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為后(雙重生) 第69節(jié)
唱的應該是國師家鄉(xiāng)塔希爾的歌,歌詞馮堇聽不懂,卻能從悠揚的歌聲中,聽出一股nongnong的悲傷之意。 馮堇不由得被這歌聲感染了,眼眶不一會兒便濕潤了。 然而,馮堇很快便把淚意憋了回去,只因國師唱到一半,竟又開始跳脫衣舞了。 今日之前,馮堇怎么也想不到,國師這樣清冷淡然的世外高僧,醉酒后竟然會載歌載舞,還跳的是脫衣舞! 為免國師清醒后將他們滅口,馮堇連忙道:“快敲暈他!” 紀煊本不想背上傷害國師之名,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這么做了,當即上前,趕在國師將衣服脫光前一掌將他劈暈。 見國師癱軟在地上,紀煊和馮堇心里俱都松了一口氣。 第八十二章 將國師的衣裳穿好, 命人將國師送回他自己的帳篷,馮堇和紀煊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決定將此事咽到肚子里, 不透露給任何人, 包括國師。 想到今日之事皆由紀煊引起, 馮堇忍不住責怪了一句:“殿下日后還是收斂些, 若再發(fā)生今日這樣的事,鬧到圣上面前,看你如何收場!” “也罷,看在他是你上峰的份兒上,我便暫且不跟他計較了。”紀煊嘴硬道。 馮堇心下翻了個白眼, 他早怎么沒想過國師是她的上峰? “殿下還是先祈禱下國師清醒后不會記得這件事吧。”馮堇說。 紀煊被她這話一提醒, 不由暗忖,要不要再去給國師補一刀, 最好能讓他徹底失去剛才那段記憶。 馮堇一看便知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當即警告道:“殿下若是再敢傷害國師,休怪我不客氣!” 紀煊見她一張小臉氣得鼓鼓的,雖可愛卻‘威懾性’十足,只好暫時打消了主意。 傍晚,國師終于清醒過來, 得到的說辭是在豫王帳中誤飲了酒,才昏睡了一整天。他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后頸, 沉默了片刻, 終究沒有說什么, 似是默認了這個說辭。 馮堇得了消息后徹底放下心來, 幸好國師不記得, 不然就算國師的胸襟再寬廣, 怕也忍不住要動怒。 接下來幾日,豫王刻意收斂了些,而國師則聲稱豫王身上的兇戾之氣已除,沒再早起為其誦經(jīng)。 兩人相安無事,馮堇也寬心了不少。 一轉眼又到了國師為圣上講經(jīng)的日子,馮堇便跟著國師回了宮。 紀煊則借口要到工部述職,也跟著回了京城。 回宮后,國師去為圣上講經(jīng),馮堇則備水沐浴,準備好好松乏松乏,在野外帳篷住久了,渾身都有些酸疼。 誰知剛沐浴完沒多久,就來了一名小太監(jiān)傳她去覲見太后。 若是別的臉生的小太監(jiān),或許她還會有所懷疑,是不是遭遇了后宮里什么宮斗手段。 但眼前這個小太監(jiān),她印象極為深刻。 前世便是這個小太監(jiān)傳她進宮覲見太后,但她還沒見到太后一面,就被罰在太后宮外跪幾個時辰。 若非后來豫王及時趕來,她的膝蓋怕是都要跪壞了。 前世太后傳她入宮,許是因為豫王獨寵于她。 這一次太后傳她覲見,難道是她和豫王的事,終究傳到了太后耳中? 太后有野心之事,她前世略有耳聞。 在太后眼里,豫王耽于兒女私情,不顧大業(yè),恐怕都歸咎于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官庶女。 太后傳召,馮堇不敢不去,只臨行前吩咐宮婢,等國師回來,第一時間將此事告訴他。國師心善,若知道她有危險,必不會坐視不管。 一路心情忐忑地來到太后宮前,本以為這一次會和前世一樣,先被晾上半個時辰,再罰跪幾個時辰。 