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為后(雙重生) 第67節
“本王聽說國師有意將神音寺建在這附近,便過來看看,畢竟這是圣上親□□給本王的重任。”紀煊說完,又道:“對了,還沒感謝國師贈的保命藥,太醫說,若非國師的藥,本王未必能支撐到回城。為表感謝,本王愿意花高價向國師收購保命藥的配方,將來也好推廣出去造福百姓,為國師積攢功德。” 馮堇在一旁聽得嘴角抽了抽,他怎地如此厚臉皮?想要收購配方就直說,何必扯這么大一桿旗子?還美其名曰為國師積攢功德? “豫王殿下慈悲為懷,我本不該拒絕。只是那藥只有一粒,是他人所贈,我并不知其配方。”國師面帶歉意道。 “原來如此,是本王強人所難了。”紀煊惋惜道。 洞窟中的壁畫都極為珍貴,國師決定將其一一臨摹下來,今日來時還特意帶了幾名畫師過來。 不過,因著任務繁重,豫王也臨時被抓了壯丁。 馮堇因著不善書畫,只能在一旁打下手。 待看到國師臨摹出來的壁畫絲毫不輸豫王時,馮堇由心贊了一句:“國師畫得真好!” 畢竟豫王猶善丹青,一畫值千金。能畫得不輸豫王,可見國師的功底。 紀煊見她只夸國師而不夸他,心里難免不平,當即開口道:“單單臨摹,甚是無趣。且這么多壁畫,慢慢臨摹不知要臨摹到何日去?不如國師同本王比試一場,看誰臨摹得更快,且不出差錯?” 那羅延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不知豫王殿下想要怎么比?” “就比一個時辰內,誰臨摹的壁畫更多,如何?”紀煊道。 “比試通常要有彩頭,不知豫王想以什么為彩頭?”國師問。 紀煊想了想,說:“若我輸了,便答應國師一件事,反之亦然,如何?當然,要在能力范圍之內,也不會違反佛門戒律?!?/br> “可。”國師點點頭。 直到比試開始,馮堇都還有些懵,怎么好端端地,就比起試來了?還加了彩頭? 若是比試誰畫得更好,馮堇或許還評判不出來。但若是比試誰臨摹得更快,毫無疑問,豫王一定會贏,她可沒忘記,他那過目不忘的能力。 馮堇一時有些擔心,豫王待會兒贏了比試后,會不會對國師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 好在,比試正式開始后,兩人臨摹的速度竟然差不多,馮堇很是驚訝,難道國師也是生來便過目不忘么? 無論是不是,馮堇都暫時放下心來,暗自盼著兩人能比個平局,那樣會少許多麻煩。 一個時辰過去,馮堇作為裁判,用尺分別量了兩人的畫,然后驚訝地發現,兩人臨摹的壁畫長度幾乎一模一樣。 馮堇正準備判兩人打平時,豫王卻突然指出國師臨摹的畫中,有一處青色衣帶畫成了綠色衣帶。 青綠兩色本就相近,又是這么細的一條衣帶,豫王是何等的火眼金睛,連這都能發現。 馮堇一時有些為難,實在開不了口宣判豫王獲勝。 這時,國師主動開口道:“愿賭服輸,不知豫王殿下想要貧僧做些什么?” 紀煊毫不猶豫道:“本王見馮女官自從到了長明宮當差,便日日辛勞,憔悴了許多,不知國師可否每旬允她一日假,讓她能好好休息?” 馮堇聞言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臉,她今日看著很憔悴嗎?定是昨晚熬夜抄佛經所致。 國師顯然對豫王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頭應下了,并對馮堇道:“若你感到疲憊,可隨時向我告假。” “不疲憊不疲憊,”馮堇連忙搖頭,“能在國師手下當差,是下官的榮幸,再辛勞下官也樂意,絕不會感到疲憊?!?/br> “可……”紀煊正要再為她說兩句話,卻見她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紀煊摸了摸鼻子,止住話頭,不敢再阻攔她拍上峰馬屁。 馮堇拍完馬屁,更殷勤地為國師鋪紙研墨了。 而紀煊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羨慕不來,只得自己動手做這些雜事。 不怪馮堇這般厚此薄彼,實在是她若不想嫁人,就得立女戶,要想立女戶,就得當好這個女官,而要想當好這個女官,就得討好國師。 