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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見他為難,怕是謝寅之為難他了。 “你回去和謝寅之說,我明日要迎廬陽王入京,你讓他挑時候將帖子送來,我若是有空,就回書院一趟。” 袁兆宗有些感謝她為自己著想。 “聽聞廬陽□□青極好。”,袁兆宗到底覺得羞愧,自己說。 李令俞見他這樣低聲下氣,一時間生出很多感慨。 “也只是聽說,不曾見過。” 袁兆宗又回神,她一身官服,肯定是有事要忙,連忙起身告辭。 袁兆宗走后,李令俞心里莫名生出些失落感。 最后讓阿符去給他送了封信。她始終記得初來的時候,一片茫然,誰也不認識,是袁兆宗來看她,給她送錢,安慰她。那個老實忠厚的少年,他是真的老實,但也只是十幾歲的孩子。 袁兆宗也覺得難受,幼文已不是和他一樣的窮學子了,她如今官職四品,身邊的都是王侯大臣,一眼就看明白了謝寅之的人品…… 等他出城,還沒到棲霞鎮,阿符就半路追上他,將信給他。 李令俞不能一味說教,袁兆宗性情敦厚,少年就開始獨自求學,卻始終保持初心,可見心性志堅,沒有人肯提點他,他只是有些鈍,但不是笨。 所以李令俞默了《送東陽馬生序》,鼓勵他,即便如今他不貧困,只是在困境里。莫要一味的遷就別人,忘了本心。 袁兆宗走在路上,就那么拆了信,邊走邊看。 余幼時即嗜學。家貧…… 他看到最后,已經是眼淚滂沱, 他也不擦,由著眼淚橫流,臉上卻笑著。心里洶涌,無處話說。 一路又哭又笑,也不管一路上別人都頻頻看他。 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幼文性堅,乃吾生摯友。 袁兆宗走后,李姝進來問:“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你為何剛才不直接問他?” 李姝被她問住了,李令俞裝起信,將書收起來,李姝才說:“他算是我的先生。” 李令俞:“他既然是你先生,你就大大方方謝他。也大大方方關心他。他在這里陪有什么朋友。姝娘,對我,你什么都可以問,都可以說。” 李姝黯然,她自小受的教育不允許她放肆,母親總說她是高嫁,就要恪守本分,不能踏錯,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 毓娘就不一樣,十分像哥哥,從不在意別人怎么看,毓娘喜歡字畫,就一心撲在字畫上,從不碰針線。周娘子也不管她,由著她跟著哥哥學習。 果然,薛宓說,毓娘的畫,也十分珍貴,價格十分高,繼哥哥的畫是天價之后,毓娘的畫,如今也成了高價。 她們都這么優秀,只有自己平庸。 李令俞下午要去官署一趟。 見她躊躇,只好說:“他來送信,讓我回南山書院一趟。我們并無爭執。” 李姝見她直言,又被她猜中了心思,臉一紅,也不再說,就出門走了。 李令俞也顧不上這些,換了身衣服,去官署問禮部迎接廬陽王的規制。 曹印不在,官署中也有人明日和禮部一起去,見她來問了,催說:“李大人來的正好了,快幫我抄個帖子。” 她也不拒絕,接過筆,寥寥二十幾字。 戶部調江南的糧米,在上都城轉運,戶部請報批。 北方春耕在即,看來戶部已經四處調撥。 也不知道營州的契丹人被滅了沒有。 戶部缺錢,但還是盡量給北方調了,所以蕭雍才沒有為難蕭誦嗎? 她寫完,那人趕緊收起帖子,邊吹邊贊道:“大人這筆字,是真真的漂亮。” 她也大方,說:“還有什么需要寫的,一并拿來。” 大家都被她逗笑了,都不客氣了,拿著文帖,等著她抄寫。 直到曹印回來,她還在隔壁院子里做打字機,被曹印叫回來,曹印問:“陳侯說,你明日也去城外?” “圣人吩咐。” 曹印知道她是從北宮走出來的,但她這個人拎得清,也機靈。所以大家都喜歡她。 不等曹印說話,李令俞就說:“侯爺說了,我只需跟著他就可,剩下的事他會安排。再者,我也不過是領著神策軍跟在左右,以做防護,畢竟廬陽王多年未歸,我代圣人迎接,也是禮數。” 曹印見她十分明白,點點頭,說:“明日,陛下太極殿設宴,諸位國公,王爺都會參加。” 李令俞點點頭。 曹印又提醒:“陳留王殿下,這回是熬過來了,只是傷了肺……” 他沒說,陛下讓醫官不計代價,務必養護好殿下的肺疾。 陛下是真的對太子失望了。 李令俞就說:“若是往后少cao勞,心境開闊些,遇上冬日閑養著,應該不會再兇險了。” 曹印看她一眼,李令俞見他眼神犀利,顯然她說的并沒有合上他的意思,所以他才會那樣看一眼。 看來陳留王的健康,讓蕭誦十分上心,甚至十分擔心? 難不成,蕭誦當真起了廢黜太子的決心? 她也不敢亂猜,曹印囑咐她:“你雖官職歸在中書省,但到底要記住自己的本分,切不可惹出麻煩來。” “是,臣謹遵大人提醒。” 曹印雖是提醒,但其實心里比較放心她。她這個人辦事還是挺可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