她抬眼一看,只見眼前人頂著兩只大黑眼圈,鼻子和臉上則沾了烏黑的墨水,顯然是接住她時被她手中的墨刷給刷了兩道。 馮堇努力辨認了下,才認出來眼前這個大花臉竟是豫王。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殿下這是又要扮上妝上臺演戲了?不知這次準備唱哪一場戲?” 紀煊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小生不才,準備唱一出刺殺國師的新戲,不知馮女官可能配合一二?” 馮堇驚了下,國師怎么他了,他怎就要刺殺國師了? 紀煊指了指自己的大黑眼圈,控訴道:“你可知國師今日幾時來為我誦的經?寅時啊,我剛睡著沒多久他就來了。連誦了一個多時辰!他非但不口干舌燥,還越誦越神清氣爽,簡直不是人!” 馮堇見他這副模樣,覺得他可憐又可笑,說:“活該!誰讓你昨夜召來那幾名花魁的?你擾了國師清修,國師擾了你清夢,你倆也算是扯平了。” 紀煊頓時急了,“這怎么能算是扯平呢?我只擾了他一晚清修,他卻要連擾我七日清夢。” “哦?那殿下打算怎么辦?是再請幾個花魁過來擾國師清修,還是……”馮堇問。 “他又不喜美色,再請花魁也無用,自然是要另尋法……”紀煊說到一半,注意到馮堇略帶殺意的眼神,連忙住了嘴,掩飾道:“自然是要認真聆聽國師誦經,好好感悟佛法才是。” 馮堇心知他沒說實話,卻懶得與他分辨。只轉過身去,放下墨刷,重新踩上石頭,將拓印好的紙張掀了下來。 紀煊擔心她再摔倒,便留下來幫她,拓印完一個佛洞,便去下一個佛洞。 中午,兩人出洞窟用膳,有一道溜菘菜,馮堇剛吃一口,就被酸到眉頭直皺。 “今日這廚子怎么了?怎么加了這么多醋?酸死了。”馮堇疑惑。 紀煊見此連忙派了人去廚房,看是哪個廚子做事如此不盡心。 不一會兒,下人來報,原來是那幾名花魁中的一位,說是要好好侍奉國師,才自告奮勇下的廚,一不小心倒多了醋。 馮堇聽了忍不住橫了紀煊一眼,紀煊自知心虛,連忙低下頭扒飯。 一點小事,馮堇并沒有放在心上,用完膳,便繼續下洞窟干活。 翌日,馮堇醒得早,便準備去山上散散步,順道看看日出,誰知路過豫王的帳篷時,非但沒聽到國師的誦經聲,還聞到了一股nongnong的酒氣。 馮堇心下詫異,難不成,豫王為了不聽國師誦經,強行給國師灌了酒? 她連忙掀開門簾走了進去,只見國師坐在案前,玉白的面龐上染上了一抹酡紅,他將茶杯哐地一聲放到案上,吩咐道:“倒茶!” 一旁豫王竟老老實實地提起茶壺,給國師斟了一杯茶。 馮堇鼻子嗅了嗅,不對,這不是茶,是酒! 她連忙走上前,對著國師行了一禮,國師卻沒有理她,而是迅速將茶杯中的酒喝完,再次將茶杯放到案上,重復道:“倒茶!” 見豫王準備倒‘茶’,馮堇趕緊拉住他,小聲問:“什么情況?” 紀煊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先給國師倒了杯‘茶’,然后拉著她到一旁,小聲道:“我發現國師沒有味覺,分辨不了酸甜苦辣,今晨他來誦經,我便故意以酒代茶,想灌醉他……” “等等,殿下怎么知道國師沒有味覺?”馮堇問。她侍奉國師這么久,都沒發現這一點。 “昨日那道放多了醋的溜菘菜,常人吃一口便酸得受不了,國師卻將一盤菘菜都吃完了,還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所有我推測,國師沒有味覺。”紀煊解釋道。 馮堇恍然,接著問:“然后呢?” “然后,他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不停地要‘茶’喝。”紀煊說。 “他要‘茶’,殿下就真的給他‘茶’?”馮堇指責地看著他。 “不是我非要給他‘茶’,是一旦不給,他就……”紀煊辯解。 “他就什么?”馮堇問。 不過,不等紀煊回答,馮堇便知道了答案,只見國師要不到‘茶’喝,竟直接起身動手寬衣,還邊脫邊跳舞。 難怪她進來時看到國師只穿了兩層里衣,原來外衣是這么脫掉的! 馮堇嚇得連忙上前按住國師的要寬衣的手,紀煊則是立刻給倒了一杯‘茶’遞到國師手中。 見國師一喝‘茶’便老實地重新坐下了,馮堇大為不解,悄聲問紀煊:“國師喝了多少‘茶’?” 紀煊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杯?”馮堇疑惑,才三杯就醉成這樣了? 紀煊搖了搖頭。 “三壺?”馮堇驚嚇道,國師看著不像是喝過酒的,一下子喝三壺,不會出什么事吧? 紀煊仍舊搖了搖頭,小聲道:“是三斤。” “三斤?”馮堇嚇得彈跳起來,“殿下是瘋了么?竟然給國師喝了三斤酒?” 紀煊一臉無辜:“我能有什么辦法,不給他喝,他就要當著我的面跳脫衣舞。” 馮堇想象了下國師跳脫衣舞跳到衣衫脫光的場景,頓時打了個冷顫。 比起國師跳脫衣舞,確實還是讓他醉暈更合適些。 馮堇于是不再阻攔,任由紀煊繼續給國師斟‘茶’。 許是之前喝了太多,國師只喝兩杯便不再喝了,而是站起身來。 正當馮堇和紀煊提起警惕防止國師脫衣時,他卻張口唱起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