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老攻的懸賞(反骨) 第1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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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當,以我們的交情,江副有什么話直說便是,不用顧慮太多,除了……” 除了某些過于敏感尖銳的話題。 可張詠君仔細一想,他和江倦能聊的話題似乎都是非常敏感且尖銳的,這就不好辦了。 “我可以不追究你朝我開的那一槍,不過是有條件的。” 江倦的手指蹭著杯沿,逆時針緩慢地轉著圈。 “我得到了點小道消息,聽說張隊你可能知道一些多年前的秘密,不知張隊愿不愿意跟我講講?” “你是指……” “三十年前的舊事。當年,我父親也曾在長寧市局任職,我調任長寧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查導致我父親死亡的那起案子。我剛巧趕上了好時候,那時長寧市局也接進了全國公安系統,正在進行將三十年內的舊案卷宗按時間順序轉化為電子版,上傳至整個系統的工作。很幸運,我調去時,那起案子的檔案轉移已經基本完成,我甚至能看到都有哪些人看過那份卷宗。” 張詠君有些詫異,“可你當時的職位,應該沒有……” “當然沒有權限,所以我盜了老局長的內網賬號。” 張詠君:“……” 這人還真敢說啊! 他硬著頭皮問:“那你找到什么線索了嗎?或者有發現什么人的訪問記錄可疑嗎?” “沒有。” 張詠君又是一愕,感到無語。 左一個沒有,右一個不是,這人到底想說什么? “但這才是最可疑的不是嗎?”江倦反問,“這案子對某些人來說很重要,有了這么方便的調取方式,只要是在公安系統的內網環境下,隨時隨地都可以訪問,卻沒有任何人去了解當年那起案子的細節,這不合道理。而我當時的猜測,恰好能解釋這種情況出現的原因。” “……什么猜測?” “卷宗并不完整,甚至可能被刪減過細節,即使調取內網上的資料,也很難還原出真相。那么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個關鍵人物——將那份卷宗錄入系統的文員。” 張詠君一聽這話,冷汗都流下來了。 江倦見狀微微一笑,欠身靠近了張詠君,隔著桌子朝他吹了口氣,“知道我為什么留你到現在了吧。” “你是……什么時候查到的?” 張詠君太緊張,舌頭都打了結。 “很早以前,那時候你剛以見習警的身份錄入那份文件不久,用準備畢業論文的借口躲回了學校,一年后,又拿著正式編制,調到了長寧市局。你的人生就像開了掛一樣順利,讓無數人紅眼,也引起了我的注意。張詠君,來說說你隱瞞了什么吧。” 張詠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江倦的眼神就像在看個怪物。 這人當年就懷疑到他頭上了,居然能隱忍十年,直到今天才找到他頭上,何其恐怖! 可那一部分關鍵的內容他絕不能說,否則他一定無法活著走出這里! 張詠君定了定心神,眼看藏不住,他也不再隱瞞,想著避重就輕,果斷地承認了。 “是,的確是我整理了那份卷宗,錄入到公安系統里的,可我只是按照規矩辦事,案卷上寫了什么,我就照實記錄了什么,既沒有添補,也沒有刪減,分發到我手里的時候,那份案卷就是最終呈現在內網上的樣子。” 江倦也沒急著戳穿他的謊言,“哦,是嗎?那你能講講那起案子的前因后果嗎?” 他的手探進背包里,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讓張詠君緊張了起來,下意識起身連退幾步。 可那人并沒有拔槍威脅,只是從煙盒里摸了支煙出來點燃,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輿咭“怎么,怕成這樣?” 面對那人的嘲弄,張詠君氣急敗壞,“沒有!誰怕誰孫子!” 江倦嗤笑出聲,“行吧,既然不怕,那就坐回來,把話說完,我洗耳恭聽。” 他手里把玩著一只金屬打火機,上面遍布劃痕,破損得很嚴重,看起來不光有年頭,還像經歷過一場浩劫。 張詠君硬著頭皮坐回了原處,回憶著那件案子的始末。 早年江尋在長寧入警,本來是分配到了刑偵,沒到半年,本省就發生了一起特大運輸毒品案,長寧和宿安聯合策劃了一次緝毒行動,剿滅了一個常年活躍在兩地的販毒團伙,卻因為一股境外勢力參與到這次交火中元氣大傷。 