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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她已經整裝,帶著人在北宮門口集合,直到陳侯派人通知,她才領著人,跟在陳侯車輦之后,禮部的人和她走在一起,見她甲胄在身,看起來不好親近,也不敢輕易惹她。 羽林衛在前,她帶領著神策軍在后。 沒想到吏部的人也在,裴虞這個暫代的吏部侍郎,因為才情出眾,被蕭誦打發出來陪同。 蕭誦這次給足了廬陽王面子。 出東陽門外,十里處,聽見渡口傳回消息,廬陽王已經抵達。 陳道止,下車,站在儀仗前等候,一幫人竊竊私語。 不多會兒,聽見遠處的聲響,遠遠望見馬車向這邊而來。 李令俞遠遠望著,見對方車馬越來越近,最后跟在馬車外的神策軍最是醒目。 直到車架到面前,眾官列隊,馬車里出來的人,看起來五十來歲的樣子,儒雅和氣,身邊的少年十分白凈,隔得太遠,她看不清臉,只覺得這江南之地果然養人, 南人就是少了北人的豪邁,小嚴一行人當日進京,是大雨天,他們一行人雨中策馬急行,看起來都是武將的蕭肅之氣。 百官已經集體行禮,她也率著神策軍,在后面給廬陽王行禮。 廬陽王十分和氣,陳侯和他把臂相談,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感情不錯,有種老友重逢的歡喜。 李令俞也不深究,只是遠遠跟著,也不湊近,半個時辰之后啟程回城。 神策軍繼續押后,她也樂的輕松,只騎馬跟在后面,裴虞回城換乘騎馬,落在后面,和她低聲說:“廬陽王養子,竟然當真也和你有幾分相像。” 李令俞:“是嗎?” 裴虞提醒她:“上都城這一陣怕是不能安生,你小心著些。尤其是廬陽王父子。” 李令俞:“聽說今日衛國公也會參加宮宴,不知國公爺近來是否安好?” 裴虞掌吏部,最是清楚朝中人事的調動了。 “勞你掛心,父親安好。” 李令俞放眼望去,看著前面浩浩蕩蕩的人馬,突然開玩笑說:“你想想,將來你們裴家,也是這樣的儀駕。問鼎后族,三世不衰。是不是覺得,今日陪貴人,也沒那么意難平了?” 裴虞問:“你當真這么想?” “我是不是這么想不重要,只要你們各位大人順心就好。” 裴虞看她一眼:“那我就謝師弟吉言。” 進城后,羽林衛已經在城內巡邏,陳侯和廬陽王要直接進宮。 在閶闔門外,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陳侯著人來叫她,她讓段功先清點人馬帶回北宮,自己一個人上前去見陳侯。 等她到陳侯面前,廬陽王正回過頭,她看清廬陽王的臉的那刻,直覺心砰砰跳,沒來由的心慌。怎么會有這么像的人,那廬陽王養子果然也和她有幾分相像。 她趕緊低頭,不敢再張望。 因著要進宮陳侯交代她:“你可以回去了。” “是。” 她俯首不敢再多看,退后幾步,轉身退出人群。 隱約聽見陳侯和廬陽王說,陛下已經在等你了…… 等她退出人群,遠遠望去,只見他們已進了閶闔門。 她回北宮交差,蘇繹并不在。 蔡荃見她歸來,笑說:“廬陽王回來了?” “是,臣等已將人護送至閶闔門外。” 蔡荃輕嘆了聲,什么話也沒說。 她正準備要走了,蔡荃突然說:“你沒見著王爺?你是真的和王爺有幾分相像。” 李令俞:“貴人在前,我不曾靠近。” 蔡荃以為她遺憾,安慰:“會見到的,過幾日廬陽王定然會到北宮來。到時候就能見了。” 李令俞此時并不想見。 她和廬陽王實在生的太像了,站在一起,更明顯。 有些證據,是真的沒辦法藏。 等她回東明殿,蘇繹也回來了,她正在整理甲胄,蘇繹問:“見著人了?” “沒有。” 蘇繹也不在意她胡扯,只說:“我說過,廬陽王進京定會生事,而你也是關鍵。” 李令俞頓了頓,“明日起,臣就告假。” 蘇繹撇她一眼,“也好。” 李令俞并不太想靠近廬陽王,那種感覺很奇怪,她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蘇繹最后說:“廬陽王十分和氣,并不會生事。” 李令俞:“大人給我道令吧,我今日歸家就閉門不出。” 蘇繹:“你怕什么?” 你說我怕什么?我們的臉就是證據,是真的太像了。 李令俞低頭不肯說話。蘇繹又笑起來,嘆氣:“你剛落地,廬陽王曾說,要帶你回江州去養,你父親不肯才作罷。” 李令俞:“大人還是別跟我講這些舊聞了。故人早已經不在了,廬陽王如今也不是天興朝滿腹才情的王爺了。” 蘇繹笑了聲:“你這性格……” 和你父親一模一樣。 見蘇繹要走,李令俞又趕緊說:“倒是給我個令吧。” 蘇繹看她一眼:“圣人定然會叫你進宮作陪,我給不給,都沒用。” 她狡辯:“我過幾日要回南山書院講學。” 蘇繹好奇問:“講什么?” “自然是書法丹青。” “也好,你先去吧。” 沒等她出宮,蕭雍就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