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善(重生)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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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瀅看著把玩了會兒,嘴角漏出懷戀的笑:“這樣的船,以前我們家里也有。高高大大好幾層,海上的風一吹,沉沉浮浮,喝醉了站不穩似的。” 織兒別的事上糊涂嘴快,但在司瀅的身世上很有分寸,從不追問,怕她想多了傷心,每每還要拿別的事轉移她的心神。 這回轉念一想,就提到了謝枝山。 “姑娘身子好些了么?”織兒問。 司瀅摸了摸鬢角:“沒事了,就痛一天而已,吃過那幅藥,也不怎么覺得冷了。” 織兒掃了掃嗓子,把聲音壓低了問:“姑娘,你覺不覺得……郎君最近越來越怪?” 怪么?司瀅把手蓋到爐壁,湊嘴說了一句:“確實挺怪,怪嚇人的。” “……” 織兒坐起身來,走到門上左右看了看,確認外頭沒人偷聽,這才把門關起來,掏出一條五色線。 “這是昨晚穿在姑娘禙子上的,看姑娘不舒服,我沒來得及說。” 青白紅黑黃,五條擰作一股,是每逢端午都有人佩戴的飾物,也稱長命縷。 小孩兒家戴著驅蟲辟邪,未婚男女則纏到鐘意的人身上,以表心中愛慕。 司瀅心頭跳了跳:“昨夜人多,會不會是從別人手上蹭過來的?” 織兒把頭搖成波浪鼓,說肯定不是,嗓門又壓低半分:“我先還以為是袁小郎的,但您聞聞……” 司瀅接過來,挨到鼻子旁邊嗅了嗅。 松枝香,干凈且四平八穩,淆著些墨的清味。 是謝菩薩慣用的香。 她無措地抬頭,織兒也緊張地結巴起來:“姑娘,郎君……是不是愛慕你?” 作者有話說: 晚點加更,可能在凌晨。 恁們好花心,丁將軍在的時候夸丁將軍,表弟出來了饞表弟,沒有人愛謝嬌嬌嗎?香噴噴的郎君,一天換四套衣裳,會治痛經,娃應該能帶不錯的內種! 【感謝營養液,順便求灌溉】不愛喝百事可樂:20瓶 喝水長rou:2瓶 第三十三章 從妻姓(加更) --------- “這……怎么會?”司瀅壓住胸口, 驚得往后一坐。 “怎么不會?”織兒眼睛亮起來,換了幅篤定的聲口:“我早就有懷疑了,郎君對姑娘越來越好,而且總是含情脈脈盯著姑娘, 又還溫言軟語地送, 現在更連姑娘的信期都……” 耳旁的織兒跟數來寶似的, 一樁樁點著謝枝山的不對勁。司瀅只覺口干舌燥,端起茶喝了一口。 水在喉嚨里盤旋而下,胃壁暖起來, 手里的南瓜爐也越發地燙。 含情脈脈還是兇狠巴巴?溫言軟語,還是陰陽怪氣? 司瀅心口急跳, 腦子也發亂。 另一頭,雁南苑。 廟會人多,袁逐玉對上回的遇險深有余悸, 可她雖沒敢去, 卻纏著哥哥說起昨夜的見聞。 在聽到丁淳時,她生起悶氣來:“什么表妹?仰人鼻息的孤女而已。在無錫我就覺得她不安分, 一雙招子恨不能縫在丁將軍身上,見丁將軍不喜歡她,就去纏人家的娘,也是夠有心機的!” “管人干嘛?反正你別做夢,你想跟丁家結親,咱娘也不會同意。她跟那丁老太太從來不對付,最怕同她打交道。”闌玉坐在石階上,一腿屈著, 一腿向前, 招了只狗來摸頭。 袁逐玉鄙夷地看著, 很是瞧不上胞兄這小孩兒行徑:“丁將軍跟她的事,你不想問?” “跟誰?” “你說跟誰?” “不都過去了嗎?有什么好問的。”闌玉頭也不抬,張開五爪在狗脖子提溜幾下,把條黃狗舒服得趴了下來。 當妹的沒眼看了:“她可差點跟丁將軍談婚論嫁,你不介意?” 少年專心逗狗,不再搭這腔。 袁逐玉過去伙著坐,才蹲下,就聽她哥哈哈地笑:“你瞧這狗,還會放賴。” “……”一口氣泄到腳后跟,袁逐玉有點累了:“她知道你的心思?” “應該知道。” 袁逐玉眼睛轉了半圈,再問:“你把長命縷纏她身上了?” 闌玉點頭:“我還綁了只足金的猴,整個府里除了你,應該就我屬這個,她肯定知道。”說著得意地笑了:“等她也戴上,我倆就是一對兒!” “你幸虧不屬豬。”袁逐玉嘁了聲,換來一聲理直氣壯的懟:“我屬豬,你不也屬豬?” 兄妹兩個吵吵鬧鬧,好容易消停下來,少年猛地站起身:“我去找大表兄,讓他在陸大哥跟前引薦我兩句,給我進錦衣衛!不能天天干閑著,得找點事做,爺們要成家,也得立業才行!” 風風火火說一出是一出,然而跑去陶生居,卻結結實實撲了個空。 彼時的謝枝山,正與陸慈在錦衣衛衙門喝茶。 “如果楊斯年就是司姑娘的大哥,那給西寧侯府使絆子這事,就很說得通了。”陸慈敲著杯壁,不無沉吟。 對側,謝枝山默了默,良久才分析道:“司禮監一心向著陛下,西寧侯心急,見女兒當貴妃得了寵,就想借勢攬權,想拉幫結派……丁淳是一個,還有重新授階的齊弼峰,師徒都掌著兵,萬歲必會插手。所以,事情也不一定。” 楊斯年,司瀅,都是失怙失恃,若為兄妹,年紀也對得上。更何況,楊斯年左肩確實有燙疤。 找著親人是好事,他為她高興,同時卻也替她難過。 失聯多年的兄弟成了宮里的宦官,兄妹兩個相認之時,會是哪樣悲痛的場景? 茶香蘊蘊,但入口有些澀。陸慈畢竟是個武官,沒謝枝山那么講究,所幸他也能將就,到了外頭,便收起一身挑剔的皮。 陸慈放下茶,把手架到椅背:“你不問問,司姑娘那位親大哥的肩頭,到底是哪樣的疤?” “最近在養身子,過幾日先。” 連個代稱都省略了,陸慈好奇:“你倆好上了?” 用語不雅,像是戲本子里不正經的村話。 可謝枝山享受這種不清不楚的疑問,牽著袖把杯子放好,這才疊起手來反問:“我是那么隨便的人?” 陸慈夸張地嗬了一聲:“是沒挑好黃道吉日,還是人家壓根不搭理你?” 這話不怎么順耳,謝枝山也不以為意,權當沒聽見。 他原想是丁淳的事之后,便與她攤牌,哪知突然來了身世這一出…… 陸慈轉而又問:“那徐文禧,你打算如何處置?上報朝廷,還是……” “先派人守著,日后有用,不急這一時。” 再敘幾句,二人走了出去。 落陽是最好的時辰,不用打燈籠,紅與灰的濃淡剛好,街巷檐角,天然一股旖旎的色貌。 有住附近的百姓抱著孩子走近,小伢兒手里轉著拔浪鼓,發出噔噔噔的響聲。 不知哪條筋搭錯,謝枝山忽然發問:“你說女子生產,可有不痛的法子?” 天可憐見,陸慈活了二十多年,頭回被問及婦人生產之事,話還出自個男人的口。 幸好他是個缺德帶冒煙的,略一思索后,好心提議道:“你日后從妻姓如何?” “什么意思?”謝枝山面上淡淡的,還不覺有異。 陸慈把繡春刀抱到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們表姑娘叫司瀅,你從她的姓,干脆叫司春算了。” 友情岌岌可危,最終不歡而散。 回到謝府,發現門口加了兩盞燈籠,且上上下下都站了出來。 “大表兄!”一片瓦亮中,袁闌玉大步上前:“剛剛有人來捎信,說是姨母一家很快會到。” “唔,提早了,看來路上走得順。”謝枝山漫應著袁闌玉的話,視線升到半空,婉轉地往司瀅那頭調過去。 她穿了件合領的半袖長衣,下搭一條多幅馬面裙,墨綠配新綠,兩種綠在她身上穿出輕盈的鮮潔感。 再看耳珠,左右咬了一對水滴型的小墜子,雖然不是他送的,卻也極襯面腮,且在丫鬟提著那盞料絲燈的光瀾里,晃出兩彎窈窕的水色。 應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她偏頭望來。 四目相接之時,謝枝山微微地笑,自認尋常又得體,并沒有什么出格的地方。然而她眼眶猛地擴大,猝然背過身,躲開了他的視線。 像被不長眼的鳥給啄了似的,避之不及。 謝枝山笑容僵住,很快涌起不妙的直覺,而這股子異常感,持續到他大姑母一家子泱泱地來。 沈夫人穿斜襟大衫,蓋了匹云肩,戴著風帽,身后跟著呼拉拉一大群人。大大小小,動靜簡直能掀翻謝府的頂去。 閑禮閑話,拉著進了花廳。 不多時,沈夫人笑瞇瞇地望向司瀅,問謝母:“嫂子,這就是瀅兒吧?” 謝母點點頭,招了招手:“瀅丫頭,來你干娘這里。” 司瀅走過去,叩面茶,認親禮,順便也就沿著辦了。 沈夫人很清麗,即使年過四旬,也仍然一張秀面,眉宇若同謝枝山作比,這對姑侄倒有幾分相像。 她看向司瀅送的東西,先是拿起那條蜜蠟的十八子手串,擺弄著尾端的絳叢:“絡子自己打的?” 司瀅道是:“針鑿粗漏,還請干娘莫要嫌棄。” “嫌棄什么?多好的東西。”沈夫人滿臉喜興,還轉頭對謝母顯擺:“以前看別人有女兒孝敬,咱們不知多羨慕,這回我也圓了心頭愿,接著女兒親手打的絡子了。” 姑嫂關系顯見不錯,謝母扁了扁嘴:“眼睛快上天,別俏了。” 沈夫人笑得眼角打褶,又去看謝枝山:“謝公子,可算做了堂好事啊。” “總還是姑母與瀅兒有緣,才能結作母女,得她孝敬膝下。”謝枝山聲線溫沉。 沈夫人卻搖頭:“姑娘大了,該尋夫家的,哪好絆著她?”說著,似笑非笑地看了謝枝山一眼。 謝枝山不見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