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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印想開口,被呂匡淵拉了一把。 呂匡淵從頭到尾面無表情。 蕭雍看到呂匡淵的動作了,問他:“他們恨我,我知道。養仲恨我,我不明白。” 呂匡淵依舊答:“臣不敢,臣受恩于圣人,有幸得圣人提拔,才能嶄露頭角,圣人之恩,永不敢忘記。” 蕭雍卻問:“那依養仲之言,你說,百年之后,后人會說養仲是三朝元老,還是會說你是三姓家奴?” 在場的人皆都變了臉色,呂夷繁站在人群中,臉色刷白。曹印甚至抬頭看著蕭雍。 呂匡淵卻依舊面無表情答:“不過是虛名,何必在意那些。” 蕭雍看著他,他還是那么謹慎,始終不肯提天家的事。 “養仲覺得今日,我若是清理門戶……” “祭祖之日,圣人還是謹慎些為好。”,呂匡淵提醒他。 祖宗面前,不要太過放肆。 蕭雍聽著他的提醒,心理嘆息,當年在內宮中,那個肆恣才子,到底不在了。 李令俞站在太廟中,遠遠望見外面的人群,蕭雍像是不肯進來。 她現在也不能出去,便站在那里等著他。 今日是她準備了很久的典禮,從日之后,便是新的一年。她會重審當年的舊案,會為豫章太子正名,為自己尋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第96章 婚事 李令俞進了殿只管上香、祭拜。 禮部的人見她絲毫不在意太廟外的事情, 心里慌張歸慌張,便也跟著她之后宣讀祝文。 等她的禮走完了,還不見蕭雍進來。 她這才想, 蕭雍怕不是真的來清理門戶的吧。 蕭雍就坐在那里,蔡荃陪著他,對面站著眾官, 李令俞從太廟出來,看著圣人, 在百官面前,她不敢放肆,跪下規矩行禮。 蕭雍看著她渾身膽氣,絲毫不怯場,心里有惱恨, 但也有贊賞。 她太像她的父親了。也遠比蕭誦有魄力,也比兒郎果決。唯一可惜的是公主。 “見過圣人。” 蕭雍看著她:“你的身份難辨, 如今就已經這么放肆了不成?” 李令俞無所謂問:“不過是一個解釋,圣人非要在今日問出來嗎?” 蕭雍:“身份不明, 何以進太廟!” 李令俞:“身份不明?謝鵬程不是給我揭的清清楚楚了嗎?” 蕭雍盯著她:“你拿得出證據嗎?” 呂匡淵便出列,答:“永安公主,當年是我抱出來的。臣萬不敢混淆天家血脈。” 蕭雍真的是大感意外,死死盯著呂匡淵, 做夢也沒想到當年在他眼皮子底下, 一個內廷中行走的人,居然敢私藏了當年謀逆太子的女兒。 當年的養仲可謂風光之極,竟然冒這種大不諱。 不光蕭雍, 在場的所有人, 曹印等人都驚呆了。呂夷繁聽得臉色發白, 今日的父親是他從不曾了解過的,父親這十幾年,從不曾提起過豫章太子等人。 蕭雍回頭看了眼廬陽王,廬陽王垂下眼皮,像是沒看見一樣。 蕭雍說:“你一個人救不了她,還有誰幫你了?” 陳侯抬頭看他一眼。 呂匡淵一口咬死:“是臣一人所為,更不敢聲張。” 蕭雍笑了聲,說:“十弟幫你了吧。” 所有人都看著蕭澈。 “沒有人幫我。”,呂匡淵還是不肯松口。 “是。”蕭澈像是不在意一樣答。 他們兩越這樣,在場的人也越想知道,當年永安公主究竟是怎么活下來的。 蕭雍看了眼兩人,問:“十弟在江南,那就是李尚是十弟找的人了?” 蕭澈這次不等呂匡淵說話:“前朝舊事,望圣人恕罪。” 蕭雍靜靜看著他,悠悠說:“你和文豫年紀一般,你自小,我把你和文豫一樣養在身邊。你想什么,做什么。我都知道。” 蕭澈閉口不提他們兄弟之間的事。 蕭雍見陳道止一直不說話,又問:“慵之,也出手了吧。” 陳道止不比蕭澈淡然,低頭慚愧道:“請圣人責罰。” 蕭雍看著陳道止,心中都是酸澀,還有說不出來的感覺。 李令俞便說:“那孫兒,今日給祖父行禮了。” 說著,便躬身又行了禮。 蕭雍卻問呂匡淵:“養仲恨我,是為豫章?” 呂匡淵垂首不言。陳年舊事,今日再提起,已經沒有意義了。 蕭雍見他不答,便要細問:“為何敢做不敢當,沒你當日之舉,就沒有今日的永安。她該謝你才對。” 蕭雍言罷,靜悄悄一片。 “為文延。” 曹印聽得兩眼一閉,良久都沒有睜開。 蕭雍呵呵枯笑兩聲。 回頭問蕭澈:“那你呢?你為了誰?” 蕭澈看著兄長的眼睛,淡淡說:“自然是為豫章。” 蕭雍輕笑一聲,便說:“既然你們各有所愿,那便隨我進太廟,一同祭祖。云奴,你不是恨我嗎?” 李令俞:“孫兒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蕭雍提聲問。 李令俞并不懼他,只是這是太廟,她要忍著脾氣。 “兒臣不明白祖父的意思。” 蕭雍見她曲直有度,這樣能忍,深深瞥她一言后,便說:“隨我進太廟吧。” 眾官聽得松了口氣,又心中有些微微激蕩,圣人這是領著永安公主進太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