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 yūzнaīшx.#8557;оm
13. 宋曉月去了精神科。醫(yī)院這地方,一向是宋天陽來的。主治醫(yī)生幫她看病看了十幾年,第一次見到宋天陽的第二人格。 “暫時還不能斷定怎么會發(fā)生這種情況,需要做更詳細的身體檢查,你停藥了很長時間,可能也是誘因。”醫(yī)生向她簡單闡述病因:“不過,一般來說主人格的消失也可能是因為副人格經(jīng)歷了極大的痛苦,或者是極大的快樂。” 宋曉月愣住。極大的痛苦?快樂? “那宋天陽會回來的吧。什么時候回來?”她現(xiàn)在就挺痛苦的,自己鳩占鵲巢奪去了宋天陽的身體。 “不用著急,這只是時間問題。”醫(yī)生安慰她:“你只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天陽她這么多年一直將病情控制得很好。” 宋曉月無言。點了點頭。是啊,宋天陽一直很好,她像個正常人一樣有秩序地生活在這個社會,幾乎沒人知道她的精神問題。如果是自己,一定做不到。自己偏執(zhí)、易怒,我行我素…… 做完檢查、拿了藥,宋曉月就回家了,她乖乖吃藥,祈求宋天陽快快回到這個世界。 然而宋天陽不見了,宋天陽的工作卻不會憑空消失。 中午12點剛過,EAG的人事就打電話過來叫她去公司上班。并通知她無故曠工半天,老板不追究但這個月全勤拿不到了。 “該死。”宋曉月掛了電話,被傅靖遠氣得胃疼,但還是換上宋天陽的衣服出門上班。 …… EAG在金融中心高端寫字樓。 聽說這兒上班的時髦女白領每年要花一半工資在置裝費上,不買幾件香奈兒古馳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宋曉月?lián)蠐项^,真不明白宋天陽的薪水花在什么地方,上班的衣服一件比一件丑。 她穿土里土氣的通勤套裝,戴上厚重的近視眼鏡,爭取形象上無限逼近宋天陽,等到了公司,翻看桌案上待處理的工作任務,仍是兩眼一抹黑,對財務報表上的數(shù)字一竅不通。 小時候,每當她出現(xiàn),母親總會很生氣,責怪她不像jiejie聽話、聰慧,學習態(tài)度不認真。責怪因為她的病情,害得母女倆必須背井離鄉(xiāng)搬到城里來,母親在城里給有錢人家做保姆賺錢,辛苦工作給她看病,如果女兒還不爭氣,那不如死了倒好。 這些回憶如夢魘時時壓在宋曉月心頭,她長長地舒一口氣,不再去想這些痛苦的事情,她要開心一點、身體健康,宋天陽才會回來。 * 傅靖遠在喬然辦公室、望向玻璃墻外那女人的工位。這兒視野更廣,離宋曉月更近。清清楚楚望見她呆頭呆腦的樣子,一來公司就神情茫然,摸魚半天也沒開始干活兒。 “什么情況?”喬然問了傅靖遠一句,他已經(jīng)盯著自家員工看了半個鐘,奇奇怪怪的:“你不是還在休假?宋天陽招你惹你了,一下讓人出差一下又給叫回來上班。” 傅靖遠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嗜好不多,不嗨麻不抽煙,但突然有點想喝酒,約喬然晚上去Barbie pink溜一圈,他定卡。 “行。”喬然查了下近日行程,跨年之前放縱一下身心,問題不大。不過抬頭再看,傅靖遠面無表情,仍是轉向宋天陽的方向,眼神片刻未離。 “對她感興趣了?”喬然笑道。 某種意義上,陳思捷與宋天陽是同一種女性,高學歷、高智商,成熟、情緒穩(wěn)定。傅靖遠跟陳思捷分手后,如果舍遠求近,找新對象代替舊女友,也很正常。 “寧城一中那會兒,你認識她嗎?”傅靖遠問喬然。 遙想自己的高中時代,遠得像上個世紀,這十幾年間他經(jīng)歷了海外留學,初入職場,幾度為創(chuàng)業(yè)天使輪融資失敗,哪里還記得年少無為之時,身邊是否出現(xiàn)過一個女孩兒。她看似一點不出奇,卻次次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宋天陽?”喬然絞盡腦汁才憶起讀書時關于她的一段點滴,“挺平凡的,咱念的那高中你不是不知道,讀書好家境好的小姑娘多得跟小魚小蝦似的,我只記得,她那個時候老來教務處請假,說是要去醫(yī)院。” 喬然姑姑是一中教務處領導,常給宋天陽特批假條,喬然當時叛逆,不想來學校還跟姑姑抱怨過,怎么人家給請假次次都批,我請一天假都不給批。 “能一樣嗎?別跟我耍花招!”喬然他姑讓他滾回教室,然后溫柔地對宋天陽招招手,“過來,你看要不要多請幾天假。” 就因這個,喬然當時狠狠記住了宋天陽的名字。 生病。傅靖完默然,宋曉月的過分活潑,健康,傅靖遠完全無法想象她生病孱弱的樣子。 …… 六點。 宋曉月終于下班解放,她摸魚摸了一天,工作進度增長無限趨于零。心情已是煩躁不堪,就像當年與母親爆發(fā)爭吵時母親說過的:若沒有宋天陽,她壓根兒考不上大學,找不到工作,是社會蛀蟲,廢人一個。 “宋天陽。”傅靖遠停在路邊的車緩緩開過來,急停在宋曉月面前,改口叫她“宋天陽”。 宋曉月依舊沒給他好臉色,看著傅靖遠探出車窗的那張俊臉,翻了個白眼。 “上車。”傅靖遠不計較她行為乖張,溫柔道:“請你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