那時的“17”還不是百里述與“seventeen”做主,而是其前身“坤瓦”,一個后來被百里述吞并的金三角販毒集團。 參與行動的警察死傷慘重,幸存下來的人也因為過重的傷勢不得不退出一線,一時人才稀缺,不得不從其他部門和地區調來人手填補空缺,江尋就是在那個時候進入了禁毒口。 “這并不是巧合。”張詠君說,“‘坤瓦’是當時金三角勢力最大的販毒團伙,早就不甘心只做東南亞的生意了,在很多年前就盯上了中國這塊肥rou,而x省地處北方,臨近俄羅斯,被他們稱為‘要塞’,一旦淪陷,他們未來的生意會很好做,張著嘴就有rou吃,所以需要在雁息和長寧兩地物色為他們謀事的合適人選。” 江倦接著他的話說:“他們最先關注到的就是還沒走出校園的學生,年輕,優秀,可能成為警界新秀,是最好打入公安內部的釘子,同時又缺少社會閱歷,立場不夠堅定,很可能抵抗不住蠱惑,成為他們的爪牙,為他們所用。” 張詠君點頭道:“是,就是這樣,江尋在入警之前也被拉攏過,雖然被他嚴詞拒絕,但對方并沒有放棄。在他調去禁毒以后,平均三五個月就要破獲一起涉毒案,長寧禁毒每個月的指標全是靠他扛起來的。你我都在禁毒口待過,知道那些黑幕,他的破案率高得太離譜了,就像是……就像是……” 江倦替斟酌不出合適形容的張詠君說:“就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樣。” “……對。” 張詠君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太久,又說了太多話,感到口干舌燥,起身到酒架前開了聽紅牛,兌了些伏特加,仰頭一飲而盡,又調了杯濃度高點的,端著杯回了原處。 借著那股火辣辣的酒勁,他說:“他的破案率太高了,一路高升,年紀輕輕就有了升到省廳的機會,可他卻拒絕了……嗝!” “不是拒絕。”江倦強調,“是延期了。推遲了五個月后,他才決定回到雁息,回到他的故鄉,也是教會了他警察天職的地方。可我不懂,這五個月對他來說有什么意義?” “有意義,當然有意義。” 張詠君小口抿著酒,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我也是聽說的,好像是從黃隊那兒聽來的,有點兒記不清了……據說江尋過往調查的案子里,現場或是涉案的人中,都會找到一個像‘口’字一樣的痕跡,他斷定那是連環案的證據,但案件之間又沒有必然的聯系,上面就要求他按正常的流程結案。” 江倦知道,那并不是“口”字,而是“17”,一個加了下劃線的數字“17”。 “江尋留在長寧不走,是想復查過去經手的案子,但上面駁回了他的申請,他的處境一直很尷尬,在那五個月里,隊里也有不少人針對他,在背后放黑槍的事情也不是沒干過,他為了保命只能走啊!” 張詠君后知后覺想起自己也對江倦做過同樣的事,以此逼走了他,不禁覺著背后一涼。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江倦的反應,見那人把冰塊融化后已經快溢出杯口的酒倒在地上,心里一驚,下意識又要躲。 可那人依然沒有跟他動手的意思,去吧臺拿了只威士忌酒杯,順便拎了瓶還沒開封的酒回來。 張詠君一看那透明玻璃瓶就傻了,“我cao,生命之水!這酒有96度,和酒精沒區別了,你不要命了!!” 江倦無比淡定地擰開瓶蓋,向他搖了搖杯子,“你要來一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周懸:別的我就不說了,為啥你家這棵茶樹總是開花?蕭始你是不是種了棵假的? 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 第183章 選擇 張詠君差點吐出來。 他有點高估自己的酒量了, 剛剛那一杯“蝸牛”喝猛了,他已經有點頭暈了,連剩下的都在猶豫還要不要喝, 江倦就拿了這么烈的酒, 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張詠君連連搖頭, 看著江倦真的倒了一杯生命之水, 他覺著襯衫都被冷汗浸透了。 “江副你……玩這么大?” 江倦朝他微微一揚下巴,示意他接著往下說,“別停。” 張詠君怔了一下才接上方才的話題,“江尋到了省廳之后沒多久, 就又被借調到了云南, 在瑞麗、瀾滄等幾個邊境城市協助當地警方治理與東南亞國家接壤的販毒重災區, 剿滅了不少長期游走在邊境線上的販毒團伙, 卻也因此被記恨。” “我記得。”江倦說,“幾個長期活躍的組織被重創后記了仇, 聯合起來策劃了一次行動,就為了取他的人頭。