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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雍怕是心里清楚,蕭衍的三個兒子絕無可能活著,所以即便嗑藥嗑到發(fā)瘋,也只敢猜她是不是云奴。 但蕭雍清醒了,不也什么都沒說么。 那就默認了她這張臉,蕭雍或是愧疚,或是懷念,留著她,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她就用這張面具,換自己到手的權(quán)力。 呂匡淵見她理直氣壯,最后什么也沒說:“沒有就算了。若是有人和你說起,你只管當沒聽過?!?/br> 若她是有心人送進北宮的人,那就不能留著她,舊聞辛密,只會攪亂朝政,徒增殺戮。 蘇繹叫她:“李令俞?!?/br> “臣在?!?,她下意識應了聲。 呂匡淵遲疑中,朝她擺擺手,示意她去吧。 陳潤意還想說,但陳侯和世子已經(jīng)下了臺階,李令俞就說:“咱們改日再聚。” 陳潤意連連點頭,跟著陳侯先走了。 等人走后,蘇繹問:“呂大人,大概是想起故人了?!?/br> 李令俞問:“當真很像嗎?” 她接過蘇繹手里的燈,蘇繹和她慢步走著,說:“等你后日,見到了廬陽王,你就知道,你們?nèi)?,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和廬陽王沒……” “他是先皇后親生?!?/br> 李令俞這么久了,第一次開口提蕭衍,問:“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蘇繹像是輕笑了聲:“和圣人脾氣有些像,但性情豁達。游江南,和江南書生一較高下的人物,才情出眾?!?,說完回頭看了眼李令俞。 黑暗中,李令俞輕聲問:“他當真有了弒父的念頭?” 蘇繹停下腳步,低聲說:“你只管做好你的事,你記住,這些舊事和你沒關(guān)系。他做了什么,也和你沒關(guān)系。你死在了天興三十七年。如今你叫李令俞。” 已經(jīng)到了東明殿,李令俞站在門口,問他:“那你為何會救我?” 沒想到蘇繹說:“我沒有救你,我只是看見了,沒有阻止?!?/br> 李令俞驚訝看他,半晌被這個答案驚在當場。 蘇繹并不看她,“你太好認了,我一眼見你,就知道你是誰。” 李令俞不信。 “那是誰救了我?” 蘇繹:“李令俞,你不該來這里。這是如今進了這里,就安生呆著?!?/br> 李令俞一時間想不到她到底是誰救的。 蘇繹最后說:“圣人不會把你怎么樣,暮年之人,總歸有孺慕之心。他就算拿不出證據(jù),但未必不知道你是誰?!?/br> 李令俞:“那我該謝他不殺之恩嗎?” “你若是心有不甘,只管為所欲為,到時候,史書只有一句,河間王意圖謀反,滿門被誅?!?/br> 李令俞問:“他滅兒孫滿門,心中有愧,所以才日日不能安睡嗎?所以才要修仙問道,是不敢下黃泉嗎?” “你放肆!”,蘇繹見她越說越離譜。 李令俞冷笑:“我能活著,不是他仁慈,是我命大?!?/br> 蘇繹:“你這樣,只會讓自己丟了性命?!?/br> 李令俞見他始終閉口不肯提,也不再激他,改口說:“蘇大人回去吧,我知道輕重?!?/br> 蘇繹看著她,不肯走。 “今日晚了,我明日再點兵,后日一早隨侯爺出城迎接廬陽王?!?/br> 第51章 師者 蘇繹看著她, 在昏暗燈光中,見她面色沉靜,說:“不用試探我, 我說過不會害你?!?/br> 李令俞看著他,問:“我信,也不信。因為你們太忠于他, 若是我要殺他呢?” 蘇繹問:“忠君之事,難道不對嗎?” “對我來說, 這只是差事,沒有對不對。從所有人對楊勃見死不救開始,我就知道,我需要的是,別人輕易不能殺我的籌碼。這么說聽的有些可笑, 但誰叫我是亂臣賊子呢?!?/br> 蘇繹糾正她:“你也是龍子鳳孫?!?/br> 李令俞笑起來,她想說, 除非坐上那個位置,要不然, 她這個龍子鳳孫就得背著謀逆的罪名。滿門誅殺,她只在史書里見過,可在這里,并不是一句話, 是一百幾十條人命。 包括她自己, 都殺了人。 蘇繹見她笑起來,問:“你笑什么?” 李令俞:“你們放心我,也不過是因為, 我不是兒子, 我不會爭帝位, 對嗎?” 蘇繹看著她不說話。李令俞也不想再糾纏這些無用的了。 改口說:“好了,不說這些了。等后日我見了廬陽王父子,再來和蘇大人稟報?!?/br> 蘇繹見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輕聲說:“因為你最像你父親。比你幾個哥哥都像他?!?/br> 李令俞頓了頓,沒有說話,推門進去了。 第二日一早,段功清點了人馬,通知到了后,她午后才出宮回家。 街上的店鋪已經(jīng)開了,但人并不多,觀察街上的狀況,也是她的樂趣之一。 陳潤意正從南門進來,遠遠見了她忙喊:“你等等,我正要找你。” 李令俞等他人過來,問:“什么事?” 陳潤意頓了頓問:“你在御史臺,是不是和人結(jié)了仇?” 李令俞想了片刻,說:“有些紛爭,不算是結(jié)仇。” 陳潤意:“有人告到了我父親那里了?!?/br> 李令俞挑眉,但也未作什么動作:“那就讓他隨便去告吧?!?/br> 陳潤意:“你,他是沖著你meimei和我的婚事來的!他才告到我父親那里去的,你聽沒聽懂?” --