可沒想到,她只在殿外略站了一會兒,太后便宣了她進去。 入殿后,馮堇一路低著頭,直到行禮,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不敢抬頭直視太后尊容。 “臣長明宮司寶拜見太后,太后娘娘萬安。”馮堇行禮道。 察覺到太后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馮堇愈加恭謹,不敢在規(guī)矩禮儀上有任何差錯。 半晌后,太后終于開口了,聲音比她想象中要年輕許多:“你便是馮氏七娘?” “回太后,臣姓馮名堇,確在家中排行第七。”馮堇答。 “吾兒便是為了你,屢次險喪性命?”太后又問。 馮堇心下一突,隨即答道:“豫王殿下慈悲為懷,屢次救臣性命,臣心中感激不盡,愿做牛做馬,報答豫……” “哀家無需你做牛做馬,今日傳你來,是要給你三個選擇。”太后打斷她。 三個選擇?馮堇心下納悶,忙道:“臣謹聽太后娘娘吩咐。” “其一,哀家將你賜予豫王為正妃。其二,哀家賜你為豫王側妃。其三,一頂小轎將你抬進豫王府做侍妾。這三條路,你可以自行選擇一條。”太后道。 馮堇聽完心下大驚,她本以為太后今天傳她來,是為了阻止她和豫王在一起,以免她阻礙了豫王的雄圖大業(yè)。 可她萬萬沒想到,太后今日傳她來,竟然是為了逼她嫁給豫王,不然何以會給她這樣三個選擇?如果必須嫁給豫王,相信沒有人會選擇做側妃或是侍妾,而不是做正妃。 “臣愚鈍,不知太后娘娘給臣這三個選擇,究竟是何意?”馮堇問。 “馮女官又何必裝傻呢?吾兒對你情根深種,為了你屢受情傷,還險些自絕。既如此,哀家便成全他。若你不想選這三條路,興許,哀家會有第四條路供你選擇。” 太后說到第四條路時語氣帶了些寒意,不用說,馮堇便知道這第四條路是什么了。 馮堇當然不想死,卻也不想就這般被太后威逼嫁給豫王,她想了想,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來。 看到太后的尊容后,馮堇怔了一瞬,只因太后比她想象中要年輕許多,也要貌美許多。 此前她以為太后會是像皇后那樣端莊大方國色天香的長相,畢竟太后是皇后的親姑姑。可沒想到,太后的容貌雖與皇后有兩分相像,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不同于皇后的端莊明艷牡丹國色,太后的容貌更似一支清艷的芙蕖,清麗絕倫,歲月雖在她眼角眉梢留下些許痕跡,卻仍能看出來,她年輕時有多么絕色。 難怪傳言當年先帝年近中年,偶然見到還是少女的太后,便一見鐘情,力排眾議,直接將她迎入宮中,做了中宮皇后。 哪怕太后入宮數(shù)年無子,太醫(yī)診斷太后體質不宜有孕,先帝也依舊寵愛她,還讓她從皇子中選一位養(yǎng)在膝下。太后從一眾皇子中選擇了幼年喪母的今上,今上也因此被立為太子。 哪怕后來太后生下豫王,也沒有讓先帝改立太子。 只是不知道先帝去世后,太后為何漸漸改了主意,生出野心來。 馮堇壓下腦中的思緒,開口道:“太后娘娘可曾想過,以豫王殿下的權勢,若是想強娶臣女,臣女現(xiàn)在恐怕早已嫁進了豫王府,但豫王殿下為何偏偏沒有這么做?” “自然是因為他對你用情過深,不忍強迫于你。”太后答。 “那太后娘娘以為,若是豫王知道您今日威逼臣女嫁與他,他會開心嗎?”馮堇問。 “便是一時不開心,能娶得心上人,后半輩子都過得幸福,也足夠了。”太后不以為意道。 “臣女既不是心甘情愿嫁給豫王,豫王又何談下半輩子的幸福?”馮堇質疑。 “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嫁到豫王府,能鬧一時別扭,卻未必能鬧一世別扭。”太后篤定道。 馮堇默了下,太后此言其實有理,若她嫁進豫王府做正妃,再怎么不甘不愿,也終究還是要妥協(xié)順從,好好過日子的。 