國師地位尊崇,只要討好了國師,便是馮興倫,也不敢插手管她的婚事。 馮堇正幫國師準備顏料,突然聽到國師問她:“你對丹青很感興趣?” 馮堇怔了下,還是點了點頭,若她能學會丹青,也能幫他們臨摹一些壁畫了。 “若你想學……” 國師話還沒說完,豫王突然插嘴道:“本王可以教她。” 紀煊臨摹時一直豎著耳朵聽這邊的動靜,聽到國師準備教阿堇丹青時,才搶先開了口。畢竟教丹青少不了要肢體接觸,就算國師真的是心無旁騖的圣僧,他也不放心。 見國師和阿堇齊齊朝他看了過來,紀煊輕咳一聲道:“國師地位尊崇,教丹青這種小事怎么能麻煩國師呢?交給本王便是了。” 國師碧藍的眸中露出一絲笑意:“誰說我要教她丹青?” 紀煊愣了下:“那國師剛才的意思是?” 國師從一旁拿起一本書遞給馮堇,說:“這本書上有數十種基本的技法,馮女官可拿回去自行研習。以馮女官的聰慧,想必不用人教,也能輕易學會。” 馮堇眼角余光瞥見豫王一副吃癟的模樣,當即忍了笑,接過國師手中的書,感謝道:“多謝國師!” 紀煊忍不住磨了磨牙,好個國師,看著清冷淡然與世無爭的,竟也會給人下套子! 第八十一章 馮堇心知豫王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因而暗自警惕豫王對國師使出些什么陰損手段。 可沒想到,當天下午,豫王就緊急召來了上次那個老道士, 讓老道士開壇做法, 去去此地的兇氣, 以免日后神音寺開建不順。 看著那個老道士到處貼符, 馮堇心想,這下完了,便是國師脾氣再好,怕也容不得一個道士一而再地挑釁,還侵占自己的地盤。 可沒想到, 國師竟絲毫沒有動怒, 還友好地與老道士探討起佛道兩家的淵源來。 如今道家沒落,老道士見國師這樣的圣僧待他如此客氣, 不免心生感動, 探討之余,還互相吹捧了一番。 馮堇見豫王在一旁聽得極不耐煩,正要發飆時,國師卻突然話風一轉道:“道長設壇做法,怕是只能祛除此地的兇氣。但豫王上次沾染了此地的兇氣, 險些喪命,不知該如何祛除呢?” 老道士一聽便明白了國師的意思, 他若把兇氣全都祛除了, 那國師豈非沒有用武之地了?國師待他客氣, 他自然也該賣國師一個面子。 于是, 老道士本著佛道兩家共同發展的美好愿景, 摸了摸胡子, 配合道:“此地曾經枉死了許多人,亡魂不愿轉世,戾氣越聚越多,才漸漸成了兇地。豫王上次遇險,想來正是那些亡魂戾氣作怪。聽聞佛家經文對超度亡魂平息兇戾有奇效,看來,還要麻煩國師誦經,為豫王祛除身上沾染的兇戾之氣了。” “也好,”國師點點頭,轉向豫王道:“事不宜遲,貧僧先為殿下誦一篇地藏菩薩本愿經,希望能夠幫殿下祛除身上的兇氣?!?/br> 紀煊:“……” 他找這老道士來明明是為了隔應國師這禿驢的,怎么現在這老道士反倒幫國師坑起他來了? 紀煊忍不住瞪了老道士一眼,卻見他摸著胡子沖他點了點頭,一副仙風道骨高深莫測的模樣,看來,這什么地藏菩薩本愿經,他是非聽不可了。 “那就有勞國師了。”紀煊沉聲道。 老道士去地上繼續設壇做法,國師則留在洞窟內,為豫王誦經。 紀煊本就不信佛,更不耐煩聽什么佛經,偏偏國師誦經的聲音極有穿透力,他想閉上耳朵不聽都不行。 一連聽了小半個時辰,紀煊耳朵都起繭了,想要發火,偏偏胸口的火氣似是被國師誦的經給鎮壓了一般,想發也發不出來。 好似他真的是什么惡鬼亡魂,被國師給一點點超度了,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心思來。 紀煊沒辦法,想找阿堇求救,卻見阿堇早就抱著國師給她的那本書躲得遠遠的,專心研習去了,全然沒有管他死活的打算。 哀傷之下,紀煊又耐著性子聽了一柱香的經,正當他覺得自己半條命都要沒了時,國師終于停了下來。 紀煊剛松一口氣,就聽國師道:“今日便到此為止,明日卯時,貧僧再為殿下誦經。連誦七日,想來,再強的兇戾之氣,也該消散了。” 卯時?還連誦七日?紀煊臉色變了又變,卻到底沒有說什么。他現在身心無力,等明日養足了精神,再與國師斗。 不過,即便再身心無力,紀煊也還是強撐著一口氣,護送阿堇回帳篷。 此地在深山中,附近連一戶可以借宿的人家都沒有,只能原地搭幾處帳篷以供休憩。 他特意給阿堇搭了個最大最舒適的帳篷,又將自己的帳篷搭在了阿堇旁邊,一旦有危險,可以第一時間去救她。 