在那次緝毒行動中, 我爸中了槍, 傷了腿骨,由此落了病根, 無法再劇烈運動,之后就被調回了雁息。” “你不覺得這事本身就很離譜嗎?”張詠君拍著大腿問, “一次專門為了殺他的行動卻只是傷了他一條腿, 這事本身就不對勁!我還特意翻了這案子的卷宗, 說是警方的隊伍被打散了, 江尋和幾個隊友被困在了一個爛尾樓里, 差點兒被全殲, 在他們命懸一線的時候,不知道又從哪兒躥出來一伙身份不明的人跟毒販交了火,把對面團滅,江尋那一小隊人才活了下來!” “那伙人是……” “鬼知道!有人說是趁火打劫的其他的團伙。”張詠君語氣不甚友好,冷笑道:“也有人說,是江尋的‘姘頭’。” 江倦眸色一暗,把玩打火機的動作也一頓。 張詠君抿了口酒,齜牙咧嘴地將那股火辣辣的guntang咽了下去,“都在禁毒口,憑什么他的破案率就能排進全國前十,跟一群頭發花白的資歷大佬相提并論?江副,你也在咱們禁毒口待過,規矩和情況你都清楚,別裝得像一無所知的小白兔似的,沒意思!” 江倦冷哼一聲,瞇著眼眸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張詠君有些醉了,說起話來更加肆無忌憚,壓根就沒把江倦放在眼里。 他說:“干咱們這行的,那是越老越值錢,必須有足夠的時間去積累豐富自己的人脈,養著一幫線人給自己提供線索,才能保證完成指標。可他江尋當年憑什么呀?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他憑什么?啊?憑什么!還不是有人把線索送到他臉上的?” 他越想越氣,夾冰塊的手都抖了起來,狠狠把夾子往桌上一拍,“我問過那些個跟他同期的老警察,有人跟他關系好,說的好聽些,什么有自己的人脈和渠道,都是放屁!有人說的很直白,他當年有個關系很不錯的兄弟,是他媳婦兒的弟弟,那人嫌當警察沒前途,就跑去金三角給毒梟當馬仔,活得可滋潤著!江尋隔三差五就要給他上一次供,從他那兒搞點兒情報,這種人八面玲瓏,活得好不是正常的嗎?” 張詠君抹了把臉,大著舌頭啐了一口,“呸!什么模范,什么英烈,都他娘的狗屁……還不是給逼出來的。誰還不是個有志向的好青年了?要不是被逼的,誰……誰想當黑警啊!” “你為什么會調查跟他有關的事?” “你以為我想?我沒事閑的調查一個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干嘛?還不是姓黃的孫子讓我干的!”張詠君又是一拍桌子,“真他娘的好笑,江尋都到那個份兒上了也沒做黑警,怎么反倒是看不起他那一套的我墮落了?我他媽也不想啊……” 這人借著酒勁居然揉著眼睛哭了起來,可惜江倦并不同情他。 “他是怎么死的?” 張詠君的抽泣聲一頓,氣氛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江倦等著他的答案,可時間卻像在他身上靜止了一樣,他僵著那個動作,許久都沒有反應。 江倦又問了一遍:“我爸,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 張詠君遲疑著說道,隨即將酒杯往前一推,起身拍了拍襯衫的褶皺,“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張詠君。”江倦喚住了急于逃走的人,端起那裝滿高濃度烈酒的酒杯,“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拿高達96度的生命之水嗎?” 張詠君滿腹狐疑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江倦。 他知道這人表面上去溫和隨性,實則骨子里卻是常人難比的陰毒狠戾,在毒窩里求生的日子讓他學到了無數折磨人的狠辣手段,隨便一招都能讓人生不如死。 張詠君不太相信他會冰釋前嫌,就這么放過自己。 鬼知道江倦提前來這兒都做了什么準備,要是他強行走出這個門,可能后果不堪設想。 他到底還是貪生怕死的,短暫地糾結了一番,還是繞了回來,停在了江倦身前,心里琢磨著跟他斡旋的法子。 江倦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到近前去。 張詠君仗著自己站著,江倦坐著,就算對方有什么危險舉動,也是他跑起來快些,索性大著膽子湊了過去。 江倦對他勾起嘴角笑笑,在張詠君疑惑他為什么會做出這么反常的舉動時,猛然抬手,將酒杯狠狠砸在了張詠君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