別說是正妃了,前世她嫁到豫王府做侍妾,卑微低賤,最后不也還是認命了么? “臣女心知,太后娘娘今日威逼臣女,只是因為一片愛子之心。但太后娘娘可曾想過,您認為對豫王殿下好的,未必是他自己覺得好的。豫王如今已經(jīng)成人,凡事自己會做主,太后娘娘又何必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頭上,惹得母子離心呢?太后娘娘您如此獨斷跋扈,讓豫王殿下如何自處?”馮堇大膽直言道。 馮堇說完,就見太后臉色陡然一變,一旁道嬤嬤當即怒斥道:“放肆,敢對太后娘娘無禮,來人啊,快將她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馮堇既說出這番話,便沒想過能全身而退,太監(jiān)來拉她下去時,她絲毫沒有反抗。 這番話,她不止是為了反抗太后今日的威逼而說,更多的,是為豫王而說。 前世豫王獨寵她,太后便不分青紅皂白讓她罰跪。今生,豫王為她受情傷,太后便又逼她嫁給豫王。還有,太后為了自己的野心,讓豫王左右為難,豫王不聽從,便長時間不肯見他,不惜讓豫王多背一條不孝的罪名…… 太后做這些,只憑自己的心意行事,卻從未想過豫王的感受。 馮堇今日不吐不快,便做好了要受重罰的準備,只盼著國師為圣上講完經(jīng),能盡早趕過來救她一命。不然,三十大板打完,她怕是真的要性命不保了。 正當馮堇認命地被押下去打板子時,身后卻突然傳來太后的聲音。 “放她走吧。”太后的聲音有氣無力,似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太監(jiān)們按在她肩上的手驟然松開,馮堇回過頭看了太后一眼,見她面色慘白,像是剛生了一場重病似的。 馮堇正疑惑,太后身邊的嬤嬤便斥道:“太后娘娘開恩饒你一命,還不快滾!” 馮堇不敢再看,連忙謝恩告退了。 回長明宮的路上,馮堇反復琢磨著太后娘娘剛才的異常反應,即便太后娘娘被她那番話點醒,意識到不該再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豫王身上,也不該是這種反應啊。 正當她苦思不解時,迎面便撞上了一臉焦急擔心的豫王。 第八十三章 豫王一看到她, 便大步上前,語氣極為緊張道:“你沒事吧?母后可有為難你?” 馮堇搖了搖頭:“太后娘娘只是傳我問幾句話,問完了便放我回來了。” 無論她和豫王將來會如何, 馮堇都不希望因為她, 而影響他們母子之間的關系。 紀煊不大相信, 母后近來脾氣愈發(fā)怪異, 連他進宮求見,十次里最多也只見他兩三次,還總是說不了幾句話便趕他走。 怎么今日偏偏召了阿堇覲見?定是他和阿堇的事沒瞞住,叫母后知道了。 以母后的脾性,定然不會允許他對一名小官庶女用情, 為了絕掉他這份心思, 難保母后會對阿堇做出什么過分之舉。 可看阿堇的樣子,的確不像是被責罰過。 “母后問了你什么?”紀煊于是問道。 “太后娘娘是關心神音寺的修建進度, 才召我去問了幾句。”馮堇隨口謅道。 紀煊聞言皺了皺眉, 母后怎么會突然關心起了神音寺修建之事?又為何不直接來問他?畢竟神音寺是由他來負責督建的。 難道母后是打算借神音寺修建之事來拉攏國師?所以才繞過他去問阿堇?阿堇是長明宮的女官,母后若想拉攏國師,禮待阿堇也不足為奇。 只是,近來母后再未提過皇位之事,他還以為她已經(jīng)打消了這份心思, 沒想到,母后依舊沒放棄這份野心。 紀煊一顆心忍不住沉了沉, 只能等有機會再好好勸勸母后了。 馮堇并不知道自己隨口編的一句謊話竟引起了豫王如此多的猜疑, 宮中耳目眾多, 她不宜和豫王多說話, 當即行禮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