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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曹印府上和薛家被圍。 薛家人多,兒郎也多,遇上亂軍自然不肯罷休,硬闖未果,出了人命。便又退回去了。 但曹印府中幾乎無人,只有夫妻二人,家宅被圍他只作不知,倒是相安無事。 朝中很多重臣家都被圍了。 直到天蒙蒙亮,蕭誦調兵已經來不及了。 閶闔門城臺道中羽林衛和城外京郊營的兵馬遙遙相隔,誰也救不了誰。 蕭誦也是半夜得到消息,劉琨慌里慌張進殿,語無倫次喊:“陛下,亂軍,亂軍進城了!” 第80章 亂軍 蕭誦在半夜便的到消息了, 夜里緊急調集京郊營,連著派出去幾波人,都沒有消息, 便知道,出不去城了。 蕭誦自然生出恐慌,青州軍怎么會繞過京郊營、禁軍突然進城的? 可所有的事情, 都是有跡可循,所有的事, 都是有由頭的。 等他再回頭,便恨不得將兩儀殿中的母子吊起來。 一時間又灰心,他到底是重蹈了父皇的覆轍,落到了如今殺子的結局。 曹太后聽到城中已亂的消息,便知道, 謝惠蔭和謝家殊死一搏。 曹太后在快天明時,到太極殿, 見了蕭誦便說:“向北宮求助,北邙山有神策軍駐守。大夏門便在北宮中。” 蕭誦不肯。 “朕就是亡了, 也不想再求他。” “糊涂!” 蕭誦眼窩深陷,那雙眼睛幽暗,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朕承天地之命,登基十幾載, 區區肖小, 何足掛齒!” 曹太后見他似是瘋魔一般,勸慰:“謝家青州軍如今舉兵而來,能讓你毫無察覺, 你如今逞能有何用?禁軍若是擋不住他們, 又該怎么辦?” “母后覺得是我無能, 是嗎?” 曹太后:“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當他會放過我?他連兒子說殺就殺了,他會救我?他不過是等著我去求他!求著他收回權力,你以為呢?” 曹太后:“那李令俞,怕是真的是豫章太子的血脈。” “不可能!朕當年一個一個看過。不可能出錯!” “你驗了不假,可她未必就是兒子。” 蕭誦看著曹太后,一時間沒了話。 “她也可能是,豫章太子的女兒。” 蕭誦眼睛一閉,松了口氣,又像是xiele口氣。 “那又如何,朕不懼她,區區一個毛孩子。” 曹太后:“我也是前幾日翻開舊物,想起圣人因為蔡荃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便被圣人棄了……” 蕭誦突然恨聲說:“若不是北宮前幾日下令調動豫、兗、青州兵馬,謝家定出不了青州!” 曹太后:“那是邊境之圍!那是滅國的大事,你當是什么!” 蕭誦冷笑,已經不信了:“從前年開始,北境的戰事斷過嗎?突厥人若是真有志氣,早一舉南下了,何至于拖拖拉拉到現在!朕的糧草源源不斷供著,就供成如今這幅模樣?” 說著竟然笑起來。 可直到天亮,禁軍還在只是守著皇城附近,京郊營的人馬,還在城外,互相沒有消息。 李令俞半夜才睡,天一亮就起來了,蔡真來叫她,說出事了。 蘇繹不知道去哪了,蔡荃又開始在蕭雍跟前當差,便把蔡真撥給了她。 “出什么事了?” “有兵亂,兵馬都已經進城了,殺了一夜……” 李令俞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跳起身,披了外衣,急急問:“怎么會?禁軍呢?京郊營的兵馬呢?神策軍呢?亂軍怎么會憑空進城來?” 亂兵進了城,那可是燒殺搶掠,城中百姓可就遭了殃了。 她頓時后悔,沒有把家中安頓好,萬一遭了災,家里全是婦孺,這要是慌不擇路出門亂逃,那就麻煩了。 等她進了紫宸后殿的書房,蕭雍鐵青著臉,正和蘇繹正在商量北邙山西面的駐軍。 她手里掌著北邙山皇陵里的原本由蔡荃管理的五千兵馬。 剩下的神策軍都在蘇繹手中。 百尺樓里大概有幾百人,但并不多。 蘇繹等會兒從大夏門出去北邙山調兵了。 李令俞聽著,也不插嘴,乖乖坐在書案前,繼續補畫。 蕭雍安排蘇繹:“盯著閶闔門四周動向,若是有變,即刻來報。” 蘇繹走后,蔡真給她調色,她一心二用,一邊涂色,一邊注意著身后蕭雍的動向。 蕭雍倒是話不多,吩咐蔡荃:“關了西游園這邊的門,北宮宮門不開。只準進不準出。” 蔡荃應了聲,也匆匆出去了。 這次不光是蕭雍,連李令俞都覺得蕭誦這個皇帝做的真是荒唐。 讓人神不知鬼不覺都摸進了京都不知道,好好地青州軍,是怎么穿過兗州、豫州的地界,到了上都城。 這確實是蕭誦的疏漏之處。 他幾次都是對謝家放了抓、抓了放,連著幾次,在遲鈍的人都知道防范了,所以謝家不可能不防著他,更何況有太子在。 豫州營主帥是謝鵬程的親家。 事到如今,姻親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當年他是怎么聯絡的姻親,如今謝家就是怎么聯絡的。 等人走后,李令俞一顆心分幾瓣,一邊擔心北境的戰事,又擔心城內的防衛,又擔心宮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