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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初認識李令俞時,李尚入獄,她曾怕說,怕官犯家眷若被發賣,她要保護家中女眷…… 原來,這就是忠義、生死,她早已經經歷過了不止一次了。 李令俞并不為難他,裴虞也沒那么多可說的,便起身說:“那臣先告退了。” 呂匡淵看到他行禮了,等人走后,便詫異說:“裴景宜年少成名,如今倒是肯彎得下腰。” 李令俞隨口說:“衛國公欠我的不止是一個彎腰。他有什么不能彎的?” 呂匡淵便說:“停靈的話,你該去上個香。” 李令俞便問:“要請曹太后來嗎?” 呂匡淵略思考后說:“能不出來,還是別讓她出來。” 李令俞從善如流:“那就讓永康主持吧。陳留王病重,不能起身。” 呂匡淵覺得不妥,才說:“宗室里也有子侄。” “親近的宗室中就只有陳侯和廬陽王,且兩人都高他一輩。其他的就只有除了五服的太原王。就讓永康來吧,他子嗣不豐,對幾個孩子十分寵愛。他去的匆忙,前有宮中中毒案,后有太子謀反,這才讓他急火攻心去了。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眼下戰亂,百官若是再多嘴,就讓自己給先帝跪個夠去。”,李令俞沒好氣說。 呂匡淵見她已經有了說辭,便說:“那便接了貴妃娘娘來守靈。” “我讓人去尋。” 他們在這邊商量著皇帝喪儀之事。 北境已經殺紅了眼。 嚴柏年夜夜出去探勘。他連斥候都信不過,夜夜親自出去探風。 他打聽到了,突厥耶乞就在司州城內。 他要將人引出來。 父親來信,說將突厥王帳內的左翼王困在了營州一帶,平城切斷突厥人的聯絡,平城要向東攻去。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但他若是不動,西面的突厥人若是驚覺,到時候必定會回援左翼王,那平城便是腹背受敵。 他要將耶乞留在司州,永遠的留在司州。 入夜他照常出去,副將問:“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您也知道,耶乞戰功彪炳,是在突厥那個狼群里殺出來的名聲,咱們加上這幾幾萬援軍,暫且和他們一戰是可以的。可若是偷襲,幾乎沒有可能。” 嚴柏年纏好繃帶,沉聲說:“是人就有弱點,我不信他是什么戰神。只要是血rou之軀,就不會刀槍不入。且讓我會一會他。” 副將知道攔不住他,便說:“那今夜之后,咱們仔細商討一番,你且不可沖動出去應戰,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這顆項上人頭也就保不住了。” 嚴柏年聽得笑起來:“別怕,我知道輕重。” 他眼中都是堅韌,拍了拍副將的肩膀說:“我今晚最后一次出去。你巡好營等我,我回來再和你們商量。” 第90章 嚴柏年 嚴柏年回來的時候, 已經是后半夜了。 北境的秋季,已經很冷了,裹挾著冷風, 一隊人馬悄悄入營。 副將正等的焦急,見嚴柏年回來,一把將人扯著坐在爐火旁, 急著問:“怎么這么久才回來,我差點就要出去找你們了!” 嚴柏年也不著急, 起身又卸了身上的東西,坐在爐火旁,烤了烤說:“我去司州城外的山上轉了轉,咱們五日之內,將人引出來, 若不然他們就要東進了。他們若是前去,到時候平城定然保不住!” “那……” “沒有可是, 只此一次機會,他們吃準了司州人馬不足, 吃準了馬叔戰死后,司州沒有猛將。便再次扎寨,我不懼突厥王帳里的人,我懼的是他們的騎兵不怕死, 但總要試一試, 司州眼下毫無士氣這么下去,早晚還要出事。” 副將聽著嘆了聲氣,便起身說:“那你先休息, 我天亮就去準備。” 嚴柏年腦子里來來回回推演了幾十遍, 該如何誘敵, 如何斬殺耶乞,他的目標一直都是耶乞。 突厥王帳內也并不太平,左翼王是耶乞的心腹,但攻打并州的人,便是老突厥王的第二子,兄弟幾個明爭暗斗,至今王帳中都不太平。 只要嚴柏年能斬了耶乞,拖住王帳,就能讓平城和營州吃下左翼王的兵馬。 第二日一早,副將帶人,在司州城外東面的五里處斬殺了一小隊突厥斥候。 第二日下午,嚴柏年帶人在向北五里出的盆地挖好壕溝,這是李令俞在信中教她的方法,大規模進攻,可以隔絕騎兵,盾甲的血rou之軀擋不住騎兵,但壕溝之后的□□手卻可以為我軍步兵擋住騎兵的沖擊,為我軍的步兵開路。 兩翼只要配合的好,突厥兵的騎兵,不足為懼。 他已經從想單殺耶乞,過了一夜之后,變成了想來一票大的,試圖奪回司州城。 經過和眾小將商議一番,便開始了行動。 副將帶人頻頻出去撩撥司州城外的突厥兵,且次次得手,因為他百步穿楊的箭術十分了得。 城中的突厥王帳中早已忍耐不住了。 耶乞時年二十八歲,正是這個名族里最好的年紀。也是銳氣最盛的時候。根本沒把城外的嚴柏年等人放在眼里。 他罵了句:“殺幾個毛賊,耽誤不了大事!若兵馬東進,怕城外的毛賊乘機入城,他們打仗不行,但這些不入流的本事倒是不少!惹人厭煩!” 帳中的首席大將叫阿力買,并不贊成此時開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