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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溫度很低, 但好在水管還沒有被凍住, 并且里面還流動著干凈的水。安室透捧起水簡單漱了漱口, 沖散嘴里苦膽的味道, 任由晶瑩的液體打濕他的衣領。 他終于轉頭看向了夏木早紀,盡力扯開嘴角:“沒事了。” 站在夏木早紀的角度來看,安室透現在的表情當然不能算作完全沒事。他臉上的笑容很牽強,眼睛里是嘔吐后會有的紅。但既然他不想表現出來,夏木早紀也識相的沒有再去提起。 氣氛一時間隨著驟降的溫度一起降到了冰點,安室透和夏木早紀沉默著,沒有人想好要說些什么。 “叮——” 從進門起一直被忽視的電器終于找了個時間給自己亮相,安室透感覺右側方有很明顯的熱意,他彎腰看了一眼,發現那居然是個微波爐。貼著玻璃色紙的門讓他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他示意夏木早紀往后退了兩步,按住握把將微波爐打開。 烤rou的味道連帶著焦味順著開啟的門飄散出來,安室透定睛辨認著已經紅得發黑的一坨物體,迅速下了判斷——那是一顆人頭。 夏木早紀也看到了那是什么東西,她臉色微白,用手捂住鼻子:“他真的是變態......” 這句話安室透也很認同。在短短的幾分鐘之中,在他心里圍裙男的惡心程度已經超越了之前不斷折磨他的屠夫,以無人可擋的優勢占據了第一名。 但除此之外,安室透還有新的發現,他凝神看著盤子里除了頭顱之外成堆的卷曲在一起的疑似棕色的纖維,臉色大變:“這是個女人。” 自安室透進入游戲以來,在這里見過的女性只有npc夏木早紀、女鬼零號以及它的供體。其余的角色,包括病患和護士,全部都是男性,沒有一個是女的。 地下四樓已經表明了‘形智剝離’實驗成功的對象是泡在綠色溶液中的女人,那現在這里的這個女人會是她的復制體嗎?那她又是為什么沒有在醫院大樓而是在地下? 安室透猛地站起來,他奔向角落里散落的一堆尸體,試圖尋找出這個女人的身體,從她身上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極具沖擊性的畫面大喇喇的展露在他的面前,真實到安室透覺得不應該如此直白的出現在游戲里。他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從堆在一起的尸體中找出了他想要找的那具,因為只有它是赤.裸的。 精神病院里一堆被折磨到瘋癲的患者中唯一的女性,她的遭遇似乎在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被定好了。 沒有頭的軀體有著小麥色的皮膚,也許在她還具有生命力的時候,她是健美的,緊致的,但現在光.裸的肌膚上遍布著各種各樣的污穢的痕跡,用破損和失去彈性昭示著她的死去和所承受的侮辱。 在她的身邊,散落著皺巴巴的女式大衣還有裙裝,并不是病患的衣服。安室透懷著沉重的心情將它們撿起披在無頭女尸身上,卻突然摸到大衣的口袋里有什么卡片一樣的東西。他將手伸進卡其色的毛呢大衣的寬大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綁著繩帶的工作證。 安室透死死盯著那張證件,瞳孔緊縮。 ...... 被叮囑待在原地的夏木早紀頗有些無聊的玩著手指。在冷風的吹拂下,她理所當然的感覺到了寒冷,這個時候她想起了安室透溫暖的手。 明明他穿的也不多啊,但就是比她要暖一點呢......夏木早紀一邊腹誹著,一邊覺得如果在冬天有這樣一個人形暖手寶的話應該會挺舒服。 不過很可惜短暫的相處也差不多到了終點,就像她聽說過的校園里常有的跑步測試,在漫長而又艱辛的跑完幾圈之后,只剩下最后50米的直道。 雖然不知道安室透蹲在后面那么久在干些什么,又或者是找到了什么線索,夏木早紀決定讓游戲結束。 她搓著冰涼的雙手穿過兩排像吊豬rou或者火腿一般的吊起的尸體,走到安室透身后:“安室先生,我們不走嗎?也許他要回來了。” “不!” 安室透條件發射的喊了出聲,又慌忙的把手中的工作證藏進西服外套的內袋中。他起身看著夏木早紀,努力控制著自己臉上僵硬的肌rou:“夏木。” 夏木早紀很自然的應答了一聲。 “要是你帶了攝影機就好了,我們出去后除了檔案之外沒有其他證據呢。” “如果你要靠爆料賺眼球的話,當然是越多畫面越震撼。” 聽著安室透的話,夏木早紀也想到了她自己編纂的借口。她低頭抓了抓海藻般濃密的金發,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遺憾和尷尬:“我是記者嘛,攝影機一般是由攝影師負責,我就是錄錄訪談之類的。” 這也是為什么她的包里只有一根錄音筆。夏木早紀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她再次詢問道:“我們下去嗎?” 也許真的是太冷了,安室透覺得自己的臉被凍得像一塊冰雕,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去擺出他熟悉的笑容,語氣生硬:“好。” 之前沒有注意過得細節張牙舞爪的在他腦海中重放。他回想起了院長在聽到某個詞時驚疑的表情,想起了夏木早紀對她的名字頗有疏離感的反應,想起了她白皙得仿佛沒有被紫外線曬過的皮膚,以及和供體高度相似的金色頭發。 那張工作證如所有的工作證一樣寫著名字與崗位,還有一張精心打扮過得證件照。 草莓日報,夏木早紀,攝影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