回帳篷的路上,馮堇見豫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無精打采,心下只覺好笑,豫王從前無法無天,連圣上都敢頂撞,如今遇到國師,卻似遇到克星一般,屢屢吃癟。 不過這樣也好,就讓國師好好殺殺豫王這性子,看他以后還敢不敢胡作非為。 紀煊看出她在暗笑,不免幽怨道:“你就看著國師這般欺壓我,一點都不管我的死活?今天聽一次經就要了我半條命,再聽七天,你就得幫我收尸了!” “多少人想要聆聽國師講法而不得,連圣上都要定期聽國師講經,殿下能得國師七日誦經,理應心懷感恩好好感悟才是。”馮堇說完一腳踏進帳篷,反手就將簾子拉上,拉上前最后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明日卯時,殿下可莫要起晚了?!?/br> 紀煊被關在帳篷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管他的死活就算了,竟還往他心口補兩刀! 罷了,靠人不如靠己,他還是自己想法子對付國師好了。 反正他不去聽國師誦經,國師也拿他沒法子。 于是,第二日卯時,紀煊依舊睡得沉沉的,絲毫沒有要起床的意思,下人們自然也不敢去喚他。 可沒想到,一刻鐘后,國師竟來到了豫王的帳篷前,就地打坐,高聲誦起經來。 這誦經聲便如魔音入耳,紀煊睡得再沉,也被吵醒了。他假裝沒聽見,繼續睡覺,卻怎么也睡不著,那種被超度到無法反抗的感覺好像又來了。 旁邊帳篷里的馮堇也被國師的誦經聲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起床,出了帳篷一看,見天還沒亮,而國師竟坐在豫王的帳篷外面,還是席地而坐,豫王卻連個人影都沒露。 如此不敬國師,未免太過分了些。 馮堇當即走上前去,斥責帳篷外的護衛:“你們好大的膽子,國師特意前來為豫王誦經,你們竟對他如此不敬?還不快快將國師請進去!” 兩名護衛對視一眼,頗為為難。不是他們不敬國師,實在是豫王還沒起呢,他們哪兒敢放人進去? 帳篷里,紀煊本來捂著耳朵裝死,聽到阿堇的聲音,他連忙起床穿好衣裳,走出帳篷,見阿堇神色不悅,他扭頭就斥了兩名護衛一通:“誰給你們的狗蛋,國師來了都不通報一聲?怠慢了國師,本王拿你們人頭謝罪!” 斥責完,他客氣地請了國師入內,見國師進了帳篷,才回過身來,對著馮堇討好道:“天色還早,你再回去睡一會兒,這次保證不會再吵到你了。” 馮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警告道:“覺明大師是圣上親封的國師,殿下若是不敬國師,傳到圣上耳朵里,難免會降下責罰,望殿下慎重!” “馮女官放心,本王保證,將國師供到天上去,絕不會對他有半分不敬!”紀煊承諾道。 馮堇噎了下,什么供到天上去?怎么聽著這么像罵人的話? “殿下心里有分寸便好。”馮堇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 紀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才回過身,深呼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掀開了帳篷的門簾,緩步走了進去。 馮堇睡了個安穩覺起來,在洞窟見到豫王時,他神思倦怠,仿佛神游天外了,半天都沒動筆。 她搖了搖頭,只當他是有所感悟,便沒有打擾他,去到國師身邊侍奉,見國師依舊神思清明,下筆如神,不免心生佩服,站在一旁默默觀摩國師的畫法,回頭自己研習時也可少走些彎路。 國師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特意畫得慢了些,畫到關鍵復雜處時,還會略講解幾句。 馮堇許多不懂之處,被國師這么一點,便明了許多,于是心里愈發感激,并暗下決心要好好學習,不能辜負國師的點撥。 當晚,馮堇正挑燈研習作畫時,卻聽見外面傳來了什么聲響,她走出帳篷一看,見動靜是從國師的帳篷方向傳來的,連忙拎起裙擺往那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