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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廷翰見她眼睛發紅,便說:“殿下還是休息休息吧。” 李令俞隨口說:“等戶部的折子看完,就去歇息。你們也早些歇息。” 宮中井然有序,無人敢生亂,但上都城已經一片縞素,城中商鋪皆閉,家家戶戶戴孝。 李家知道宮中消息,是秦周和小柳氏來報的信。 小柳氏如今有了誥命,也要進宮哭靈。因著沒見過大場面,十分懼怕。秦周便要帶她去拜訪曹印的夫人。兩人報了信,便匆匆走了。 李黛一聽皇帝駕崩了,只想到一個,那是不是李令俞就要…… 但她也不敢說,匆匆和家里人交代:“從今日起,家中茹素,不能穿艷色,一切從簡,咱們可不能犯事了。” 李姝已經知道了,袁兆宗來過一趟,和她說過了。 婚事怕也耽擱了。 李黛見了李姝,就發愁:“你說,你的婚事怎么就這么坎坷?這一次兩次,都耽擱成這樣?” 李姝不敢讓她瞎說。 “阿姐不要亂說。這種事情,怎么能做準。上都城婚喪嫁娶的人多了,又不止我一個。” 李黛當真也不糾結這個了,又想起說:“你說這個袁兆宗,以前看他也挺好的,讀書人斯文,又是李令俞的師兄,知根知底。現在看,他可不聰明,明知道李令俞眼下有難處,你說他也不去幫一幫吧,可倒好,至今躲在家里,也不求官職,那總不能以后讓你養著他吧?你看看秦將軍,那真是義不容辭,靠著平亂的功勞,一躍成了三品大員,那可就成了李令俞的左膀右臂了,柳娘子年紀輕輕便有了誥命,誥命啊,那可是女子一輩子的榮耀!” 李姝已經習慣了她的一張利嘴,也習慣了她的勢利。 勸說:“阿姐好沒意思,他有沒有做官,有沒有錢,和我都沒關系。只要他對我好就行了。” 李黛冷笑:“哦,你們倒是情投意合,那吃什么。喝什么?這么清高,當初干嘛考科舉?何不去山上做道士,食風飲露,再風雅不過了。我這個人不懂大道理,我只知道李令俞說的對,萬事為自己,愛名愛利不丟人,只要來路得當。他若是一味這么清高,我可瞧不上他。” 李姝被李黛說的喪氣。 李黛見李姝不高興了,便勸說李姝:“他再來,你和他說說,我可聽說了之前鬧的那么大的事,很多人都反李令俞,很多人都罷官了,趁著李令俞如今正需要人幫忙,他謀個一官半職,還簡單些。若是等李令俞過了這道坎兒,不需要人了,他再去論師兄弟的情誼,那可就太可笑了。俗話說,自來雪中送炭難得,錦上添花可只是彩頭。” 李姝被她說的面上有些下不來臺,心里有些委屈。 李毓問:“阿兄要做皇帝了嗎?” 李姝趕緊說:“別瞎說。” 李毓最近已經能脫離李令俞的原作,能自己獨立寫生了。 一筆字現在也十分漂亮。 “為何不能說,阿兄那么厲害,我覺得他能做好皇帝。”,李毓說的理所當然。 李黛笑說:“這和厲不厲害可沒關系,因為她是,公主。” “可阿兄也說了,開國的皇帝,也不過是平民。只要有本事,就可以做啊。” 這么說雖然說沒錯,但思想有問題。 李黛說:“你阿兄說的對,但是你不能亂說,你和她不一樣!” 李姝有些難過,便起身回房間去了。 李黛看了眼,嘆氣和李毓說:“你二姐這次的婚事,怕還是難成。” 第二日中午,李令俞還在殿中和曹印商量糧草課稅的時,聽到段功匆匆來報:裴大人求見。 李令俞看了眼曹印,才說:“讓人進來吧。” 曹印一身孝,見她還是一身黑色錦袍,便說:“你該著孝。” 李令俞不在意說:“皇陵那邊修繕要加快。” 曹印見她不想提起這個,便說:“我去中和殿走一趟。” 出門時遇上裴虞,裴虞撞見曹印出來,便微微頷首。 曹印看著這個年輕人一身風塵仆仆,到底是不一樣了。 等裴虞進了殿,李令俞剛坐下,他進來后恭敬行禮,“臣裴景宜,見過殿下。” 李令俞驚愕的看著人,大概是沒想到他如此恭敬。 他也是一身黑,大概是動了刀,見了血,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滿身沉寂。再沒有清風明月的氣質了。 她依舊坐在那里,指指對面的座位:“坐。” 裴虞遞上折子,李令俞看著折子叫了聲:“蔡真。” 蔡真便進來泡了茶,入秋后天氣漸涼,她低頭看著折子,河東三州,已經差不多了,刑部的人還在收尾,但該抓的該判的都已經差不多了。 李令俞合上折子,看著他,說:“昨日秦周進來和我說,遇上了國公府的人了。” 裴虞眼中都是痛色,即便和父親爭執再大,父親也庇佑他這么多年。 李令俞便說:“那便回去吧。這些公事,改日再說。” 她話說完,呂匡淵便已經進來了。 裴虞看著她日理萬機,想說,云奴,裴家欠你的,還不了,也沒法給你交代。 我裴虞以身作刀,你若當真要為帝,我愿為犬馬。 但這話,他說不出口。 裴家榮耀百年,隨著父親的死轟然坍塌,國公府的封號必然會被收回,meimei至今被圈禁。家中女眷們惶惶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